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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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生死一线

    sat jul 04 08:00:00 cst 2015

    汽笛声声,急救车驶进了工地。

    几名医护人员匆匆跳下车,一个医生模样的人简单地问了下情况,然后用听诊器听了听,揭开张小刚的眼睑看了看,便说:“病人的伤势非常严重,必须立刻回医院抢救,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啊——小刚——”王云一声惊叫,就昏了过去。

    “这个女人是谁?”医生问。

    “她是伤者的……老婆……”狗剩的声音也颤抖了:看来,张小刚这小子真的要玩完了。别看狗剩无恶不作,但他毕竟还没杀过人,真要出人命了,他还是有点胆怯。

    “你是谁?”

    “我……我是这个施工队的负责人!”

    “那好!你们两个跟着上车!”医生掐了掐王云的人中,然后推拿了一下,她便苏醒过来。这边,两个护士已经用担架把张小刚抬上了急救车,狗剩和医生把王云也架了上去。

    “呜呜——呜呜——”急救车拉着响亮的汽笛,风驰电掣般地向县医院奔去!

    蒙山县医院,是一所二级甲等医院,在医疗水平和科研水平上,都比同级医院出色得多,尤其是骨科、妇产科、眼科等有一些专家级别的医师,着实给蒙山县医院撑起了门面,方圆好几百公里外的病人都慕名而来,找专家就诊,骨科就是其中最典型的。

    医院门前常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算一算吧,一个病人住院,至少要有一个人陪护,再加上来医院探望病人的亲戚邻人,一个病人就能带动七八个甚至十几个人前来医院,难怪医院周围的那条街上,做什么生意都红火。

    急救车上,王云抓着张小刚的手一直舍不得放,两眼含泪,口里不停地喃喃着:“小刚……坚持住……你千万不能有事……马上就到医院了……”

    汽笛声声,急救车终于驶进医院,直接开到了一楼的急救手术室门口。

    “快——高空重物砸伤,急救!”医生一下车,便大声吆喝着,从急救室里又冲出几名护士,匆匆忙忙地把张小刚推进了手术室。紧接着,骨科、内科、神经科的专家们纷纷赶了过来,护士们走马灯般地进进出出……

    王云在走廊里不停地走动着,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下。此刻,她泪流满面,心乱如麻,非常无助,可是她的身边只有一个狗剩,不依靠他又能依靠谁呢:“狗剩哥,你说过,小刚会没事的,是不是?”

    “是啊,我说过,可我不是医生!”狗剩那家伙一点也不理解她,更不会安慰她。

    王云闭上眼,咬了咬牙:“没事,小刚没事!他的身体那么强壮,怎么会有事呢……”她喃喃自语着。可是一想起张小刚口鼻出血的样子,王云就心惊胆战。她清楚地知道,张小刚离死神已经非常近了,可谓生死一线间,他的命就把握在医生的手里。

    “狗剩哥,刚才医生又说什么了没?我没注意……”

    “没说什么。”

    “让交钱了没?”

    “还没……”

    王云不是想跟狗剩说话,只是想打发时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一想到张小刚的惨样,她就会心碎——心碎是什么样子?就王云的表现,心碎跟恐惧相似,但又不是恐惧,具体的表现是心如刀绞,浑身颤抖,大热的天嘴唇也能发紫,牙齿一个劲地打架,整个人没有一点思想……

    其实,狗剩的心里也很乱:刚才,来的匆忙,不知道皮脸那小子跟王鬼子交涉得怎么样了。王鬼子那个老不死的鬼精鬼精的,不会发现什么破绽吧?忘了交代了,皮脸会不会把滑丝的螺丝钉收起来?如果忘了收,丢了证据,以后再找王鬼子可就不好办了!嘿嘿,他娘的,管他呢,王鬼子那个老不死的即使再鬼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王云喃喃自语着:“奇怪,怎么这么巧?这么多人,木板掉下来,没砸到别人偏偏砸中了他?”

    狗剩惊得一激灵:“我听老王说了,当时,小刚发现了危险,他把别人推到了一边,自己没来得及躲避,才被砸中的!哎——张小刚啊张小刚,关键的时候光顾着别人了,自己没躲过去……真是太倒霉了……他倒霉,我们都也跟着他一起倒霉……”

    “狗剩,你倒霉什么?最倒霉的是张小刚!”王云又哭了,“苍天无眼呐,我们才结婚半年,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他就出了这样的事,你说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小刚啊,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们娘俩……呜呜……”

    狗剩很不以为然。只那么无意识地暼了王云一眼,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雪白如膏的**露出了一半,梨花带雨的脸楚楚动人,红润润的嘴唇让人馋涎欲滴,苍白的脸更加的迷人……狗剩的嘴唇砸吧了一下,咽了下口水,一股强烈的念头冲了上来,让他什么也不管了。

    “小云,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你说。”

    狗剩鼓起勇气,双手握住王云冰凉冰凉的小手,拉着她坐在联椅上,用颤抖的声音说:“小云,你别再难过了……要是张小刚没了,你就跟着我吧,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喜欢你……”

    “什么……你说什么?”王云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小云,我刚才说:我对你是真心的!”狗剩一字一顿地说,“没了张小刚,还有我张小山呢!你结过婚,怀过孕我也不嫌弃……你跟了我,我一定——”

    “滚开!”王云一跺脚,猛地站了起来,手一挥,“啪——”地一声脆响,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嘴巴,“狗剩,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张小刚还没死呢!他就是死了,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你——”这一巴掌把狗剩打醒了,他霍地站了起来,这个臭娘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行,不能发火,一发火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要用软办法,不信她能逃出老子的手掌心……狗剩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自压住怒火,然后陪上了一张笑脸,轻声道:“小云呐,你别生气!我是太心疼你了,不忍心看着你这么难过,才说出了这样的混账话!你放心,只要有小刚哥在,谁也不敢对你起歪心,否则,小刚哥也不愿意……”

    “哼——算你识相!”

    这时候,一名戴着口罩的女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张纸:“谁是张小刚的家属?”

    “我,我是!”王云举手。

    “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然后去收费处缴费!”

    王云签完字,扫了一眼处方单上的划价:“什么……六千多元,要求预交一万元……这么多?”

    “哎呀,这才是个开始呢!”那个女医生轻声说,“知道吗,病人伤得很严重,他不仅受了内伤,腰椎还有两处骨折,中枢神经受到了损伤……情况非常危险……”女医生的声音很好听,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啊——俺的娘……”王云的泪喷涌而出,她抓着女医生的手,顺势跪了下去,“医生,您快救救他,麻烦您快救救他……他不能出事,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呢……”

    “放心,我们正在全力抢救!”女医生连忙把她扶起来,“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情况不容乐观……”

    狗剩看出来了,上前一步问:“医生,你就明说了吧!张小刚有没有希望治好?”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能治好,花点钱倒也没什么;如果治不好了,这钱就不如留给王云和她的婆婆,免得到时候人财两空……

    “治好?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医生说,“现在是急救时期,我们能做的,就是全力抢救病人的生命!我只能说: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请你们做好思想准备……”

    “他……伤得有这么厉害吗!?”王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孩子,高空坠物致使他受了内伤,最为严重的是腰椎有两节骨折,脊髓受到了压迫,必须马上手术……多准备些钱吧,加上后续治疗,恐怕三万五万也不够……”王云惊呆了,天呐,三万五万,我们一天才挣十多块钱,不吃不喝得多少年才能挣够医药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