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铁匠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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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冰山的第二层面纱

    “你可愿意做我的夫人。”

    火鸿君端坐着,看着前方道。

    若不是这个岩壁中只有我们两人,我一定不会认为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惊得身体瞬间往右边弹了一下,他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终于转过脸,看着我,外头的雨越发小了,清灵地发出嘀嗒嘀嗒声,让我的心也不自觉地跟着那节奏开始一下下跳动起来。

    “我是说,你可愿意做我的夫人。”

    他重复了一遍,语调依旧平稳。

    我的四肢开始发凉,他的脸虽离我有些距离,但我还能看清他的眸子,这样定定地,凝重地看着我,一脸肃穆的表情根本不似开玩笑。

    “夫人?你之前是说让我成为你的妾室…为什么现在…”我脑中憋出一两句能勉强思考出的言语,结结巴巴地问道,而看着他的眼眸说出这番话后,我又觉得问题的关键好像并不在这一点上。

    “如果我说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你作何感想。”火鸿君深邃的双眸看着我,棱角分明的唇角依旧平持。

    他的目光让我无法逃避,他一直以来都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同他每一位将士与门客下着命令,而如今他依旧这样微低头俯视着我,带着那种命令的口吻,从他眼眸中散发出的那种强大的气息将我死死地定在那儿,丝毫不能移动。

    “我,我只是个村里来的小丫头…”我看着他,身子紧紧地贴着壁岩。

    “那不重要。”他慢悠悠却笃定地回答。

    “我什么也不会,只会打铁。。”我的脑子几乎已经空白了。

    “那不重要。”他启了启唇,将我的话塞了回去。

    我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脸,此时他的眼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让我看不真切。

    “昭震他…”我终于从口中吐出了他的名字,而将那两个字说出的一瞬间,我的心就起了一震猛烈的抽痛,那个名字就像是掌控着我心底那股酸楚的开关一般,在池凌侯那儿发生的种种事情纷纷涌了上来,他现在在哪儿,又在做什么…我手中乌木盒中的玉簪…

    突然,火鸿君的双手扶上了我的肩头,他的身体微微靠前,略移了一下,我的背紧紧抵着岩壁,他的眼瞬间便离我很近。

    “其实你早就记不清他是什么模样了,不是吗。”

    他这样笃定,仿佛能读懂我的思想般。

    可这怎么可能,我记得昭震对我说过的每句话,而又怎么会忘记他的样貌呢,他的手上永远都戴着那副锃亮的护腕,双眉入鬓,眼神锐利得就像鹰一般,他的脸庞,与火鸿君的比起来…火鸿君俊朗的面容在我面前逐渐放大,而我脑中的昭震却那样模糊,只是那种虚无的感觉,我只记得他的眼神,而他的脸在脑中却想烟雾般逐渐飘散,我拼命地回忆,他的五官却在面容上一点点的消失。

    “你迷恋的,不过是那种残留在记忆中的感觉。”火鸿君说着,一只手突然将我按倒在岩壁上,他俯下身,高挺的鼻梁离我很近。

    他的气息很快就将我包围住,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在池凌侯府邸的穿廊上,昭震也曾经…这种相似的感觉让我的神经麻痹了,火鸿君那样不容置否的言语,让我的心不禁动摇了。

    昭震他,昭震他…昭震与火鸿君,就算是做出同一种动作,也不可能…我的耳朵略微贴着火鸿君的手,早已发烫得几乎从一侧将我燃烧起来。

    “这种事,谁都能做到。”他冷冰冰地说着,突然停止了言语,脸庞却靠我越来越近。

    我的脊背一片冰凉,那岩壁湿漉漉的,一点点将水从我的衣衫后渗入,而火鸿君的眼眸离我越来越近,那种逼人的寒气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而眼神几乎是要将人生生地拽进去。

    不,昭震与他不同,他靠近我时,周身都散着滚烫的热焰,如果说火鸿君的冰,那昭震便是火,他身上那种令人窒息的逼迫感,到之后与我说话时温柔的语调,又怎么会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

    突然,我的手腕被一双大手死死地按住了,从火鸿君的掌心透过了股热量,紧接着,我的唇就被他猛地捉住。

    那寒冷的,仅只有一些淡淡温度的唇,却那样毫不犹豫地突然靠近,我的身体根本无法反抗,他高大的身躯将我死死压在岩壁,与那个醉酒的夜晚不同,他的舌尖突然掰开了我的嘴,那样强势却有技巧地在我的唇上辗转着,他的发散乱在我的肩头,我一手紧握着乌木盒,一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但这回身后的那些石头却都是滑溜溜的,成片地连在后方。

    我的牙齿下意识地往下一紧,他的舌却很快地绕了出来,他的身体迎得更上了,他的肩膀,甚至整片胸膛都将我压得紧紧的,他的唇在我口中时轻时重地点着,一种异样的,带了些凉气的东西渐渐从我心底升上,我感到身体已经不听命令地慢慢变软,舌尖的每一处味蕾都似乎逐渐苏醒开来,犹如河中的水母一般,一种无名的东西在逐渐膨胀,而我面前的男人似乎成了那一片大海,将我膨胀开来的东西全部容纳在其中。

    突然那片海一下子消失了,我睁开眼,才发觉火鸿君在瞬间移开了他的唇。

    现在我们四目相对,却是一片沉寂。

    火鸿君放开了我的手,他的身体一个移动,随即和我一样靠在那片岩壁上。

    他侧脸的线条顺着光线投到了我的手上,刚刚那个乌木盒还死死地拽在我的手里,我不用转头,就能听到他略微粗重的呼吸,还有感觉到他靠在壁岩上的姿势。

    “你不是说,不会勉强我吗。”我的脑子空空的,四肢的力量都仿佛被抽了干净。

    火鸿君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外边稀稀落落的雨滴,神情肃穆。

    “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这样说着,准备起身,那个吻过后我真想打自己几个巴掌,因为在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真切地对我说,有个瞬间我已经屈从了,火鸿君的言语竟让我有了动摇,这样毫无理智地将对昭震的思念丢弃掉,仅是一瞬间,我也觉着无法原谅自己。

    天已经逐渐泛出了白色,再不多久,雨就要停了,等出了这个岩壁,他依旧是主公,我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平凡的门客,我们间大可装作与以前一样,和那个他酒醉了强吻我的那件事一样。

    突然,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我还没反应过来,脚脖子一软,身体就顺着岩石往下瘫去,在身体往下坠的一瞬间,我的余光一扫,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条碧青的蛇,正悬挂在我的身后,它的尾端紧紧地挂我脖子旁的那条缝隙中,碗口粗细的身体像条蔓藤般垂下,而它火红的信子正一下又一下地往外吐着,我倒地的瞬间它受了丝惊吓,头颈很快地往上昂

    “别动!”火鸿君的声音突然响亮了许多,命令道。

    我根本不敢动,火鸿君的双眸变得凝重了,他的手指轻轻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那条蛇的身体敏捷地一颤,随即三角形的头颅就转向了火鸿君。

    火鸿君往后退了一步,那条蛇就往前游动了一些,他支着墙角边往后退便慢慢起身,而在我耳旁的那条蛇尾也渐渐掉了下来,那条蛇左右挪动着,身体一节节地盘旋前进,它的信子吐得更是热烈,发出令人恐惧的索索的响声。

    火鸿君猛地一站起,那条蛇就整个直立起身往他身上扑了过去,我瞧见火鸿君双眼一眯,他的手往下一探,就抓住了蛇的下半截,蛇恼怒地冲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张开了毒牙,火鸿君往一旁一侧身,另一手握住它的上半截,接着迅速一个转身,那条蛇就像一条鞭子一般,只见岩石间猛烈的一个碰撞,再一看,火鸿君的手一松,那蛇就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脑袋已经变得模糊不堪。

    我看完这惊险的一幕,在火鸿君走上前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肩膀连同着胸口一带都带着隐隐的刺痛。

    他俯下身,双手一带,就将我靠到了岩壁上。

    “哪里疼。”他深邃的眼眸盯着我。

    “这,这一带。”我用手粗粗地比划着,在右胸口上方至肩膀那块划了个圈。

    火鸿君的眉微微蹙起,顿了顿,他淡淡道。

    “把衣服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