满门孤寡
字体: 16 + -

32 离别

混混噩噩的坐上了回城的马车,燕娜和那老者并没有为难我们。似乎知道事情的真相,临走时脸色很难看的老头还送了我几把弯刀。

    被燕娜的辽语绕晕的我连再见也没有说就被冰山给塞回了车上,不顾马车飞驰时激起的风尘我撩帘探出头回望已经成为一个小灰点的店。心里默道:再见了燕娜,这一生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狂风夹杂着沙土吹打在我脸上,等到我望不到小店缩回车内时,脸上已经敷了一层黄土面膜,伸手想拿袖口擦去尘土,燕娜给我的信从袖口掉了出来。

    这信写了些什么呢?是燕娜写的?不会~她连汉语都不清,这信封的汉字可是比我写的都好。该不该交给四郎呢?现在这种时候......要不我先拆开看看信里的内容再做决定,虽然有点心虚知道私自拆看他人的信笺不是好事,可是我还是颤抖着双手将信小心的拆了。

    却不想等我打开信纸一看,全篇都是鬼画符般的外文。这.........我........看来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外语都是很重要的,偏偏我这人就是个外语白痴。捏着手中信,我略看了些车窗外,已经快到家了。若是回家给延朗看再做定夺......不行,家里最近外人太多,那个李公公....

    略一沉吟我靠到门帘轻声对帘外的冰山说道:“五郎你进来!”

    “大嫂有什么事么?我进来与你共处一室于理不合啊!”

    “叫你进来就进来,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六郎你等会慢慢的驾车,我们绕会圈子再回去!”

    “是!”小六倒比冰山听话,什么也没有问就让马儿放慢脚步。

    “嫂嫂什么事?”冰山似迫于我的淫威也只得不情愿状的进了车厢。

    我不语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他,“你看了信?”冰山有些惊讶,“可是你又不会辽文.....”被冰山抖搂出老底,我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罗嗦什么?你快看看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可是这信是四哥的,我们看不大合适吧!”

    “现在四郎和公公的关系这么僵,情绪也不稳定,我怕这封信里有什么......总之叫你看你就看有什么事情我来担着!”

    “好吧~”冰山扭不过我,拿起信仔细看起来。

    “这....是多罗写的!他早知道有人要害他。燕娜已经有了身孕,万一有什么事情手下的人会护送她到辽国萧皇后那里。这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他完成了自己身为萧氏一族的使命,只有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愿望,他想...........”冰山像是怕自己翻译错误般都又拿起信看了几遍才轻轻的说出多罗的心愿:“他想告诉四哥他深爱着他,无论四哥是男是女。从第一眼开始到他死去,思念都不曾停止过,他和四哥的一生都是被安排好的,没有做主的权利,如果有来世他会不顾一切爱一场。”这在现代也惊世撼俗的爱恋让冰山也出现了裂痕,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信的内容。“四哥也和多罗一样么?他们.......相爱?”

    “我不知道!毕竟我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我看了眼冰山发白的脸:“怎么觉得很恶心?”

    “不..只是男子之间也可相爱么.....”

    “为何不可,只要两人相爱无论是年龄的相差还是国家的不同,是身份的悬殊都可以抛开。”我小心的将信从冰山手里抽走,折好放入信封里。现在知道了信的内容我......若是四郎和多罗的心意是一样的,那他看了这封信后很有可能做出傻事来。若四郎对多罗没有存过那样的心思,看了这封信后会不会对他们之间的情谊留下阴影。似乎还是不给他这封信好些,这样四郎会慢慢的忘记这个人,淡化这伤悲。

    “给四哥看吧~”冰山忽然出声,“扣下这封信瞒着四哥一辈子我做不到。我相信四哥和我一样,我杨家男儿无论爱恨都要明明白白。”他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哪怕是痛也要痛的刻骨!”

    “这...”我攥着信,带着些崇拜的看着眼前这个大孩子,这爱恨分明的性格真是.......帅!

    “嫂嫂我们转了很久了,可以回去了么?”六郎的耐心也被磨光了。

    “回去吧!”冰山掀帘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苦恼怎么把信封弄的让四郎看不出有人看了这封信!

    “去哪里了?这么久?”刚从马车上下来,偷溜到房间就看见延朗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等我。“去买小七的礼物了!”我假意掸灰尘,又摸了摸身上的信,还是不要告诉延朗了。他最近头疼的事情可不少了。

    “买了些什么?小七可挑的很?”延朗绞了毛巾给我擦脸,“是把小弯刀。我也不知道男孩子喜欢什么,听小七说过喜欢这个就去买了!”

    “恩~”延朗竟有些撒娇状的撇了撇嘴:“小七,这回可乐了!”

    “怎么看小七有礼物收羡慕啊?”

    “我不希罕他的礼物,我羡慕的是他可以每日都见到你!”延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人:“定儿去了真久,我都刻好一个小木人了!”

    心下大喜,这木头还算懂情调,知道和电视剧里的男主一样刻个女主模样的小木人哄人开心。我拿过木人笑的甜孜孜的,低头观赏自己模样的小木人,谁知.........

    “你怎么刻了个男的?”

    “我本来就是男的啊,这样你回东京想我的时候就可以看他啊!”延朗有些得意的回答到。

    我又仔细看了看,果然他刻的是自己,那两个大大的酒窝就是最明显的标志。

    “不喜欢?”

    “喜欢............”这人的思维和我明显是两个轨道的。

    在团圆饭的餐桌上大家尽量的活跃着气氛,婆婆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出来吃饭,除了我这一桌子全是男人还外带一个不男不女的。我小心的嚼着菜,不时假意的咳嗽几声,给李公公留下偶很很很很很柔弱的形象。却不想真的咳岔了气,闹了不小的动静。一起前来吃饭的二皇子似乎为了和我遥相呼应般的也大咳嗽起来。我用袖子遮着,拿眼角余光瞄了瞄咳的脸涨的通红的二皇子,却发现他目光冷清的盯着我。瞬间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直觉告诉我危险。赶忙移开视线低头喝茶。李公公一点也未关注我的卖力演出,继续和公公聊着,连主子的咳嗽也不管,似乎对二皇子如此的身体病情已经很习惯了。

    原想再和延朗说一晚私房话,却被二皇子破坏了我的计划,他招呼着大家一起喝酒赏月,嘴里还说着感性的2流电视剧必说台词:“德芳有幸能与各位在战场上同生共死,明日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不如今晚我们就不醉不归。”

    在场的男子都连连点头,一起举杯相敬。我坐在一边看着,也明白男人一旦豪气上来了,就不大会想起儿女情长的事,悄悄挪动身子从餐桌上撤下。刚撤退到房门外,就看见四郎一个人神情悲伤在那里摸着一把匕首。

    摸了摸衣内的信件,我轻轻的走到他的身后。“四郎!”

    “嫂嫂?”四郎慢慢的回转身,似乎对我出现在他身后一点都不惊讶,淡淡的行了礼后我们之间又恢复了沉默。显然四郎并不想与我多说什么,是在等待我离开,亦或是他早已回到了自己的思绪里。

    “你跟我来!”思索再三还是拉着四郎去了书房,四郎也不挣脱我的手就这样静静的跟我到了书房。

    “我.......”脑海中翻腾了n种说法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得放弃语言,掏出多罗的信就交到了他的手里。

    四郎直觉想把信在塞回我手里,这些日子想要哄他的人多了,兄弟们老是想拿些奇怪的东西来让他分心。刚放到我手上他看见了信封上的字又猛的夺了回去,也不顾什么礼仪,急切的打开了信就这样看起来。

    我站在那里看着四郎的脸随着信里的内容或笑或哭,让我有一种窥探他人隐私的感觉。静静地推门想留个独处空间给四郎。

    “谢谢你,嫂嫂!”四郎的声音很飘忽的从身后传来,我背着他点了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又拿起自己的杨家枪细细的擦拭,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接着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装,把延朗刻的小木头放进包里才想起也要做个东西回个礼。让他也好想着我,来个睹物思人。寻了遍房间里,找出几根红线想编个中国结挂在延朗的枪上,许是长久不做,一个小小的中国结竟耗了我一晚上的时间,等我把结挂在他的枪上的时候,天空放白了。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