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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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常荣得的是慢性胃炎,这种病情可大可小,他原来也曾申请出狱,但迟迟无人理会,直到萧高志插手,保外就医的事情才有了进展。

    元旦前夕,狱方经过讨论,决定采用当地医院的鉴定,认定贺父罹患严重慢性疾病,且年迈体衰,已不能再对社会造成危害,准予保外就医。

    贺小朋请了两天的假,准备去山东办理各种手续,可惜萧阿姨说自己要去大高的姨妈家小住,没有办法代为照顾贺无帆,严贝又已经出国,无奈之中,贺小朋找到了文克扬。果然,文克扬二话不说,喜滋滋地便把小帆接回了自己的别墅。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贺小朋临行的时候,萧高志突然说自己也正好出差要去山东,可以顺便陪着贺小朋去l城。贺常荣的事情办得很顺利,到了监狱的第二天,在大高的陪同下,l城监狱长痛快地为贺父出具了保外就医的审批表和意见书。

    在监狱长办公室里签署取保书的时候,萧高志见到了贺常荣,昔日的老局长面对着年轻的律师感激涕零,连说自己遇到了贵人。贺小朋看着满头白发脚步蹒跚的父亲,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带着文克扬回家时的情景,不由心中一片茫然。

    再过两个星期,贺常荣才可以出狱,小朋不能等,所以当天便和萧高志坐了下午的火车回b市。

    不是节假日,卧铺车厢里人很少。

    傍晚时节,贺小朋和萧高志面对面坐着。玻璃上叠映着朦胧的晚霞、一闪而过的荒芜的田野和小朋凝固的侧影,萧高志出神地看着车窗,耳边只有铁轨和车轮间单纯而有节奏的磨擦声。

    大高一直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最后是贺小朋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两人间的平静。

    “大高,”贺小朋说,“有些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萧高志回过头来,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卧铺车厢里的灯还没有亮,小朋的脸隐藏在浅浅的夜色里,不甚清晰。

    “四年前,举报我父亲贪污的人,”贺小朋说,“是文克扬。”

    “文克扬?”

    “你见过他,在医院里,无帆的爸爸——文克扬。”

    萧高志不觉睁大了眼睛。

    小朋在他的目光中垂下了眼睛,却没有停止:“因为二十多年前,我的父亲为了一个瓶子,陷害了文克扬的父亲。”

    萧高志摒住了呼吸,听贺小朋的声音舒缓地漂浮在空气里,伴随着火车车轮富有节奏的磨擦声,静静地讲述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复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