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狼恋——千古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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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煞

果然不出白玉兰所料,彤鱼自蛇煞阵布成以后,想的就是怎么样游魂见到公孙轩辕,那就必然得对付白玉兰。她近几日看着伊耆石山大运被阴煞倾倒,胜利感使她飘飘然,但她一直非常镇静,跟着伊耆石山曾经怎么样的花天酒地也没有抹掉公孙轩辕在她心里的影子,外表水性杨花的一个艳丽女子,却有着执着的爱情。爱情使她思念,思念使她不开心,她对着镜子,看那瞳底里隐藏着的忧愁和对白玉兰的仇恨。

雨季还没有结束,趁这机会,她决定先游魂一次试探白玉兰的虚实。她游入公孙家,看到了自己的房间,在雨里显得空落落的,许多源于这个房间的浪漫记忆在她脑海里闪现。她和公孙轩辕的相识是一个奇妙的故事,仿佛是上天精心安排,自幼生活在山林里,与蛇群为伴的孤身女子,坐在树上把鲜艳的树花戴在头上,突然一匹黑马流星般驰来,马上的英俊少年仿佛一轮太阳,立刻耀亮了她妩媚的眼睛,在她心里浮起的是久违的亲切、积累的想念还有害怕和敬畏,这些奇怪的感觉凝聚成了深厚的爱情——她找到了自己的情感归宿!她迅速从树上顺着绿色的粗藤攀援而下,荡在他的前方,他果然勒马停蹄观望,她将藤一荡,落在他的马前,妩媚地歌舞,他笑了,两排结实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笑容像晴朗的天空。他对她的爱,使她永远都不能忘记,她也不想忘。她在雨中游着长长的蛇身,蜿蜒前进,雨水淅沥,虽然湿不到她的魂灵,却湿到了她的心。突然,她的房门“吱呀”一声,有个伟岸的身影现在门边,他向外张望着,像在盼望什么,她立刻心潮澎湃:“他是多么爱我啊!下着冷雨到半夜都不肯睡,在等着我。”她“嗖”地游身过去,不敢靠近他,怕太损他的阳气。公孙轩辕看见她一笑,踏进屋里,她跟在他脚边,高兴地围着他一阵游转,然后她直立起蛇身,把脸凑到他脸对面,充满深情地说:“我好想你!”

“我也是。”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伏羲比神农强大就可以。”

“你既然不宠爱白玉兰,就把白玉兰送给伊耆石山吧。”

“那他也不会放你回来,再说被人夺妻,实在是太丢人了。”

彤鱼不高兴地一摆头:“你偏心,夺妻不行,夺妾就行!”

“只要你和我努力,很快你就可以回来了。”

彤鱼又是一阵撒娇地嗔责。

门突然戛然而开,白玉兰擎着一朵寒光四射的玉兰花,仙子般站在门口,冷笑道:“彤鱼,好妹妹,我们的恩怨今天该做个了断了吧?”

公孙轩辕立刻挡到彤鱼前面,说:“彤鱼快走,以后不要再来!”

彤鱼生气地说:“这个该死的妖精,怎么缠着我不放?”

白玉兰眼里闪着泪光:“你做什么都可以原谅,唯独不能杀我的儿子,杀子之仇,我和你不共戴天!”

彤鱼“刷”地伸出一条长舌,绕过公孙轩辕突然穿向白玉兰胸部,白玉兰将玉兰花一扬,白光与长舌狡缠一起,两人都怕伤到公孙轩辕,将煞气躲避开他。白玉兰顺光前飞,彤鱼缩舌前游,两人立刻得以交手,彤鱼的舌头一晃,数条长舌成网,黑煞气像渔网般兜向白玉兰,白玉兰左手一划,一簇簇白玉兰花蓦然环成光环,把团团煞气缓缓吸尽。彤鱼见状一慌,退后一步,顺势卷起身后的两面镜子,朝前一送,镜内立刻游出数条蛇魂,白玉兰鄙夷地一笑,两臂一环,无数花冠立刻变大,分别吸向数条蛇头,将蛇魂全部收入,从花冠里吐出团团污气,散入空中去了。彤鱼被逼到墙角,连声喊道:“夫君救我!”

公孙轩辕一跃身挡到彤鱼前面,劝说白玉兰住手,白玉兰咬着牙道:“不要再说了,杀我的儿子,我是一定要报仇的!”

公孙轩辕:“孩子还没成活,不算是杀,你要贤德。”

白玉兰双眉紧蹙,对他啐道:“畜生!”

说着手中玉兰花绕过公孙轩辕向彤鱼罩去金光,公孙轩辕见状翻脸,怒道:“居然敢不听我的话,找我休了你吗?”说着一手拧住白玉兰手腕,就势往旁边一拖,白玉兰一个趔趄倒地,他转对彤鱼,“快走!以后不许回来,再给我惹麻烦,你就给我滚!”

彤鱼已经吓了一身冷汗,急急地游出窗子逃进一片烟雨里去了。

白玉兰缓缓站起身,把手里的玉兰花擎到胸前,愤怒地看着公孙轩辕说:“畜生,我们就来斗斗法吧,看谁能胜谁!”

公孙轩辕浓眉一拧,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紧白玉兰的眼睛,有爱情在两人目间流动,他冷静地说:“你斗不过我。”

白玉兰不屑地:“是吗?”

“刀是我的武器,你希望我用来砍你吗?”

“无所谓。”

白玉兰缓缓把玉兰花举到头顶,花儿立刻光芒四射,向公孙轩辕罩去,公孙轩辕辙身一退,已经拔刀出鞘,刀与魂合,寒光凛凛,顺手横划一下,将玉兰花的光环切断,有几片花瓣凋零。白玉兰一阵心疼,收花回手。公孙轩辕:“我不想伤你。”

白玉兰冷笑道:“不要说了,你的话从今夜开始,我一句都不相信。”她盯着他,目光失望得仿佛寒夜的雪花,“杀我吗?这是你的机会。如果莺儿醒了,你就杀不了我了。”

“你们两个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人打不过我,魂也斗不过我。”

“哼,不要狂妄。”

白玉兰不屑地甩下句话,转身向外走去,身后是公孙轩辕沉重的声音:“我爱你!”

她的心上泛起一丝波澜,禁不住停脚问道:“爱几个人?”

“只你一个。”

“那彤鱼呢?”

“爱她,就不会把她送给伊耆石山。彤鱼是个巫人中的高手,只会害人不会救人,我要利用她对付伊耆石山。儿子的仇我迟早要报,眼光不要太短浅。”

白玉兰没有说话,许多悲哀的音符像雪花一样在她的身边飘落,她忍不住回眸凄惋地望着他,爱情——透明的情意流动起来,牵引着她的脚步,她流着泪伏进他的怀里,他轻抚着她如水泼下似的长发,窗外的雨声很轻悄,“簌簌”如落花。

雨季渐渐停了,满树满树的玉兰花开得耀人眼的白澈,一群群的小鸟儿跳上枝头歌唱,白玉兰和莺儿又开始了幸福快乐的日子。透明的阳光下,白玉兰如玉的脸庞好象也是透明的,上面洋溢着满足的笑意,她透出玉兰花隙看天上流动的白云,感觉就像自己轻飘飘的心情。莺儿满身上都停满了小鸟,连头顶都站着一只长尾巴的喜鹊,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个毛茸茸的野兽,她吹着口哨和鸟声争鸣,时不时“咯咯咯”地笑一阵子。有朵玉兰花儿突然凋落,落在了白玉兰的发髻,白玉兰一惊,从头上拿下托在掌心,变得忧心忡忡:“我种的玉兰从来没有整朵地落过花儿。”莺儿伸过头,奇怪地问:“怎么落了这么一大朵?”白玉兰眉头再次深锁:“看来要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了。”又有几朵玉兰花跌落下来,白玉兰和莺儿的心立刻揪紧起来,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公孙轩辕锁着眉头走来,看见白玉兰和莺儿手托数朵玉兰花,都一脸的忧虑,他走到她们身边,长叹了口气。白玉兰:“轩辕,我看,这好象是不祥的征兆,难道伏羲有难吗?

公孙轩辕:“伊耆石山约我赴宴,特别叮嘱一定要夫妻一起去。”

莺儿:“我也去,我不离开小姐。”

公孙轩辕点点头:“那最好不过了。”他仰头看着一树树玉兰花,“这花开得好盛,就像伏羲刚刚绽放的希望!合雄打神农打得很凶,不知道伊耆石山在这当口玩什么花样?”

白玉兰:“也许是借兵。”

“我们没有多少外人知道的兵力,他不会借。”

莺儿不耐烦地摇着脑袋:“好了好了,不要猜了,去了就知道!”

白玉兰仰头看着丛丛玉兰花,突然黯然地说:“我觉得这些花很伤心,它们的感应要比人好,也许它们预感到了什么事。”

公孙轩辕:“小心为妙。”

说完叮嘱白玉兰主婢二人快快收拾一下,他去大堂等候。

马车再次辘辘驶向神农,暖暖的阳光从时开时闭的车帘里不断扑到脸上,懒洋洋的青草的味道浮溢周围,白玉兰有些困倦地闭上眼睛,突然,近在耳边的,她听到一声久违的呼唤:“兰儿,兰儿,生生世世!生生世世!”这种亲切感使一种忧伤的情绪顷刻涨满她的心胸,那双绿色的三角形吊眼透着无畏和爱意闪在她的眼前,突然,一声洪亮的:“该死的年!”把她猛地惊醒,她的眸中已经含满泪水。坐在她对面的公孙轩辕一脸仇恨的狰狞,咬牙切齿地说:“一头该死的狼总是向我游魂!”

白玉兰极度吃惊地:“他叫年?”

“对!该死的东西!”

“你恨他?”

“是,如果见了他的魂,我一定叫他魂飞魄散!”

白玉兰与莺儿眼神迷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都闪现出了同一个问题:“年,怎么会是公孙轩辕呢?”莺儿伏上白玉兰的耳边,悄声说:“小姐,我相信这肯定不是游魂,这是记忆,姑爷的记忆里也有年大哥。”

白玉兰没有回答,她垂下头去,蛾眉婉转,这种源于不知道哪一世轮回的记忆,使她心悸,也使她担心,她怕公孙轩辕不是那头狼,因为她怕公孙轩辕与她缘薄,让她失去现在的幸福爱情和生活。她无力地朝后仰头倚在车座位上,怀着无限的忧愁再次闭上眼睛。茂盛的草中大朵大朵的花在风里摇晃,她侧骑着一匹狼飞快地奔驰着,她的双手环着它的颈项,能听到他粗壮有力的呼吸声。头上黑鸟盘旋,她突然兴起,迅速从身上取下背着的弓,腰间抽箭,腾身而起,立在狼背,一个翻身,箭如电出,将黑鸟射了下来,身后一片欢呼:“后!后!后!”她胜利地回头扬眸,却见一群大大小小的狼跟在身后奔跑,她重又坐上狼背,扬起银铃般响亮的欢笑声。她笑醒了,却见公孙轩辕深深地盯着她,再看莺儿,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她,似乎要把眼睛瞪出来。公孙轩辕叹口气说:“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也见你高兴过,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开心。”一团重重的忧郁压在白玉兰心上,她突然想大哭一场,但她找不到悲伤的理由,这使她更是感觉空空落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