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对西皮
韩深带走秦晚后，朗峰依照之前的承诺给沈星河和冯翅进行了备份记忆的加载导入。生物大脑和硅基大脑毕竟有所差别，导入耗时更长也更痛苦。等到记忆恢复结束，两个人面上表情都像被雷劈过一样时而僵硬时而想到什么又抽搐不停。各自呆坐片刻，沈星河起身去找七月，而冯翅留下来却是有话对朗峰说。
“朗教授，我也想和你做一个交换。”冯翅静静地站在朗峰面前，干脆利落地开口，竟是再也没有结巴。
朗峰对冯翅的背景略有了解，冯家和肖家一样，是在“第二家园”计划实施后从北方迁徙而来准备登船的家族之一。与凭资本和权贵关系令人敬畏的肖家不同，冯家的发迹源于他们顽强而精美的——生育能力。局部核战争爆发后，人类流产率和畸胎率合计高达99.99%，而那些万分之一的健康新生儿，几乎全部由冯家女性分娩。
当生育变成一项极度稀缺的资源，冯家的女性则变成了家族赖以生存和发达的工具。除了被选择成为冯氏家主的女性可以享受一夫一妻制来维系家族的稳定和继承的有序，其余冯家女性，只要还有生育能力，则不可能享受所谓的爱情、婚姻，她们是冯家的生产工具、家族武器。但凡想要繁衍优质继承人的大家族，无一不以得一“冯家女”为傲。
作为一名生物学家，戚冰生前对冯家的基因特别感兴趣，一直想要寻找冯家基因抵抗外界污染或者自我修复的奥秘。但是作为一名女性，她又愤慨于冯家把女性作为生育机器的行径。因为这种微妙的消极抵触心理，实验室一直也没有和冯家正式联系上。
但遗憾，往往能激发更大的兴趣。
“刘老说的淮南八公的故事于我可有可无，但是我和肖央都获得了英灵感应这就不能说是运气好或者巧合了——冯家确实有更高的概率能成为英灵召唤者。肖央的生母也是我们冯家人，这点朗教授你应该知道。”冯翅顿了一顿，看向朗峰。
朗峰毫无诧异地点点头，表示冯翅说的自己都认同，也并无惊讶，“所以，你的交换是什么呢？”
冯翅加快了语速，似是要全力说服朗峰，“我上方舟时带了十个人偶，每个人偶都是一个微型冷冻装置，冷冻的是冯家尚未移植母体的胚胎。本来我想着此生是永无机会打开它们，但是官方飞船一定出了什么变故，方舟起飞前我已经和冯家失联36小时。如果是最坏的情况，这些胚胎一定要成人，成为冯家一脉，或许是仅存的一脉。”
“所以，”冯翅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看向朗峰，“我和冯氏一脉愿意成为你的门客，你向我提供繁衍的条件和庇护，我给你英灵召唤人的储备。毕竟，绵州一行告诉你我，英灵召唤者也是会残、会死的。”
朗峰：“你的交换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不过我多问一句，做这个交换的人，不包括向轲吧？”
冯翅面部一僵，“跟他没关系，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他说。既然他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那就不用说了。”
***
沈星河离开实验室后，脚步匆忙往中央电梯走去，他越想越生气，“为何要欺骗一个无知少男的感情呢？她……她还亲我！”21岁的超龄花样少男，木着一张脸，内心却在泣血控诉。
结果电梯一打开，里面赫然站着笑意盈盈的七月。
踏了一只脚进去的沈星河猝不及防，质问气焰消失殆尽，决定从心而动，收回那只没有眼力见的脚。
七月眼疾手快，在沈星河想要溜号前，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把别扭的少男拖进了电梯。
“你干嘛？不要动手动脚……”沈星河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非礼勿视”地转开了头。
此时电梯显示前往“t”。
沈星河：“？”
七月：“t，top。走，姐姐带你去天台谈心。”
电梯运行到了方舟最顶部，略微停顿后，电梯顶部无声打开，底部却缓缓上升，直到与方舟顶面齐平。白色的方形电梯底部，严丝合缝的镶嵌在了长宽各100米的方舟漆黑顶部，沈星河和七月仿佛站在一面方形靶的中心。
月挂中天，凉风习习，一不小心，原来方舟外的世界夜幕已临。
没了现代城市的不夜霓虹与车马喧嚣，方舟周围黯淡且安静，除了远处隐隐约约的模糊山脊，入眼再无他物。
七月依旧拉着沈星河的手腕，带着他随意往方舟的一边走去。50来米的距离，两个人走得再慢也很快就要到头。
沈星河：“等……等一下，我们有话可以下去说，不用非要来……天台？”
七月看着几乎同手同脚的沈星河，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不是学土木的么，还恐高？”
沈星河几乎是恼羞成怒了，“这跟专业有关系？！恐高是我能控制的，那还叫恐高吗？”
七月赶紧举起双手以表歉意，并继续往外退了一步。
“诶……”沈星河浑身肌肉一紧，心跳继续加速，在反应过来以前，一把又抓住了七月的手。
“冷……冷静点，别站那么边……”沈星河话还没说完，发现随着七月的后退一步，方舟半米外的边沿缓缓升上了一面一米多高的围栏，将将让七月背靠在了上面。沈星河只能咳嗽一声，放开了抓住七月的手，佯装自然地放在了围栏上。
“出师未捷人先丢……既然是天台，当然有女儿墙了。”沈星河一边想着，心里的小人儿一边默默地给专业课老师跪下了。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是吧，沈工？”七月仿佛知道沈星河在想什么，一边揶揄一边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咳咳，我有事问你，正经点。”沈星河双手捏了捏栏杆，没敢往方舟下面看，也不好意思看七月，只好假装对月抒怀。
“我先说吧，我来找你，是按照当初的约定，把沈镜医生的话带到。”七月敛了笑意，语气竟一本正经起来。
一听“带话”两字，沈星河面色一冷，把身上的精分“戏精”收了个干净，既不是越王楼上傲娇的貌美哥哥“沈星”、也不是刚刚方舟天台害羞的恐高弟弟“沈河”了，凉凉的目光终于肯安定地放在七月脸上。
***
和朗峰达成初步合作共识的冯翅，离开实验室准备回生活舱。但等到一路心事重重的冯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又回到了医疗室门口。
透过医疗室的透明窗户，她看到已经苏醒的向轲正在跟他右手边的陈默说话：陈默伴随着一些简单地手势正在给他说着什么，向轲虽然虚弱仍然噙着浅笑认真听着并时而轻轻点头；向轲左手还在输着消炎的点滴，就像是普通病房里因为感冒发烧来输液的年轻男孩子。
然而冯翅目光往下，是搭在他腰部的白色薄被，躯体轮廓到了膝盖往下便消失殆尽，像是被冷血的画手一笔勾销、随手弃图。而她，就是那个冷血画手。
“怎么，要进去重新认识，还是舍不得来看看而已？”冯翅背后传来了肖央凉飕飕的声音。
冯翅面无表情地转身看了肖央一眼，一语不发地走了。用行动告诉他，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切！不愧是冯家人，绝情第一。”肖央插兜倚着医疗室外墙，冲冯翅背影喊道，“情侣图标这可是你自己撕了，往后抱歉，向轲得和我们一起亮基友图标了……”
冯翅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往自己房间去了。
“真好。”她想。
比起情侣图标，我觉得闺蜜和基友图标，更热血呢！
好的，只是因为手残如我，和老公打王者只会挨骂，和闺蜜和基友们却可以被当队宠？
(本章完)
“朗教授，我也想和你做一个交换。”冯翅静静地站在朗峰面前，干脆利落地开口，竟是再也没有结巴。
朗峰对冯翅的背景略有了解，冯家和肖家一样，是在“第二家园”计划实施后从北方迁徙而来准备登船的家族之一。与凭资本和权贵关系令人敬畏的肖家不同，冯家的发迹源于他们顽强而精美的——生育能力。局部核战争爆发后，人类流产率和畸胎率合计高达99.99%，而那些万分之一的健康新生儿，几乎全部由冯家女性分娩。
当生育变成一项极度稀缺的资源，冯家的女性则变成了家族赖以生存和发达的工具。除了被选择成为冯氏家主的女性可以享受一夫一妻制来维系家族的稳定和继承的有序，其余冯家女性，只要还有生育能力，则不可能享受所谓的爱情、婚姻，她们是冯家的生产工具、家族武器。但凡想要繁衍优质继承人的大家族，无一不以得一“冯家女”为傲。
作为一名生物学家，戚冰生前对冯家的基因特别感兴趣，一直想要寻找冯家基因抵抗外界污染或者自我修复的奥秘。但是作为一名女性，她又愤慨于冯家把女性作为生育机器的行径。因为这种微妙的消极抵触心理，实验室一直也没有和冯家正式联系上。
但遗憾，往往能激发更大的兴趣。
“刘老说的淮南八公的故事于我可有可无，但是我和肖央都获得了英灵感应这就不能说是运气好或者巧合了——冯家确实有更高的概率能成为英灵召唤者。肖央的生母也是我们冯家人，这点朗教授你应该知道。”冯翅顿了一顿，看向朗峰。
朗峰毫无诧异地点点头，表示冯翅说的自己都认同，也并无惊讶，“所以，你的交换是什么呢？”
冯翅加快了语速，似是要全力说服朗峰，“我上方舟时带了十个人偶，每个人偶都是一个微型冷冻装置，冷冻的是冯家尚未移植母体的胚胎。本来我想着此生是永无机会打开它们，但是官方飞船一定出了什么变故，方舟起飞前我已经和冯家失联36小时。如果是最坏的情况，这些胚胎一定要成人，成为冯家一脉，或许是仅存的一脉。”
“所以，”冯翅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看向朗峰，“我和冯氏一脉愿意成为你的门客，你向我提供繁衍的条件和庇护，我给你英灵召唤人的储备。毕竟，绵州一行告诉你我，英灵召唤者也是会残、会死的。”
朗峰：“你的交换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不过我多问一句，做这个交换的人，不包括向轲吧？”
冯翅面部一僵，“跟他没关系，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他说。既然他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那就不用说了。”
***
沈星河离开实验室后，脚步匆忙往中央电梯走去，他越想越生气，“为何要欺骗一个无知少男的感情呢？她……她还亲我！”21岁的超龄花样少男，木着一张脸，内心却在泣血控诉。
结果电梯一打开，里面赫然站着笑意盈盈的七月。
踏了一只脚进去的沈星河猝不及防，质问气焰消失殆尽，决定从心而动，收回那只没有眼力见的脚。
七月眼疾手快，在沈星河想要溜号前，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把别扭的少男拖进了电梯。
“你干嘛？不要动手动脚……”沈星河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非礼勿视”地转开了头。
此时电梯显示前往“t”。
沈星河：“？”
七月：“t，top。走，姐姐带你去天台谈心。”
电梯运行到了方舟最顶部，略微停顿后，电梯顶部无声打开，底部却缓缓上升，直到与方舟顶面齐平。白色的方形电梯底部，严丝合缝的镶嵌在了长宽各100米的方舟漆黑顶部，沈星河和七月仿佛站在一面方形靶的中心。
月挂中天，凉风习习，一不小心，原来方舟外的世界夜幕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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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依旧拉着沈星河的手腕，带着他随意往方舟的一边走去。50来米的距离，两个人走得再慢也很快就要到头。
沈星河：“等……等一下，我们有话可以下去说，不用非要来……天台？”
七月看着几乎同手同脚的沈星河，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不是学土木的么，还恐高？”
沈星河几乎是恼羞成怒了，“这跟专业有关系？！恐高是我能控制的，那还叫恐高吗？”
七月赶紧举起双手以表歉意，并继续往外退了一步。
“诶……”沈星河浑身肌肉一紧，心跳继续加速，在反应过来以前，一把又抓住了七月的手。
“冷……冷静点，别站那么边……”沈星河话还没说完，发现随着七月的后退一步，方舟半米外的边沿缓缓升上了一面一米多高的围栏，将将让七月背靠在了上面。沈星河只能咳嗽一声，放开了抓住七月的手，佯装自然地放在了围栏上。
“出师未捷人先丢……既然是天台，当然有女儿墙了。”沈星河一边想着，心里的小人儿一边默默地给专业课老师跪下了。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是吧，沈工？”七月仿佛知道沈星河在想什么，一边揶揄一边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咳咳，我有事问你，正经点。”沈星河双手捏了捏栏杆，没敢往方舟下面看，也不好意思看七月，只好假装对月抒怀。
“我先说吧，我来找你，是按照当初的约定，把沈镜医生的话带到。”七月敛了笑意，语气竟一本正经起来。
一听“带话”两字，沈星河面色一冷，把身上的精分“戏精”收了个干净，既不是越王楼上傲娇的貌美哥哥“沈星”、也不是刚刚方舟天台害羞的恐高弟弟“沈河”了，凉凉的目光终于肯安定地放在七月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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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朗峰达成初步合作共识的冯翅，离开实验室准备回生活舱。但等到一路心事重重的冯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又回到了医疗室门口。
透过医疗室的透明窗户，她看到已经苏醒的向轲正在跟他右手边的陈默说话：陈默伴随着一些简单地手势正在给他说着什么，向轲虽然虚弱仍然噙着浅笑认真听着并时而轻轻点头；向轲左手还在输着消炎的点滴，就像是普通病房里因为感冒发烧来输液的年轻男孩子。
然而冯翅目光往下，是搭在他腰部的白色薄被，躯体轮廓到了膝盖往下便消失殆尽，像是被冷血的画手一笔勾销、随手弃图。而她，就是那个冷血画手。
“怎么，要进去重新认识，还是舍不得来看看而已？”冯翅背后传来了肖央凉飕飕的声音。
冯翅面无表情地转身看了肖央一眼，一语不发地走了。用行动告诉他，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切！不愧是冯家人，绝情第一。”肖央插兜倚着医疗室外墙，冲冯翅背影喊道，“情侣图标这可是你自己撕了，往后抱歉，向轲得和我们一起亮基友图标了……”
冯翅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往自己房间去了。
“真好。”她想。
比起情侣图标，我觉得闺蜜和基友图标，更热血呢！
好的，只是因为手残如我，和老公打王者只会挨骂，和闺蜜和基友们却可以被当队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