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勇气再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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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把我的感冒传染给你(7)

    乔安只听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听到团团悲凄地叫,听到小狗呜呜地哀求,可那一瞬间,她的耳朵像是聋了。

    她急促地呼吸着,想要冲过去拉住医生的手;可理智告诉她,这都只是徒劳。

    好像怎么做都是为难,看着为难,拦着也为难。

    那个午后,阳光铺满在地上,安静异常。她和团团一起,直面死亡.

    徐嘉洛一直注意着乔安的情绪,一见不对,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摇她:“乔安!乔安!”

    她陡然间清醒过来,一把甩开徐嘉洛朝医生扑过去:“不要!我出钱救它!我出钱救它!医生你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还是迟了。大半管药剂已经推了进去,剩下的小部分没有注射的,因为乔安摇了医生的胳膊,惹的针朝歪一扎,当时扎的小狗又是哀嚎一声。

    像是扎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徐嘉洛紧跟着过来,半搀着她,边回头对医生说:“医生,现在还有救吗?”

    那医生为难地低头看了看小土狗,为难地说:“怕是……不行了。”

    团团依旧呜呜地叫着,听起来像是在哭。

    乔安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地掉。她伏在徐嘉洛胸前,悔恨铺天盖地而来,那悲哀又恳求的眼神像一柄柄刀,狠狠地剜在了她的心上。

    有什么区别?她和那一对情侣有什么区别?他们是没有条件,可她呢?

    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就这样带着不甘死去。

    第三次。

    这是她第三次直面死亡。

    隔了这么久,原来她还是不明白盛夏,还是做不到盛夏那样啊……她这么自私,宁肯看到死,都不肯伸手帮帮忙。

    她从徐嘉洛怀里立起来,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那只小狗。小狗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是耷拉着的,好像很困的样子,胸口不晓得还有没有起伏。

    恐惧漫天漫地地涌过来,像有一只手,狠狠地捏在了乔安的心口。

    她知道,它死了。

    突然,团团呜呜地叫了一声。乔安又回头看团团,只见团团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小狗,然后缓缓地转头看着乔安,慢慢地眨着眼,安安静静地盯着她,乌黑的眼睛里像是承了水光,粼粼地闪着,像是眼泪。

    乔安分明看到,团团的眼神逐渐逐渐变得灰暗起来。

    她知道,那叫失望。

    她心里越发堵的厉害。

    也许那只小狗的唯一希望,就是她。

    可她就这样狠心的,看着它一点点磨灭希望,看着它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逝。

    乔安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厌恶。

    那天之后,乔安的情绪低落了好一阵子,甚至晚上做梦都会梦到那只小狗的眼神——或许那不仅仅是来自那只小狗,还有来自盛夏的失望。

    她死活不肯再陪团团去医院。

    好在公司已经放了假,乔瑄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所以主动承担了车夫的职责,天天尽职尽心地陪团团去医院打针输液。

    到第三天的时候,团团的体温终于降回了正常,精神也好了许多,晚上回到家,还会哼哼唧唧地爬出来咬杜维郁的拖鞋。

    它只是不怎么亲近乔安。

    乔安也不敢怎么去碰它。

    第五天下午,天还没黑,乔安正在楼上翻书,突然听到楼下有关门声传来。她披了件衣服出了卧室,站在楼梯口,正好就看见乔瑄抱着团团站在当地,正和杜维郁说话。

    他背朝着她,团团趴在他的肩头,一双骨碌碌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团团的眼神太单纯,看的乔安忍不住转开了视线,低头慢慢走下楼来。

    乔瑄把团团放到地上,笑眯眯地说:“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小家伙挺坚强的。”边说,他边戳了戳团团毛绒绒的小屁股,“去吧,这下遭了回罪,比以前轻多了。”

    团团一扭一扭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估计是因为身体太弱的缘故,它跑起来还有些蹒跚,好像小蹄子缺钙似的软。它本来是朝沙发旁的杜维郁脚旁跑的,杜维郁也已经俯下身朝它伸出手了,没想到它突然转回头来,又看了乔安一眼。

    然后,乔安就见团团朝自己跑过来。

    她心里一咯噔,紧走两步下了楼,蹲下身去接它。

    团团浑身都是温热的,小脑袋在她脚旁一来一去地蹭,像只小猪一样,用湿乎乎的鼻子在她掌心一个劲儿地拱。

    和以前一样的亲昵,好像从没有间隙。

    乔安觉得自己眼眶“轰”一下地热了。

    她低着头摸团团,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才伸手把它抱在怀里,慢慢搭着它的小蹄子逗它。

    乔瑄长手长脚地横在沙发上哼哼:“就你会偷懒,平常数你疼团团,它一病了你就不待见了。”

    她沉默着不说话,嘴角却扬了淡淡的笑,一个劲地蹭团团玩。

    团团开心地小声叫着。

    乔安抱着它怎么都不肯撒手,又惊又喜地揉它的脑袋。猛然间一抬头,她就看见从对面的玻璃窗上打进一片橙红色的光来,妈妈和哥哥都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她和团团,目光柔和,表情恬淡。

    团团伸着舌头舔她的手,偶尔也会逗她,轻轻地咬。

    他们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他们永远都会原谅她的懦弱和倔强,他们永远在这个房间里,为她停留,为她绽放笑容。

    她突然觉得,自己居然也能得到这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