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一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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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二十七章。

    搅柔肠恨病相兼,猜不破悲欢多少到曲散,人入黄昏里,我在雪中行......

    祥子静静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像个熟睡的老汉。他的头被扎实地裹得,象个白色纱团子。现在的祥子变成了一个让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一个让我胆颤的人。他是祥子吗?---是吗? 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看着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祥子,安静的一呼一吸间,却没得半点轻松,不由得让我悲喜交加,柔弱的声音充满凄凉,祈祷上苍;“老天爷会保佑你的,你一定要渡过这一关。你是一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报的。———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祥子!我们都会为你祈祷的,你一定一定要撑过这一关啊!如果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向爱民交待。”赵伟使劲抓挠眼前的玻璃,从她的手掌里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让人听了如闻鼠啼,那声音定叫人一直难受到心里。

    “祥子那?祥子在哪儿?”未见其人却听沧音,爱民和儿子齐身奔了来。

    面对母子焦灼的双眼,面对爱民絮挂鬓角伤春的华容,我就象只倦鸟呼愁,可谓不着一字,拖着千斤的身子依在赵伟的怀里。充满无限愧疚的我,不敢再看祥子一眼,更不知道跟爱民该说些什么?只感到内心堆起无法解释也没法子解释的错误。因为一切都是为了爱,深深的爱,就连眼角挂着的泪水都带着爱。因为一切都是无法预料的。爱民那失了魂的样子,恰似我的影子,只因夜太黑,生生硬硬追赶了来,抹去一刹的天长地久。

    “祥子,祥子你怎么了?我走的时候你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眨眼的工夫就变成这个样子,一个人躺在那儿?你起来呀!......。” 爱民哀嚎着。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她一万个不相信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和她朝夕相处半辈子了的人儿!她更不愿看到祥子就此和她们分开。她突然掉转身来抓住我的手,惊鄂的表情合着扑涑的泪水;“陈萍!祥子---祥子怎么摔倒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眼神是异样的,直勾勾地盯寻着我。

    “我”———面对我的好姐妹,一直陪伴我艰难走下去的姐妹,惭愧的无以对答。再次面对爱民那啧啧逼人的目光,仓惶包围了我。祥子的不幸,无法逃避的现实彻彻底底的把我变成了一个罪人;“是我害了祥子,不该让他走的,都是我的错,爱民,我,.......

    我恐惧地躲闪着爱民杀人般的目光。

    “不,---是我让祥子走的,是我害了祥子,当我看到他熬好了的眼睛和憔悴的脸时,担心他的身子会吃不消,这才怏求陈萍说服他回去的,爱民:不关陈萍的事,你要怎么处置我都行?只是现在祥子还躺在里面,我求你一定要保重。”赵伟哭诉着。她抹了把忏悔的泪水,继续肯求着爱民,并希望爱民对她大泄特泄,甚致大骂她一痛,这样才能减少点她心里的负罪感。

    爱民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歪向一侧,小爱紧忙抱住垂泪的爱民,他突然觉得妈妈的身子抖筛如糠;“妈妈,您一定要坚强起来,爸爸现在还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呢?我们不能先乱啊!陈姨,赵姨这事以后再说吧!”小爱的双眼通红。看得出身为儿子的他,在强忍住内心的挣扎,不让眼泪流出。此时的他要表现出非人般的坚强,来宽慰母亲。但眼泪还是淌了下来,心疼的促使他抱紧母亲,紧紧地抱着。

    而爱民却挣脱出儿子的双手,绝妄地扑到窗前泪如雨下,将脸紧紧贴在可以看得到可以看得真真的水镜上,仿佛可以亲得到祥子的脸;“祥子你知道吗?我和儿子就守在你身边,我不会再离开你啦!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你起来啊!我们回家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躺在那的!你起来啊!......。”

    爱民哀声唤着祥子,半个身子拈在玻璃上。这道让她与祥子割离寸步之遥的坎墙,触手却摸不到的怨墙,残忍地戳在她与祥子之间。

    惜老妇秋半日,怨感刘郎下天台,不因这事端引起那肠断,怎会别见难?爱民哭得好可怜。

    “妈妈,你不要这样,妈妈。”站在爱民身后的小爱,用力搂住哭泣的爱民,他害怕妈妈会突然晕到。看着没有反应的爸爸和怀中哭得可怜的妈妈,小爱的脸瑟瑟抖动,那双大眼如玉石泣泪,泪水划过那张洁白的脸颊,似冰帘全无少年色。眼前的一切,刹时让他明白这个家再也没有温馨,快乐了。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泪水,痛苦。

    我带着一颗连自己都不能饶赎破碎的心,离开了那里。恍惚的神情只觉在风波里飘荡,一场噩梦困煞枉中人,不如醉还醒。每一步都踏进伤心路,迎面而来的西风云行还吹沧桑急。

    “八月豆花雨正月刀风杀不见影,痛不见前面的路何寻长长?”

    我都不敢怪这八月正月无常,不敢怪荷花殇!———泪堆池。

    一头乱发半遮面,刺骨近身的列风让我感到全身透凉,心中就象揣着一座千年冰川,那股寒气,足以将人瞬间击倒凝冻。眼前模糊得已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觉有物在动。

    我的步子在不自觉中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迈着,没了根基的脚几次欲跌倒。

    雪粒子下得很急,交溶着我脸上的泪水慢慢滴落。

    我的眼球透过晶莹世界,出现一个孩童,那娇嫩的小手歪斜地紧握一串糖葫芦沁入口中,冻得有些红的小脸被酸的做出怪样列着小嘴;“妈妈,———酸。”孩子发出稚嫩的音!

    母亲蹲下为孩子擦去吐出的果渣;“妈妈把酸的吃掉,你吃第二个就甜拉。”说着那位母亲从孩子的手中取过糖葫芦将那枚酸的衔入嘴里。

    “儿子,———尝尝这个酸吗?”母亲说着把孩子头上的小红帽往下压了压。

    贪吃的孩子张开小嘴咬了一口。细嚼后,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这个甜,谢谢妈妈。”孩子说着头转向我,忽闪着美的无邪的眼睛,伸出一只小手指向我;妈妈,———阿姨哭啦!母亲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别瞎说,是雪水。”

    天真的孩子把手伸进羽戎服的口袋里,随后摸出叠好的纸巾,象只活泼可爱的雏鸭跑到我的面前;“阿姨,纸,———不哭。”

    “几岁啦!”我接过孩子递过来的面巾问,看着神情并茂美极了的脸儿,宽额,浓眉,撅起点红的小嘴唇,眉眼处灵气诱人,就象不染尘哀的画卷。

    “三岁。”———孩子细声答到。而后很认真地样子;“妈妈说,好孩子,不哭。”

    “是吗?———阿姨也不哭。”我的心被温暖的一愫孩儿话包容住,望着站在远处的母亲,在她的脸上尽显慈祥,亲和,看得出她是一位好母亲好妻子,也是一位漂亮的女人。

    母亲冲孩子招招手,———“同同!跟阿姨再见。”

    母子的背影渐渐远去。孩子那双炯奕的眼神,那神态犹象一个人重现在我的眼前,那眉眼儿!那脸庞!那唇儿!

    ———“同同!同同! ”我脱口而出。不如说是唤着远去的孩子的名字,更是唤着我心里的他。唤着失去的从前。

    桃梅别月惜花去,

    日踏夕影帘半垂,

    偶见顽童韵汉玉,

    幻不出郎为奴续。

    叹少朦胧无心负,

    再不见春好时回,

    若没奇缘弄坎路,

    偏得人前梨花涑。

    紧拥单薄的毛衣,望着空中直泻的雪花纷纷飘落,依人独处,相伴我的只剩下了无助和沧白。而我的世界也开始下雪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停? 何时冬去春才来?感到此时的我已苍老,就象银鬓的老妇寸步艰难地向前攀爬,迎着北风向那希望喘喘前行。

    和心爱的人儿相聚相守为何这么地难?相爱的路才刚刚开始却又峰回,高处不胜寒啊!如果与他不曾相识?如果没有魂牵梦绕?如果早已以身相许他?何有诸多的遗憾,伤心,忏悔等着我现在承受。———唉!爱情就象一枚永远也吞不掉的苦果卡在喉间,让我有咽不完的苦涩,咽不尽的心酸。憋闷已久的痛,在这一刻,终于让我冲天发出了撕人心碎的哭笑,声音由小而大,弱泣转悲,继而放声悲鸣。

    悲壮的笑,撕裂者凄美的脸。漫天飘落的雪花,似笑非笑的脸儿冰凉凉地挂串热泪。

    地上的雪在慢慢积厚,歪扭的脚印在我身后又重新刻下,一直延续,延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