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为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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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不是她

    两人从东市口走到西市集,再沿着护城河一直朝南走,终于看到了百花街的路标,夏候晴一拍秋水基的后背,钦佩且激动的说,“秋兄!你的方向感果真厉害,走了大半夜,终于走回来了!”

    秋水基拍拍胸膛自豪的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我秋水基行走江湖几十年——咦?元公子?”

    夏候晴从秋水基后背探出头来,“咦?子安哥哥?”

    元子安站在宅子的门前,背倚着高大的白马,背后的屋檐悬挂的两个大灯笼散发着温暖的红色的光,在这个异常明亮的雪夜里,元子安被一团红光笼罩着,如同正在下凡的仙人般。

    元子安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微笑,朝他们点点头,用苏到不得了的男声说,“你们回来啦?”

    秋水基点点头,一迭声说:“这京城可真大,我俩逛了一天都没逛完——出去的时候并没觉得多远啊!怎么回来时就要用这大半夜的时间……”

    元子安问:“你俩走的是什么线?”

    “从东市口一直走到西市集,再沿着护城河朝南走呗……”

    元子安默了一默,“如果是东市口那边,你往北方向穿过两个街心路口,便能回来,用时不超二十分钟。”

    夏候晴一听,差点没摔到地下,敢情这秋水基带着她绕了一个晚上的冤枉路?

    秋水基听了这话,搔搔头皮哈哈的干笑两下,“这样也可以啊,哈哈,那我下次再走一遍看是不是……对了,夏夏,我困死了,你要不要进去?不进去的话我先进去了……哎,看来元公子有话跟你说,那我先回房啦……”

    夏候晴十分满意秋水基的表现,这厮虽然色盲,但眼色还是有的。

    夏候晴站在雪地里,望着不远处的元子安,今天过年,元子安里面穿着玄色滚金边的宽袍,外面罩着略显喜庆的深红色缀红狐毛边斗蓬,亚麻金的头发用顶翡翠玉冠高高束起——虽然男人头顶绿色十分不吉利,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夏候晴此刻觉得元子安真是帅到天下无二、举世无双。

    在今晚之前,夏候晴一直认为自己钟的是他温柔的脸,爱的是他温暖的声音——这不能怪她如此肤浅,在她十五岁前,因身体孱弱,跟她打交道的人无不是温声细气温柔相待,深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把她微弱如豆灯的的生命力吹灭,时日久了,夏候晴审美观就趋向于慈眉善目阳光温和的长相,而某些五官立体精致帅气但具有攻击性的人长得再好看,都会被她排除在亲近之列外,例如耶律哲之类。十五岁之后,夏候晴的视觉功能便完全丧失了,俗称瞎子。视觉丧失后,她便更加依赖尚能正常使用的听觉,最喜欢听温柔平和仿若吟诗轻唱的声音。所以,当初在马车下,元子安如仙人般周身带风的朝她走过来时,夏候晴的魂就被勾掉了一半,等他开口时,她剩下的另一半魂也被勾掉了。

    那个时候起,夏候晴就决定,如此合她心意的极品,一定要追到手,管他警察不警察的,抓到了再算!

    而现在,在此时此刻,这个特殊的除夕之夜,在她因思念亲人而将近情绪失控之际,这个让她赏心悦目心甘情愿犯规的男人出现了,他就站在温暖的的灯光里朝着她暖暖的笑,让她心窝里的坚冰一下子化为春水,那一瞬,夏候晴本来十倍尚有理智的爱恋瞬间变成一百倍冲昏头脑冲掉理智的狂热之情!她甚至忘掉了她的父母,忘掉了她的姥姥,忘掉了她最亲爱的弟弟,这一片广阔的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夏候晴的胸口胀得满满的,骨头都酥得发软,她呆呆的看着他,连笑都忘记了。

    元子安温柔的笑着,碧绿的眸子在这白晃晃的雪夜里分外闪亮,他对夏候晴招招手,“过来。”

    夏候晴如同被催眠一般,在大脑还没下达命令前,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朝他走过去,当然,避开了面前的大水坑。

    元子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扶住夏候晴,“小心地滑。”

    夏候晴走得近了,那股酒气越发浓郁,夏候晴抬头问他,“你喝酒了?”

    “嗯,晚上宴席,喝了不少,喝完后就过来了,没想到等了你大半宿才见人。”

    “我白天一直等着你的……后来抽水机看我太无聊便带我出去玩了,如果我知道你今天会过来,我一定不出去的!”夏候晴赶忙辩解。

    “无妨,吹吹风也有利于醒酒。”

    元子安扶着夏候晴走进宅子里一处挡风的亭子,从架子上拿出两个絮了棉花的坐垫放在石凳上,小心的扶着她坐下来。

    夏候晴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我想,你应该也是可以的。”

    “嗯?”

    还没等到夏候晴开口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元子安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头顶,声音低低沉沉的说:“这几年,我一直有个大遗憾,心里总似缺了一块空落落的,那天,听到你的歌声,我突然想,如果是她,声音也当是这样的悦耳动听,后来,我抱你回这宅子时,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愈加强烈,在你身边时,就算是不看着你,我便一直有那种感觉,你便是她……”

    “?”什么跟什么啊?夏候晴听得丈二摸不着脑袋云里雾里的。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元子安白皙而温暖的手掌轻轻的在夏候晴那包着头发的头巾上摩挲,“今天席上,我就在想,若你也在那热门的席中,就算再多烦恼,再多不顺,能看得到你的脸,我亦觉得甘之如饴,那一刻,我从没试过那样的心酸与愤怒——”

    “啊?”恋爱中的女人最为敏感,她终于听出来了,元子安这是把她当成他的心上人了。

    就算是夏候晴再被面前这人的美色晃花眼,再被对这个人的爱慕冲昏头脑,再没节操,也不可能甘愿当别人的替身。

    她伸手拨开元子安的手,不悦的说,“你醉啦!我可不是那个某某某。”

    元子安却就势抓住她微凉的手,双眼灼灼的逼近她,浓烈的酒气喷到她包着布的脸上,“我很清醒,虽然你说自己是瞎子,虽然你天天包着眼睛,但是,你能看得见的是吧?”

    “呃——嗯。”这都让你发现了。

    元子安再逼近一步,“你整日包着头,你说是头上长癞痢,掉光头发腐烂流脓的怕吓到别人,可是,我一摸便知,这底下浓密柔软的全是头发,你可有其他说法?”

    “啊——嗯。”夏候晴承认自己当初的说法是有些倒胃口,但她除了这个借口别无他法啊!这世界的人又不都是跟秋水基一样的色盲。

    元子安轻轻的笑了一声,“果然,你是她。”

    夏候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块黄白黄白的布便被元子安一下子掀掉了。

    冷冷的风带着雪片扑到脸上,嗯,的确是有些冷。

    夏候晴清楚的看到元子安眼中那两朵燃烧着的火花在看到她的头发和眼晴的时候瞬间熄灭。

    “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元子安踉跄的倒退两步,手里捏着那块飞啊飞的头巾。

    夏候晴的心又沉又酸,背过身去,“你就这么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