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羽，你看这套婚纱好不好？”唐莫思靠在沙发上，温柔而深情地选着婚纱，想象着它们穿在翦羽身上的样子。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两天前发生的事情。
“你说哪件好就哪件，只要是你挑的，我都喜欢。”她凭借自己的温柔外表和三寸不烂之舌解除了唐老爷子的怀疑，还成功的让老爷子来替他们的婚礼做主，经过那天晚上，唐莫思似乎更离不开她了，看现在多么欣喜地接受婚礼就知道了。
“你哟，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在我眼中你就是最美的。”唐莫斯一脸宠溺。
“你就是这样骗女孩子的吗？”
“没有，在你之前我真的没爱过其他女生。”唐莫思认真回答。以前的他很冷漠，虽然很多女生爱慕他，但是都受不了他冰冷的态度，所以还没表白就逃走了，他也不想翦羽误会的。
“我知道，我逗你的啦。”哼！你以前就是对我这么冷酷的，所以你也不能怪我对你下蛊。
“你呀，真是越来越调皮，以前怎么会觉得你贤淑温柔呢。”没有责怪只有疼惜。
“怎样？你不喜欢我调皮吗？”她可记得他很喜欢沧瑞草的大咧咧和调皮呢。
“不，喜欢，当然喜欢啦。”他好像一直就这样喜欢着调皮但又豪放的女生。翦羽是吗？
“不准发呆啦。”
“呵呵，不敢，不敢。”他的翦羽，没错就是他的翦羽，心中那个人一直就是翦羽。
看着翦羽开心地挑选着婚纱，唐莫思就觉得幸福，没想到他要结婚了呢！
“本台记者刚刚从国际航空公司那里得到消息，两天前开往云南的班机失事人员名单已经对外公布，目前为止已经证实100名乘客遇难，越剧新锐沧瑞草也搭乘该班机，生死未仆，下落不明，请继续关注本台的后续跟踪报道。”
开着的电视新闻突然传来这么一段，传到唐莫思的耳朵里，一阵刺痛贯穿他的大脑，好多好多片断开始从他的脑海里跳跃出来：
第一次，她对他翻白眼；第一次，她说他是娘娘腔；第一次，他们合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第一次，他们在教室里接吻；第一次，他告诉她等他一年；可是……
可是他没有遵守一年约定，他成了翦羽的男朋友，他说不认识她，他听了她的毕业曲目，他惹得她伤心地离开，而现在，他在跟她从小的好姐妹讨论结婚事宜，而她……她却一个伤心地离开后飞机失事，下落不明？！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死也不该忘了她，又伤了她啊~~
“莫思，你怎么啦？”翦羽不过是进房间换了一本婚纱集，出来就发现唐莫思脸色苍白地盯着电视机，广告也这么好看？
“滚！”阴冷地声音从唐莫思齿间挤出来。
不管是不是她搞得鬼，他都不会放过她，被判自己姐妹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女人。
“莫思？”翦羽不敢相信，刚才他还是那么温柔，而且她的蛊应该不会出差错呀。
“我叫你滚！不论你对瑞草，对我做了什么事，在我还不想脏了我的手之前，马上滚！”唐莫思阴冷，冷漠地盯着她。让翦羽突然颤抖了一下。
他的眼神好吓人啊。
难道……真的出问题了？
“你……记起来了？”翦羽不敢确定地问。
“滚！”这种女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脏了自己的嘴。
“哼！唐莫思别以为你能摆脱得了我，除非我，你和你心爱的人之间有个人死了，才能解了你的蛊。”既然他没有好脸色，她也不妨明说。
“你说什么？！”唐莫思蹭地站起，掐着她的脖子说。
瑞草死了？她死了！
“哼，看样子那贱人牺牲了自己来换取你的清醒，真是让人感动。”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不！她不会死的！她不会！”将翦羽推倒在地，唐莫思悲痛地冲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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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唐老爷子底气十足地吼。
“我说我要为瑞草守孝三年，现在要去继承她的心愿和专业，不会接受当家的位子。”唐莫思面无表情地复述。
调查了三天，警方只在飞机失事地点找到了跟瑞草很相似的身形，面目已经认不出来了，所以警方宣布沧瑞草已死。
他不相信她就这样丢下他，但是在她下葬之后，他还是会为她守孝，带着她的梦想生活下去。
“为了一个戏子，你竟敢忤逆我，放弃唐家的事业？！”唐老爷子已经知道了翦羽的阴谋，也知道了自己的孙儿喜欢的人居然真的就是那个沧瑞草。他不会让翦羽那种女人进入他们唐家，更不允许戏子进门！而这个忤逆的孙子居然在人死了之后还要为她守孝？荒唐！
“爷爷，我现在还尊敬您，叫您一声爷爷，但您若一直这样侮辱瑞草的话，我保证三年以后也不会回来，去当一辈子你认为很低贱的戏子。”留下他一个，他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你……！你！你给我滚！”唐老爷子捂着胸口，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但还是倔强地不在忤逆的孙子面前倒下，手指着门口叫他滚。
“莫思不孝，三年后，若爷爷肯原谅我，我自然会回来，从此再也不会忤逆您，您自己保重。”唐莫思头一低，算是表示抱歉，然后毫无留恋地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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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王朝二代接班人为去世妻子守孝，深情演绎越剧经典”
三个月以后，全国报纸几乎都或同或异的出现这样的标题，内容霎是煽情感人。
唐朝大学特属医院头等病房内……
“瑞草，你现在倒好了，就这么睡下了，倒是累垮了你敬爱的老师我啊~~”副院长装作轻松，但脸上却很难过，满眼悲伤的盯着病**毫无生命特征的沧瑞草。
是的，沧瑞草她没有死，当时宣布是她的那具尸体只是一个跟她很相似的人而已，当时有人在海滩边发现了昏迷的她，看到了她身上还没来得及退掉的学生证，于是副院长就将她领了过来。
当时她的情况非常糟糕，随时都有断气的危险，而她似乎本身也没有活下去的意识，一直都是游离在死亡的边缘。经过三个月的治疗，现在算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她也像一个木头人，没有任何反应，医生说这就是医学上所说的“植物人”，而醒过来的几率也要看个人的情况而定，也许下一秒就醒了，也许永远都不会醒了，但是一定要每天跟她说说话，引起她求生的意志。
“瑞草啊~~我累就算了，你知道你害苦了唐莫思啊，他以为你死了哦，还说要为你守孝三年呢，还带着你的梦想去唱戏了，哈哈，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这小子做法还真的令人感动。不过，我可没好心地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当时他这样对你，怎样都得折磨折磨他，你说是吧？”
也不管有没有反应，钱副院长自顾自地说着，反正这个工作他也已经做了三个月了，现在是得心应手了。不过三个月来她都毫无反应，连孤儿院的事情也只是让她流了一滴泪。看来能有回天之力的只能靠唐莫思这小子了。
“等一下三点钟呢，有唐莫思首次出道的首场演出，现在都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了，业内很多人士都说他天分极高，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呢，但这小子好像只唱两出戏，红楼梦的《哭灵》和沙漠王子的《算命》，真是有够拽的，这就失去了很多演出的机会啦，不过还是邀约不断啊，幸亏我当年慧眼识英雄啊。”
在说话的间隔，副院长还不忘自夸一番。
“我先出去买点零食，等一下跟你一起看戏啊~~”自顾自地说完，副院长又自顾自地走了，所以他没有发现沧瑞草眼角流下的一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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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悲伤的音乐一起，唐莫思从后台快步走出，扑在“林黛玉”灵位上，痛苦伤心，那真实流露出来的感情，让台下的观众未闻其声先落泪了。
“金玉良缘将我骗，害妹妹魂归离恨天，到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空留下素烛白帷伴灵前，
林妹妹啊，林妹妹啊，
如今是千呼万唤唤不归，上天入地难寻见，可叹我生不能离别话几句，死不能扶一扶七尺棺，
林妹妹，
想当初，你是孤苦伶仃到我家来，只以为暖巢可栖孤零燕，我和你情深如同亲兄妹，那时候两小无猜共枕眠，
到后来我和妹妹都长大，共读西厢在花前，宝玉是剖腹掏心真情待，妹妹你心里早有口不言，
到如今，无人共把西厢读，可怜我伤心不敢立花前，曾记得，怡红院尝了闭门羹，你是日不安心夜不眠，
妹妹啊，
你为我一往情深把病添，我为你睡里梦里常想念，好容易盼到同房花烛夜，总以为美好姻缘一线牵，想不到林妹妹变成宝姐姐，却原来你被逼死我被骗，实指望白头能偕恩和爱啊，谁知晓今日你黄土陇中独自眠，
林妹妹啊，
自从居住大观园，几年来你是心头愁结解不开，落花满地伤春老，冷雨敲窗不成眠，你怕那世上冷刀和霜剑，到如今它果然逼你到丧九泉。”
整出戏没有多余的伴奏，没有多余的对唱，没有多余的鼓声喧天，唯一仍飘荡空气中的便是唐莫思给大家带来的震惊。
那洪亮中透着悲恸的声音让人不敢相信他只是一个业余的出道新手，那哀伤加自责的表情则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他的表演征服了所有人的心，连同电视机前的两个人。
“呜呜呜~~”副院长再也抑制地哭了起来，他没想到那小子会有这种真挚的感情，毕竟他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冷漠无情的，不是吗？
当初他也只是觉得他的嗓音有一定的可塑性，他万万没有想到，造成的效果是这样的惹人共鸣，绕梁三月。
“瑞草，你说我瞒着他对不对啊？我都觉得自己有点残忍耶。”
满脸泪水的副院长转头看向躺在**的沧瑞草，明知道她不会有反应，但他还是忍不住地问她意见。
“瑞草？瑞草？医生！医生！”
才转头的副院长，震惊地发现瑞草的脸上并没有比他好，泪水就像泉水一样，汩汩得就这样朝两边涌出来，吓傻了他，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是她潜意识里的反应，只能说明她对外界还有感知，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不一定，不过这是一个好现象。”医生检查了一遍后，专业地说。
“哦~~谢谢医生。”这丫头，还是这么放不下啊~~他就知道只能靠唐莫思了。
“今天是什么事情让她有这种反应的？”他们一直以为这可怜的女生没得就了呢，原来世事并无绝对，世界上还是存在奇迹的。
“一曲戏。”副院长简单的回答。
“戏？好，以后就让她多听吧，果然很敬业啊，连昏迷了也惦记着戏曲。”医生们以为了解地感叹。
“好，我知道了，谢谢。”副院长也不说明，就怕医生们轻易地就把她的消息泄露出去，带来什么麻烦就不好了。他告诉医生她真正的身份，而医生似乎平时也不怎么关注新闻，所以暂时他还可以保住她的秘密。
“嗯，好好照顾她吧，有事叫我们。”嘱咐了一句以后，医生们走了。
“瑞草，别怪我没告诉那小子，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承受一次他们家的侮辱。”副院长悠悠地说，对这个爱徒真是比自己的亲身孩子还要疼。
沧瑞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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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宅院里……
“老爷，您……要叫医生吗？”管家何伯担心地看着老主子，怕他伤心过度心脏又受不了。
要知道当初小少爷绝然离去之后，老爷也一病不起，每天都唉声叹气，他知道虽然老爷脾气很倔，从不显示软弱，但是人毕竟年纪大了，而且亲情是不可能磨灭的，他还是很疼爱小少爷的呀。
“老何，你吩咐下去……取消少爷信用卡冻结的命令吧。”他闭上了眼，好像要休息了。
“是，老爷，其实……”何伯还想再说一句，见老爷子摆摆手，就规矩地推下了。反正大家都明白老爷的心就对了。
管家退下以后，唐老爷子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盯着报纸上心爱的孙儿，想起刚才电视里的那一幕，瞬间又老泪纵横。
他这个傻瓜孙子！为什么偏偏跟他父亲一个样呢，平时是无情又冷漠，一旦爱上了却惊天动地。为什么他就不能体谅体谅他已经一把老骨头，还能将家族撑几年啊~~
唉~~也罢，重情重义也是他们家的遗传和训诫。孙儿脾气这么拗，只能他这个老骨头来软化了，三年……就给他三年吧~~
“喂~~翦小姐，翦小姐，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何伯紧张的声音传来，同时门也被推开了。翦羽出现在门口。
“老何，没关系，你先出去吧。”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唐老爷子吩咐，并转过身来，神色严肃冷漠。
这个女人，居然还有胆量来！
“你来干什么？对我下蛊吗？”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对他唐家的人下蛊？！要不是当初她老爸死活求饶，估计她早就成了一缕香魂了，居然还有胆量出现在这里？
“不是的，唐老爷。我是来认错的。”此刻的翦羽没了当初的阴险和嫉妒，全是一脸诚恳。
“认错？你以为有些事认个错就没事了吗？”天真的想法，她可是要了一条人命啊~~
“唐老爷，”翦羽扑的跪下，唐老爷子一愣，但仍没反应，“唐老爷，我知道我错了，也知道您大人有大量饶恕了我，我已经被我爸狠狠地骂了，差点就断了父女关系，我今天来是来赎罪的，你就给我个机会吧。”
她后悔啊~~悔不该当初鬼迷心窍，对心爱的人下这种狠毒的蛊，更不该背叛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啊~~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父亲对她的疼爱高过她好几倍，只是被她嫉妒的心给蒙蔽了呀。
“人都死了，你赎罪又有什么办法。”这段时间他调查过，原来沧瑞草那孩子真的是难能可贵，原来在学校的时候她跟小思交往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还一直误会她，甚至还侮辱过她，他跟翦羽也没什么区别啊。
“不！唐老爷，瑞草她……没死！”今天她就是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因为唐莫思不肯见她，也不接她电话，她只能跑这里来了。
“你说什么？没死？可是……警方不是对外宣布了吗？”唐老爷子感到奇怪。
“那个不是瑞草，我前几天回老家了一趟，听孤儿院的小孩们谈论的，不过他们都非常恨我，所以不把瑞草现在的情况和住处告诉我，所以我只能来求您，凭您的势力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我为什么要找她？”即使她是一个好女孩，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她是一个戏子的身份啊。
“为了唐莫思，”翦羽脸色暗淡地说，“唐老爷，您也看了莫思的表演吧？难道您没有被他感动，没有为他感到伤心吗？”
“这……这小子太令我失望！”
“不！唐老爷，他是一个多情多义的人，我……我佩服他，敬重他！”以前是为了他的冷漠而想要报复，她是错得离谱啊。
“你……”唐老爷子有点惊讶。
“唐老爷，您是个重信用的生意人，我相信肯定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莫思他是您的亲孙子，您不会忍心看他伤心欲绝的吧？”
“唉~~好吧，你也是个痴情的种啊。”原本就打算原谅他了，现在有个人来求情，那正好顺水推舟咯。不过没想到这个翦羽也是一个被感情所伤的痴情人罢了。
“呵呵。”翦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