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灰
“洛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吃饱喝足的两人闲庭信步漫漫前行，鸾妖妖趴在洛雨尘的背上，口中叼着一节洛雨尘刚摘来的甜粟杆，用着浓浓的口水音问道。
林间道路千回百转，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迷途被困至死，洛雨尘委实是不敢让这小孩一人行走，便只好又背在了自己身上。
“之前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去小镇吃东西么，现在我们就去。”他回答着，轻轻拨开面前的灌木枝，走出两步，觉得脚下泥土微软，便俯身捏了一点放入口中品尝，旧泥染新雨，入口竟有一丝清香甘甜萦绕唇齿间。
舌尖品着泥土味道，洛雨尘嘴角微微扬起：“这下可以吃点好的了。”
“咻……”
他把食指扣拇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犀利的口哨声，继而捏出指决，沉声诵一句：“牧妖以灵，控！”
也不见他如何操作，四下原本静谧的林间竟开始窸窸窣窣的声音，洛雨尘不为所动，只是低头继续沉声念颂，窸窣声渐近，愈来愈近，下个瞬间，一头灰首银身的苍狼一跃而出，穿出灌木林，骤然出现在了眼前，然后……
“啊……”
尖锐的叫声便划破长空。
突如其来的凶恶苍狼把鸾妖妖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口中刚咬下的一节甜粟杆都吐到了地上。
闻声，洛雨尘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一回头，那小孩童正埋在他的后背，哭声大作，瑟瑟发抖。
“不不……不是。”洛雨尘一阵慌乱，他这牧妖术诀还没有使用娴熟，口颂的时候尚需沉心闭气，神情专注，以往他只一人诵念口决，无所顾忌，这次也是如同以往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竟是忘记了背后还有这小家伙。
“这是小灰，我的妖兽。”洛雨尘赶紧解释，捏诀示意苍狼走上前：“你不用害怕，它不咬人的，不信你摸摸看。”
然而，那里会有什么效果，任谁看到一头突然出现的凶恶苍狼恐怕都不会泰然自若，何况鸾妖妖又是胆小怯弱的性格。
“小灰，还是先走吧。”无奈之下，洛雨尘只好授意小灰先行离开，遍体银灰的苍狼会心，颔首蹭了蹭洛雨尘，低吼一声视做告别，然后转身没入灌木林中，消失不见。
望着小灰消失的方向，洛雨尘叹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鸾妖妖的小脑袋。
此地泥土甘甜，伴有清馨芳气，是芳草虫生活的土地独有的特征，这种草虫体有异香，如蚯蚓一般噬土为生，若是借助小灰那灵敏的嗅觉，找出四五只来应不是什么难事，芳草虫体汁有止血生筋的功效，一只可卖出五个钿币，五只便是二十五钿，二十五钿足够洛雨尘买五十多张黍饼，三十多个梁米窝，二十多个白面馒头。
可是芳草虫深藏地下，没了小灰的鼻子，单凭他一人恐怕得掘地三尺，翻遍脚下土地，才能捉得几只，如此一番功夫，不但劳心劳力，可能还要误了去小镇的时辰，实在是得不偿失。
苦笑一声，洛雨尘只能继续赶路。
日渐高升，骄阳似火，雨水却依旧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意思，太阳雨在牧霖雨季里并不少见，洛雨尘也没有太过留意，只是背着那小孩童默默前行，倒是这小孩童好奇的问东问西，一路无聊，洛雨尘也是十分乐意解答。
翻过三座山后，来到一处山顶矮崖，居高临下，百里浩瀚，尽入眼帘。
视线所及，最明显的便是一条灰白长线，如同长刀碎银河径直横拦云森边境，灰线西北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千里萧条，妖风阵阵，而其东南云森则是绿树成林，绵延万里，森森如海。
枯黄对翠绿，沙石对树木，那一线灰白就如刀切一般，横分出沙漠和森林两幅截然不同的场景。
‘一线分天地，千里断云烟’
牧霖最负盛名的诗人云袖川称之为‘一线断云’，大陆已知峡谷中仅次于涯陇‘风眠涯’的第二大峡谷——断岭峡。
“哇……”眼前这副场景，鸾妖妖又惊掉了下巴，握着手里沾满口水的甜粟杆，眼睛睁的滚圆。
“比的上你们涯陇的风眠么？”洛雨尘问。
“风眠涯很深很宽，涯上有风兽和风船，但是没有沙漠和森林。”鸾妖妖回答道，甜粟杆上的口水滴在了洛雨尘的脖子上。
“暖的雨水？”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温度，洛雨尘心头猛然一跳：“妖妖，你是不是口水滴我脖子上了？”
“啊？对……对不起。”
“又……又滴了，你是流了多少口水？”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这竹节太……太甜了。”
……
轻轻擦干净洛雨尘脖子上的口水，鸾妖妖不敢再吃那甜粟杆，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埋着半截脑袋，瞪着大眼睛，满脸的委屈。
洛雨尘摇摇头，忍不住笑出声：“喂，妖妖，你在家的时候也这么胆小么？”
“哥哥……哥哥会保护我。”小声回答着，鸾妖妖的声音里又有了哭腔。
“不是吧，又要哭。”洛雨尘惊悚回头：“好好好……我不问……不问了还不行么。”
“真是服了。”压低到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抱怨一句，洛雨尘从山崖之上一跃而下，朝着断岭峡跑去。
到了这里，剩下的路程已不算太远，再加上洛雨尘经常往来，对于道路早已熟悉万分，走了一个时辰便可看到小镇轮廓。
断岭峡旁断岭镇，这已是牧霖西南最偏远的地方，远远望去却还是可见人声鼎沸，往来熙攘，气氛颇显热闹。
毕竟牧霖依森林而建，再加上妖兽威胁，城镇建设率远不如北方诸国，断岭峡附近百里也只坐落了此一处小镇而已，作为唯一的落脚点，热闹些也算正常。
如此就算只是管中窥豹，也可知牧霖其他城镇繁华如何，就那距此最近的洪楠城，面积比断岭镇大出十倍之多，而热闹繁华程度更要超之千百倍，就算牧霖城镇再少，今夕之强盛也可见一斑。
“妖妖，等下进了镇子千万别说自己姓鸾知道么？涯陇话也不要说，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麻烦了。”临近小镇，考虑到这孩子呆萌的智商，洛雨尘又不放心的叮嘱一遍。
“妖妖知道了。”小孩童伏在洛雨尘背上，睡眼惺忪的回答道，也不知是刚睡醒还是正要睡着，洛雨尘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向山下走去。
断岭镇背靠断岭峡，只有东南方向的这几条道路方可进入小镇，下山道路虽然犬牙交错，可是临近小镇，错综复杂的道路逐渐汇聚，到最后也只是剩下了几条主干道。
洛雨尘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刻意选择了最偏远的一条小路，然而还没走上两步，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些其他正要下山的人。
这个时节从云森里出来的十之八九都是猎妖人，这是牧霖牧妖师所从事最多的职业，他们依靠牧妖术进入云森，用猎取来的妖兽换取生活资源。
洛雨尘虽然也会些牧妖术，但他却没有牧霖官方颁发的妖纹，按照牧霖严苛的猎妖条例，没有妖纹便没有资格进入云森深处猎取妖兽，洛雨尘不敢冒险违例，倒是一次也没有进去过。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树洞所处的那片森林位于云森边缘，原本就没有什么妖兽，况且他之所以选择那里本也不是为了猎妖。
“妖妖，把头靠我背上，不要四处乱看。”走在道路的最边缘，洛雨尘尽量压低脑袋避开人群，鸾妖妖也听话的缩了缩脖子，收起了好奇张望的眼睛。
可是就算如此，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小孩童，走在这些三三两两全是由彪形大汉组成人流中，还是避不可避的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观望四周，不是提刀背斧满身肌肉的狰狞大汉，便是金甲银刃，英姿飒爽的干练女子，就算其中混有跟洛雨尘年纪一般的少男少女，可也必定是手持利刃，金甲遍身，就连那花须霜鬓的老人都披着一身厚重甲胄，反观洛雨尘和鸾妖妖的一身单薄衣服，倒是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猎妖毕竟是搏命的行当，装备齐全了在与妖兽拼命时才能让自己多几分防护，保命的东西没人敢省，就算买不起制作精良的铁甲，总也也要买副兽甲充充场面才行，牧霖经过百年发展，甲胄几乎已经成为猎妖人的标配。
洛雨尘虽有妖兽，却并不靠猎妖为生，兽甲穿着太过笨重，他平日里多在林间往来穿梭，自然是单衣来的更轻便舒服些，最重要的是……他买不起，就算最粗糙的兽甲价钱也要比单衣贵上数倍，他连自己的温饱都保证不了，又哪里会有钱装置甲胄。
感受到四周不断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洛雨尘眉头逐渐皱成了一团，鸾妖妖也像是被洛雨尘感染了一样，握着甜粟杆，埋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猎妖人普遍性格豪爽，见他身不着甲，生出好奇后便不断对着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些好事的，甚至已经远远的开始叫喊着两人，询问起他们来历。
“抓紧我。”对于那些询问声，洛雨尘充耳不闻，低声嘱咐鸾妖妖一句，脚下随即发力，向道路前方飞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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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你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啊？”
“娘亲说：‘妖者，从女做芺，芺，亦称钩芺，异草也，色艳而李，食之可解热毒。’在妖妖家的山谷里，每年秋天就会长出很多的钩芺，紫色的花开遍整个山野，比雨后的七色虹还好看呢。”
“原来……是药草名，我以为是妖怪的意思呢。”
“妖怪？那是什么东西？也可以解毒么？”
“……你连妖怪是什么都不知道？”
“娘亲……娘亲没跟妖妖说起过。”
“嗯……那就还是不要知道了，你娘亲很爱对你说教么？总听你在‘娘亲说’‘娘亲说’。”
“娘亲说她说的话都是正确的，让妖妖每一句都记在心里。”
“……你这娘亲……甚好……”
“妖妖也觉得娘亲最好。”
“那你觉得我好么？跟着我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娘亲说‘存乎人者，莫良于眸。眸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瞭焉；胸中不正，则眸眊焉。①’洛大哥的眼睛很干净，而且你给我果子吃又让我睡在你的树洞里，妖妖知道你不是坏人的。”
“不是坏人么？呵呵~”
‘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洛雨尘在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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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实在写不到3500字，就加了一个小剧场凑字数，结果……刚刚够……ㄟ(▔▽▔)ㄏ……）
注：①《孟子?离娄篇上》
(本章完)
林间道路千回百转，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迷途被困至死，洛雨尘委实是不敢让这小孩一人行走，便只好又背在了自己身上。
“之前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去小镇吃东西么，现在我们就去。”他回答着，轻轻拨开面前的灌木枝，走出两步，觉得脚下泥土微软，便俯身捏了一点放入口中品尝，旧泥染新雨，入口竟有一丝清香甘甜萦绕唇齿间。
舌尖品着泥土味道，洛雨尘嘴角微微扬起：“这下可以吃点好的了。”
“咻……”
他把食指扣拇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犀利的口哨声，继而捏出指决，沉声诵一句：“牧妖以灵，控！”
也不见他如何操作，四下原本静谧的林间竟开始窸窸窣窣的声音，洛雨尘不为所动，只是低头继续沉声念颂，窸窣声渐近，愈来愈近，下个瞬间，一头灰首银身的苍狼一跃而出，穿出灌木林，骤然出现在了眼前，然后……
“啊……”
尖锐的叫声便划破长空。
突如其来的凶恶苍狼把鸾妖妖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口中刚咬下的一节甜粟杆都吐到了地上。
闻声，洛雨尘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一回头，那小孩童正埋在他的后背，哭声大作，瑟瑟发抖。
“不不……不是。”洛雨尘一阵慌乱，他这牧妖术诀还没有使用娴熟，口颂的时候尚需沉心闭气，神情专注，以往他只一人诵念口决，无所顾忌，这次也是如同以往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竟是忘记了背后还有这小家伙。
“这是小灰，我的妖兽。”洛雨尘赶紧解释，捏诀示意苍狼走上前：“你不用害怕，它不咬人的，不信你摸摸看。”
然而，那里会有什么效果，任谁看到一头突然出现的凶恶苍狼恐怕都不会泰然自若，何况鸾妖妖又是胆小怯弱的性格。
“小灰，还是先走吧。”无奈之下，洛雨尘只好授意小灰先行离开，遍体银灰的苍狼会心，颔首蹭了蹭洛雨尘，低吼一声视做告别，然后转身没入灌木林中，消失不见。
望着小灰消失的方向，洛雨尘叹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鸾妖妖的小脑袋。
此地泥土甘甜，伴有清馨芳气，是芳草虫生活的土地独有的特征，这种草虫体有异香，如蚯蚓一般噬土为生，若是借助小灰那灵敏的嗅觉，找出四五只来应不是什么难事，芳草虫体汁有止血生筋的功效，一只可卖出五个钿币，五只便是二十五钿，二十五钿足够洛雨尘买五十多张黍饼，三十多个梁米窝，二十多个白面馒头。
可是芳草虫深藏地下，没了小灰的鼻子，单凭他一人恐怕得掘地三尺，翻遍脚下土地，才能捉得几只，如此一番功夫，不但劳心劳力，可能还要误了去小镇的时辰，实在是得不偿失。
苦笑一声，洛雨尘只能继续赶路。
日渐高升，骄阳似火，雨水却依旧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意思，太阳雨在牧霖雨季里并不少见，洛雨尘也没有太过留意，只是背着那小孩童默默前行，倒是这小孩童好奇的问东问西，一路无聊，洛雨尘也是十分乐意解答。
翻过三座山后，来到一处山顶矮崖，居高临下，百里浩瀚，尽入眼帘。
视线所及，最明显的便是一条灰白长线，如同长刀碎银河径直横拦云森边境，灰线西北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千里萧条，妖风阵阵，而其东南云森则是绿树成林，绵延万里，森森如海。
枯黄对翠绿，沙石对树木，那一线灰白就如刀切一般，横分出沙漠和森林两幅截然不同的场景。
‘一线分天地，千里断云烟’
牧霖最负盛名的诗人云袖川称之为‘一线断云’，大陆已知峡谷中仅次于涯陇‘风眠涯’的第二大峡谷——断岭峡。
“哇……”眼前这副场景，鸾妖妖又惊掉了下巴，握着手里沾满口水的甜粟杆，眼睛睁的滚圆。
“比的上你们涯陇的风眠么？”洛雨尘问。
“风眠涯很深很宽，涯上有风兽和风船，但是没有沙漠和森林。”鸾妖妖回答道，甜粟杆上的口水滴在了洛雨尘的脖子上。
“暖的雨水？”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温度，洛雨尘心头猛然一跳：“妖妖，你是不是口水滴我脖子上了？”
“啊？对……对不起。”
“又……又滴了，你是流了多少口水？”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这竹节太……太甜了。”
……
轻轻擦干净洛雨尘脖子上的口水，鸾妖妖不敢再吃那甜粟杆，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埋着半截脑袋，瞪着大眼睛，满脸的委屈。
洛雨尘摇摇头，忍不住笑出声：“喂，妖妖，你在家的时候也这么胆小么？”
“哥哥……哥哥会保护我。”小声回答着，鸾妖妖的声音里又有了哭腔。
“不是吧，又要哭。”洛雨尘惊悚回头：“好好好……我不问……不问了还不行么。”
“真是服了。”压低到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抱怨一句，洛雨尘从山崖之上一跃而下，朝着断岭峡跑去。
到了这里，剩下的路程已不算太远，再加上洛雨尘经常往来，对于道路早已熟悉万分，走了一个时辰便可看到小镇轮廓。
断岭峡旁断岭镇，这已是牧霖西南最偏远的地方，远远望去却还是可见人声鼎沸，往来熙攘，气氛颇显热闹。
毕竟牧霖依森林而建，再加上妖兽威胁，城镇建设率远不如北方诸国，断岭峡附近百里也只坐落了此一处小镇而已，作为唯一的落脚点，热闹些也算正常。
如此就算只是管中窥豹，也可知牧霖其他城镇繁华如何，就那距此最近的洪楠城，面积比断岭镇大出十倍之多，而热闹繁华程度更要超之千百倍，就算牧霖城镇再少，今夕之强盛也可见一斑。
“妖妖，等下进了镇子千万别说自己姓鸾知道么？涯陇话也不要说，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麻烦了。”临近小镇，考虑到这孩子呆萌的智商，洛雨尘又不放心的叮嘱一遍。
“妖妖知道了。”小孩童伏在洛雨尘背上，睡眼惺忪的回答道，也不知是刚睡醒还是正要睡着，洛雨尘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向山下走去。
断岭镇背靠断岭峡，只有东南方向的这几条道路方可进入小镇，下山道路虽然犬牙交错，可是临近小镇，错综复杂的道路逐渐汇聚，到最后也只是剩下了几条主干道。
洛雨尘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刻意选择了最偏远的一条小路，然而还没走上两步，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些其他正要下山的人。
这个时节从云森里出来的十之八九都是猎妖人，这是牧霖牧妖师所从事最多的职业，他们依靠牧妖术进入云森，用猎取来的妖兽换取生活资源。
洛雨尘虽然也会些牧妖术，但他却没有牧霖官方颁发的妖纹，按照牧霖严苛的猎妖条例，没有妖纹便没有资格进入云森深处猎取妖兽，洛雨尘不敢冒险违例，倒是一次也没有进去过。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树洞所处的那片森林位于云森边缘，原本就没有什么妖兽，况且他之所以选择那里本也不是为了猎妖。
“妖妖，把头靠我背上，不要四处乱看。”走在道路的最边缘，洛雨尘尽量压低脑袋避开人群，鸾妖妖也听话的缩了缩脖子，收起了好奇张望的眼睛。
可是就算如此，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小孩童，走在这些三三两两全是由彪形大汉组成人流中，还是避不可避的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观望四周，不是提刀背斧满身肌肉的狰狞大汉，便是金甲银刃，英姿飒爽的干练女子，就算其中混有跟洛雨尘年纪一般的少男少女，可也必定是手持利刃，金甲遍身，就连那花须霜鬓的老人都披着一身厚重甲胄，反观洛雨尘和鸾妖妖的一身单薄衣服，倒是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猎妖毕竟是搏命的行当，装备齐全了在与妖兽拼命时才能让自己多几分防护，保命的东西没人敢省，就算买不起制作精良的铁甲，总也也要买副兽甲充充场面才行，牧霖经过百年发展，甲胄几乎已经成为猎妖人的标配。
洛雨尘虽有妖兽，却并不靠猎妖为生，兽甲穿着太过笨重，他平日里多在林间往来穿梭，自然是单衣来的更轻便舒服些，最重要的是……他买不起，就算最粗糙的兽甲价钱也要比单衣贵上数倍，他连自己的温饱都保证不了，又哪里会有钱装置甲胄。
感受到四周不断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洛雨尘眉头逐渐皱成了一团，鸾妖妖也像是被洛雨尘感染了一样，握着甜粟杆，埋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猎妖人普遍性格豪爽，见他身不着甲，生出好奇后便不断对着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些好事的，甚至已经远远的开始叫喊着两人，询问起他们来历。
“抓紧我。”对于那些询问声，洛雨尘充耳不闻，低声嘱咐鸾妖妖一句，脚下随即发力，向道路前方飞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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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你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啊？”
“娘亲说：‘妖者，从女做芺，芺，亦称钩芺，异草也，色艳而李，食之可解热毒。’在妖妖家的山谷里，每年秋天就会长出很多的钩芺，紫色的花开遍整个山野，比雨后的七色虹还好看呢。”
“原来……是药草名，我以为是妖怪的意思呢。”
“妖怪？那是什么东西？也可以解毒么？”
“……你连妖怪是什么都不知道？”
“娘亲……娘亲没跟妖妖说起过。”
“嗯……那就还是不要知道了，你娘亲很爱对你说教么？总听你在‘娘亲说’‘娘亲说’。”
“娘亲说她说的话都是正确的，让妖妖每一句都记在心里。”
“……你这娘亲……甚好……”
“妖妖也觉得娘亲最好。”
“那你觉得我好么？跟着我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娘亲说‘存乎人者，莫良于眸。眸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瞭焉；胸中不正，则眸眊焉。①’洛大哥的眼睛很干净，而且你给我果子吃又让我睡在你的树洞里，妖妖知道你不是坏人的。”
“不是坏人么？呵呵~”
‘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洛雨尘在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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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实在写不到3500字，就加了一个小剧场凑字数，结果……刚刚够……ㄟ(▔▽▔)ㄏ……）
注：①《孟子?离娄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