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五 闺心
丹青院散了学，许书颜与祁玉又携手出了书坊。
先前就瞧着祁玉神色有些不妥，原本白玉似的脸颊上总有着两朵淡淡红晕，本想问问怎么回事，奈何四周好些个小姐们过来打招呼，许书颜也就没多说什么，等两人的乘的轿都回了锦上园才寻得个空挡。
碧湖边的道场还在做着，好些个小道士跑进跑出，神色肃穆。书颜见祁玉所居的晓静苑离得此处也不远，难免有些吵扰吵嚷了，便柔声央请：“妹昨日搬去梅林，还没来得收拾出来让三姐姐过去坐坐，如今得空，不如去吃口茶，等丫鬟们布了膳我再亲自送你回来，可好？”
看着碧湖边烟熏火燎的“热闹”的景况，虽说是为了自己生母祭奠，祁玉也有些疲了，点点头，吩咐随行的水潋回自己所居的晓静苑取件披肩遮风，这才一并去了梅林做客。
梅园里静幽幽的，几个丫鬟婆趁着表姑娘们都出去，便一人摆了一把小凳在庭院里吃茶说话，内容无非是新来的四姑娘怎么着，表姑娘们怎么着。说得正热闹，众人都听见了响动，看到竟是鲜少过来的三姑娘，纷纷起身相迎，齐齐磕头问礼。
“起来吧。”叫了起，祁玉抬眼看了看梅院，知道此处简陋，条件环境不比拢烟阁，蹙了蹙眉，抱歉道：“书颜，委屈你了。”
“不过几日功夫，哪里说得上委屈呢。”书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自己和黄杏儿她们有什么区别，都是外来的表姑娘，她们受的，自己难道就受不得？但心里如此想，面上却只能保持着谦和的微笑：“杏姑娘她们常年居于此地，想来才是委屈了吧。”
“她们一个个待不了多久都会配出去的，暂时委屈，以后都是做管家娘的。”祁玉口倒是有些羡慕的样，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将来归宿，不觉眉宇间又浮上了愁色。
许书颜不想让丫鬟婆们看出祁玉的不妥，一手挽了她直直往冬院走去，并吩咐翠袖走前头，好让丫鬟们先收拾打扫，烧水烹茶，款待客人。
不过片刻，祁玉倒也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随着许书颜步入冬院，抬眼环视了一圈，点了点头：“这里倒也清静。”
“三姐姐，这梅林四处都清净着呢，也多谢大姐让我过来暂住。”书颜亲自将丫鬟奉茶的茶递给祁玉：“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让碧湖那样闹腾，幸苦姐妹们了。”
“千万别这样说。母亲肯回来看我们。也是做儿女地福气。”祁玉放下茶。有些认真地看着许书颜：“只是这处有她们几个在。怕是也清净不了多少。要是黄杏儿她们欺负了你。千万别闷着。告诉我或者大姐。不然让你来晓静苑暂住几日也是可以地。”话音刚落就瞥见一旁立着服侍地水莪。见她面上赫然有个淡淡地五指印痕。不由得问：“书颜。你可从来不是像会严厉教训丫头地人。水莪这是被谁打地？”
“回三姑娘地话。是杏姑娘。”水月见祁玉问起。赶忙上前替她答了。
“这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祁玉虽然不太待见水莪。可毕竟她是许书颜地人。刚来第一日就被黄杏儿给教训。心里想这到底是什么事儿！
“表姑娘们我都不太熟悉。互相之间也不干预。哪里说得上欺负呢。”书颜摇了摇头：“不过是因为水莪出言顶撞了绣姑娘。杏姑娘才出手地。”
“你忘了她们弃你撵地事儿啦！”祁玉觉着许书颜实在太过柔顺。不由得提高了声量：“她们几个什么性。我还不清楚。除了若彤还没长大。是个小姑娘。黄杏儿和姚绣都不是好相处地。本来她们出身也不高。巴着姨娘们才得了进府地机会。若是真当自己是个主。岂不是太不要脸了。”
许书颜明白祁玉地意思。她本来就讨厌那些个姨娘。偏偏三个表姑娘都是姨娘带过来地。自然心里不会喜欢。想到此。只好岔开了话头。示意水莪水月都退下去。这才又取了水壶替祁玉掺茶：“姐姐。我们不说这些。今日在丹青院看您作画认真地样。不知道是把自己描成天仙下凡了呢。还是神女降世了呢？”说着有意掩口笑了起来。与祁玉打趣儿。
“好个书颜，变着法编派姐姐我呢！”祁玉面上一羞，佯装怒意地掐了两下许书颜的胳膊，嗔道：“倒是你，先前瞧着久久不曾下笔，后来不过草草勾勒便交稿了事，也不知你心思有没有放在作画上面。”
“三姐姐，您的心思倒是满满当当都在作画上面了呢。”书颜喝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瞧着祁玉，觉得她一颗芳心竟都暗许在了画楼公的身上，颇有些不解。
“一年就这一次茶会，自然要争取。”祁玉不愿多言自己的心事儿，看着边桌上放着的绣品，起身过去，拿了那个还没完成的荷包在手，反复的看了，点头道：“你这花样倒也别致，葱葱翠翠都是绿，海棠花却是个骨朵儿，但衬着一片绿，倒愈发显得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了呢。”
“人人都绣的海棠花儿，所以寻着法着别出心裁罢了。”书颜也上了跟前：“姐姐看看，若是针脚不好的地方，给我提点提点。”
“你这绣功，哪里需得我来提醒呢。如此精巧有心的荷包，我要是三姑奶奶，也定是会喜欢的。”祁玉倒是说的真话，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这荷包，才不舍的放下了。
“姐姐喜欢，回头我给您绣一个。”许书颜有意示好道。
“那感情好，记得，别哄了我转身就忘。”祁玉高兴，连忙点头。
两人正高兴地说这话，就听得水莪在门口禀报，声音了有着两分得意之色：“禀三姑娘、四姑娘，表姑娘们来了。”
话音刚落，黄杏儿就带着姚绣和柳若彤进了冬院的小庭，齐齐给两人见了礼。
其实看黄杏儿的面色，就知道她是不愿来的。奈何一回了院就听得丫鬟们说祁玉在此。毕竟她是祁家的三姑娘，和许书颜那样的外姓四姑娘不同，碍于她身份尊贵，作为梅院主人的自己倒也不好装作不知道，只得前来问声好。
可还没等走近，黄杏儿就听得两人在讨论女红上的功课，姚绣也远远瞧见了祁玉手上的荷包，想着若她真得了三姑奶奶的青眼，定会许得个比自己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亲事，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张口便道：“四姑娘好手工呢，瞧这花色，真真把我们都比下去了呢。”
“哪里，还没绣好呢。”许书颜听得出姚绣语气不善，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含笑随意答了一声。
“也是，没绣好都有这样的效果，要是绣得好了，定是会比下去所有人的呢。”祁玉有意帮衬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们还那样闲，有空也学学书颜，多花些功夫在功课上面，不要只晓得嚼舌根。”
姚绣听了，脸一绿，正想发作却觉得手腕被人拉住了，下一刻黄杏儿已经上前了一步，福礼道：“三姑娘四姑娘这话呢，我们就不打扰了，这便去做功课，告辞！”说罢硬拉着姚绣便去了，只剩下个柳若彤左右望了望，咬咬牙，却也一福礼赶紧拉了裙摆追两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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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边的道场还在做着，好些个小道士跑进跑出，神色肃穆。书颜见祁玉所居的晓静苑离得此处也不远，难免有些吵扰吵嚷了，便柔声央请：“妹昨日搬去梅林，还没来得收拾出来让三姐姐过去坐坐，如今得空，不如去吃口茶，等丫鬟们布了膳我再亲自送你回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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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里静幽幽的，几个丫鬟婆趁着表姑娘们都出去，便一人摆了一把小凳在庭院里吃茶说话，内容无非是新来的四姑娘怎么着，表姑娘们怎么着。说得正热闹，众人都听见了响动，看到竟是鲜少过来的三姑娘，纷纷起身相迎，齐齐磕头问礼。
“起来吧。”叫了起，祁玉抬眼看了看梅院，知道此处简陋，条件环境不比拢烟阁，蹙了蹙眉，抱歉道：“书颜，委屈你了。”
“不过几日功夫，哪里说得上委屈呢。”书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自己和黄杏儿她们有什么区别，都是外来的表姑娘，她们受的，自己难道就受不得？但心里如此想，面上却只能保持着谦和的微笑：“杏姑娘她们常年居于此地，想来才是委屈了吧。”
“她们一个个待不了多久都会配出去的，暂时委屈，以后都是做管家娘的。”祁玉口倒是有些羡慕的样，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将来归宿，不觉眉宇间又浮上了愁色。
许书颜不想让丫鬟婆们看出祁玉的不妥，一手挽了她直直往冬院走去，并吩咐翠袖走前头，好让丫鬟们先收拾打扫，烧水烹茶，款待客人。
不过片刻，祁玉倒也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随着许书颜步入冬院，抬眼环视了一圈，点了点头：“这里倒也清静。”
“三姐姐，这梅林四处都清净着呢，也多谢大姐让我过来暂住。”书颜亲自将丫鬟奉茶的茶递给祁玉：“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让碧湖那样闹腾，幸苦姐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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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三姑娘地话。是杏姑娘。”水月见祁玉问起。赶忙上前替她答了。
“这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祁玉虽然不太待见水莪。可毕竟她是许书颜地人。刚来第一日就被黄杏儿给教训。心里想这到底是什么事儿！
“表姑娘们我都不太熟悉。互相之间也不干预。哪里说得上欺负呢。”书颜摇了摇头：“不过是因为水莪出言顶撞了绣姑娘。杏姑娘才出手地。”
“你忘了她们弃你撵地事儿啦！”祁玉觉着许书颜实在太过柔顺。不由得提高了声量：“她们几个什么性。我还不清楚。除了若彤还没长大。是个小姑娘。黄杏儿和姚绣都不是好相处地。本来她们出身也不高。巴着姨娘们才得了进府地机会。若是真当自己是个主。岂不是太不要脸了。”
许书颜明白祁玉地意思。她本来就讨厌那些个姨娘。偏偏三个表姑娘都是姨娘带过来地。自然心里不会喜欢。想到此。只好岔开了话头。示意水莪水月都退下去。这才又取了水壶替祁玉掺茶：“姐姐。我们不说这些。今日在丹青院看您作画认真地样。不知道是把自己描成天仙下凡了呢。还是神女降世了呢？”说着有意掩口笑了起来。与祁玉打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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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姐，您的心思倒是满满当当都在作画上面了呢。”书颜喝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瞧着祁玉，觉得她一颗芳心竟都暗许在了画楼公的身上，颇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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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绣的海棠花儿，所以寻着法着别出心裁罢了。”书颜也上了跟前：“姐姐看看，若是针脚不好的地方，给我提点提点。”
“你这绣功，哪里需得我来提醒呢。如此精巧有心的荷包，我要是三姑奶奶，也定是会喜欢的。”祁玉倒是说的真话，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这荷包，才不舍的放下了。
“姐姐喜欢，回头我给您绣一个。”许书颜有意示好道。
“那感情好，记得，别哄了我转身就忘。”祁玉高兴，连忙点头。
两人正高兴地说这话，就听得水莪在门口禀报，声音了有着两分得意之色：“禀三姑娘、四姑娘，表姑娘们来了。”
话音刚落，黄杏儿就带着姚绣和柳若彤进了冬院的小庭，齐齐给两人见了礼。
其实看黄杏儿的面色，就知道她是不愿来的。奈何一回了院就听得丫鬟们说祁玉在此。毕竟她是祁家的三姑娘，和许书颜那样的外姓四姑娘不同，碍于她身份尊贵，作为梅院主人的自己倒也不好装作不知道，只得前来问声好。
可还没等走近，黄杏儿就听得两人在讨论女红上的功课，姚绣也远远瞧见了祁玉手上的荷包，想着若她真得了三姑奶奶的青眼，定会许得个比自己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亲事，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张口便道：“四姑娘好手工呢，瞧这花色，真真把我们都比下去了呢。”
“哪里，还没绣好呢。”许书颜听得出姚绣语气不善，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含笑随意答了一声。
“也是，没绣好都有这样的效果，要是绣得好了，定是会比下去所有人的呢。”祁玉有意帮衬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们还那样闲，有空也学学书颜，多花些功夫在功课上面，不要只晓得嚼舌根。”
姚绣听了，脸一绿，正想发作却觉得手腕被人拉住了，下一刻黄杏儿已经上前了一步，福礼道：“三姑娘四姑娘这话呢，我们就不打扰了，这便去做功课，告辞！”说罢硬拉着姚绣便去了，只剩下个柳若彤左右望了望，咬咬牙，却也一福礼赶紧拉了裙摆追两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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