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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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暴力

我耸了耸肩,郁闷之极,张口就道:“大小姐,拜托你老人家别总是这么神秘兮兮的,整天这么吓来吓去,我三魂七魄都给你吓得剩俩了。”

    陈颖推开门径直往里走,边走边说:“你又没做亏心事,干嘛一副怕怕磕磕的样子?再说了,大白天的,难不成用麻绳把我拴在房间里不让出去,这也忒霸道了吧。”她走的挺快,不一会就进了卧室,然后看到了那两个女生的经典形象。

    这一见倒好,没两三分钟都成了成龙的铁杆粉丝,看着那些搞笑的武打片段以及诙谐的语言风格,一个个笑口常开,那张嘴就差咧到南北极去了。

    陈颖边看边往嘴里扔着薯片,一边又转过头来问我:“你刚是准备到哪去?”

    我自然不敢说自己是想一个人出去溜达一下,压压马路,踢踢石子,看有什么好玩的娱乐设施消遣一下。看她平时那为虎作伥善恶分明的样子,搞不好知道真相给我安个什么不合群体私自外出的罪名,那多划不来。

    我在心底暗暗道,绝对不能透漏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能到哪去?”我装成气愤的样子,“这么小的镇子,人生地不熟的,走两步就是海呀江的,我这人又怕水,就是想出去也没个地啊。”

    陈颖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屏幕,往嘴里塞了一个妙脆角进去,习惯性的点点头,嗯呀了一下,表示认同。

    “不然你给整个地方出来?”我趁着陈颖沉溺于成龙大叔的精彩表演中试探性的问,那感觉就像是在哄骗一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来的无耻。谁都知道他们这些二年级的学生来岑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混的比烤全羊还要来的熟,肯定知道哪里有什么好玩的玩意。

    “还说不是想出去?!”陈颖愤愤道,“你所有的想法都写在一张脸上了,真亏憋到现在才说出口!”她葡萄大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转动,精明的样子堪比水帘洞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好吧,好吧,我是要出去。”我讨好似的投降,双手举过头顶,感觉有点小日本的味道,挺屈辱的。还好陈颖不像林晓小姨那样的尖酸刻薄,一件小事都能给你引经据典傍古倚今,直说的你眼泪汪汪不算,还得心甘情愿的用毛笔字洋洋洒洒的写满三大张《陈错表》来表示自己是真的错了,要像杨过的字“改之”一样重新改过。

    旁边那两个女生一听是要出去,打电话的那个直接挂了电话坐到了陈颖的旁边,而原来那个抱着一大包薯片的也正儿八经的侧耳聆听,敢情刚才偷偷摸摸跑到外面买零嘴没逛够,这一有了机会,一个比一个心痒,就差抓着陈颖的小手,贴心贴肺的说些知己话了。看的我那是瞠目结舌、汗毛直立,心里慨叹道,人的潜力真是无穷无尽啊。

    话说陈颖这小丫头片子还真不是一般之人,对着两个姑娘死缠烂打的攻击招式竟然游刃有余,毫不慌乱,借用武侠小说上的话语来讲,此女内力磅礴,功力深厚,一招遮云挡雨之势竟然已到出神入化之境,堪称大乘。

    就在我们几个纠缠着要不要出去的当下,外面走廊“哐嘡”一声巨响,似是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接着是杂七杂八慌乱无章的脚步以及一开一合的开门声,人声鼎沸,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在吵些什么。

    我和陈颖两个面面相觑,干瞪着眼睛,直听到有人大声的嚷嚷“出人命啦,出人命啦”,这才像个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冲出了门口。

    往走廊里一站,向前一看,立马傻眼了。

    只见石楠骑在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的身上,挥舞着巨大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那人娇弱的面部上,鼻青脸肿,于是,血流的更加汹涌了。旁边零零散散的站着的一些人也不敢上前去拉架,唯恐自己惹祸上身,大大小小的房间门口也同样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而那声“出人命啦”则是一个油画系的美术新生不堪鲜血而害怕的惊叫出来的。

    我从没见过石楠这个样子,就是被陈颖气得七窍冒烟,也只是拂袖离去,哪像现在,双手沾满鲜血,残忍的就像是一头正在撕碎敌人的猎豹。

    陈颖的手颤巍巍的,她抓着我的手是那么的用力,像是要烙上烙铁一样。我疼得龇牙咧嘴的,就差叫出声来,可看到那张惨白恍然不知所措的脸,我就闭紧了嘴巴,把牙齿咬的咯噔作响。

    陈颖愣了半会后放开了我的手腕,跑上前从后面捉住石楠的拳头,使尽吃奶的力气想把他从那个鲜血淋漓的人的身上拉起来,边拉边哭腔:“石楠,你个王八蛋,你除了一身肌肉一身蛮力,你还能做什么啊你?!你怎么不用你那猪脑子想一想?!!打死人是要偿命的!”

    她死死的从后面抱着石楠的胳膊拉了好半天,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可石楠还是纹丝不动的样子,眼睛红的可怕,像森林里的野兽。他盯着陈颖抱着自己后腰的手臂,缓缓说道:“放手!”

    “我不放!”陈颖哽咽着,“你先给我起来!你不能这个样子!”

    “我说你放手!”石楠声嘶力竭,表情愤怒,他一个转身扬手一挥,陈颖像一根枯树枝一样跌倒在一旁,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石楠,生生怔住了。

    我有些不敢看陈颖的眼神,那里有委屈,有愤怒,有不解,还带着淡淡的悲伤。陈颖颓然的坐倒在地,伤心欲绝,眼泪在眼眶中不断的打着转转,却怎么也没见掉下来。我拽着她的胳膊说起来再说,她就依靠着我的身体站了起来,听话得都有些行尸走肉了。

    “石楠!你到底想干嘛?!”我吼着,感觉比乡村街道上那些泼妇的嗓子还要来的大,继续道,“这样你他妈就很牛逼是不?!你打人了不起了?!人家活该被你打是不?!”

    我的一腔热血还没沸腾完,就看到石楠那张比厉鬼还要恐怖的面容,他走到旁边的角落捡起一张不知道画着什么的宣纸,放在刚才扔在一旁的双肩包里,左手抓着背包的带子走到我和陈颖的跟前,他盯着陈颖悲伤的眼睛表情有些抑郁,嘴唇张了张,究竟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转过身,手抓着带子将包放在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作画工具,大步走向走廊的尽头,那样决然离去的背影以及因为走动而猎猎作响的黑色风衣,孤单徜徉,如同矗立在山林里那高大富硕的银杏树,那么的孤傲与落寂。

    我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出了一步,脚下踩着碎裂的瓷器碎片以及石楠拳头上留下的滴滴血迹,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间蓄满了整个胸腔,堵得慌,来的那么的殷实。我转过头去,看到陈颖一眨不眨的望着石楠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淡淡的,却来得如此浓烈。

    陈颖走到走廊中间冲着石楠大喊:“你个混蛋!你个王八蛋!!你个王九蛋!!!”声音歇斯底里的,到最后竟成了哽咽,她用袖子擦着流下的鼻涕呜咽的有些不清不楚。

    “石楠,你到底要去哪里?”她低喃道。

    走廊外的天空依然万里无云,那阳光来的比平时还要强烈,刺得人睁不开眼。到底是下午两点钟左右的太阳,紫外线最为强大的时候。

    眼前这些狼籍不堪的画面似乎永远都定格在石楠决然而去的刹那间,房间门口,几人一小堆的议论声此消彼长,好不热闹。

    陆陆续续有人从走廊上经过,看到满地的碎瓷片以及红色的血迹,也仅仅只是稍微的皱皱眉,抬眼望望人群。

    而后,漠然无息的离去。

    感觉到来自皮肤的火热,口干舌燥,满头大汗的,我用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难受之极。

    这天,也太热了吧,什么时候来点风凉快一下,我暗道。

    可即使是风,也充满着太阳的温度。

    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