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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生

    在那个遥远的传说中的年代,星变肆虐,一个个恒星向内坍塌,压缩为黑洞。浩劫席卷整个宇宙,持续了不知多少个年头。终于,转机出现了。黑洞不断向内部紧缩、强烈吸引附近的物质的同时,黑洞的另一端——白洞,会越来越快地向外放出物质。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当宇宙容纳黑洞的数量到达临界值时,黑洞两两分别与对方的白洞相接,像两条咬住对方尾巴的蛇,互相吞噬又互相补给。二者又同时不断吞噬周边的空间,逐渐膨胀,互相融合的黑洞越来越多……最终,宇宙迎来了新的爆炸。

    由人类生存组织秘密发射的方舟三号空间跃迁舰在失控的太空中巧妙地穿梭着。空间跃迁舰的原型是地球时代的人类为执行空间穿梭的任务而发明的宇宙飞船,为了安全、不破坏宇宙,人类生存组织改造了这种飞船。他们加入了一系列协议,使得空间跃迁舰只能使用已有虫洞(即一组自然连接的黑洞和白洞)进行穿梭,而不打开新的虫洞。在新的大爆炸开始之时,方舟三号依靠残存的虫洞行驶到宇宙边缘,从而逃过一劫。

    如今,方舟三号在一颗行星的卫星轨道上环绕着。飞船外部呈球形,看起来光滑无比,成色依旧很新,形态和出发时极不一样。通过不断地自身扩张和完善,方舟三号的外部体积约有地球时代的卫星——月球的一半大小。内部像一座孤岛,悬空漂浮在一个蛋壳当中。岛的内部是重力核心,可以模拟重力。方舟外部使用高分子材料抵御宇宙射线,同时控制透光率。岛上模拟地球的自然环境,土壤、空气、阳光、雨露,树林、河流、草原、山峰,风景秀丽,像是书中描述的伊甸园。也有很多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多数更像是某个文明的遗址,明显缺少修缮或保养。

    在一座矮山和一条河流夹逼形成的平原上,有一片形似居民聚落的建筑群。有一个形似牟合方盖的大盒子,悬浮在空中。盒子内部,一面墙壁上有三个凹槽,凹槽外面有透明的罩子,里面有着透明的液体,分别乘着一女二男,他们看起来具有生命体征,穿着纯白的长袍,胸前分别有三个数字:0,1,2。某天,罩子中的液体慢慢向凹槽的内部退去,没有一滴粘滞或停留,随后,罩子打开,三人暴露于外部环境中,柔和的灯光打在脸上。许久,他们依次醒来,慢慢起身,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这时,房间里响起了一段由远及近的轻音乐,紧随其后,一个听起来略感机械但无比清晰的声音开始讲话:

    “你们好!首先我为各位说明一下当前的状况。我们现在位于一艘名为‘方舟三号’的空间跃迁舰上。按照三维时间,大约180万年前,方舟从即将毁灭地球上出发,进入了太空。我是舰上搭载的管理系统,你们可以叫我‘摩西’。在方舟三号出发之后,仅过了九天,地球被黑洞吞噬,行星上所有的生物灭亡。为了重建地球,继续传承我们的文化,撤离地球的人类在这艘舰上装载了当时地球上已知生物99%以上的基因,包括人类。同时,在我的存储系统中,包含了当时技术可以记录的一切关于地球人类的历史和文化。到达太空后,方舟人类使用更先进的技术扩充了基因库和文化库。得益于这些知识,我将三位重现于当前的时空。

    你们的人格来源于历史回溯算法,通过后代子孙的基因片段和历史资料‘复活’你们的思维,再把你们的思想放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模拟环境中训练。你们在休眠时期所经历的梦境,即是这个训练,期间你们几乎穿越了整个人类历史进程。语言的能力和相关的知识来自神经编程,直接写入了大脑语言中枢,这也是你们可以听懂我说话的原因。之前我曾经尝试给你们写入记忆,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用什么方式,你们的精神在经历65535年之后会有不同程度的崩溃,这种崩溃效应导致了方舟三号人类停止延续。他们有着近乎无限生命的肉体,依旧无法逆转这个过程。因此,对于相同生理强度的你们,为了让你们拥有最大量级的寿命,在你们苏醒之前,我重置了你们的记忆。此外,除了类似语言这种中立的能力和知识,我无法给予更多的帮助,还请追随自己的好奇心去探索。”

    这时,三人胸前的数字发出了五彩斑斓但并不刺眼的光芒。摩西继续说:

    “基于以上原因,我不能告知各位在历史中的地位和姓名,否则可能会引起记忆大规模地回溯,缩短你们的寿命,也请允许我以胸前的数字称呼你们。然而,通过模拟我发现了另一个现象:以你们作为开端,地球时期的历史人物可以通过基因的传承在新星球上重新诞生,并且会与过去同时期历史人物处于同一年代,新的人类也会经历地球人类历史上的重要人文事件。同时,由于寿命的极大延长,极有可能使原来不同时代的人物出现在同一时代。”

    从苏醒至此,三人颇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神态。然而此话一落,三人开始若有所思地善意地快速打量彼此。每人不怒自威,气宇轩昂。0有着非常精致的五官,皮肤白皙,深棕色的瞳孔,乌黑的长发,身材极高,四肢颀长;1慈眉善目,脸上总是充盈着淡淡的微笑,身材比0要矮一些,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健康的古铜色;2有着地球时代高加索人种的特点,高鼻深目,金发碧眼,剑薄嘴唇,与0身高相仿,但体态魁梧得多。彼此相视确认,1和2分别摊开手掌,用指尖指向0,示意由她首先提问。0停顿一下,点头示意,开始说话:

    “我们得出了一些结论。如果你的假设正确,首先,尽管并未确认,但我们经历了相同的梦境,因此,目前来说,彼此思维方式接近;第二,当我们经历历史事件时,我们的记忆会逐渐复苏,记录梦中经历过的年份,寿命亦会相应地减少;第三,假设你并未说谎,经由我们产生的基因会衍生出所有人类,由此可以得知,我们过去的身份应该是地球上的造物主。”

    0停顿了一下,看向1、2,二人示意继续。0接着说:

    “根据我们大脑中存储的知识,我们还有几个关于自身的问题,第一,宇宙重建秩序应该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为什么会在短短不到200万年就完成了?第二,我们的肉体从何而来?第三,为什么会在这时把我们唤醒,和你提过的‘新星球‘是否有关联?第四,除了语言,我们还有什么样的能力?希望在你接下来的介绍中,以这四个问题作为重点。”

    其余二人点头示意,表示赞同。这时原本播放的轻音乐停止了,摩西解释道:

    “首先,各位的推论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我回答各位的问题:

    关于第一个问题,我们使用一个装置干预了宇宙重建。这个装置由人类生存组织的四个创始人设计并制造,可以同时准确地获取粒子当前能量和位置的状态,并加以控制。使用这个装置,我们得以在更高维度观察并控制宇宙。在不引起宇宙第二次进入重建状态的前提下,我们控制了有限个数的粒子的运动,从而推动宇宙构建秩序,接下来就像蝴蝶效应一样,影响越来越大,最终加速创建了适宜有机体生物居住的星球。

    你们的肉体源于有机物打印技术。我们通过改造地球时代的食物打印机,制造出了可以生产任意有机体的设备。由于这项技术和克隆技术一样有违伦理,因此,在发明之初,方舟人类为它设定了严格的使用协议:除非人类无法进行生理学范畴的繁殖,才可以使用这项技术。在基因库中,我们留存了精确到每一个dna碱基的基因作为重建人类肉体的根基。通过细胞增殖,利用方舟上现有的有机物,我制造了各位的肉体。至于各位如何生长到当前的外貌,请允许我在第四个问题中再来回答。

    至于唤醒的时机,在约十万年前,这个星球就已经形成适合有机体生物的大气,但是,最初的气候并不适合人类生存。经过我的模拟计算,但凡适合有机生命繁衍生息的星球,自然界都会出现《物种起源》中提到的‘物竞天择’的过程,即生物进化。当前,方舟作为一颗卫星正围绕着这颗行星公转,最近的一段时间,我发现行星上物种的进化已经开始到了‘智人‘出现的时期,因此决定唤醒三位。

    地球时期,科学家通过对可以无限增殖的海拉细胞的研究,发明了使细胞不老不死的技术,战胜了当时全部已知疾病,使得人类的寿命极大地延长。后来,方舟人类找到了通过意念控制自身细胞增殖的方法,使得人类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寿命,各位当前的外貌,也是睡梦中各自使用这个能力决定的。这种能力可以写入dna,因此可以进行遗传。理论上,这个能力的范围可以达到量子领域,具体效果可随人的意念不同而五花八门。如果想获取更多的信息,就请使用‘意念力’离开这个房间,到外面看看方舟的真面目吧!“

    说罢,万籁寂静,三人决定,先从屋子里找找线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