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为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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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你都说了

    元子安听完全部过程之后,沉默了一会,“走了也好,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夏候晴赤脚盘腿坐在软榻上,低头一看袍子的下摆脏得实在是太厉害,把马车那软榻上白色的毛都弄脏了一大片,便随手把袍子一脱,扔出马车外——和那双满是泥的皮靴搁一起。

    元子安看了她一眼,低垂下眼皮抚着那精致的银手炉,低声说:“壁柜里面有干净的斗篷和披风,你若冷了可穿上。”

    夏候晴一个手肘撑在膝盖上,一个手随意的搁在案上打着拍子,无所谓的说:“不冷,我耐寒着呢……对了,你说那抽水机怎么就一条筋呢?这明显到连个三岁小孩儿都清楚的问题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正面的去面对呢?被人骗财骗色——呃,应该色还在吧,却死不承认,还大声吼我……”

    说到这夏候晴的眼眶一红,她是真心把秋水基当朋友,才会对他直言不讳,此刻也真心的体会到不被朋友信任是什么滋味,那满腔的委屈不找个人去倾诉的话会憋死她自己,而在这个世界里,她唯一能找到可以说话的人,就只剩下元子安了。

    夏候晴鼻头又一酸,看她混得多失败,来这个世界都六年了,居然找不到除了秋水基外的另一个好朋友。她越想越难过,打她记事起,她所有的朋友都是那些过不了几天就会变成长翅膀飞走的小天使的病友,没有一个能正常健康的长大成人,所以她对朋友总会异常珍惜又经常会患得患失,总怕重复童年时那一遍又一遍不停发生的噩梦。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得了个健康的身体,又好不容易得个算得上患难之交的朋友,却因感情这种破事情搞到反目。

    夏候晴又心酸又感伤又郁闷的给自己倒了杯暖酒,辛辣的暖酒入喉,更加刺激她的泪腺,她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反正我以后再也不管他了!管他被哪个苗哪个秧的骗得肾都不剩都不理他了!让他自讨苦吃去!”

    元子安沉默的给她再倒满酒杯,夏候晴又一口把那烈酒吞了,如此反复的喝了好几杯,把冷掉的心烧得有些回暖,这才感觉有点好过。

    夏候晴双颊酡红,灰绿的眸子灼灼的亮得惊人,她用手托着腮帮子问元子安:“我这个朋友当得也真得意思的了,他抽水机有眼不识泰山狗眼蒙了灰不识好人心是吧?”

    元子安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呷了一口酒缓声答道:“嗯,秋兄的确有眼疾。”

    “哼!活该他做半个瞎子!”夏候晴抄起酒壶杯也不拿直接对着嘴巴灌了一大口。

    “你别喝太多,这酒烈,免得像上次一样又醉了。”元子安看夏候晴喝得太勇猛,出声阻止她。

    夏候晴搁下酒壶,搔搔头皮,欲言又止,其实很多次她都想出口问元子安,中秋那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她又害怕从他的口中知道自己什么都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

    元子安在除夕那夜撕去了暧昧的外衣,终于将他的炽热的心和盘托出,虽然夏候晴最后也落荒而逃了,但后来回去垫高枕头想了好几晚,终于想通了——她和元子安一人一次,也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了。

    想通后的夏候晴在面对元子安时终于可以做到坦诚相对,但是中秋那晚发生的事一直是梗在她心头的一条刺,一天弄不清楚元子安知道了多少,她一天都不能安心。

    元子安那双洞悉人心的绿眸的一眼就能看穿夏候晴的心思,他笑着说,“你是不是想知道中秋那晚你醉后发生了什么事?”

    夏候晴点头如小鸡啄米,她想知道,她极想知道啊!

    元子安嘴角上勾,“夏候晴?”

    夏候晴如被雷劈过一般呆住,好半天才合上嘴,“我说了?”

    “嗯,说了。”

    “还有呢?”不会真是什么都说了吧?

    “你读过书,诗词作得不错,可媲美东越最有学识之士。”

    夏候晴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来了来了,穿越小说最恶俗的桥段、最大的毒点出现了,他娘的她应该虚伪的谦虚几下还是该欲盖弥彰的说是抄某某某的?某某某是谁?她说得清吗?她找得出来吗?

    她咬咬牙,“还有呢?”

    “歌唱得不错,这个我早就知道的了,只不过舞比较烂,我可以找个最好的舞姬来教你。”

    “有心了,有心了……我还说啥了?”

    元子安又慢悠悠的呷了口酒,“你说你能飞天,能潜海,力气超大,还十分能吃。”

    夏候晴默了一下,人就是这点不好,酒后净说实话。

    “我……我没说其他的了吧。”

    元子安想到那个吻,笑意加深了几分,“我只想知道大陆哪个地方会称父母为爸爸妈妈,把外祖母称为姥姥。”

    “很远很偏的地方,你不知道的……我没说其他的了吧?”

    元子安笑着看她,“你说了很多很多,我有些记不住,有些没听清,记得的就这些了。”

    夏候晴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重重的松了一大口气,幸好幸好,最主要的没说,原来还真是酒醉三分醒,她大脑皮层的防御功能在她断片时还是能自动触发启动的嘛。

    夏候晴一直僵着的脊背终于松了下来,嘿嘿的干笑着说:“醉酒之言,怎能相信?那都我是胡说的,胡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马车一直在不疾不徐的向前移动,夏候晴撩起窗帘一看,“咦?这不是王宫吗?你怎么送我进来了?”

    元子安微笑着给自己斟了小半杯酒,“我没告诉你,我一直做王宫的生意吗?”

    “啊?皇商?你是皇商?”夏候晴上半身趴在案上,伸长脖子凑近他,“你真是皇商?”

    元子安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你觉得是就是了。”

    “哇噻!那可了不得了,皇商,非富则贵啊!”夏候晴兴致勃勃的问他,“一年能赚多少?”

    元子安认真的想了一下,“也能做到收支平衡吧,顺利的话还能积些余粮。”

    “啊?”夏候晴鼓起眼睛,“不应该是家财万贯粮高于仓无处可存吗?”

    元子安好笑的看着她,“我也希望能这样。”

    马车徐徐的从西宫旁边的小道上辗过,夏候晴起身拍拍裤子,“我到了,我在里下吧,你有事就去办好了。”说完便要拎着满是泥的皮靴和袍子跳下车,元子字伸手拉住她,嘴巴张了几次,还是说了出来,“在我们国家,男子女子若只穿着上衣裤子不罩外袍的话会被视作只穿内衣裤出门,是有碍风化的。你还是穿件斗篷再下去吧。”

    夏候晴扫了一眼自己的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