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狼恋——千古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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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血兆

燕几从此没有再闹事。

年回来以后,继续盯紧了白玉兰,白玉兰不能再和公孙轩辕约会。

日子静得像水。

王宫按白玉兰的吩咐修建停当。燕几得了所小小的宫殿,她乖乖地住了进去。

白玉兰的王后殿以原来练法杖的花房为中心,玉兰花树一棵都没有动,它们留在原地,开满了整座王后殿的院子。炎的奶妈跟住进王后殿。妍兹玄为白玉兰安排上一个贴身丫头紫苏,王后殿的其他丫头仆人都要受她调派。

这夜风清月冷,白玉兰披衣立在院里,透过玉兰花树看着碧蓝的天空,思念已经变得非常浑浊,似乎不知道思念的是哪一个人。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灵魂的空洞,是因为这一世失去了狼王的爱情。“生生世世”,也许才是她这一生带着一个不知道的魔咒出生在这个惨淡世界的理由,但是,狼王却失约了,是因为这样吗?她仰头看着月亮,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她冰冷的面颊上滑下来,滑过发丝,摔碎到了地上,她灵敏的听觉听到它破碎的声音。

有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她的附近,她知道是年,只有他的脚步声,可以轻到她听不见。她用忧伤的眸子看着他,他颈上的陶饰在月光下仿佛一团火焰,对上世粗暴地侵犯她的那个猎人王的记忆,扰乱了她曾经对年的疼爱。但他仍是她的继子,她是他的母亲,她强制自己不因为上世的恩怨,失去一个母亲的天职。她淡淡地说:“年,我答应你,决不再和公孙轩辕约会了。”

年的眼睛里跳动起喜悦的火焰。白玉兰的声音依然淡淡的:“你也要答应母后,以后,我不唤你,不要再来。”

年有些急切地向前跨了一步,眼睛里闪出诧异和委屈。白玉兰不喜欢看他的眼神,他不会说话,那里面贮藏了太多的内容,她垂目轻声道:“因为,我不想见到你。”

年仿佛胸膛上猛地挨了一下重击,后退了一步,他额间的眉头痛苦地锁成一个结子,眼睛里充满了泪,他用手背抹去眼里的泪水,有一滴甩在白玉兰的脸上,温暖的感觉,心碎的感觉,白玉兰的心很痛地颤动了一下。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

很不舒适,白玉兰徘徊在玉兰树下。天空阴云开始飘浮,她不愿再看,回房里去。丫头们在和炎奔跑玩耍,炎是长得健壮的小孩子,步子迈得结实,笑声也很响亮。白玉兰静静地看他一会儿,回房洗漱了,郁郁地躺在**。

睡梦很沉,仿佛沉到千年之前,变作化石。窗前有闷闷的雷声响,白玉兰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满院的玉兰花树都在惶惶地摇动,她的心立刻恐惧地揪成了一团,冷风灌进窗子里来,把她几乎冻成了冰,她想起身,但身体好像被东西压住一样没法动弹,她吃力地挣扎。雨点从窗子急促地打进来,直打到她的身上,渐渐的,雨水变红了,变成了血,一簇簇从窗子向里喷溅,几乎把她淹没,满院的玉兰花都枯萎凋零,花瓣夹杂在鲜血里,有无数的华夏男女老幼拥挤着从窗户爬进她的房间,他们断肢残体,浑身都是鲜血,哭喊道:“王后救我们!王后救我们!”白玉兰挣扎着,用尽全力发出一声惨叫:“啊!”猛地坐起身来。恐惧地看向窗子,一切照旧,月光映在上面,玉兰花影轻轻晃动。她额上的冷汗一滴滴落在被子上。紫苏推门跑进来,为她轻轻拍着脊背,关切地问:“王后做噩梦了吗?”一边召唤小丫头端上茶来。白玉兰喝了口茶,感觉心神稍稍安定了些,已经不能入睡,要紫苏搬了张椅子放到院里,拿被子盖在身上,看着天空喝茶。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紫苏伺候她洗漱了,端上精致的早餐点心,白玉兰只是喝了点粥。她预感到,蓝山一定会来。果然,蓝山很快来了,一向镇定的他神情稍显惊惶。这使白玉兰意识到自己这种预感的真实。

白玉兰神情凝肃:“是东夷吗?”

“王后有预感?”

“是的。很不好的梦,血煞。”

“东夷的血煞开始侵入华夏了。”

“什么时候观的气?”

“昨天半夜,感觉气动。”

“华夏气动,我也有感觉。”

“很多人可能都会有不适的预感。”

白玉兰对紫苏说:“去把华夏大将军和间细军将叫来。”

不久,白扈和妍兹玄进来。白玉兰问白扈:“离东夷最近的地方夫元和大元,是什么兵驻守?”

“因为王后早就叮咛我提防东夷,所以这两个地点各有骑兵一队,精兵一城军驻守。”

“将领怎样?”

“机智英勇。”

蓝山:“一会儿去议事堂,召集所有将领,展开地图议事。”

白扈:“好。”

白玉兰:“玄军将,把间细的完整名单给我一份。”

“是。”

“燕几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只查出她不是嫘素的侄女,查不出她是谁的人。”

“伏羲训练间细的方式居然能达到我们的秘密程度吗?”

“伏羲应该有完整的间细军,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所以只是猜测。”

“继续查,我要知道谁是他们的间细头子。”

“是。”

妍兹玄先退下去。白玉兰和蓝山一行人起身去议事堂。

议事堂是为商议政事专门兴建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长桌,围着一圈椅子。白玉兰坐到上位。白扈在她对面。

侍从呈上地图,白扈在桌子上展开,众人一起看华夏和东夷的位置坐落情况。白玉兰审视一时,说:“我觉得稍微放心了。”

蓝山点点头。白扈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年神情极度严肃地盯着地图,他突然站起身来,指向夫元城边一个狭窄的通道:三元口。白玉兰定睛看去,仍未看出什么端倪。蓝山猛然吸了口冷气,说:“年副将,真是军事天才啊!”

白玉兰:“怎么说?”

蓝山站起身,端详着三元口:“这个地带非常狭窄,不利于骑兵防守,地势从高至低,易攻难守,精兵紧守也不容易。况且我军往往忽视这个地点,如果敌人声东击西,就很容易从这条通道侵入夫元。一旦占领夫元,大元也会沦陷……”

昨夜的血梦猛然浮现在白玉兰眼前,她不由打了个寒噤,打断蓝山的话:“夫元不能失守!失城,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百姓会被残杀!”

白扈:“拓虎副将,立刻派人给夫元守将送信,严守三元口。”

蓝山:“路途遥远,快马加鞭。”

伊耆拓虎领命。

一天安然无事。

白玉兰没有收到夫元的回音,心里仍是忐忑,翻来覆去,不能安眠。朦胧间,感觉床都摇晃起来,院里的白玉兰树被连根拔起,乱七八糟地摔在地上,干折枝断,她惊恐地坐起身来,看见地上都裂开长纹,鲜血从里面汩汩地涌出,竟然漫到了她的床,让她的床漂了起来。她慌张地拿下颈上的玉兰花杖,它白光闪闪,和漫上床的鲜血对峙起来,然后鲜血一个劲浪打来,把它弥漫,透过它,一股血流,猛地砸向白玉兰前胸,白玉兰立刻无法呼吸。惊醒,又是个噩梦!看来,血煞的侵袭更是重了。

蓝山深夜敲窗,白玉兰连忙请他进房。蓝山:“王后,陶饰和玉兰花杖是华夏的气魂。你一定要和年王子两心无隙,这样才能抵挡血煞。”

白玉兰叹了口气,点点头。蓝山辞别出去。白玉兰再难入睡,披衣下床,站在窗前,看着一棵棵茂盛的玉兰花树,心里万千滋味。

一连三天,夫元都没回音。白玉兰开始坐立不安。

晚间,她召妍兹玄来,两人单独会面。她低声说:“伊耆拓虎派去的人该有回音了,但是没有动静。”

“王后怀疑什么?”

“我要知道信有没有送到。”

“我马上派人去查。”

“一边查,一边火速派间细乔装送信。”

“事关重大,我亲自去。”

白玉兰沉思一瞬,道:“间细军离不了你,派聿登乔装去吧。”

“好。”

聿登自从成为间细军副将,一直在隐秘状态下忙碌。白扈虽然事务繁忙,但心里始终挂念着她,仿佛一个结子拧在心头,隐隐地痛。他经常晚间徘徊在她寝室的窗前,回想以前一起训练的日子。她回来的总是很晚,有时候甚至整夜都不回来。猜疑只会让他更加心痛,所以他只想能偷偷地看看她。

她轻秀的身影在夜间显得楚楚动人,披着一身的星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躲在树的阴影下,静静地观赏她,仿佛观赏一件艺术品。她站在寝室门口,低低地笑了一声,说:“华夏大将军,你喜欢我?”

白扈见被发现,走了出来。聿登敞开房门,请他进去,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寝室,见里面简单得很,几乎人一走,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她不开灯,月光下,她的笑容很妩媚:“你夜里总站在我房外,为我放哨吗?”

白扈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她诡秘地一眨眼睛:“你以为间细是干什么的?”

他高傲的灵魂有点受损伤,于是忖度片刻,站起身来说:“那是你的错觉,我今天只是碰巧路过。我走了。”

聿登不留他,眼睛里含着不屑争辩的笑意。

白扈走出门去,忍不住立住脚回头看,见她的窗子黑蒙蒙的,那种强烈的爱恋的感觉,冲击着他的高傲,使他想对她说他爱她。他定定地瞅着她的房门,犹豫了一瞬,坚定地迈开步子折回,推开她的房门,不由愣住了:白茫茫的月光下,她的屋子里空空的,使他几乎怀疑刚才请他进来坐的是人还是鬼魂,抑或刚才只是他的幻想。

她的行踪真是越来越诡秘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