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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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名字

    这声音听来是尚好的,就是无端的有些冷。

    喝大的向导们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心心念女子的到来,喧嚣依旧。小孩再一次深刻的明白了边塞区向导们找不到伴的原因。

    王哥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用眼神向被变相点名的小孩求救。

    那是个女孩。

    白净的脸庞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殷红的嘴唇为她带来几分惊艳,其上那双杏眼略有不快,很认真的表达了对小孩也能进酒吧的不赞同。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就与周围的吵闹喝了层膜。足够好看,也足够薄情相。

    这样不加掩饰的打量立即激起了来人的警觉,小美人儿皱眉看过来,那双美眸定在小孩身上。

    小孩心里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的站姿没啥变化,大大方方的任她看,他甚至在对方的注视下肆意的从头到脚打量她。

    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楚月好奇的看着面前懒散的男孩,清秀的模样并不讨人厌。不同于往日里那些贵族子弟的偷偷摸摸,这人想看就看,毫不掩饰的做派勾起了楚月的好奇心。不是没有人这样露骨的看过她,只是像小孩这样纯粹的打量还是头一个。

    这莫名的情绪甚至让她忽视了小孩的不礼貌,看来这次来边塞区不会太无趣了。她身上那层薄冰以可见的速度融化,嘴角勾起的弧度宛如春风拂面。

    楚月盈盈一笑,直问到,“好看吗?”

    小孩微怔,随即赞赏似的叹息到,“是比徐姑娘好看。”他有些明白向导们的心情了,这等佳人大抵就是书上说的可看不可求的那类。

    “徐姑娘?”少女的轻笑声在小孩耳旁轻挠,还未等小孩回应,小酒馆的门再次被打开,开门人粗鲁异常,小孩想把酒怼他头上。

    刘理孟就跟土匪似的拐着他的下属就进了门,身旁还跟着个羞红了脸的女子。一众起哄人员缀在三人身后,活脱脱现场版抢亲。

    “小孩,上酒。”刘理孟拉过椅子坐下,对着众人喊到,“正好,今天人齐,我就做个主做个媒。”只是喊着喊着声音越来越小。

    刘理孟气场强大,就是半路熄了火。一米八的汉子在王哥的瞪视下乖成小鸡。

    “闹够了没?”王哥扫视着一屋子的妖魔鬼怪,“别给我闹过头了,想庆祝等我说完随你们玩。”神情严肃,语气认真。

    自知理亏的刘理孟暗地里对着小孩做鬼脸。

    被打断的交谈令小孩现在看刘理孟还有些气结。余光里没有可以怼人的酒瓶,一丝遗憾的神情浮现在他脸上。活该,他做着无声的口型。

    大概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刘理孟不爽的比了中指。

    小孩懒得理,刘理孟这大老粗时不时就能见到面。倒是这女孩,小孩还真想和她聊聊。

    想知道中心区的酒馆是什么样的,想知道中心区的气氛是什么样的,想知道那里的人是否也会在某一天悄悄离去。

    迎面走来的王哥另他回过神来,身侧的女孩迈出脚步。那一瞬间,小孩居然想伸出手拽住那道身影。

    啧,自己怎么了?他有些烦躁的向后退去。

    “各位,这位从中心区来的楚月小姐从今天开始就要暂时跟大家一起活动了。中心区这次派楚月小姐来就是为了帮助我们巩固边防,以及主持对机甲驾驶人员的选拔。”

    选拔……这样吗,可惜了。

    站在一旁的小孩垂下头,不留痕迹的撤出吵闹的中心,那些莫名而来的倾诉感被女孩到来的目的撞成了碎渣,藏在阴影里的双眼一片阴霾。

    酒馆的气氛被推向高峰,王哥废了点劲才让一群嗷嗷叫的汉子们安静下来。他们活这么大没几次见过机甲,虽说机甲已经被推广,但边塞区就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地儿。

    谁有那个闲心把一堆大家伙开到这来?哦,对了,中心区那群没事干的倒是有这个闲心。话说回来,晚上向导们回来的时候,似乎没有机甲的影子。是有存储设备吗……

    老爹的酒柜就在眼前,小孩迅速调整好表情。那似是骨子里的懒散将一切危险的锋芒掩盖。

    “老爹,今天酒够不?”微笑着的小孩趴在柜台上,仰起的脸上栖息着阳光。之前的阴霾好似错觉。

    刘理孟走后一个人喝独酒的老头像是被闪到了眼,糟心的看向热闹的一边。“怎么回来了?”

    快趴成一坨的小孩顺着老头的目光看去,那个叫楚月的女孩在一群成年男性的包围下越发娇小。他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怎么,去给楚月小姐当绿叶吗?”说出的话语带着连主人自己都没察觉的嘲讽。

    老头没答话,但小孩还是注意到了那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的视线。他保持着看过去的姿势,没有回头。

    嗯……女孩的眼撞进自己的眼里。

    一旁的老头也发觉了,换作别人或许还会有些窘迫,但倒地是自己养大的崽。

    老头轻闻酒香,嘟哝着答非所问,“那女娃子生的水灵。”

    小孩一点也没有被发现不好意思,微笑的看着中心区的楚月。就算有些不喜,但女孩的样貌确实让人不好摆脸色。

    嘿,这不是那个小说里的情节吗?他突然想起小鬼们给他看的书里男主角和女主角相遇时也是这样隔着人群看对了眼。

    小孩彻底笑出了声。

    “区长让我传达的是,还希望大家不要怠慢,也别做什么蠢事。今晚喝够了就早点休息,小孩,你带楚月小姐熟悉熟悉基地。”

    “我?”笑意还未完全从脸上褪去的小孩有些愣然,自从他故意把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吓哭后,带人这种事就和他无关了。更何况,这种中心区下来的大人物不应该安排安排就去休息吗。

    “对,你们年龄相仿,相处起来也更自在,更何况你也算是基地的老人了。不用担心,楚月小姐也同意了。”

    不只是王哥,那女孩儿也朝自己看过来了。是她自己的意思啊……

    “行,那我就带她转转。”他稍微直起身,做了妥协。

    也是,能驾驶机甲的不会是个善茬,自己这点水平也吓不到她。

    门外夜色渐浓,看屋里的架势明早是别想早起了,小孩不想拖。就算明早起来了,他也不想一大早离开自己温暖的被窝,在深秋里给个女孩当向导。就算这女主角再漂亮也不行。

    “老爹,我先走了。”小孩帮着上完一桌酒,回头跟老爹请示。

    陷在柜台里的老爹摆摆手,“走行,跟姓王的说声,让他们自个服务自己。”

    “行嘞,老爹。”听了一耳子的王哥一口答应。

    看出来小孩要和楚月出门,一屋子的向导们又要作妖,却被想要戴罪立功的刘理孟一嗓子压下来。

    小孩没管一屋子的吵吵闹闹,从小门里掏出件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好的坏的不都一样,长的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除了平时能看看养眼,还有什么用?

    “速战速决?”他挑眉问身旁的楚月,女孩穿的不多,最起码没小孩穿的多。听基地的老人说,以前丧尸还没出现的时候,他们那的女孩总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小孩没什么机会亲眼看看,但他觉着楚月应该能算一个。要不提醒她加件衣服好了,小孩自觉自己对这个新来的表现了极大的善意。

    “我也是这样想的。”楚月笑盈盈的开口,看小孩的眼神像是看什么新奇的物种。自带着上位者对位卑者的恶意好奇。

    原本到嘴边的话语在这眼神下被咽在嗓眼。

    哦,是吗。你还是冻死好了。

    “走吧。”小孩一边想着怎么走才能把基地最冷的一面展现给她一边状似热情的招呼楚月跟上。

    “他们为什么叫你小孩?”楚月走在小孩身侧,问了个总是被提及的问题。微微闪光的眼睛,像极了好奇宝宝。所谓的机甲驾驶员看起来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这问题没什么必要,“那你为什么叫楚月?”小孩推开酒馆的门,偏头看向矮他半个头的楚月。

    “额,也是呢。”被问住的楚月轻笑,但她眼里的神采可没有丝毫减弱。

    “名字而已,一个称号罢了。边塞区不像你们那,哪有那么多门道。”小孩一哂,转头走向星空。

    楚月跟着出门,几盏灯火化做坠落的星星与夜空交相呼应,月光散在他们身侧,倒影成三行,夜色平静美好。

    “那么,小孩,接下来的日子就拜托你了。”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视觉被削弱的现在异常清晰。小孩甚至能听出其中小小的呼吸声。

    小孩仔细听着身边第二个人的心跳,微不可闻的轻跳声紧跟着自己。

    “嗯。”他没由来的软了心,打消了带她吹风的念头。

    “边塞区的星空一直是这样的吗?”

    小孩抬头看了眼夜空,繁星簇拥着明月,与下方的钢铁森林相拥。“怎么?”

    “很漂亮。”女孩儿仰头指着繁星,美成了一幅画。

    啧,中心区的星空都跟边塞区的不一样吗。他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是啊。”楚月那明显忍笑的薄唇一张一合,”中心区太亮了,看不到这么多的星星。”回答的语句被笑声胁迫着灌进小孩的耳朵里。

    小孩下意识的想了想,楚月好像一直是笑着的。书上怎么说来着?对了,银铃般。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边塞区没什么好看的,最好看的也就是这片星空了。那个最高的建筑物是控制中心,基地外围的都是些防护单位。”小孩停下脚步,插在兜里的手伸出,随意的勾勒基地的外形。“然后就是我们了。”他放下手臂,环视一圈四周,“这些低矮的房子就是我们的住处。娱乐活动就别想了,整个基地就一家酒馆,一家舞厅。”

    “那地下城呢?”

    ”谁告诉你的?“平淡的语句在安静的夜晚响起,睡狮睁开眼眸,一切懒散褪去。小孩正视着面前的楚月,自身的气质悄悄改变。

    楚月笑容未变,薄唇轻启,”王哥说基地里挺安全的,除了地下城。“

    ”那么,楚月小姐,你想去看看吗?“小孩微微倾身,嘴角的邪笑若隐若现。要是揭开表层的文质彬彬,保准能看到小小的不怀好意在张牙舞爪。

    ”走吧。“

    钟声敲响夜睡的时辰,栖息的飞鸟飞向远方天空。

    这个楚月和以往中心区的蠢货们不同,小孩愉悦的想着,对她的些微不喜都为这份愉悦让了道。

    地下城的入口就在前方,小孩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撒丫子狂奔。

    拐过一个街口,弧形的建筑静静的出现在视野前方,楚月发觉越靠近那里路上的行人就越少。小孩示意她跟上,带着她踏进建筑物内部。一条条通道自上而下连接城上城下。她跟着小孩走进黑暗的通道,黑暗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力,隐隐的咒骂声混着大量杂音从下方传来。

    不知走了多久,无灯的坏境拉长了人的感知。

    ”快到了。“小孩话音刚落,点点幽光就闪耀在黑夜里。那些嘈杂的声音越发清晰。

    熟悉的场景在眼前展现,上一次来这里也是两个星期以前了。小孩深吸一口气,倚靠在栏杆上。

    地下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争吵,抢夺每天都在发生。暗色的血迹一年年堆积,早已和砖块融为一体。没有阳光,没有秩序,混乱,冰冷。

    他偏头看向自己带来的女孩,没来得及掩饰的震惊残留在她精致的脸上,意料之中。

    ”那个人。“

    小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垂死的男人在青色的石砖上挪动,青筋暴露的双手却无法将身体撑起。四周来往的行人漠不关心,就像将死的是个微不足道的虫子。

    玩耍嬉闹的孩童从男人身上跑过,被踩扁的脑袋脑浆溅了一地,孩童像是才发现那样,皱着眉头拍拍被弄脏的衣服,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楚月猛地后退一步,男人脸上的绝望令她心惊。她看向身边的小孩,想要看出些什么。

    呼……好看的杏眼瞳孔皱缩,一时间竟忘了说什么。

    面无表情的小孩没有温度的微笑着,平静的注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地下城对外来者张开血盆大口,恶意扑面而来。

    小孩名字的由来还是有另一个缘由的,他就像地下城孩童的代表似的,纯粹的善意,纯粹的恶意。随心所欲。

    他说,”欢迎来到边塞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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