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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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训徒 (求收藏!求推荐!)

    刘方见石未鸣虽然能力不凡,此时却是一脸年少无知的茫然模样,似乎连兽族的狂化功法都认不出来,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解释几句时,却猛然听得身后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原来,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那座看上去就显得有些破败的道观正殿,内里其实早已有了腐朽的迹象,刚才被兽族探子的庞大身躯狠狠一撞,陈旧的房梁不堪重负,竟然从中间折成了两截。顷刻之间,成堆的瓦片碎木如江河倒灌一般,尽数砸入正殿之内。轰隆巨响声中,激荡的灰尘冲天而起,迅速向着四周蔓延开来,将众人全部笼罩在其中。

    这骤然发生的坍塌事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纷纷背过身去躲避迎面扑来的滚滚灰尘,唯有石未鸣顾不得这些,脸色发白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顶,失声大喊道:“糟了,我师父还在里面!”

    话音未落,尘土飞扬的道殿内突然传出一声惊怒交加的怪叫。

    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一道灰蒙蒙的身影便已“咣”地一下撞碎房门,惶惶然犹如一只被猎狗追赶的兔子,逃命一般急蹿出来,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石未鸣面前,一把将他的衣襟死死揪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比刚才房顶坍塌更为巨大的愤怒咆哮声骤然响起,几乎震破了众人的耳膜:

    “石未鸣!你个小兔崽子!!想谋杀亲师啊?!!!”

    石未鸣的耳朵被这声咆哮震得嗡嗡作响,呆了一呆才看清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师父,忍不住喜极而泣,抹着眼泪语无伦次地哽咽道:“师父,你......你没被砸......砸死在里面啊?真是太......太好了!我就知道,您老人家的命,比乌龟壳还硬,哪有那么容易去死......”

    本是一句表达欣喜关心的话,从不经世事的懵懂少年口中说出,顿时把刚刚才死里逃生、却又早已火冒三丈的老道士鼻子都给气歪了。他一把推开石未鸣,怒不可遏地吼道:“混账东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实告诉你:你这小兔崽子再投胎八遍,都别想让为师死在你前面!”

    石未鸣早就习惯了老道士一惊一乍的脾气,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连忙赔笑道:“是是是,都是徒儿的错,您老人家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老道士却毫不领情,吹胡子瞪眼地继续责骂道:“你这不中用的夯货!为师不过是让你把那黑狗瞎子引开,你怎敢唆使那畜牲拆起咱家的房子来??幸亏为师躲的巧妙,否则刚才那一下,岂不是真要把为师活埋进去?”

    石未鸣委屈道:“师父,这事儿能怪我吗?刚才让您出来帮忙,你怕被那黑狗瞎子吃了,躲在里面不敢出来,那房顶塌了不砸您砸谁?”

    老道士见石未鸣把自己躲藏起来逃命的丑事都给揭了个底儿掉,话里话外隐隐有指责自己活该挨砸的意思,顿时恼羞成怒,雪白的胡子眉毛都被气的根根倒竖了起来。他颤巍巍弯下腰,从脚下除下一只鞋子握在手中,指着石未鸣恨声道:“你这逆徒!翅膀长硬了是不是?竟敢编排为师的不是!你别跑,看为师今天怎么教训你!”

    说罢,老道士竟真的举着鞋子,一瘸一拐杀气腾腾地向石未鸣追了过去。

    常言道,长辈之怒,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石未鸣一见老道士祭出了鞋底家法,心知若是被师父拿住了,这顿胖揍必定不轻。吃惊之下,已然被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肯乖乖就范?急忙转身就往一旁逃去。

    老道士毕竟上了年纪,气喘吁吁地追了几步,眼看追不上皮猴子一样满院乱窜的徒弟,不由气恼攻心,正欲再呵斥几句时,脸上的神情却突然大变。

    只见他痛苦地佝偻起身子,哆哆嗦嗦地用手捂住胸口,张大了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活脱脱一副心脏病发作的难受模样,脚步也变得踉踉跄跄,几乎不能站稳,仿佛下一刻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石未鸣见把老道士的心脏病都给气出来了,吓了一跳,慌忙上前伸手要去搀住老道士。

    不料手指刚刚碰到老道士的衣角,老道士却突然怒目圆睁,闪电般伸出两只干枯如败枝的干瘪手掌,死死卡住了石未鸣的脖子,竟然硬生生将他瘦弱的身躯从地上提了起来。

    此时的老道士,哪里还有半点心脏不适的样子?只见他中气十足,咬牙切齿地冲石未鸣吼道:

    “小兔崽子,你倒是跑啊!看你如何能逃出为师的手掌心!”

    石未鸣一招成擒,眼看着师父面目狰狞地盯着自己,亡魂大冒之余,内心却又十分不甘,挣扎着嚷道:“师父,你……你使诈!”

    “还好意思说为师使诈?”老道士拼命摇晃着石未鸣麻杆一样的脖子,怒气冲冲的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败家玩意儿!知不知道为师当初花了多少银子才把这房子建起来?你说毁就给我毁了!你……你赔我房来!!”

    石未鸣被掐得直翻白眼,说话时连气都喘不上来,却依然死硬着较真道:“师......父......那、那房门......可是你.......自己......撞坏的......不、不关.....我的事......”

    ......

    ......

    师徒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得不亦乐乎,早把呆立在一旁的刘方等人看傻了眼。

    刘方从伍多年,久经战阵,也曾经和那些被称为“神选之人”的修行者一同上过战场,自诩也是见过些大场面的。他深知这些天之骄子因天赋秉异,大多自视甚高,脾气性格与世间的凡夫俗子大为不同,所以看上去为人处事多少都会透着些古怪,很难以常理猜度。

    然而眼前这对儿活宝,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见面后一言不合就开掐,却仍然让刘方自叹开了眼界。

    这哪里像是身份高贵的“神选之人”?便是乡野无知的老农训斥不肖子孙,只怕也要比他们文雅一些吧?

    刘方原本不想掺和到这对儿师徒的争端之中,毕竟刚才他亲眼看到那少年只轻轻一掌就把狂化的兽族人拍成残废,其功力之高深,绝非他这样的普通人可以相比。而作为少年的师父,老道士虽然年龄大了一些,教训徒弟之时很有些不着调的嫌疑,但一出手就把少年制得服服帖帖,显见也并非常人。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与这些常人眼中的神仙打交道,刘方很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就会被那暴怒的老道士踩成肉饼。

    然而很快他又发现,如若再不出言劝阻的话,那少年只怕真的会被他师父活活掐死在眼前。回想起此事的缘由,竟全是因为自己大意放跑了那兽族探子引起,不由心中更是不安。

    犹豫了半天,刘方终于抹了把冷汗,却也不敢太过靠近这对儿闹的正欢的师徒,只遥遥向老道士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说道:“老仙长,且请息怒。”

    老道士似乎直到此时才发现道观中还有其他人。他乜着眼睛斜瞥了刘方一眼,不悦的问道:“你是何人?”

    刘方躬身道:“在下是云崖关的戍卒,奉命追捕兽族奸细到此。”

    说着,刘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老道士细细讲了一遍,末了又劝道:“老仙长,此事确与这位小仙长无关,全是那兽族奸细一头撞上了大殿,才撞塌了房顶,还望老仙长不要过于苛责贵徒。”

    老道士听了刘方的话,颜色稍缓,松手放开了石未鸣,冷哼道:“既然如此,今日便看在这位军爷替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过你这一回!”

    石未鸣脖子一松,立刻如同被钓到岸上的游鱼一般,连咳带喘,张大了嘴巴拼命呼吸,显见的被老道士卡的不轻。

    “不过,”老道士却余怒未消,话锋一转,又愤愤不平地嚷道:“贫道好端端在家坐着,又没招谁惹谁,房子却被人拆了,还险遭活埋之厄,这无妄之灾岂能白挨?”

    他一指尚且昏迷在地的兽族人,厉声对石未鸣说道:“未鸣儿,你去把这畜牲弄醒!弄坏了咱家的东西,岂有不赔之理?为师要让他重建道殿,再罚他在观内看家护院,为奴十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