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松川井
这件事情其实，本身就很诡异。
“井叔，你们就这么设置炸弹，真的不担心会屋子塌了砸到她们吗……”
灰原泉出来后，本来是想送水岛花音去医院的，结果发现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这才知道真的有逃犯进入了鬼屋，砍了工作人员然后进去大肆伤人。
追逐战成了真正的杀戮战，鬼也成了真的‘鬼’。
警方都打算炸屋了，结果灰原泉却背着水岛花音冲出来了，瞬间就叫周围所有人一惊，当场成为人群焦点。
因为这鬼屋从内部封锁的很严重，根本打不开，所以警方思虑半天，叫了炸弹专家过来准备炸开，用的正是那天他在书里看见的新型炸弹，传说中的‘不会伤人’。
灰原泉对于这种新兴科技依然秉持怀疑态度，结果就看见警方请来的‘炸弹专家’竟然是松川井。
风俗店老板兼江湖术士本职竟是炸弹专家，灰原泉表示震惊。
然而松川井只是淡定的叼了根儿烟拍拍他，“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好好学习。”
松川井表示这种炸弹是不会伤人的，只会冲击墙体，这是因为原理不同……而且里面的逃犯其实已经杀掉了很多游客，在骗他们，所以这是警方进行决策之后做出的决定。
“你去上面画个符，就画神宫司经常教你的那种，除灵加祈福的。”
松川井欠揍的一笑：“图个好运，这样说不定墙体就不会砸到她们了。然后我就引爆炸弹。”
“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传统……”
松川井和神宫司两个是老朋友了，性子也都是一样的油滑。
灰原泉对这位喜欢浓妆艳抹的肌肉男一直表示离谱，这些年松川井和神宫司一起坑了他很多回，包括但不限于，哄骗他穿女装、吓唬他真的有鬼、跟他说今天不上学你跟我去风俗店吧这种事。
灰原泉今天也是头一回见到松川井没有化妆的样子，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甚至穿了正装，左侧的头发撩到耳后，只露出右边的卷发，头上戴了一顶小帽子，露出来的左耳上甚至戴了一枚耳钉，身上的西装干净整洁，隐约可见衣服下隆起的肌肉。
整的还挺帅。
灰原泉莫名想到了那张神宫司年轻时候的照片，和现在邋里邋遢的样子，不由得感叹这不愧是老朋友。
松川井领着他在一众警察的包围中上前，紧接着警察们就都后退到了警戒线以外，灰原泉则是伸出了手。
没有任何道具，也没有任何提前的做法，周围的灵气甚至没有任何变动。
灰原泉身上也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迹象，身边的松川井倒是掏出了一个按钮控制器，看着就很像影视动漫里的那种引爆器。
既能除灵又能祈福的阵法……
灰原泉思索片刻，借着门上面些许的灰尘，画了一朵盛开的莲花。
佛经中说，人间莲花不出数十瓣，天上莲花不出数百瓣，净土的莲花千瓣以上。
莲表的是由烦恼转至清净，更表的是清净的功德和清凉的智慧，净土的圣人，都是以莲花化身。这些话神宫司都跟他念叨烂了，然后他问真假与否，神宫司就会非常实诚的说是假的。
离谱的和尚。
旁边的松川井却是突然凝了神，在他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猛的按下了按钮。
轰声响起，石墙炸裂，鬼屋坍塌，松川井眼疾手快的从脚边拿过一只透明材质的厚实盾牌，直接挡在了两人面前，松川井简直臂力惊人，炸过来的碎石断墙片都没格挡在了盾牌之外，只有灰尘扬的呛人。
灰原泉还想说等他画完了走了再引爆，结果松川井直接就按了。
等到灰尘沉下去，两人的面前便也只剩下了门。
灰原泉眯了眯眼，看清那扬起的灰尘中间站着一个往后扬倒身子、仰着头的女生，她的身后是把着剑的栗原葵和璃子，地上躺着灵异研究部的三人。
正是早见绫乃。
早见绫乃好像被这阵仗吓蒙了，站定后头上又窜下一股鲜红的血来，配上被灰尘迷的灰蒙蒙的脸，看着格外的惨。
她定了定神就看见了灰原泉，然后眼圈刷一下的红了。
“泉桑……”
灰原泉一下就有点茫然。
他对女孩子哭这件事情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早见绫乃几乎是一下就涌出了泪，泪滴和着血从脸侧划下，以往带着傲气和娇媚的狐狸眼，此时此刻是分外的呆滞，像是半响才意识到难过似的，波起了通红的水纹。
“嗯……没事吧？”
灰原泉绕过松川井的盾牌，从外面走近，早见绫乃和栗原葵几人身上都是十分的狼狈，甚至都有血迹，灵异研究部的三人都晕倒了，可能是遇见那逃犯了。
几人到涉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会儿也马上就要黄昏，晚霞带着金红的颜色漫上来，映亮了早见绫乃脸侧带着灰尘的细小颗粒。
废墟中的少女几乎没有多少想法，直接就冲了过去，踮了脚，抱住来人，双马尾在空中一扬。
“谢谢。”
灰原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嗯，没事了。”
跟逃犯相处一室，玩儿真正的逃杀游戏，他出来的早，早见绫乃她们应该是真的在里面被追了吧。
身后的栗原葵倒是反应过来，敛了敛眼，神情不变，轻轻拔出了插在地板上的长剑。
以她的剑为中心，周围的地板密密麻麻的全是裂痕，深达数尺——雪剑在坍塌的最后一瞬接触到了外界的灵气，借着栗原葵的术法撑起了结界，撑过了这场坍塌，才让她们没有被废墟掩埋。
璃子也是猛的脱力，右眼中的几乎半红的阵法瞬间消散，她身上已经被那那些附身灵结合尸鬼拉的破破烂烂，满身血痕，好不狼狈。
灵异研究部的三人还在昏迷着，不过并没有受到坍塌的影响。
早见绫乃在面临死亡的一瞬间几乎脑子都转不动了，劫后余生之后完全是本能反应，根本没有经过大脑，都冲上去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主动抱了灰原泉。
身后栗原葵和璃子都还看着，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金发的大叔看着，更远处围着一圈儿警察和医护人员。
早见绫乃一下就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灰原泉。
“失礼了！！”
她瞬间就脖颈爆红，很快就漫上耳廓和侧颊，只得一抹泪，后退一步，冲着灰原泉一鞠躬。
太丢脸了……
“能理解，没事没事。”灰原泉只是有些尴尬，但也没觉得有什么，身后的栗原葵倒是拍了拍和服上的灰尘，淡定的走了过来，从始至终，她就没有变过多少表情。
“多谢。”
“不错啊，这么快就认识这么多小妹妹了？”松川井将盾牌丢去了一边，示意警察可以上前来了，然后就吹着口哨上了前。
“别乱说。”灰原泉冲他翻了个白眼儿，然后面无表情的冲着几人介绍松川井，“风俗店金色唇边的大老板，人有点奇怪，比较变态，是以炸弹专家的身份来协助炸毁鬼屋的，建议表面上认识认识就行了，不用深交。”
“我们家泉酱还是这么喜欢胡说八道呢……”松川井掐了掐灰原泉面带无语的脸，然后扬唇看向几位少女。
除了地上躺着的三人以外，剩下的三个身上都带着至纯至净的灵气残留，唯有璃子身上还携了些怨气。
松川井只是扫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底。
“栗原小姐，两位早见小姐，你们好啊~”他冲着三人眨了个wink。
“油腻。”灰原泉两个白眼儿。
“您是……”栗原葵微微凝眉。
金色卷发垂耳，长相精美有韵，身上都是肌肉，经常不修边幅。
除了不修边幅这点儿不太对之外，其他的都挺对的。
超一级除灵师，松川井，十一年前退休，差一点就评上特级除灵师，但因同时代出了个天才和尚，被比了下去，前任特级除灵师死后，主动放弃了竞争清水寺住持的机会，将位子和特级的名号全部让给了她的父亲，栗原飒，据说只是因为不想剔光头。
性情乖张，为人喧闹，阴晴不定，偏门出身，使百家法，用百家术，刻苦努力，但不喜与正派同行。
记于阴阳寮官方出版社《奇妙除灵师大全二〇二一修订版》第七百三十八张第三十四行。
寥寥数语，倒是描述的挺对味儿。
栗原葵有了底。
松川井据传暗中的网络很多，当年宣布退役可谓是除灵界一大遗憾，但他仍然能接到各种除灵委托，可以说他的退役只是宣布不接阴阳寮的单子了而已。
没想到竟然去开了风俗店。
“您好，我是清水寺栗原葵，家父栗原飒。”栗原葵微微颔首。
“你倒是认得我。”松川井眼色变换，“是不是阴阳寮那群编辑又编排我？”
“您说笑了。”栗原葵眸色淡然。
能被记进阴阳寮出版的书籍之中，这是多少除灵师毕生都求不来的东西。
虽然这个书确实不是讲正劲除灵师的那种。
璃子已经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了，一把报住了早见绫乃。
早见绫乃刚还有些尴尬，但看见璃子没事之后又松了口气，回抱住她。
“小姐，您吓死璃子了……”璃子眼中噙泪，但半天又没掉下去，只是含住了，打破了历来的冰冷面具。
“没事的没事的，我没事，我很好。我就说了，有灰原桑在，肯定没事的……”早见绫乃抹了抹她脸上沾上的白色粘液，那是尸鬼的体液，混着璃子的怨气结在了她脸上，没有被灰原泉消除。
“咱俩都哭成个泪人，真是落笑话。”早见绫乃破涕为笑，愈发觉得丢人了。
她以往从没有这般生死的体验，只有突然面对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其实是扛不住的。
身体永远比脑子更加诚实，眼泪还不是一下就涌出来了。
“松川先生您好，十分感谢您。”早见绫乃一鞠躬。
她早就看见松川井了，只不过也没有说得上话，这位金发大叔身上满是灵气的气息，一看也是个高人。
高人的身边都是高人……早见绫乃看了看灰原泉，突然觉得有些五味杂陈。
“没事。”松川井将灰原泉往三人那边推，“医护人员要过来了，抬着地上那仨走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警察处理就行。”
灰原泉蹙眉。
“这么大的爆炸，那逃——”
“——诶，你还真别说，涉谷这边好吃的好玩儿的可多了。”松川井一下就打断了灰原泉的话，冲他使了个眼色。
灰原泉突然明白了，这种细节是不是不能跟别人说。
松川井却是松了一口气。
看旁边三个姑娘的神情，大抵是不知道灰原泉还不知道这世界的真相的。
这要是露馅儿了，这么多年就白养了。
“总之，你们先去简单做个笔录，然后去休息吧。之后我会去找你们。”
医护人员很快上前，将地上灵异研究部的三人抬走，然后警察又上来带他们去警车那边了，灰原泉这才发现他们这片整个区域都封锁起来了，根本无人通行，只剩下官方人员。
“你叫……灰原泉？”大山井野开口。
他们是涉谷的非自然处理部门的总部，现在这件事闹得有点大，甚至去请了一级除灵师，虽然比较临时，只请了个业余的，不过还好是完美解决了。
面前这位小兄弟，还这么小，就算除灵天赋过人，但能第一个从怨灵手中逃脱，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对。”
“接触除灵这行几年了？”
灰原泉蹙眉。
这都要问？
“一岁就开始接触了。”神宫司背着他到处跑的那会儿。
“？”
总之这事情就这么圆满的落幕了。
灰原泉几人都被送往了医院，除了他以外，全员挂彩。
其中最重的当属水岛花音，因为拖的时间太久，从低烧发展成了高烧，其他人都是受了皮肉伤，也就早见绫乃有些轻微脑震荡，其余的还好。
晚上灰原泉站在大病房里打开电视机，第一个台就跳出了今天的事情。
“今日下午六点四十分，涉谷区翻新重开的逃犯鬼屋因违规使用天然气制造惊吓手段，造成天然气爆炸，造成上百人死亡和受伤，老板亦在爆炸中当场身亡，现逃犯鬼屋已再度封锁，预计不会再开。中央新闻台温馨提示，正确使用天然气，美好生活每一天。”
灰原泉一愣。
“好家伙。”
“井叔，你们就这么设置炸弹，真的不担心会屋子塌了砸到她们吗……”
灰原泉出来后，本来是想送水岛花音去医院的，结果发现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这才知道真的有逃犯进入了鬼屋，砍了工作人员然后进去大肆伤人。
追逐战成了真正的杀戮战，鬼也成了真的‘鬼’。
警方都打算炸屋了，结果灰原泉却背着水岛花音冲出来了，瞬间就叫周围所有人一惊，当场成为人群焦点。
因为这鬼屋从内部封锁的很严重，根本打不开，所以警方思虑半天，叫了炸弹专家过来准备炸开，用的正是那天他在书里看见的新型炸弹，传说中的‘不会伤人’。
灰原泉对于这种新兴科技依然秉持怀疑态度，结果就看见警方请来的‘炸弹专家’竟然是松川井。
风俗店老板兼江湖术士本职竟是炸弹专家，灰原泉表示震惊。
然而松川井只是淡定的叼了根儿烟拍拍他，“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好好学习。”
松川井表示这种炸弹是不会伤人的，只会冲击墙体，这是因为原理不同……而且里面的逃犯其实已经杀掉了很多游客，在骗他们，所以这是警方进行决策之后做出的决定。
“你去上面画个符，就画神宫司经常教你的那种，除灵加祈福的。”
松川井欠揍的一笑：“图个好运，这样说不定墙体就不会砸到她们了。然后我就引爆炸弹。”
“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传统……”
松川井和神宫司两个是老朋友了，性子也都是一样的油滑。
灰原泉对这位喜欢浓妆艳抹的肌肉男一直表示离谱，这些年松川井和神宫司一起坑了他很多回，包括但不限于，哄骗他穿女装、吓唬他真的有鬼、跟他说今天不上学你跟我去风俗店吧这种事。
灰原泉今天也是头一回见到松川井没有化妆的样子，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甚至穿了正装，左侧的头发撩到耳后，只露出右边的卷发，头上戴了一顶小帽子，露出来的左耳上甚至戴了一枚耳钉，身上的西装干净整洁，隐约可见衣服下隆起的肌肉。
整的还挺帅。
灰原泉莫名想到了那张神宫司年轻时候的照片，和现在邋里邋遢的样子，不由得感叹这不愧是老朋友。
松川井领着他在一众警察的包围中上前，紧接着警察们就都后退到了警戒线以外，灰原泉则是伸出了手。
没有任何道具，也没有任何提前的做法，周围的灵气甚至没有任何变动。
灰原泉身上也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迹象，身边的松川井倒是掏出了一个按钮控制器，看着就很像影视动漫里的那种引爆器。
既能除灵又能祈福的阵法……
灰原泉思索片刻，借着门上面些许的灰尘，画了一朵盛开的莲花。
佛经中说，人间莲花不出数十瓣，天上莲花不出数百瓣，净土的莲花千瓣以上。
莲表的是由烦恼转至清净，更表的是清净的功德和清凉的智慧，净土的圣人，都是以莲花化身。这些话神宫司都跟他念叨烂了，然后他问真假与否，神宫司就会非常实诚的说是假的。
离谱的和尚。
旁边的松川井却是突然凝了神，在他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猛的按下了按钮。
轰声响起，石墙炸裂，鬼屋坍塌，松川井眼疾手快的从脚边拿过一只透明材质的厚实盾牌，直接挡在了两人面前，松川井简直臂力惊人，炸过来的碎石断墙片都没格挡在了盾牌之外，只有灰尘扬的呛人。
灰原泉还想说等他画完了走了再引爆，结果松川井直接就按了。
等到灰尘沉下去，两人的面前便也只剩下了门。
灰原泉眯了眯眼，看清那扬起的灰尘中间站着一个往后扬倒身子、仰着头的女生，她的身后是把着剑的栗原葵和璃子，地上躺着灵异研究部的三人。
正是早见绫乃。
早见绫乃好像被这阵仗吓蒙了，站定后头上又窜下一股鲜红的血来，配上被灰尘迷的灰蒙蒙的脸，看着格外的惨。
她定了定神就看见了灰原泉，然后眼圈刷一下的红了。
“泉桑……”
灰原泉一下就有点茫然。
他对女孩子哭这件事情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早见绫乃几乎是一下就涌出了泪，泪滴和着血从脸侧划下，以往带着傲气和娇媚的狐狸眼，此时此刻是分外的呆滞，像是半响才意识到难过似的，波起了通红的水纹。
“嗯……没事吧？”
灰原泉绕过松川井的盾牌，从外面走近，早见绫乃和栗原葵几人身上都是十分的狼狈，甚至都有血迹，灵异研究部的三人都晕倒了，可能是遇见那逃犯了。
几人到涉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会儿也马上就要黄昏，晚霞带着金红的颜色漫上来，映亮了早见绫乃脸侧带着灰尘的细小颗粒。
废墟中的少女几乎没有多少想法，直接就冲了过去，踮了脚，抱住来人，双马尾在空中一扬。
“谢谢。”
灰原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嗯，没事了。”
跟逃犯相处一室，玩儿真正的逃杀游戏，他出来的早，早见绫乃她们应该是真的在里面被追了吧。
身后的栗原葵倒是反应过来，敛了敛眼，神情不变，轻轻拔出了插在地板上的长剑。
以她的剑为中心，周围的地板密密麻麻的全是裂痕，深达数尺——雪剑在坍塌的最后一瞬接触到了外界的灵气，借着栗原葵的术法撑起了结界，撑过了这场坍塌，才让她们没有被废墟掩埋。
璃子也是猛的脱力，右眼中的几乎半红的阵法瞬间消散，她身上已经被那那些附身灵结合尸鬼拉的破破烂烂，满身血痕，好不狼狈。
灵异研究部的三人还在昏迷着，不过并没有受到坍塌的影响。
早见绫乃在面临死亡的一瞬间几乎脑子都转不动了，劫后余生之后完全是本能反应，根本没有经过大脑，都冲上去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主动抱了灰原泉。
身后栗原葵和璃子都还看着，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金发的大叔看着，更远处围着一圈儿警察和医护人员。
早见绫乃一下就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灰原泉。
“失礼了！！”
她瞬间就脖颈爆红，很快就漫上耳廓和侧颊，只得一抹泪，后退一步，冲着灰原泉一鞠躬。
太丢脸了……
“能理解，没事没事。”灰原泉只是有些尴尬，但也没觉得有什么，身后的栗原葵倒是拍了拍和服上的灰尘，淡定的走了过来，从始至终，她就没有变过多少表情。
“多谢。”
“不错啊，这么快就认识这么多小妹妹了？”松川井将盾牌丢去了一边，示意警察可以上前来了，然后就吹着口哨上了前。
“别乱说。”灰原泉冲他翻了个白眼儿，然后面无表情的冲着几人介绍松川井，“风俗店金色唇边的大老板，人有点奇怪，比较变态，是以炸弹专家的身份来协助炸毁鬼屋的，建议表面上认识认识就行了，不用深交。”
“我们家泉酱还是这么喜欢胡说八道呢……”松川井掐了掐灰原泉面带无语的脸，然后扬唇看向几位少女。
除了地上躺着的三人以外，剩下的三个身上都带着至纯至净的灵气残留，唯有璃子身上还携了些怨气。
松川井只是扫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底。
“栗原小姐，两位早见小姐，你们好啊~”他冲着三人眨了个wink。
“油腻。”灰原泉两个白眼儿。
“您是……”栗原葵微微凝眉。
金色卷发垂耳，长相精美有韵，身上都是肌肉，经常不修边幅。
除了不修边幅这点儿不太对之外，其他的都挺对的。
超一级除灵师，松川井，十一年前退休，差一点就评上特级除灵师，但因同时代出了个天才和尚，被比了下去，前任特级除灵师死后，主动放弃了竞争清水寺住持的机会，将位子和特级的名号全部让给了她的父亲，栗原飒，据说只是因为不想剔光头。
性情乖张，为人喧闹，阴晴不定，偏门出身，使百家法，用百家术，刻苦努力，但不喜与正派同行。
记于阴阳寮官方出版社《奇妙除灵师大全二〇二一修订版》第七百三十八张第三十四行。
寥寥数语，倒是描述的挺对味儿。
栗原葵有了底。
松川井据传暗中的网络很多，当年宣布退役可谓是除灵界一大遗憾，但他仍然能接到各种除灵委托，可以说他的退役只是宣布不接阴阳寮的单子了而已。
没想到竟然去开了风俗店。
“您好，我是清水寺栗原葵，家父栗原飒。”栗原葵微微颔首。
“你倒是认得我。”松川井眼色变换，“是不是阴阳寮那群编辑又编排我？”
“您说笑了。”栗原葵眸色淡然。
能被记进阴阳寮出版的书籍之中，这是多少除灵师毕生都求不来的东西。
虽然这个书确实不是讲正劲除灵师的那种。
璃子已经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了，一把报住了早见绫乃。
早见绫乃刚还有些尴尬，但看见璃子没事之后又松了口气，回抱住她。
“小姐，您吓死璃子了……”璃子眼中噙泪，但半天又没掉下去，只是含住了，打破了历来的冰冷面具。
“没事的没事的，我没事，我很好。我就说了，有灰原桑在，肯定没事的……”早见绫乃抹了抹她脸上沾上的白色粘液，那是尸鬼的体液，混着璃子的怨气结在了她脸上，没有被灰原泉消除。
“咱俩都哭成个泪人，真是落笑话。”早见绫乃破涕为笑，愈发觉得丢人了。
她以往从没有这般生死的体验，只有突然面对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其实是扛不住的。
身体永远比脑子更加诚实，眼泪还不是一下就涌出来了。
“松川先生您好，十分感谢您。”早见绫乃一鞠躬。
她早就看见松川井了，只不过也没有说得上话，这位金发大叔身上满是灵气的气息，一看也是个高人。
高人的身边都是高人……早见绫乃看了看灰原泉，突然觉得有些五味杂陈。
“没事。”松川井将灰原泉往三人那边推，“医护人员要过来了，抬着地上那仨走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警察处理就行。”
灰原泉蹙眉。
“这么大的爆炸，那逃——”
“——诶，你还真别说，涉谷这边好吃的好玩儿的可多了。”松川井一下就打断了灰原泉的话，冲他使了个眼色。
灰原泉突然明白了，这种细节是不是不能跟别人说。
松川井却是松了一口气。
看旁边三个姑娘的神情，大抵是不知道灰原泉还不知道这世界的真相的。
这要是露馅儿了，这么多年就白养了。
“总之，你们先去简单做个笔录，然后去休息吧。之后我会去找你们。”
医护人员很快上前，将地上灵异研究部的三人抬走，然后警察又上来带他们去警车那边了，灰原泉这才发现他们这片整个区域都封锁起来了，根本无人通行，只剩下官方人员。
“你叫……灰原泉？”大山井野开口。
他们是涉谷的非自然处理部门的总部，现在这件事闹得有点大，甚至去请了一级除灵师，虽然比较临时，只请了个业余的，不过还好是完美解决了。
面前这位小兄弟，还这么小，就算除灵天赋过人，但能第一个从怨灵手中逃脱，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对。”
“接触除灵这行几年了？”
灰原泉蹙眉。
这都要问？
“一岁就开始接触了。”神宫司背着他到处跑的那会儿。
“？”
总之这事情就这么圆满的落幕了。
灰原泉几人都被送往了医院，除了他以外，全员挂彩。
其中最重的当属水岛花音，因为拖的时间太久，从低烧发展成了高烧，其他人都是受了皮肉伤，也就早见绫乃有些轻微脑震荡，其余的还好。
晚上灰原泉站在大病房里打开电视机，第一个台就跳出了今天的事情。
“今日下午六点四十分，涉谷区翻新重开的逃犯鬼屋因违规使用天然气制造惊吓手段，造成天然气爆炸，造成上百人死亡和受伤，老板亦在爆炸中当场身亡，现逃犯鬼屋已再度封锁，预计不会再开。中央新闻台温馨提示，正确使用天然气，美好生活每一天。”
灰原泉一愣。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