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魔桀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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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姨妈巾风波

    mon sep 28 12:30:02 cst 2015

    这次面试出奇的顺利,他成功的应聘到天空鸟的搬运工职位,不过还要感谢上任师傅家中出了点事故,他才得到这次如甘露般的机会。

    谢稣的面试官姓刘,大概四十五岁左右,是公司的生产部的副总,严肃而睿智。虽然以谢稣的体格,估计连三十公斤的铁板都抬不起来,但刘总看中了他所学的物流专业。因为公司的不断扩大,唯一的库管整日忙的焦头烂额,导致库房出现了一些紊乱,所以刘总才想培养一个专业的仓管。当然为了考验他的耐性,并没有自己的想法摆到明面上。

    天空鸟属于重工业企业,以机械制造主营业务为主,规模不算大,占地五十亩,员工人数在百人左右,在华京,勉强算得上中型企业。

    谢稣所在的加工区,数十台车床狂躁地鸣叫,不分昼夜地运行,车工、铣工、钳工各自忙碌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的工资是计件来算的,为了给家里多寄点钱,没人愿意抬头看一眼这个初来乍到的生面孔。

    谢稣的工作便是给这些技工搬运原料,清理加工后残留的废料。

    工作时间上,按照公司生产制度是分为白班和夜班,每个班基本上都在8到10个小时左右,超过8个小时管一顿晚饭。

    天空鸟是包住的,但所谓的包住也仅仅是提供一间不到十平米小隔断,并且是上下铺,整个房间除了床外,再容不下稍大一点的东西了。谢稣被分配的房间,下铺早就被别人占去,所以他每天只能从门口侧身爬到自己的床铺上。

    公司只管中午一顿饭,晚上加班两个小时以上才有加班餐。为了吃上加班餐,谢稣基本上每天都会在加工区多待两个小时,就算活少的时候,他也会厚着脸皮在原材料库磨上两个小时。

    虽然条件很艰苦,试用期工资也是华京最低工资线八百元,月底还要再扣掉五十元的住宿费,谢稣却很满足,至少在这里能暂时解决温饱问题,不用再露宿街头了。所以他平时工作很努力,腿也很勤快,有什么活都抢着干。对此,加工区的师傅们非常满意,很多地方都照顾着他,一些比较沉重的原料,年长一些的搬运工和技工通常都会来帮忙,帮他减轻了不少身体上的负担。

    工作虽然累些,谢稣却很开心,他把原料库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小窝,空闲的时候就去整理一番,因为专业对口,所以打理库房也得心应手。后来,他越来越痴迷于此,不但画了一个区域规划图,把不同类型的原料归类存放,还跟配件库的仓管要了一本库存明细表,盘查登记原料库现有的库存数等等。

    没过多久,原料库房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本来油兮兮的地面变得干净明亮,杂乱不堪地库房变得整洁而又宽阔,墙壁上挂着好几本小册子,记录着库存的数量以及原料出入明细。

    很快,年长的搬运工被他的小魔术折服了,一旦有找不到的原料便去问他,估算用料也学着翻查小册子,技工们开始自觉把使用完的工具放回规定的工具盒......一时间,加工区在谢稣的影响下变得天翻地覆。

    一个月后,刘总到加工区视察,无意间发现了这里的巨大变化。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不禁对这个内向腼腆的孩子刮目相看。他意外地给了谢稣一个机会,三个月的试用期提前转正,工资上调到一千二,把他从搬运工的职位调到仓管的位置,并罗列出自己所需的办公用具。

    兴奋的谢稣办公用品仔细地一一写在申请单上,又重新审查一遍,感觉有点太多了,是不是有点过分呢。一咬牙,暗想能批下来几个是几个,便怀揣着忐忑把申请单递交到刘总办公司。

    一个星期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递交的申请单全部通过批准了,小小原料库,顿时多了很多东西,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一个计算器,一张办公桌,各式各样的凭证单据等等,就连公司最新购买的erp系统都给他安装了一份,虽然只开通了仓库管理的权限,可这些足以让受宠若惊的谢稣兴奋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没有辜负刘总的期待,利用所学的专业知识,彻底理清了原料库的账目和库存,而且在天空鸟找到了属于他的那份友谊。

    筒子原名展僮,新来的同事,华京本地富二代,个头和谢稣差不多,善良而顽皮,擅长计算机和各种软件应用,唯一遗憾的是有点耳背,听他描述是因为幼时发高烧留下的后遗症。

    由于库房人员匮乏,筒子被刘总安排到原材料库,跟着谢稣学习一段时间。

    对于这个温和低调的前辈,筒子非常有好感,没几日,便厮混在一起,除了上厕所外,整日形影不离。

    数月之后的一个傍晚,筒子拉长着脸来到原料库。

    “跟我走吧,老玻璃。”

    “去哪?我还要加班呢。”谢稣的视线从屏幕上挪到那张臭脸上。

    “当然是吃饭啦!拜你吉言,我算是脱离苦海啦,顺利调到信息工程部,不过今晚上可要破财喽。”筒子一副公子爷模样斜靠在门口,鄙视地望着正经八百的谢稣,再次开口道:

    “我说老玻璃,你就别装了,今晚没啥活用得上你加班,为了一口加班餐,你至于吗?”

    闻言,谢稣脸色微红,抬起头,粗着脖子冲筒子吼道:“谁怕谁啊!既然你想破财,老子就陪你破,今天不吃死你,老子就不姓......不姓......不姓张。”

    “啊!你说你不姓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怎么没听清。”筒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把耳朵凑到谢稣面前。

    “别废话了,要走赶紧地。”

    龙湖饭店门口。

    “要不咱们随便找个小店吃碗拉面吧,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啦。”

    盯着坐在龙湖饭店门口雄壮威武地两座石狮,谢稣突然有些胆怯了,像这种级别的饭店他可是一次都没来过。

    “我展僮从来说话算话,男人把说过的话重新咽回去,想想都恶心。别傻站着啦,进吧,我的谢哥!”

    筒子拖着他走到饭店门口,很自然地推开朱砂红门,欠身做出请安的动作。

    看着筒子搞怪的动作谢稣无奈地笑了笑,强撑着走进饭店大厅。

    跨过门槛后,谢稣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那宽阔宏伟的大厅被一支硕大的吊灯烘托成金黄色,数十张高贵华丽地桌椅整齐地摆放在各个角落,内旋式木质楼梯从一楼大厅盘到三楼,中间的假山喷泉不时喷发着奢华的气息。

    一阵压迫感袭来,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局促间,拉扯一下自己沾满润滑油的工作服。

    “您好,先生,请问几位。”清纯靓丽杨柳细腰的前台服务员越过谢稣,直接来到衣着鲜亮的筒子面前,优雅地欠了一下身。

    “美女,我觉得你眼神不是太好,这明显是两位嘛。”筒子很随意了甩了一句,有些不满服务员对老玻璃的态度。

    “实在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有规定,衣衫不整者是不准入内的。”长相秀美的服务员依旧一脸暖笑地向筒子解释,却懒得往谢稣身上瞅一眼。

    闻言,谢稣脸色更加羞红,把头埋的更深了。

    筒子见之,心升恼怒。

    “哦!你丫的是说我哥们啊,他怎么了,这上衣有扣子,裤子有腰带,整整齐齐,利利索索的,那里有不整啦!毛病!”

    听完筒子的话,俏丽女孩儿也有些恼怒,瞄了一眼身后巡视的大堂经理,却是不敢发作。

    大堂经理见气氛不对,连忙把女孩儿拉到一旁,笑盈盈地打起圆场:“对不起,先生,这个丫头是刚来的,不太懂事,您多担待。你看这样行不,为了给二位陪个不是,我让服务员给二位找个视野好靠窗的好位置,再给您打八折,您看如何。”

    伸手不打笑脸人,筒子做出一副勉为其难地模样同意了,随后,被之前那位鹅蛋脸,大眼睛女孩儿领到靠着西南角落地窗前。

    “一份神雕侠侣,两份鸳鸯戏水,一提啤酒......”

    筒子含着怨气点了几道菜,顺手把菜单甩进清新女孩儿端着的木盘中。

    待大眼女孩儿愤愤走开后,谢稣怯怯地埋怨道。“跟你说了,是开玩笑的,你非来这种地方,现在看我出丑,你爽了吧!”

    “谢哥,我错了,行了吧,我也没想到这里的丫头这么势利,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个打工的嘛......”

    筒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识相的闭嘴了。

    直接过滤掉筒子的混话,谢稣一脸好奇地问道:

    “小玻璃,我问你个事,这神雕侠侣,和鸳鸯戏水是什么个玩意?”

    筒子哈哈一笑,意气风发地调侃道:“算你问对人了,这神雕侠侣嘛,顾名思义,便是小鸡炖龙虾了。鸳鸯戏水嘛,说白了,就是一小碗排骨汤。至于着啤酒米饭嘛......”

    “滚一边去。”谢稣竖起一个中指。

    气氛终是在筒子活跃地调侃下,得到了一丝缓解。

    时间悄悄流逝,黑暗偷偷笼罩了整个华京,丰盛的晚餐被两人消灭的干干净净,筒子在不知不觉间喝高了,坐在座椅上摇头晃耳,胡侃海扯。

    “咱们走吧,小玻璃,不早了,明儿还要上班呢。”揉了揉通红的脸蛋,谢稣摇了摇趴在餐桌上流着哈喇子的筒子。

    “好!走,不过,走之前先跟我办件事。”

    筒子晃着脑袋站起身来。

    “什么事啊,不能明天办吗?咱俩都这样了。”谢稣慌忙上前扶着他,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很简单的,马上就好。”

    筒子没有解释,把钞票甩在餐桌上,依偎着谢稣,晃到前台。

    “美女,给我抽张卫生巾!”醉熏熏的筒子冲着着刚才接待他们的清丽女孩儿大声喊道。

    “啊!”

    大眼睛女孩儿瞬间脸色通红,娇艳欲滴的模样却是美艳极了,谢稣看傻了,不禁暗叹,如此漂亮清纯的女孩,怎会那样势利啊,好可惜!

    很快,女孩儿便调节好心态,用甜美的声调回答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提供那种东西。”

    “什么?我明明看到你身上有,赶紧给我抽一张!”筒子晕乎乎猛拍了一下前台的桌子。

    面对**裸的挑逗,女孩儿终于忍无可忍,梨花面带泪,冲着筒子呵斥道:“你这个臭流氓。”

    一脸惊愕的谢稣看了半天,恍然大悟,连忙向女孩儿道歉:

    “对不起,他是想要卫生纸,餐巾纸,喝多了,就口误了,对,是口误,你可别生气啊。”说完,把瘫趴在前台的筒子拉回自己身边。

    “给!”羞怒的女孩儿抽出几张餐巾纸,狠狠地摔在前台桌面上,气嘟嘟地别过头去。

    “你丫的......”

    不等筒子把话说出,谢稣连忙拿起餐巾纸,卯足力气把他拉了出去。

    龙湖饭店长湖街上,两个飘忽不定的身影来回摇晃着。

    “哈哈......你有没有看到那小妞的脸色,都气绿了,哈哈.....笑死我了,这口气替你出的如何?够解气吧!”

    刚没走多远,筒子像变了一个人,精神头十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感情你小子是装醉的啊,还他娘的卫生巾,居然把我都给骗了。”

    谢稣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蹲在路边狂笑不止的筒子。

    “就那么一点酒,还咱俩喝,连塞我牙缝都不够,就是看不过她那嚣张样儿,才想耍耍她。我就想不明白,挺靓的一妞,说的话咋就那么不让人待见呢。不过最后看她憋屈的样儿,想想都好笑,哈哈哈.......”

    “你还笑,一顿饭花了七百块,那可是我试用期时一个月的工资啊,想想都心疼。”

    不理会疯掉了的筒子,谢稣一边翻看着账单,一边替他肉疼着。

    “算个啥,咱哥俩玩得开心就好,就公司那点工资还不够我平日的零花钱呢,说实话,老玻璃,在咱公司我也就图个事做做罢了,就那点小钱.......嗝儿~”

    筒子打了个酒嗝,站起身,幽幽地把胳膊搭在谢稣肩膀上。

    “滚一边去,你个臭玻璃,你不在乎,我可在乎!”

    谢稣一脚踢开筒子,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没过一会,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身前,谢稣把消停下来的筒子扶到副驾驶上,随后叮嘱几句便关上了车门。

    望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谢稣明白他和筒子终是要回到各自的世界里了,默默转过身,走回那不到十平米的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