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第十九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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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的第十九层(十三)

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春雨把手机塞在被窝里读短信——“现在,你的四周一团漆黑,只有头顶有一圈微暗的亮光。你伸手向前摸去,四周是冰凉的井壁,长满了光滑的苔藓。”

蜷缩在黑暗的被窝里,读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春雨觉得自己已经在井底了——同样使一个黑暗的环境,自己被包裹在狭小的空间里,之能看到一丝光亮,使井口开始手机屏幕?

“我真的掉到井里了?”

春雨产生了一种近乎窒息的绝望感,双手拼命的向前抓着,竟然真的摸到了冰凉的井壁,手上一片滑溜溜的感觉,那是长年不见天日的苔藓。

是的, 她已经身在荒村了,在古老的进士第后院的井底,坐在一堆古代投井者的白骨之上,仰望着头顶一圈微暗的天光。

她已经在井底囚禁了一百年。

正当春雨想摇放声大叫时,jay的〈东风破〉的旋律忽然响了起来,那是他的手机铃声,不知是谁给她打电话了。

不管是在被窝里还是在古井底下,春雨还没看清来电者,便立刻接听了手机。

电话那端停顿了几秒,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在第一层地狱里才能相见。”

春雨一下子呆住了,对方的声音实在太怪异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仿佛不是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无论节奏还是音色都非常别扭,没有一般人说话的停顿和转折,音调几乎完全一样,又尖又细像是电视里太监的声音。

但春雨还是让自己的疑惑脱口而出了:“你是谁?是清幽吗?”

电话那头石斛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保持着刚才说话的语速说:“我是典妻,一个被扔到井里面而死去的女子。”

典妻?一个被扔到井里面而死去的女子?难道自己在与井里面的幽灵对话?春雨知道什么是典妻——这是旧中国农村古老的风俗,穷人把自己的妻子高价租给有钱人家做妾,租期结束后再还给原来的丈夫,30年代著名小说〈为奴隶的母亲〉就是以典妻风俗作为题材。

不待春雨回答,电话那头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本来有丈夫和儿子,但因家中贫困,被典到有钱的欧阳家,租期三年,为欧阳老爷延续香火。一年后,我为老爷生下一子,便想回到原来的家里,但老爷不准我出门,终日将我锁在后院。终于有一天,我逃出了欧阳家,但很快便被他们抓回。女子私逃出门,这在荒村罪不可恕,按旧法施以沉井,他们便将我推到了后院的古井之中。”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扑通”一声,石斛真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井里,井水飞溅到四周潮湿的井壁上,然后便是永远的黑暗……

刚才那段叙述那样平静,在这诡异古怪声音里,春雨仿佛看到了那个冤魂——她穿着民国初年宽大的衣袍,脑后挽着大大的发簪,她应该还很年轻,面容美丽而苍白,坐在一口黑暗的井底,面对春雨讲述着自己悲惨的一生。

她就是典妻,一个死于民国初年的女子,她一直到在井底仰望天空,眼里带着永远都难以磨灭的怨恨。

现在,她从荒村的古井底下给春雨打来电话——不,她就于春雨面对面的坐着,缓缓地伸出那只苍白的手,抚摩着春雨恐惧的脸庞。

此时此刻,春雨感到典妻已抓住了自己的脚,拖着她不断的往下沉去,在黑暗的井底还有着更深的洞穴。这里便是地狱的第一层。

身体渐渐的陷入了泥水中,一切都将在黑暗中沉睡,春雨感到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不!”

她突然大叫了一声,双脚拼命的踹起来,竟把裹在身上的被子踢翻了。

终于,春雨摆脱了厚厚地被窝,支身从**坐了起来。那盏床头灯依然亮着,照着她惨白的脸。

就像刚从井底爬上来一样,春雨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还在不停地向外呛水。

喘了好一阵子,她在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刚才已经停止通话了,而且还进来了一条新的短信。

春雨颤抖着拿起手机,阅读着这条短信——“你已通过地狱的第一层,进入地狱的第二层。”

看着这条短信,春雨有些茫然,难道刚才就算施地狱的第一层吗?

随后,她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就像施打电脑游戏过关一样,刚才只过了第一关,紧接着还要过第二关了。

当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春雨才发现最后一条短信,发件人并不是清幽,而是一个特殊的号码——*****741111

春雨觉得有些奇怪,立刻再去看一看前面收到的短信,却没有再手机里留下记录,只剩下刚才这最后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