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镇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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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草莽英雄

    内宫有长安最宏伟高大的建筑,在玉宸宫,放眼远眺即可得见鸿图华构的高楼。

    林立的高楼中,有一决策大唐的政务的所在,名为“凤仪宫”,是武瞾的寝宫。

    武瑶乘马车入内宫,中途撩开缀珠幕帘打量王宫,远看的震撼在近处给成倍放大。

    朱甍碧瓦、瑶台琼室,华美的宫廷建筑层出叠见,武瑶直看得眼花缭乱。

    等大的青砖是内宫道路主要用料,还有些白玉阶、卵石路,都是看得见的奢华。

    靡费万数人力的高空架道绝对可以称得上天下奇景,可究其根本,也只是方便了武瞾这羽族人。

    靓丽丰标的宫人伏礼道旁,亦有些形貌别异的异族内侍,凡在武瑶车架途径的人儿,无不礼遇。

    悠长的甬道出现另外的车架,引得武瑶好奇,看制式,疑似地位身份比他的只高不低。

    还不等武瑶看清,他人给茯苓拽回车内,茯苓提醒:“王爷还是自持身份些,前边儿是楚国长公主。”

    楚国长公主李念芸,武瞾唯一活着的子嗣,也是武瞾唯一亲生之子。

    武瞾弑子是真,但那不是亲子,此一事外人无从知晓,成王作为先皇肱骨,知道过继儿子给武瞾是为推武瞾上位的手段。

    武瞾登基以后,过继的皇子只会拖累武瞾,相比养痈为患,诛除是那时候武瞾能做出的最好决断。

    成王是在前朝气数已尽时转投武瞾,李氏任谁来了也挑不出他的不是。

    一己之力,守国五十载,寸土不让,成王对得起李氏。

    虽然多年来成王暗中培植反武派势力,那也是后话。

    两架车相遇,外界齐道千岁,一嗓音空灵的女声道:“念芸见过王舅,王舅万安!”

    武瑶撩开帘子,看到身样丰胰玲珑的李念芸跪在地上,虽不诠释至美,说李念芸是媚到极处毫不为过。

    极佳的身样,又搭了修身的衣裙,纵深的曲线媚态横生。

    翦水秋瞳时常蕴了气,雾绕绕的任意青睐谁,都是柔情酥骨。

    李念芸的身姿妩媚太过出类拔萃,致使人们常会在最后稍有讶异的发觉,凭前两点已是尤物的她,五官亦是般般入画。

    合适永远是截中的一个“度”,李念芸很好的做到这点。

    长公主向亲王行跪拜大礼,是不合规矩,可在前朝亡国,先皇帝自戕前,立有血誓,族中位不高过他的,见成王,如见先皇帝。

    与其说武瑶是沾了李念芸的光,倒不如说是武瑶占了成王的便宜。

    短时间内,武瑶脑中略过数十可能的姿态,他需要待李念芸诚恳些,执政掌权,李念芸在大周可以说是无冕之太子。

    亲自扶起李念芸,在李念芸谨慎打量下,他捏了把李念芸的瑶鼻。

    他隐隐觉得李念芸看他的眼神里带有丝丝歉意、丝丝水雾,不知为何。

    “长久不见,本王本该多与念芸叙叙,这不是圣上邀见……念芸得空到玉宸宫走走?”

    颜如渥玉,馥馥幽香,美而不妖,柔而不作。

    李念芸奇异于武瑶的变化,武瑶的礼遇亦让她觉得受宠若惊,莞尔一笑,又跪倒。

    “即是母皇所请,念芸择日赴玉宸宫再向王舅问安!”

    武瑶给这么捧在高处,不免有些飘飘然,李念芸懂事,他也只好想着下次再接触这个小乖乖。

    成王在大唐,说是“二皇帝”不为过。

    武瑶无意一瞥,看到李念芸的车里有个白森森的大颅骨露了出来,认出那是只末影鬼。

    末影鬼多出现在常年不见光亮的地方,温和无灵智、人畜无害,靠汲取暗影之力永生,末影鬼算中州少数善类。

    李念芸顺武瑶视线看去,解释道:“养来玩的小家伙,好侍弄,命还长。”

    武瑶能接受影族,也理解李念芸养宠的挑剔,

    在中州,论好养活的宠物,水火不侵、人畜无害的末影鬼当推首位。

    武瑶提到武瞾邀见,李念芸不多言,武瑶乐见其成,当下别了李念芸,到武瞾居住的凤仪宫下。

    居低仰望,巍峨向上近二十五丈的宫宇,油然生出一股渺小感。

    没个百八十层谈不上高耸入云,但那是前世。

    中州的建筑能垒到凤仪宫这高度,已经是工匠苦心构建的结果,中州的方方面面远超前世古时,有这高度的塔楼不足奇,却也是相当值得敬佩。

    在凤仪宫底,武瑶又遇上了禹王世子陈天伦。

    一个小辈儿撞上武瑶,差些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温文儒雅,眉清目秀,逢人未语先笑三分,陈天伦此子算是一青俊后生,给人印象也不差。

    “天伦呐,你这是才见过圣上?”

    武瑶看出来陈天伦眉眼间的虚乏,心道这是个平日不知度力行事的纨绔。

    陈天伦颔首,微笑道:“回王叔,是才面圣,代父王问圣躬安!”

    辈分所限,武瑶想多盘问陈天伦也不成,客套问:“本王前次清醒,记得禹王曾到过玉宸宫,近来禹王可有闲暇?”

    “父王正在黎州荒古林练术,恐月余内不会返京,待父王有消息,天伦代为传达。”

    武瑶一脚已跨上浮台,勉慰道:“少年不知愁滋味,老来望——空流泪啊,当心!”

    武瑶话没说全,可陈天伦听明白了他功高德劭的成王叔的谆谆教诲,他想着,成王叔真不愧学究天人,大到家国天下,小到隐疾秘病竟都通晓。

    陈天伦没有想过成王叔会是这些深辟见解的实践人,他只知道他成王叔强。

    据传,三十年前,他成王叔可是降服过一个蛇族大宗师,还是玄天蟒,那时候玄天蟒还没化形,愣是给他成王叔镇压了,可见成王叔之强,万古无二。

    当时成王不是成王,名号还没有如今响亮,仗剑天下,百姓视其为一代草莽英雄。

    还是后来些成王入仕,屡立战功,声望日隆,草莽出身的事才为人们淡忘。

    百姓能忘,可陈天伦不忘,他记得成王在淋漓洪涝中激战玄天蟒的种种,坊间戏本为证:

    《震惊——男子雨夜战蟒逞英雄》

    《狂蟒之殇》

    《巨蟒激战王》

    陈天伦伸手进怀,摸出一本金灿灿的镀金皮典藏限量定制款《成王与蟒二三事》。

    这是他奉若神明、最为珍视的一部,千金不易、无价无市……

    武瑶哪儿知道他的一句话给这少年如此多感慨,他正体验浮台飞升的感觉。

    羽族大多桀骜不驯,喜高寒清静的所在,凤仪宫塔楼高耸入云,武瑶脚底的浮台正是为了不能飞的臣僚觐见方便。

    武瑶目睹了一根比他指头都粗的硬羽落在在浮台沿。

    抬头,是只大鹰鹫正掠过上空,两翼蔽日遮云,身长狭细。

    鹰鹫生来的冷冽强大,搏击高空,滑翔的速度之快,让人称奇,天空之王实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