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犯罪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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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提问者——马陆的篇章。第十节

    thu jun 11 22:34:10 cst 2015

    麻烦在不久的某一天,自行解决了。

    邱义当天收到了正式的上调文件。他完成了最后一次巡逻,早早地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的他,没有闻到那股久违的烟味。他已经习惯用烟味辨别马陆的痕迹,也就是说马陆最起码有一天一夜都没有回过家了。

    跟着邱义在清洁的烟灰缸里,找到了马陆留下的钥匙。

    马陆还不迟辛劳地清除了屋子里可能留下的所有人为痕迹。这番特意的表现,打击了邱义的善心。

    “急着和自己保持距离,是应该感谢你成全了我呢?还是怪你到底也无法把我当成一个能够信赖的人?”

    马陆带着他的最新发现离开了短暂驻留的“家”。在他外套的口袋里,贴近心脏的地方揣着两件让他心跳加速的物件。

    就在他闲来无事捣鼓上锁的柜子时,在一个饼干罐头里发现了一件叫人吃惊的东西。

    手里握着失而复得的钥匙,听着自己的心跳,感觉答案会从他的体内呼之欲出。

    但他很快发现这柄钥匙有所不同。从背面的编号来看,那根本就不是父亲留给他的那柄钥匙。但为何在黑永明的私人物品里有同样款式的钥匙?饼干铁盒里的一张旧照片,给了马陆很好的提示。

    马陆拍着上衣的口袋,他偷偷地带走了不属于他的私人物品。因为他确信依照照片上的提示,能够帮他解答困惑以久的心事。

    四个男人合照的背景是一家运动中心。从衣着的运动服标志,马陆得知了运动中心的名字。和出租车打听后,马陆得知运动房依旧处在营运状态。

    当他赶到运动中心的时候,马陆第一次得知了拳击俱乐部的存在。非会员不得入内。他手持更衣室的钥匙,却无法窥见其一二。在运动中心的工作人员,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后,他不得不终止了自己的行动。鲁莽行事,只能引起别人的怀疑。他只能另觅方法,他日再探更衣室。况且眼下开锁的工具也没有备齐,就算强行进入,他还是无缘看到父亲柜子内的秘密。

    为什么父亲会把拳击俱乐部储藏柜的钥匙留给自己?

    带着种种疑问,马陆不甘心地离开了运动中心。

    凌晨,强劲的风扑面而来。

    “在这里。”

    一个年轻熟悉的招呼声传来。刚回到重案组的邱义,半夜接到一通电话来到了现场。他停下脚步。

    “辛苦你了!”

    “尸体,很惨!”佘优平稍作停顿,然后笑了起来。

    “别露出那种表情,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多着呢!我呢?相信自己早晚都会赶超前辈你的。”

    “我去和案发者了解一下情况。你寒暄完就去检查一下尸体周边的环境。”邱义的新搭档薛上行叮嘱完他后,走向在路旁等候的女子。

    “原来重案组的人都是这副待人严苛的调调。”巡逻警佘优平说着玩笑话把邱义带到了车祸的中心。

    “肇事逃逸吗?”邱义蹲下身体,近距离地解读案发现场。“被撞飞了,还有一道被拖行的痕迹。”

    “身份呢?有没有查到些什么?”邱义问道,并取出了一个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佘优平回答道:“他的钱包掉在离尸体数十米远的地方,里面的证件和钱币都被掏空了。”

    见邱义一个劲地在空气里嗅着。“你总算是注意到这股味道了。”佘优平指了指道路旁被撞翻的垃圾桶。“都怪这里的环境太乱。待会儿证物组的人有的头疼了。”

    邱义单手带上一次性手套,他靠近了尸身,“只见尸体裸露的皮肤有被火焚烧的痕迹。”

    现场的验尸官总结了一下尸体的状况。

    “男性。中年三十到四十五之间。容貌被轻微毁坏。他生前恐怕遭受过严刑拷打。死亡时间大约不会超过十个小时。目前,我就只能告诉你这些情况。详细要经过近一步的验尸检查,才会有结果。”

    男子应该是被人抛尸在公路现场,又遭到路过的车辆碾过了尸身。

    发现尸体并报警的是一个刚刚参加完朋友生日派对的ol。年轻的单身女子,大半夜独自走夜路,结果发现了一具尸体。

    邱义了解完周边的环境,走到了正在询问口供的薛上行身边。

    二十出头的女子,受到惊吓后,声音却依然显得非常嘹亮。

    “已经好多了吗?”薛上行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在女子呕吐过后还特意递上了事先准备的矿泉水。当然,他做的一切仅仅为了取得证人的信任,并竭力想要得到一份相对精确的报告。但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他可比一般的警察更加富有人情味。

    “先谈谈,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和男友吵架,在两个路口前提早下了车。这条路是我平日就习惯经过的捷径。加上时间晚了,我方才只想快点回家。”

    “麻烦小姐等会儿详细地告诉我们,你下车后到达这里的路线。现在请继续――”

    “尸体起先被挡在垃圾桶边上。我闻道一股焦糊糊的味道,心想有人在垃圾桶放火可是很容易引起火灾的。于是就多看了一眼。”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其他汽车和人影。”邱义不由得插嘴道。

    在女子思考的空档,薛上行狠狠地瞪了邱义一眼,怪他打乱了自己的问话步骤。

    “我印象中没有看到其他车辆经过。那个时候,整条大街上就只有我一个人。”ol说道一半,闭上嘴巴,又想了片刻,才确认道。“没有。没有其他人了。”

    “好的。请你跟巡逻警留下你的联系方式。也许明天还会请你回警署做一份详细的口供。我们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会派人送你回家。”

    “谢谢。”

    等ol离开后,传来了薛上行合上笔记本的声音,接着他平淡地说道:“你负责去检查附近几个红绿灯的摄像头情况。尽量缩小目标。查找可疑车辆。”

    在四通八达的公路,查找不知道打哪条路驶来的可疑车辆。这完全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邱义知道薛上行还在为自己插嘴的事情责怪他。尸体应该是接近凌晨才运到公路上来的。否则在较早的时候,就早该传来警报。起码是在夜班公车结束之后。另一条线索就是地上留下的轮胎痕迹。他可以借来缩小肇事汽车的类型,争取挖掘更多的目击者。

    邱义快速地拟定了明日,不应该是今早的行动计划。

    距离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十多个小时。搜查行动展开了两个工作日,但依旧没有得到突破性的进展。

    邱义盯着两台电脑屏幕,一个晚上没有合眼,但收获甚微。他查到了碾过尸体逃离的车主。对方因为驾车时饮酒过量,怕被追究责任,故而逃之夭夭。他问完笔录后,就把车主交给了交通管理局的人。

    邱义回到了重案组所在的办公楼。尸体经过解剖后,终于查到了男子的身份。

    汪岚丰,三十八岁。是某某银行的金库管理员。他的妻子在汪某失踪一夜后,就找到了当地的派出所备案。但因为失踪时间不到24小时,派出所没有受理。

    根据钥匙的线索,西服男子找到了银行的金库管理员汪某。从他的口中得知金库内马佰成的追加遗嘱是有人伪造的。

    汪某有赌博的癖好,当他运气不顺时,还会变本加厉地把自家的存款全数奉上给地下赌庄。问题严重的时候,还有过险些将住房拿去抵押的困境。所以当神秘人找上汪某时,许诺帮助其偿还债务。汪某在原本属于马佰成的保险柜里动了手脚,还伪造了文件推动遗嘱曝光。

    先不去管西服男子是如何顺藤摸瓜地挖出汪某,总之对方不惜动用了私刑,还是没有找到背后主事者的身份。汪某为了钱财,最终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同时西服男子还收到了马陆回到城市的通知。

    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命大。三番两次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祸害。西服男子,惶恐地承诺会亲自动手除去对方。但他收到的命令是专心查出神秘人的身份,据闻马陆那头自会有人代为“照顾。”

    相对于这次的搜查工作,邱义总觉得上司汝里昌并没有像往常那般积极地调动手下的工作热情。

    警局那头,遗体的身份刚刚告白。可以说搜查工作这才进入了轨道,但汝里昌却把手下最得力的两员,也就是邱义和薛上行调离了金库管理员的搜查行动。

    非常规的命令,造成了邱义的困惑。

    重新进入重案组后,他明显感受到来自薛上行一方的压力。汝里昌为他安排的搭档,明着是为了强强联手提高重案组的效率,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出于上司想要找人压制邱义过于凭感觉行事的个性。薛上行同样是拳击俱乐部的成员,是另一位汝里昌一手提拔的手下。本该是觉得亲密的搭档,但他却一直把邱义当成了妨碍自己晋身的障碍物。邱义认为薛上行是典型的现实主义,他处事过于功利。别人查案或多或少还对社会公义秉承着一份责任感,但薛上行办案的时候却随时随在计算行动随之而来的功过得失。他做每一件事,下每一个决定都要比别人多转上几个弯。

    和标榜现实主义的薛上行搭档,邱义觉得自己行动起来就像是在肩膀上背了一袋石子。还附带一个24小时查岗的监视器。抱着这种心态做起事来,怎么可能觉得痛快。比起做回巡逻警,现在重案组的工作才像是延长了自己的惩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