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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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苦渊

    “停下。”

    善柔挥手向身后不远处的大家伙示意道。

    风吹日晒,烈日炎炎,时日转眼间已经过去半天,善柔带领众镖局共五人镖师千辛万苦才走到祁山边缘处,只要再经过身前这道坎,就能完全走出祁山,那样一来后面的路途除了劳累辛苦点也较为容易许多。

    “怎么啦,大小姐?”

    一位嗓门粗犷嘹亮的莽汉招呼好马车边的其余三人镖师后,渐渐骑着烈马上前询问道。

    莽汉名为白空,身材壮实,全身的肌肉撑着衣服鼓起多深,白空拿着一根血红蟒鞭,那是上个月在祁山深林中捕杀一条青蟒后,取其坚硬皮肤炼制而成,这蟒鞭他唤为青鞭,材质硬实轻巧便于随身携带,除外使用此鞭还能产生强劲的力量,稍微轻轻碰触在岩石快上,即刻化为灰烬土渣。

    “你看!”

    善柔伸出洁白无瑕的翘指指着前方那雾气茫茫的虚空凝神对白空说道。

    “这是?”

    “这是苦渊!”

    “他娘的,咱们之前不是就把它给绕开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出现?”

    “他娘的,真晦气!”

    “一天就见到两次,晦气晦气!”

    “回去!”

    “大小姐咱必须得回去!”

    “求求了,快回去吧!”

    白空心急火躁地狠抓着腮帮子,捶胸顿足,对着那雾气腾腾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顿时哑口无言,刚刚才在其它那新来的三位镖师面前才树立好榜样变得极为镇定自若,处事不惊,可现在见到这玩意,原先早建立起的自信心就立马烟消云散消失不见了。

    说完,不顾善柔的同意,白空就紧急骑马转身向着后边匆匆退去,脸刷得一下全白,神色惊恐慌张,整个身子全都给绷得紧紧的,手脚直哆嗦,嘴里不知还在叨碎着什么。

    “回来!”

    善柔气极,对白空怒喝道,娇声碰撞在气流中,冲涌进冰凉的不明浓雾中飘荡游传,其余原本守在马车旁看押物品的三位镖师早就发觉不妙,赶紧就躲在马车背面藏好,只露出两只眼珠向着远处打探着,神色中充满着好奇与疑惑。

    见到白空没有理会自家,只是抬着头注视着那阴风扫荡的雾气,嘴角哆嗦着,眼中蓄满泪花,整个人就这样傻傻的呆呆的,眼神中空洞,看到这幕善柔内心同样充满着苦涩与悲伤。

    上次押镖,善柔一行五人同样遭遇到这幕,五人最后也才剩下白空与善柔,但俩人当时也性命垂危,幸好得神秘人救治才逃过一劫得以保留小命,可那是苟延残喘地活着,同心镖局早已断心。

    后来白空为了让善柔振作起来,私自招收三个外来镖师,这三者个个没有走镖的经验,只是来骗吃骗喝的,今日也是他们走的第一趟镖,刚开始三人都生龙活虎,斗志昂扬激动不已,可在善柔带着他们走了半天后个个萎靡不振,像霜打的茄子立即枯萎了。

    不仅如此还总在埋怨善柔,说她为什么不走那条近道,早走那条道的话还能省下很多时日不至于那么浪费时光,就是一个劲的兜圈子罢了,对于他们的埋怨善柔倒完全不在意,因为对于初出茅庐的三个小伙子来说,根本不知晓走镖最重要的是什么,如果性命都没有保证,如何谈走镖,那可就是空谈说白话了。

    对于这幕善柔能忍,但白空却忍不了,一路上白空总要好好教训过三人一番才能听话上路,对于白空来说他自己也没想到,教训他们不但没有让他们心生嫉妒,反而得到他三的认可尊重,更加敬佩起白空,这让得白空大爽,可没想到这路走来原认为早已经避开了苦渊,可还是没想到那鬼东西还会再遇到第二次。

    “如果,那天不是我苦苦争执要过苦渊的话,大家伙现在还能在一起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一同聊聊天吧,那样的话,白里大哥也不会离去。”

    “对不起,白空!”

    善柔有些不忍再看着白空,俯身看着脚下这一望无际的深渊,耳边还能传来江水奔腾击撞山崖的怒吼声,细听的话直令人心惊胆战,面生惧意。

    “把马车赶到这来。”

    善柔大声招呼着马车旁的三位镖师,可眼里只是看见那几个镖师相互望去,就好像都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样,这让善柔更加气怒,不由得嘶吼道。

    “要想活命,就给老娘把马车上的那副棺材给送过来。”

    “不然,老娘首先就把你们给仍到这地下去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快点!”

    善柔举起手中长枪,在寒气冷雾中英姿飒爽,气势昂扬。

    这次三位镖师终于有些动静了,三人合伙把马车上的棺材给卸下来,搭把伙地一步一步挪动着,棺材在靠近深渊的时刻,被从渊底冒出的白冷寒气吹摆不停,摇摇晃晃地动着。

    “呼呼”

    “呜呜”

    风势刮得镖师们耳朵生疼,其中有个姓胡的镖师忍受不了,突然不由自主地腾伸出一只手给捂在耳畔,这让得棺材本身更加就摇晃,忽然三位镖师就感觉有股热气流扑面而来极为舒畅,可过后身子就开始变得软绵绵的,再加上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也在拉扯这棺材,那胡姓镖师不知为何朝着其余俩位镖师颈部撕咬去,三位镖师也同时松开手,相互翻打起来,连着棺材共同向着山崖边滚落。

    这时,善柔知道又是那种怪东西在唬弄心灵,踏马飞跃而起,快速用长枪各自一击,彻底把三人击晕,然后迅速飞身上前,死死拉住还遗留在山崖边上的绳索,那是为捆绑棺材才使用上的,棺材被吸引的力量急急卷走,强劲的冲击力连同善柔一并给拉扯奔走。

    善柔拼命用力把长枪死死向着岩石地面插入,可岩石太过坚硬,与长矛尖端激烈碰击划出耀眼的火花束来,善柔手掌被绳索勒出血来,其上血肉模糊被磨掉好大块,眼见快要到悬崖边,善柔大吼。

    “白空!”

    白空宛如没有听到任何呼叫,面色木愣,一动不动只是低着头,脑袋摇过来摇过去的,身子依旧颤抖着,那粗犷强壮的身躯突然给跪下来,向着善柔方向处磕头落泪。

    善柔不再多想,急忙松开手中的绳索,这样的话,还能够活下命来,可没想到自己的手被那绳索给吸附住,根本就扯不下来完全松不开,善柔转换手中长矛的方向,用力后松手长矛就向着前方棺材给刺过去。

    等到长矛飞刺到越过一半的距离时,抓住矛尖对着缠住手的那股绳索劈斩去,手掌脱离手心,脚步蹬着地面,猛地向着前方腾跃去,但善柔还是小看那力量,完全就超出自身的控制,娇躯搓在岩石上血迹斑斑狼狈不已,在越离悬崖的那刻也随同棺材掉了下去。

    “咚咚”

    “咚咚”

    苦渊地下传来两道激烈碰撞声,白空在悬崖边还能够依稀听到,想象到善柔那身躯也会随苦渊中那可怕的寒水流给吞噬得一干二净时,白空躯体就忍不住颤抖。

    “铛”

    白空无力跪在悬崖边哭泣着。

    “大小姐,对不起!”

    “是我没用!”

    “真的,真的对不起!”

    “呜呜呜”

    呜咽声在悬崖边上回荡,冷冷清清的似鬼哭狼嚎般可怕瘆人。

    “你。”

    “快救我!”

    这刻,忽然从悬崖边缘处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来,手上能够清晰看到白骨在外,外边还堆积着点血肉,白空被这一幕吓得身子猛地向后边擦着石块极速退去,冷汗淋漓,仿佛见了鬼一样。

    这时又有另外只血手伸上来,但两只手刚前进一小点,又接着迅速向后退回稍微很大的距离,在一次面临着掉落山崖。

    白空心惊胆战踌躇前进,想要近距离看清楚那只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因为他记得善柔手指上有个指环扣,是翡翠磨合制造的,可惜被扑搭在外的一块深红血肉给遮住,不是看到很清楚,白空不再犹豫立马抓住那双手向上拖衬起身。

    等到那人影的躯体渐渐浮现时,白空更加能确信这就是善柔的衣物,想到这速度更加迅速,更加卖力向前,双脚急促蹬着一块凸出的岩石尖,拉扯着血手向上拖拉起来。

    白空费了好大劲等到善柔头颅能够看得见,嘴上舒了口气,心底的愧疚减少,胖厚的脸庞也闪现微笑。

    “谢。”

    “谢谢!”

    听到善柔传来的话,白空欲与她对视一笑,给她点信心及鼓励。

    “妈呀!”

    “这,这是谁!”

    “啊!”

    白空瞧见在那蓬松凌乱的长发下面是张恐怖扭曲的脸颊,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只是简单沾着点皮肉,原本那娇容的容貌不再拥有,剩下的只有恐惧和后怕。

    看到这幕后,白空恍然间突地就撒松开手,善柔那不甘的眼珠死死盯着他,沉入茫茫深不可测的苦渊底,悬崖上徒留下白空与那三名外来镖师。

    白空就这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猛纠扯着脑袋使劲锤弄,不停扇自己耳光,嘴里总在碎念着:“对不起!”

    在这时原本昏厥的三个镖师满脸茫然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当见到白空后急忙上前询问,可是只见到白空疯疯癫癫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好其中那位较为强健的胡镖师径直把他给扛在肩上,朝着原来马车处走去,其余俩个搜寻着善柔的踪迹。

    寻寻觅觅无果后都只好作罢,胡镖师留在马车上照看白空,其余的刘镖师与张镖师各自骑着马朝回去的路离去。

    苦渊涛声依旧,雾气严冷而冰寒,苦渊底距江水半米处悬浮沉落着一副棺材,上边斜躺着一位衣衫褴褛全身破落的人影,似乎已死去!

    这时苦渊中浪涛滚滚,搅弄得江面晃荡激烈,在棺材底部渐渐浮现出庞大的黑影,猛地从刺骨的江水底伸出一张弥天大嘴,朝上腾鳞跃起对着棺材给吞了进去,江面恢复平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