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流沙河
三藏师徒，过了高老庄，便西进一脉平阳之山，正行将处，乃波涛汹涌，是个不吉祥的地方。
长老见此，忙呼道：
“悟空，你看那水势宽阔，怎么无舟可渡，我们从哪里过去？”
那行者跳往空中，看后心惊道：
“师父啊，真个是难呐！”
八戒见了道：
“师兄，何个难法？”
行者苦道：“若论俺老孙，一扭腰便过去了；若论师父呵，诚千分难渡，万载难行呐……”
八戒道：
“果是狂澜，无舟可渡。”
三藏道：
“我观那河一望无际，悟空你端的是多少宽阔？”
行者回道：“大概八百里远近。”
八戒疑道：
“哥哥，你怎么定个远近之数？”
行者笑道：“我这双眼，八卦炉炼的火眼金睛，白日里看个千里凶吉。”
此时，长老有些忧嗟，回头兜着马道：
“似这般难渡呐，几时到得了西天，取得成真经。”
正哀伤，忽见岸上有一石碑，上面三个篆字“流沙河”，四句词：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师徒们正看着碑文，忽见那河里波涛汹涌，河里刺啦钻出个妖精，量有十丈来高的魔怪，十分丑恶：
晦气脸色，蓬松头，红毛发，狰狞着黑脸，灰尘出的皮肤，紫里的衣挂子，胸里环着九骷髅，烂衣如泥，身脏如土……
那怪似阵狂风，径上岸来，就要来捉三藏，慌得行者抱住师父，立转走脱，急登高岸。
八戒立马放下担子，掣出金耙，望着妖精就筑。那怪使十节宝杖架住，他两个在流沙河岸，各逞英雄，真个是场好斗：
一个九齿金龙转凤钉，一个是棒去无影击；这个是总督大天蓬，那个是贬谪的卷帘将，昔年曾会在凌霄，蟠桃会上相敬酒。今日相逢显猛壮，争持赌斗保圣僧，那个久住沙河吃人精，这个秉教迦持求功果。
强龙出海探九爪，金身银甲，神威大罗仙；十节银杖响彻天，地动山摇大力士，不及黑猪肯干活，金身易显苦修行。他两个来往，战经二十回合，不分胜负，八戒与那怪正战到好处。
那大圣护了三藏后，牵了马匹，守住行李，见那怪与八戒战得甜美儿，就恨得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掣出如意棒来就要出手。
八戒见了道：
“师兄，切莫出手！”
那怪正与八戒战得难分难解，且已渐渐被压制，闻八戒言，正襟危看顾，望着行者便是大惊失色，提宝杖往河里走。行者哪里肯容他这许，想来便来想走就走，使个通天大棒横压下来，慌得八戒架了钉耙飞逃，真个是河里千层卷浪来，黄沙万里行，惊天动彻地，乌云盖流沙，雷雨风暴起，想来是东海擎天柱，定海神针四水平，克水制敌斗战胜。
行者见那怪入了河，渐渐远去，也是无奈道：“这泼怪不耐打，胆儿小，行去已无踪无影了……”
那八戒见怪跑了，既诧异，又生气，在空中高叫道：
“哥啊！谁着你来的！此怪手段有些榔杭，渐渐手慢，难架我金耙，再战个三五回合，我就擒他而来了！刚才他见你凶险，败阵而逃，现在怎生是好？！”
行者笑道：“贤弟，哥实不满你说，自拜了师父，入了沙门，未曾降过妖魔；自上次过了高老庄，已有个把月吧，见你与那怪战得酣畅，故此有些手痒难耐，跳将来斗上一场，哪知那怪不识耍，就此逃了……”
八戒心难平，护行首战第一功，便被那行者给搅浑了，嘟嘟囔囔就走了。
他两个人搀着首，挽着腰，说说笑笑地转了回来，见了三藏道：
“那怪不耐战，已逃回河里去了。”
三藏道：
“徒弟，这泼怪久住于此，他知这流沙河深浅，先擒了莫打杀，须得是个知根底的人物，引领引领才好哩。”
行者道：“师父说的是，俺老孙先与师弟讨些口食，饱了肚皮，就去擒拿！”
八戒道：
“哥哥不必迟疑，快些去回，等老猪守着师父吧。”
行者道：“贪嘴！上次三石粮儿，也尽食一空，才残余些干粮，留给师父。”
未等八戒回话，行者便急纵云跳去，不一会儿，带着满钵素斋而回。长老见他来的甚快，便道：
“悟空，我们且与化斋人家，商量过河之策，强似在此与怪相持？”
行者笑道：“这家子远着哩！有五六千里之远，问他何益？”
八戒道：“哥哥又扯谎了。若有五六千里远，你怎么去来得这么快？”
行者道：“你哪里晓得，俺老孙的筋斗云，一纵有十万八千里。这点儿路，只消把腰弓上一弓，头点两下，就是个来回，有何难哉？！”
八戒道：
“既如此，哥哥切莫多言，快将师父驼过河去吧。”
行者道：“你就不会腾云？怎么不去驼着老师父过河去，俗话说‘骨肉凡胎，重若泰山’，常言道携凡夫难脱红尘，我这筋斗云只是快慢些儿，况且这取经是菩萨的，要那老师父走去灵山，我等助法，如来老佛也不肯与经于我们，这正果你我也休想成！”
八戒道：
“那师兄切莫迟疑，快些儿去来，降了妖怪，你我好去西天也。”
行者道：“贤弟，俺老孙水里的买卖勾当干不成事，高山云里还好些，须得是你这总督天蓬元帅才行。”
八戒道：
“那是，哥哥俺老猪曾总管天河八万水兵，镇守弱水里的三首蛟龙，倒也学了不少水性……只怕到时，那怪弄不过我，叫水里三亲四眷围攻，被他捞了去耶？”
行者道：“切莫恋战，许败不许胜，把他引出来，等俺老孙来助贤弟你。”
八戒道：
“言得是，我去耶！”
三藏道：
“徒儿，小心！”
八戒使了金身之法，拿了钉耙便入河里去，变了个神通，河里黄沙褪去，只得清亮水来，八戒才下了河罢。
那怪刚与八戒一战，惊魂未定，才休憩片刻，听得水里咕噜咕噜响，走出水府，见八戒来战，急得直突突撞了去。
八戒喝道：
“妖怪，你在此间伤天害理，捉人来吃丧尽天良，甚为可恶，俺老猪前降魔也！”
那怪道：
“我不是什么妖魔，曾为天庭的卷帘大将，镇守玉皇宫凌霄殿，尔是哪里来的泼皮野猪，黑不溜秋，莫言粗糙，更莫跑了，拿住剁了就腌制成酱来下酒。”
八戒怒道：
“你真不识好歹！俺老猪嫩的能捏出水来，还想把俺炸酱怎的？！切莫嚣张，吃吾一钉耙来！”
那怪道：
“山野村夫，何足道哉！”
八戒道：
“吾乃天蓬元帅！上界天神，是大罗金仙，尔等小仙，何足挂齿！”
那怪与八戒缠斗在一起，一个游龙戏水耙，一个捣海搅月杖，你来我往赌猛壮；耙来杖去，战个天昏地暗，波涛不息，水里云雾吐气，岸上电闪雷鸣，斗转星移，金光百丈起。
他两个斗将有一个时辰，忽得刺啦一声蹿出水来，行者先是见了八戒，后见那泼怪也行将出来了，坐云提棒将来助战。
八戒见了，使了个天河弱水之法，黄沙尽去，显了漩涡，使了三相法门，变做三头六臂，向怪迎去；那怪见此不妙，也使了个黄沙万里之法，缠绕己身，与八戒斗来，八戒水战极为得力，那怪主场流沙多，战经八九回合，怪渐感无力，筋酸肉痛，就想暂行退去。那行者见机，飞身而下，着头便是一棒，威镇河川，怪不曾想行者有此力量，被打出好几里远，摧山毁石，至三藏身旁。
八戒道：
“哥啊！你怎施个法，把他打将去了师父那里？！”
行者急道：“手重！手重……！”
行者不再多说，跳将三藏那儿去，八戒也不逞口舌，运水而去。
那怪被打得头晕脑胀，爬将不起，已与八戒争斗多时，早已身虚体弱，被行者奋力一棒，吐得满身是血……
三藏正坐禅，只听得惊天一响，山崩地裂之声，便惊觉异样，看时发现妖魔已至身前。
三藏惊道：
“泼怪！！”
那怪闻言，尽眼一望，见了三藏便道：
“和尚？！你是取经人？”
“………”
那怪想起此生种种，眼里出了水，又念及刚才事尔，始乃悔悟，含血大笑不止，后对着三藏深深跪下，叫了一句：“师父！”
行者早已至三藏身前，若那怪敢有一分不敬，就乱棒打死在地！见此，很是惊愕！
行者道：“泼怪！少耍奸计……！”
三藏道：
“这是……？”
那怪苦道：
“师父！我乃观世音菩萨点化，在此等候取经人来！原为天庭卷帘大将，因犯错打碎了琉璃盏，被罚贬在这流沙河受罪！”
三藏喜道：
“你果肯诚心皈依我佛……？”
那怪望着流沙河，看着九霄天，对着三藏敬道：
“弟子向蒙菩萨教化！指河为姓，因名沙悟净，拜得圣僧，去往西天，岂有不从之理？！遁入空门，此生无欲无求！”
三藏道：
“既如此，悟空，拿戒刀来，我与悟净剃度罢了！”
悟净再三拜道：
“谢师父！谢师父……！”
此时，八戒急忙赶到，正欲举耙打杀了悟净，见长老为悟净剃度，遂明了这其中道理，又是蒙菩萨点化的弟子，空费自己这一场辛苦。
这时，天空五彩祥云起，一位天神腾云而来，霞光万里，手里拿着一个宝葫芦。
行者定睛一看，原来是惠岸使者，八戒看了连忙上前迎接，悟净见了马上施礼，三藏也拜了礼。
八戒道：
“木哥儿，劳烦你多谢菩萨，这一路上及时入得沙门，只是奔波着赶路，恕罪！”
行者道：“切莫长谈，有要事要办。”
悟净道：
“尊者失迎。”
三藏道：
“菩萨今在何处？贫僧顶礼不尽。”
惠岸道：
“家师没来。取经要紧，先差我来，圣僧渡河，须得我这宝葫芦，加上悟净项下九骷髅方可。”
行者道：“失敬了，劳苦惠岸尊者奔走一场，请快些前行做法。”
悟净上前道：
“尊者，请将宝葫芦于我，我这就按九宫结套住，化个渡河僧舟吧。”
惠岸笑道：
“悟净，速行。”
悟净也不多说，拿了宝葫芦，就化了个骷髅船，三藏连忙坐了上去。长老于中间坐定，左面悟净护着，右面八戒守着，后面行者看着马匹，收了行李。
惠岸在前面，腾空引路，这舟急行，如飞似箭，飘然稳渡就过了弱河，浪尽风平过流沙界，身登彼岸，得脱洪波，清净无为。
那惠岸按了祥云，收了宝葫芦，九骷髅化作九个佛宝舍利，悟净又套了去。三藏谢了惠岸，拜了菩萨，上马就往西天而去；惠岸径回东海，复旨交差归往本家。
(本章完)
长老见此，忙呼道：
“悟空，你看那水势宽阔，怎么无舟可渡，我们从哪里过去？”
那行者跳往空中，看后心惊道：
“师父啊，真个是难呐！”
八戒见了道：
“师兄，何个难法？”
行者苦道：“若论俺老孙，一扭腰便过去了；若论师父呵，诚千分难渡，万载难行呐……”
八戒道：
“果是狂澜，无舟可渡。”
三藏道：
“我观那河一望无际，悟空你端的是多少宽阔？”
行者回道：“大概八百里远近。”
八戒疑道：
“哥哥，你怎么定个远近之数？”
行者笑道：“我这双眼，八卦炉炼的火眼金睛，白日里看个千里凶吉。”
此时，长老有些忧嗟，回头兜着马道：
“似这般难渡呐，几时到得了西天，取得成真经。”
正哀伤，忽见岸上有一石碑，上面三个篆字“流沙河”，四句词：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师徒们正看着碑文，忽见那河里波涛汹涌，河里刺啦钻出个妖精，量有十丈来高的魔怪，十分丑恶：
晦气脸色，蓬松头，红毛发，狰狞着黑脸，灰尘出的皮肤，紫里的衣挂子，胸里环着九骷髅，烂衣如泥，身脏如土……
那怪似阵狂风，径上岸来，就要来捉三藏，慌得行者抱住师父，立转走脱，急登高岸。
八戒立马放下担子，掣出金耙，望着妖精就筑。那怪使十节宝杖架住，他两个在流沙河岸，各逞英雄，真个是场好斗：
一个九齿金龙转凤钉，一个是棒去无影击；这个是总督大天蓬，那个是贬谪的卷帘将，昔年曾会在凌霄，蟠桃会上相敬酒。今日相逢显猛壮，争持赌斗保圣僧，那个久住沙河吃人精，这个秉教迦持求功果。
强龙出海探九爪，金身银甲，神威大罗仙；十节银杖响彻天，地动山摇大力士，不及黑猪肯干活，金身易显苦修行。他两个来往，战经二十回合，不分胜负，八戒与那怪正战到好处。
那大圣护了三藏后，牵了马匹，守住行李，见那怪与八戒战得甜美儿，就恨得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掣出如意棒来就要出手。
八戒见了道：
“师兄，切莫出手！”
那怪正与八戒战得难分难解，且已渐渐被压制，闻八戒言，正襟危看顾，望着行者便是大惊失色，提宝杖往河里走。行者哪里肯容他这许，想来便来想走就走，使个通天大棒横压下来，慌得八戒架了钉耙飞逃，真个是河里千层卷浪来，黄沙万里行，惊天动彻地，乌云盖流沙，雷雨风暴起，想来是东海擎天柱，定海神针四水平，克水制敌斗战胜。
行者见那怪入了河，渐渐远去，也是无奈道：“这泼怪不耐打，胆儿小，行去已无踪无影了……”
那八戒见怪跑了，既诧异，又生气，在空中高叫道：
“哥啊！谁着你来的！此怪手段有些榔杭，渐渐手慢，难架我金耙，再战个三五回合，我就擒他而来了！刚才他见你凶险，败阵而逃，现在怎生是好？！”
行者笑道：“贤弟，哥实不满你说，自拜了师父，入了沙门，未曾降过妖魔；自上次过了高老庄，已有个把月吧，见你与那怪战得酣畅，故此有些手痒难耐，跳将来斗上一场，哪知那怪不识耍，就此逃了……”
八戒心难平，护行首战第一功，便被那行者给搅浑了，嘟嘟囔囔就走了。
他两个人搀着首，挽着腰，说说笑笑地转了回来，见了三藏道：
“那怪不耐战，已逃回河里去了。”
三藏道：
“徒弟，这泼怪久住于此，他知这流沙河深浅，先擒了莫打杀，须得是个知根底的人物，引领引领才好哩。”
行者道：“师父说的是，俺老孙先与师弟讨些口食，饱了肚皮，就去擒拿！”
八戒道：
“哥哥不必迟疑，快些去回，等老猪守着师父吧。”
行者道：“贪嘴！上次三石粮儿，也尽食一空，才残余些干粮，留给师父。”
未等八戒回话，行者便急纵云跳去，不一会儿，带着满钵素斋而回。长老见他来的甚快，便道：
“悟空，我们且与化斋人家，商量过河之策，强似在此与怪相持？”
行者笑道：“这家子远着哩！有五六千里之远，问他何益？”
八戒道：“哥哥又扯谎了。若有五六千里远，你怎么去来得这么快？”
行者道：“你哪里晓得，俺老孙的筋斗云，一纵有十万八千里。这点儿路，只消把腰弓上一弓，头点两下，就是个来回，有何难哉？！”
八戒道：
“既如此，哥哥切莫多言，快将师父驼过河去吧。”
行者道：“你就不会腾云？怎么不去驼着老师父过河去，俗话说‘骨肉凡胎，重若泰山’，常言道携凡夫难脱红尘，我这筋斗云只是快慢些儿，况且这取经是菩萨的，要那老师父走去灵山，我等助法，如来老佛也不肯与经于我们，这正果你我也休想成！”
八戒道：
“那师兄切莫迟疑，快些儿去来，降了妖怪，你我好去西天也。”
行者道：“贤弟，俺老孙水里的买卖勾当干不成事，高山云里还好些，须得是你这总督天蓬元帅才行。”
八戒道：
“那是，哥哥俺老猪曾总管天河八万水兵，镇守弱水里的三首蛟龙，倒也学了不少水性……只怕到时，那怪弄不过我，叫水里三亲四眷围攻，被他捞了去耶？”
行者道：“切莫恋战，许败不许胜，把他引出来，等俺老孙来助贤弟你。”
八戒道：
“言得是，我去耶！”
三藏道：
“徒儿，小心！”
八戒使了金身之法，拿了钉耙便入河里去，变了个神通，河里黄沙褪去，只得清亮水来，八戒才下了河罢。
那怪刚与八戒一战，惊魂未定，才休憩片刻，听得水里咕噜咕噜响，走出水府，见八戒来战，急得直突突撞了去。
八戒喝道：
“妖怪，你在此间伤天害理，捉人来吃丧尽天良，甚为可恶，俺老猪前降魔也！”
那怪道：
“我不是什么妖魔，曾为天庭的卷帘大将，镇守玉皇宫凌霄殿，尔是哪里来的泼皮野猪，黑不溜秋，莫言粗糙，更莫跑了，拿住剁了就腌制成酱来下酒。”
八戒怒道：
“你真不识好歹！俺老猪嫩的能捏出水来，还想把俺炸酱怎的？！切莫嚣张，吃吾一钉耙来！”
那怪道：
“山野村夫，何足道哉！”
八戒道：
“吾乃天蓬元帅！上界天神，是大罗金仙，尔等小仙，何足挂齿！”
那怪与八戒缠斗在一起，一个游龙戏水耙，一个捣海搅月杖，你来我往赌猛壮；耙来杖去，战个天昏地暗，波涛不息，水里云雾吐气，岸上电闪雷鸣，斗转星移，金光百丈起。
他两个斗将有一个时辰，忽得刺啦一声蹿出水来，行者先是见了八戒，后见那泼怪也行将出来了，坐云提棒将来助战。
八戒见了，使了个天河弱水之法，黄沙尽去，显了漩涡，使了三相法门，变做三头六臂，向怪迎去；那怪见此不妙，也使了个黄沙万里之法，缠绕己身，与八戒斗来，八戒水战极为得力，那怪主场流沙多，战经八九回合，怪渐感无力，筋酸肉痛，就想暂行退去。那行者见机，飞身而下，着头便是一棒，威镇河川，怪不曾想行者有此力量，被打出好几里远，摧山毁石，至三藏身旁。
八戒道：
“哥啊！你怎施个法，把他打将去了师父那里？！”
行者急道：“手重！手重……！”
行者不再多说，跳将三藏那儿去，八戒也不逞口舌，运水而去。
那怪被打得头晕脑胀，爬将不起，已与八戒争斗多时，早已身虚体弱，被行者奋力一棒，吐得满身是血……
三藏正坐禅，只听得惊天一响，山崩地裂之声，便惊觉异样，看时发现妖魔已至身前。
三藏惊道：
“泼怪！！”
那怪闻言，尽眼一望，见了三藏便道：
“和尚？！你是取经人？”
“………”
那怪想起此生种种，眼里出了水，又念及刚才事尔，始乃悔悟，含血大笑不止，后对着三藏深深跪下，叫了一句：“师父！”
行者早已至三藏身前，若那怪敢有一分不敬，就乱棒打死在地！见此，很是惊愕！
行者道：“泼怪！少耍奸计……！”
三藏道：
“这是……？”
那怪苦道：
“师父！我乃观世音菩萨点化，在此等候取经人来！原为天庭卷帘大将，因犯错打碎了琉璃盏，被罚贬在这流沙河受罪！”
三藏喜道：
“你果肯诚心皈依我佛……？”
那怪望着流沙河，看着九霄天，对着三藏敬道：
“弟子向蒙菩萨教化！指河为姓，因名沙悟净，拜得圣僧，去往西天，岂有不从之理？！遁入空门，此生无欲无求！”
三藏道：
“既如此，悟空，拿戒刀来，我与悟净剃度罢了！”
悟净再三拜道：
“谢师父！谢师父……！”
此时，八戒急忙赶到，正欲举耙打杀了悟净，见长老为悟净剃度，遂明了这其中道理，又是蒙菩萨点化的弟子，空费自己这一场辛苦。
这时，天空五彩祥云起，一位天神腾云而来，霞光万里，手里拿着一个宝葫芦。
行者定睛一看，原来是惠岸使者，八戒看了连忙上前迎接，悟净见了马上施礼，三藏也拜了礼。
八戒道：
“木哥儿，劳烦你多谢菩萨，这一路上及时入得沙门，只是奔波着赶路，恕罪！”
行者道：“切莫长谈，有要事要办。”
悟净道：
“尊者失迎。”
三藏道：
“菩萨今在何处？贫僧顶礼不尽。”
惠岸道：
“家师没来。取经要紧，先差我来，圣僧渡河，须得我这宝葫芦，加上悟净项下九骷髅方可。”
行者道：“失敬了，劳苦惠岸尊者奔走一场，请快些前行做法。”
悟净上前道：
“尊者，请将宝葫芦于我，我这就按九宫结套住，化个渡河僧舟吧。”
惠岸笑道：
“悟净，速行。”
悟净也不多说，拿了宝葫芦，就化了个骷髅船，三藏连忙坐了上去。长老于中间坐定，左面悟净护着，右面八戒守着，后面行者看着马匹，收了行李。
惠岸在前面，腾空引路，这舟急行，如飞似箭，飘然稳渡就过了弱河，浪尽风平过流沙界，身登彼岸，得脱洪波，清净无为。
那惠岸按了祥云，收了宝葫芦，九骷髅化作九个佛宝舍利，悟净又套了去。三藏谢了惠岸，拜了菩萨，上马就往西天而去；惠岸径回东海，复旨交差归往本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