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路上,云菲和她俩一前一后地走着,佳亦有事要和月寒谈,她也不想充当爱迪生伟大的发明。
“佳亦,你…要说什么?”月寒的心也是悬在半空,晃荡得厉害。
佳亦有些困难地看口,“昨天,雅治说你在家里晕过去了,那应该是他把你送去医院的了?”
“是的吧!”不然她梦游去的?
佳亦抿嘴,“我知道了,”深吸口气,又道,“月寒,请你和雅治保持距离好吗?”
月寒霎时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请求算是很婉转了吧,她立即回道,“当然了,我和仁王学长怎么会有接触呢?你想太多了啦!”吐气,胸口却依然烦闷。
“还记得我和雅治怎么会在一起的吗?”佳亦停下脚步,认真地凝视月寒。
“嗯…是因为…”月寒想起一个多星期前的海边。
“因为你,雅治最先认识的认识你,对吧?那天,他硬把你带下水。”佳亦也记得清清楚楚。
“这和他先认识谁没有关系吧!”月寒不认为现在告诉佳亦事实是明智的。
佳亦用力摇头,否定月寒的话,“当然有,凡事都有先来后到。”
这时,月寒不再认为佳亦单蠢了,该有的女性直觉,她全部具备。
“你认为仁王学长不喜欢你吗?”总之,先想办法说服佳亦。
“我不知道…”佳亦答得无奈。
月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对自己要有信心,要是学长不喜欢你,怎么会对你那么好呢?”说谎都要打草稿,她连腹稿都省了,出口成章让自己心虚得紧,但,只能将计就计。
“真的吗?”佳亦不确定,心底的疑惑依旧没有被彻底根除。
“当然了,当然了,别杞人忧天了!”月寒继续采取安慰政策,“难得一起回家,别总把你的学长挂在嘴边,关心一下我嘛!”
月寒牵着佳亦的手,维持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任何笑意。
走在月寒身边的佳亦亦是心事重重,她想起了一个定律:早到了,你还要等;准时到,会议却取消;迟到,就是迟到了。
月寒,你是不是那个早到的人?现在在等待雅治吗?而我,则是那个迟到的人,对不对?
把佳亦送到她家门口,她回头对月寒笑道,“月寒,我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她还是不放心吧!月寒回以一个足以让佳亦安心的笑,“一定!”
目送佳亦上楼后,云菲终于开口,“我觉得她已经发现你和仁王学长之间的不对劲了。”
“也许吧!”月寒失神地呢喃,现在的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从那一天起,在学校里,月寒开始避着仁王,回家后更是大门紧闭。
有几次,仁王按她家门铃,吵的那只鹦鹉‘嘎嘎’乱叫,月寒窝在阳台上,捂住耳朵不去听,直到安静后,她才放下双手,鼻子发酸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只要佳亦幸福就好。
“月寒,避而不见真的没关系吗?”云菲端来蛋糕,走到月寒面前。
“嗯…”模棱两可的回答。
“笨蛋月寒,不用什么事都为别人着想,先顾自己,懂吗?”云菲盘腿坐下,一副要开导笨蛋的架势。
“这次的事是我造成的,佳亦只是受害者。”月寒揽下全部责任。
“aho,aho!”鹦鹉低低地徘徊在月寒和云菲的身边,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云菲伸出手,让它停在手臂上,“你看,连‘雅治’都骂你笨!”
“它说得没错啊!”月寒不否认。
云菲叹气,“你啊,主观地认定事情都是由你一手造成的,难道仁王就做的对吗?真是顽固不化的家伙!”朽木不可雕也。
‘叮咚、叮咚’,门铃连续响了数声,云菲起身去开门。
门开,外面站着的,正是她们刚才话题中的男主角。
“仁王学长。”云菲礼貌地打招呼。
仁王嘴角勾起一抹笑,“切原在楼下等你。”
云菲垮下脸,“他来干什么?”
两个人都放大声音。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月寒拢眉,那两个人一唱一和,搭档地好不畅快。
“交给你啦!”云菲以口形告知仁王。
鹦鹉落在仁王的肩膀上,随他来到缩在角落的月寒跟前。
“胆小鬼!”开口便骂她。
月寒倏地抬头,“你来干什么?”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来看一个笨蛋!”仁王直接道出自己的来意。
“笨蛋有什么好看的?”没好气地瞪了仁王一眼,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仁王并排坐在月寒身边,鹦鹉则停在他俩的中间。
“听文太说,你会做蛋糕?”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
“抱歉,我现在不想和你聊天。”月寒端起身前的蛋糕,咬下一口。
仁王从她手上接过蛋糕,塞入嘴中。
“你究竟想做什么?干吗抢我的蛋糕?”月寒有些恼他的行为。
“来看笨蛋啊!两个星期没和她说话了,怪寂寞的。”语调似真似假,月寒无法辨清。
的确,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但真的如他所说,他会寂寞吗?以欺骗为生的他,月寒很难相信。
“既然你想聊天,那就告诉我,为什么要欺骗佳亦?”月寒道出一直以来心中的困惑。
“那是我和你的约定啊!忘了吗?”欺近月寒,仁王魅惑人心的声音让她的心跳骤地加快。
“我不记得有那样的约定。”她只知道是仁王的威胁让她不得不妥协。
“不记得了是吗?那我和佳亦分手也没关系了,对吧!”仁王抓准了她的弱点,气定神闲道。
月寒猛地回头,“你答应过我不和佳亦分手的。”
“什么时候?”
“你别装傻,就是我生病的那次!”月寒心急道。
仁王眨眨眼,恍然大悟,“哦,那次,那你也应该记得,只有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我才会继续扮演佳亦的男友。”
不对,威胁她的理由不会那么简单,一定是为了什么事,月寒努力回忆。
思绪回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海边,难道是因为那天中午她的失约,而让佳亦去见他,所以他才要以次作为报复吗?
难怪他会说这是她的错,责任该由她来负……“你用佳亦来威胁我,是因为那天中午我没去赴约吗?”月寒颤抖着声音问,她只是想替佳亦制造机会,仅此而已,却反而害了她吗?
月寒的视线牢牢地攫住仁王的脸,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他的神色掺有些震惊,是不是代表她说对了?
“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笨嘛!”仁王避开月寒的眼睛,不自在地坐直身子。
“这算是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对不对?”月寒不死心,继续追问。
半晌,仁王才微微点头,依然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他真的承认了,怎么会这样?
“原来不仅爱情对你来说如同糟粕,连友情也可以如此践踏?”月寒曾经还以为自己喜欢过眼前的男人,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会再迷惘了。
“月寒,我不是…”仁王见她一脸的惨白,急着想说些什么,却窘于词穷。
“你不是什么?想解释些什么吗?”月寒为仁王一时的语塞作解释,语气很轻柔,听不出她真实的情绪,却也不像在生气。
仁王松口气,太好了,月寒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要说些什么呢?说你所作的一切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有意的?”月寒径自说下去,“对啊,或许你的确不是有意的,是我笨嘛,如果在一开始就拒绝你的任何条件,我和佳亦就不会被你骗到如此地步了。”月寒深吸一口气,一下子说那么多话,有些微喘。
不给仁王说话的机会,她接而又说,“所以错全在我,这样你就不用费力解释什么了!”
仁王紧蹙眉头,否定月寒的话,“你在说什么啊?怎么会全是你的错?”月寒受伤的神情,让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欺骗感到后悔。
“佳亦那边就有劳你先提出分手了,我会告诉她实情的。”说完,月寒弯腰把手伸到鹦鹉面前,让它站在手指上,接着递给仁王。
“你这是做什么?跟我撇清所有关系吗?”仁王气恼,月寒为什么不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我们原本便什么关系都没有,何来撇清之说?这些日子有‘雅治’陪着,我很开心,现在该是物归原主了。”月寒闪躲着灼热的视线。
一手挥开碍在眼前的鹦鹉,钳制住月寒的双肩,‘嘎、嘎’,‘雅治’被挥痛的翅膀扑腾了两下。
仁王粗鲁的动作让月寒惊得瞪大眼,她看到他眼中的焦急和怒意。
“你以为我欺骗佳亦真的只是为了报复你的爽约吗?”随着怒气的上升,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不然还能为了什么?”月寒大声喊道。
“原来我在你眼中只是那么肤浅的人…”仁王苦笑着松开手。
他语气中有伤感,月寒原本的坚定差点动摇,但事实制止了她,她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擅于演戏的人。
仁王不再说话,捧起鹦鹉离开月寒的家,出门时恰巧遇到云菲。
云菲见他一脸的阴霾,“吵架了?”应该不会啊,仁王看上去不是那么容易动怒的人呐?
依然一言不发,越过云菲,朝自己家走去。
注意到他手上的鹦鹉,云菲意识到事态严重,而屋里的月寒则睁着空洞的双眼。
一定是这个不开窍的笨蛋惹仁王生气的,“你和学长都说了什么?怎么见他一脸气冲冲地走出去?”
“他承认了,而我和佳亦被他骗得好惨。”月寒喃喃地道。
“他骗了你们?”佳亦的事她知道,可欺骗月寒,这骗从何而来?
“他利用我不想让佳亦伤心的心态,威胁我和他交往,却是为了报复我那次的爽约。”幽幽道出事情的原委。
云菲的不解顿时烟消云散,“笨蛋月寒,你以为学长真的只是单纯地为了报复你?”
月寒点头,那才是仁王的目的,不是吗?
“可能他用的方式比较笨,比较不齿一点,但他如果只是想让你受到伤害,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自己和佳亦在一起?你也说了,佳亦一开始对他便是认真的,我想学长对于这点肯定十分清楚,那在让你同时和他欺骗佳亦的那刻起,他就可以向佳亦告知一切了。”云菲一一为月寒分析。
月寒无措地看着云菲,溺于沼泽的她,云菲是她唯一的浮木。
“我倒认为学长只是喜欢你,也许在察觉自己的感情时,已经将你拖下水,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让你注意他时,只好将计就计,用你对佳亦的友情牵绊住你。但,这样的方式对于重视朋友的你来说太残忍了。”总结到最后,却是让月寒震惊不已的答案。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说过自己不会付出真心的!”一想到他亲口说的话,月寒立即否定。
“你为什么不将这句也当作他欺骗你的话呢?”云菲反问。
月寒再次茫然了,究竟仁王的哪句话是真,哪句又是假呢?
看出月寒的心乱,“来日方长,慢慢体会他的心吧!”云菲揉了揉她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