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九尾狐外传01

我看着窗外的细雨，渐渐的走入记忆的旋窝，我知道我不是—个很好的记录者，记录的时候也不敢完全的写下来，有时候还会疑神疑鬼向四下望一望，看看是否背后有人。

那个鬼头尸说:“九娘你为什么不去把那个对你负心的男人的心肝拨了吃了，没准可以在保持100年的人形。”

我知道九尾狐家族有一个隐秘，很多人都知道九尾狐会在月圆之夜吃人的心肝，而且是心爱的人的心肝。

都说这九尾狐天生的**荡没有良心，实际上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个样子，也不是在每个月圆之夜都要吃人的心肝。

九娘突的脸色一变：“丑八怪，快滚，你这个臭男人，滚。”

我当时听见了九娘的心声。她居然在心里说：“也许我现在已经不爱他了，吃了他的心肝也没有用，没有用的。何况我还有80年，80年里一定可以在找到一个伤我更深，更该死的男人。”

之后我的心中出现了一个很优美的画面，一个小孩子在山间游玩，坐在牛背上赶着羊群，那是洪武8年，朱元璋刚刚的登基。虽然算是天下太平，但是还是有很多盗匪。

小男孩放羊回去，父亲猎到了一只狐狸。这狐狸胖墩墩的很可爱，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狗。

男孩母亲说：“相公，把这狐狸的皮拨了，做一条围巾吧。到集市卖。”

“现在还太小，不如养大一点，可以卖一个好价钱。”男孩的父亲说。

我不确定那是个什么地方，九娘的记忆告诉我那个地方叫珍珠湾。山东威海那一片的一个地方吧。总之能种麦子棒子的地方不多，也没有华北平原一到夏天的，大片大片的青纱帐子。

我恍惚记起一些零碎的碎片，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后院一里多的地方全是麦地，一望无垠的青纱帐子。我不记得我是谁了，却依旧喜欢麦田的香味。

我又开始追踪九娘的记忆，半夜的时候小男孩放走了狐狸。一边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一边恶质用小手指敲着九娘的脑袋说：“你这个笨家伙，也不长眼，就被人抓住，抓住会被剥皮知道吗？”男孩就抱着狐狸走出了村子，这个时候这是一个闰七月十四，是鬼节，男孩有些害怕，但是他真的太喜欢这只狐狸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父母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这么可爱的动物杀死。

那是一条幽深的小路，路上已经没有人了，但是男孩还是觉得后面有脚步声。那轮亘古明月，千百年来，澄明而不耀目，静谧而不沉寂，如银似水，男孩向后看了看没有人，似自言自语，也似和狐狸说：“都是被我娘那个鬼故事吓得，我还男子汉呢，呸，疑神疑鬼。”

渐渐的男孩走出了村子，一就听见背后有人。狐狸冷冷的看着男孩的背后，这狐狸就是修炼300年的九娘了。

昨天下了一场大雷雨，狐妖是害怕大雷的，这全都是因为九尾狐家族和雷神的一些旧怨。

九娘现在的法术基本上归零，她是很侥幸逃过300年的大劫的。要不是这样怎么会被凡人逮住，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猎户的孩子为了救它一命会不顾危险的深更半夜把它放出来。

可是却被恶鬼盯上了，这些恶鬼大多生前就不是什么好人，九娘也凶恶的看着恶鬼，九娘其实根本就是一头吃素的狐狸，除非身体扛不住要不然九娘连草鸡都不会吃。

那个恶鬼在男孩面前现身了，足足有三长高，男孩只能看见那个虚浮的庞大的影子，就像黑暗中的一双巨手抓想了心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鞥嘛呢呗昧轰。”六字真言想起。这念经的一是一个魂魄，但是周身都是一道光。这是属于神的光。

“屠七，你还是死不悔改。”那光圈中似乎是个秃头的人，看不见他笑，可是男孩却感觉到他在笑。

“慧海，你这个臭和尚修了一辈子的佛。现在都变成鬼了还多管闲事。”那恶鬼，九娘细细的看，是个尖头，长着獠牙，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的鬼，头很大，身子却很小，爪子已经抓向了秃头的魂魄。那爪子就如同五把刀刺向了那个光头的魂魄，那鬼爪迅速如鬼魅，那光头人影随着清朗震耳的笑声，自树梢冲入恶鬼的身前，啵的一声，那爪子就拖离了身体，恶鬼逃的也快，瞬息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好秃驴，你等着爷爷不死必将让你魂飞魄散。”

那光头鬼魂轻轻的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来吧，放你不得。”就见那恶鬼被一道光圈收进了一个布袋里。

“你是谁？”男孩问。

光头的鬼魂说：“我是鬼，过去是和尚，后而修道，到现在万事具空，什么都不是了。无为大道，天知人情，无为窃冥，鬼见人影，心言意语，鬼闻人生，犯禁满盈，天地不容，善有善报，终得长生。若非你心善要救这狐狸，只怕你就是一具尸体了，可惜啊可惜，你虽然天性善良却命犯天煞地劫。注定一生孤克。可怜，可怜。。”光头的鬼魂最后走的时候别切地说：“不是我不度你，而是阴阳两界无法通度，注定造孽了。”

男孩顺着路回去，九娘也跟着，远远的看见一场大火烧红了天，刚刚一群响马路过村子，把钱财，粮食，年轻的女人都抢走了，那是一个残忍的血红色的画面，凶恶的男人们拿着刺刀，一刀一个人头，杀死了所有的人，连刚生下的婴儿都不放过。他们就是当年最凶恶的盗匪团伙叫做狼牙。

那些高大的汉子们胸口有的绣着野狼的腾图，有的却是公牛。他们把婴儿都放进锅子里煮，加上野生的蘑菇。还有盐巴，就像吃乳猪一样。男孩要冲过去报仇，被九娘弄昏了。带去了一个寺院的门口。这是九娘经常听**的地方，这里的方丈是个叫法智的高僧。

男孩再醒过来，就奇怪的把一切忘了，从此当了和尚。总之他在寺院里呆了10天以后就莫名其妙的失忆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失忆的。他的法号就叫无我。

无我很奇怪，他除了诵经就是抱着一头狐狸念经。“这世上唯一和我有尘缘居然就是你了，你叫什么呢？我叫无我，你就叫无情吧。”

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忘，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痛恨自己懦弱，但是现在他去哪里找仇人？找到了又怎么样？杀死他们自己的亲人难道就可以活过来。所以他就无我了。也就忘记了，不管是否真的可以忘记，总之世界上已经没有自己了，自然就没有仇恨了。

无我和尚进寺院以后，就是学习医道，救治病患，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每天晚上他都会做同一个梦就是自己长大了，拿着刀把那群强盗都杀死了。后来无我下了一个决定，就是找个机会下山杀死那群强盗报仇。

于是有一天狐狸对无我说：“我去帮你把那群强盗全都杀了。”

无我说：“你虽是个妖精，可是你杀过人吗？”无我是了解九娘的，有的时候一个和尚的道号就是他的缺点，例如一个和尚叫无色，嘿嘿，多半别的毛病一准没有，就是喜欢看大姑娘，一个和尚，要是叫无为那就一定有发扬佛法的雄心壮志。而无我的心病就是忘不了自己的过去。

“没有，可是为了你我可以。”九娘说，其实无我是个好人，九娘是个好狐狸可是到最后都是一手的鲜血孽债。这场生死孽恋就从一个男孩还的善心开始了，人类的一切恨都是由爱开始的，最后无法承受的恨无一不被打入无间地狱。

所以禅才讲无，道也才讲无。我们如果用眼睛去看世界那么注定是要当瞎子的。我放下笔，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像想把一世的沧桑吐出来一样。雨，还在下，似乎滴进了我的心里冷冷的不知道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