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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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兔子】番外:御医与和尚(肆)

御医与和尚肆

良素赶走了容溪,心里盘算着,看容溪离开时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怜,可那木头脑袋,如果不这样给他下一剂猛药,恐怕他是不会有什么触动的。

良素狠下心,穿了官服,乘上轿子去了宫中。

待他再回来,已经是接近掌灯时分了。

良素回到府中,稍微休息了一下,吃了些晚饭,又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一路缓步,慢悠悠的踱到了戏院梅红斋。

还没等良素进门,老板就远远的迎了出来。

“公孙大人!”老板满脸是笑的说,“小的今天还念叨着呢,不知道公孙大人对小的这戏院是不是满意,不知道公孙大人今天还会不会来了。这可真是佛祖显灵,还真让小的把您给念叨来了……嘿嘿嘿……”

良素也笑着说,“老板你太抬举我了。我来就来了,跟佛祖可没什么关系。”

“看您这说的,要不是佛祖显灵,我这小戏院哪儿来这么大的福气啊?哈哈哈……”

老板在前头领路,又把良素领到了之前的雅间。瓜果点心照上,老板殷勤的问,“昨日那酒,公孙大人喝着如何?要不要小的再拿些来?”

良素点点头,说,“你这店里的酒,可比他们大酒楼的还好。别吝惜,多拿些来。”

老板笑着点头应承,吩咐小二去拿酒,而后又低声问,“公孙大人今日来的晚了,莺莺姑娘曲子刚刚唱完。要不,小的让她来这里,再给公孙大人单唱一曲?”

良素瞟了一眼老板,他那偷偷摸摸的样子,实在是滑稽。良素笑着点点头,高声说,“你差人去问问莺莺姑娘,就说是故友良素又有事情前来请教,她若愿意,还请移步到这里来相见。”

老板脸色有些尴尬,但随即又转成了招牌笑脸,点头哈腰的亲自去找莺莺了。

不多时,莺莺就翩然而至。

“公孙大人是来听曲,还是叙旧啊?”莺莺飘身万福,轻声问。

老板把她的琴轻轻放在一边,便退了出去。

良素让着莺莺坐下,给她倒了杯酒,笑着说,“我这人只识医术,不懂音律,若是要听曲,早些时候便来了。”

“那公孙大人是来叙昨日未完的话题了?”

莺莺这样一问,良素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今日事,又与昨日不同。”

莺莺惊讶的杏眼圆睁,问道,“才这一日,公孙大人莫非就已经有所动作了?”

良素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说,“正是。不仅是有所行动,而且还是大动作。”

“大动作?”莺莺不解,一边给良素斟酒一边疑惑的问。

“姑娘不是说,嫁夫从夫,他应该一切听我的么?我正是要让他先懂了这个道理。”良素摘了颗葡萄丢到嘴里,脸上有些得意之色。

莺莺仍是不明白良素说的什么,可她隐隐觉出了这事似乎有些蹊跷,便不再多问了。

“看公孙大人的样子,是胸有成竹了。莺莺就先敬公孙大人一杯,祝大人马到功成,抱得美人归。”说着,莺莺抬袖遮脸,一仰头,喝干了酒。

良素也干了杯里的酒,放下酒杯,看着莺莺说,“昨日的事,还要多谢姑娘。记得昨日姑娘言语间似乎有些心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帮上些忙,也算是报答了姑娘的开导。”

莺莺一皱眉,低头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小女子却是有些难言之隐,可如今,也不知还有没有什么希望……”

“姑娘若有顾虑,不说也罢。只是若有什么想要我公孙帮忙的地方,姑娘大可直言。”良素浅笑着对莺莺说。

莺莺想了想,突然轻轻一拍手,说,“倒是有件事,不知公孙大人肯是不肯。”

“何事?”

“方才听戏院里的看官说,今日戌时(下午七点到九点),城南乌木胡同里,有富商薛家办的灯会,莺莺想去,可老板不准。若公孙大人能替莺莺说情,老板一定不会驳了大人面子的。”

城南乌木胡同是薛家的一片宅子,这薛家也算是皇城中有头有脸的富商,生意做的大,门风也甚是正派。良素也听说了他们今日要办个什么灯会,似乎是为了庆贺薛家少奶奶喜得贵子。

见良素略微迟疑,莺莺忙说,“公孙大人如果觉得不方便,就当莺莺没提过此事。大人喝酒。”说着,又给良素满了酒。

良素摇摇头,看着莺莺说,“姑娘既然提了,我又怎能当做不知呢。”说完起身出门。没过多久,他又推门进来,笑着对莺莺说,“莺莺姑娘,我们这就走吧。”

莺莺高兴的走上前,给良素施了一礼,轻声说,“多谢公孙大人成全。”

两人谈笑着走出戏院,门前停着良素差人找来的两顶软轿。请莺莺上了前面的软轿,良素走到后面那顶,抬轿的小差挑起轿帘,良素刚要上去,眼角余光瞟到不远处的角落,人影一晃。良素挑起嘴角浅笑了一下,上了轿子。

软轿缓缓前行,越往前走人聚集的就越多,到了乌木胡同,良素挑起帘子向外一看,才惊叹,没想到这灯会规模竟然如此之大。

打发走了轿夫,良素和莺莺并肩而立,望着前面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身边谈笑观灯的人穿梭不断。

“姑娘请。”良素一摆手,对莺莺说。

莺莺看看良素,抿嘴笑着迈步往前走去。

一路走着,良素心思不在观灯上,他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扫视人群,心里盘算着事情。向前走了一段,良素靠近莺莺,提高声音说,“莺莺姑娘觉得今日这些灯如何?”

莺莺抬头,脸上似乎有些茫然,顿了一下,才说,“流光溢彩,甚是喜人。”

良素发现莺莺好像也在想着别的事情,根本没有看灯,疑惑的问,“是这些灯引不起姑娘的兴趣么?”

莺莺尴尬的笑了一下,摇摇头,抬手指着不远处灯火最亮的地方说,“莺莺想去那里看看。”

良素点头,跟着莺莺在人群中穿梭,不大一会儿,就挤到了那里。

只见这里正是薛家宅院的正门,大门之上挑着一排大红灯笼,门前还摆放着几盏造型各异的花灯。旁边还支着一个大台子,似乎是白天请了戏班在这里唱戏,此时台上挂着许多灯谜,台上设了解谜领奖的一排桌子。人们到了这里都要停下脚步,看看那些灯谜,异或兴起,就上台提笔解下。

良素望着那些灯谜,多数都很浅显,几个看似难一些的,也难不住他。

“姑娘喜欢灯谜?”良素说着转头去看莺莺。虽然此时已是黑夜,但灯光如此,良素能清楚的看到莺莺脸色苍白,再细看,她竟然直直盯着台上灯谜,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莺莺姑娘?”良素连忙呼唤。

莺莺像是猛的惊醒,身体一震,皱着眉头望向良素。

“莺莺姑娘这是怎么了?”良素关切的问,“莫非是哪里不舒服么?”

莺莺似是很痛苦的低下头,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公孙大人可否陪莺莺去清净处坐坐?”

良素点头,莫名其妙的跟着莺莺疾步走出人群,绕了条街,没什么人了,莺莺才放慢脚步。

“莺莺姑娘可是在躲什么人?”良素突然说。

莺莺一惊,可还没等她问出口,良素一步走到她前面,高声说,“兄台既然跟来了,为何躲躲藏藏?”

不远处角落里,一个人影闪身而出。

莺莺一见那人,心里顿时抽痛了一下。

“莺莺,你为何还要来?他又是什么人?”那人影说着向前走了两步,良素才看到,原来是个年轻男子。

“薛公子,莺莺并无它意,只是……”莺莺说着,语气中竟已经带着哭音。

“你答应过我!绝不再靠近我薛家半步!如今为何言而无信!”那年轻男子横眉立目,似乎十分气愤。

“薛公子……莺莺……莺莺只是想再远远望公子一眼,便心满意足了……”泪水从莺莺眼角滑落,她哽咽着说,“公子为何如此绝情……”

“望我一眼?你不配!”那年轻男子吼着,“你别忘了!自己就是个戏子!我当初捧你,也不过是为了玩乐。如今我已为人父,不会再陪着你玩了。你死心吧!给你的那些银子也够你过一辈子了,为何还不离开皇都?”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莺莺连连摇头,“薛公子……莺莺知道公子是父命难违才娶了如今的妻子,莺莺不怪你。莺莺也不会给公子舔什么麻烦……只求……只求公子不要说这绝情的话……只求公子让莺莺远远看公子一眼,莺莺就知足了……”

“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赖在这里不想走了?”年轻男子大怒,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边朝这边冲,边吼道,“你这个贱人!休想给我脸上抹黑!”

一直站在莺莺身边的良素眼见那年轻男子抽出了匕首,想都没想,跨上一步挡在了莺莺身前。

遭了!

良素一闭眼,等着那匕首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良素挡在莺莺身前的一瞬,他身边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来。这人先是抬手臂挡住匕首,反手一掌,拍在年轻男子身上。男子立时被拍出了老远。

良素听到声响,睁开眼睛,脱口而出,“容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