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一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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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十四章。

    祥子告别了项光荣,回家的路上他的步子有些坚难,像是被风推着向前行,整个人变得有些倦赖,地上的落叶被风吹散,路出光滑的石面,感慨美好时光的流失,感慨心中的梦落空。泛在祥子心头的愁,更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风,抽搐着他的全身,脑子里徐徐渐渐的印出蔡小同的脸,随着他的走动,那影子一跳一跳的,硬将他的眼神引向天边。幕然回首,一轮冰月挂西楼,伤心人画不出一生悲憷,泪眼望苍穹,春风吹不开薄雾,只因太多的莫测哦。一路想着,祥子觉得人还是糊涂点好,“情”这东西碰不得,就像长在身上的瘤子,不割掉它,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院子静静的,屋子里静静的,就连空气都是那般的幽寂,像是被过度喧闹的尘世隔绝开来。刚进家门的爱民,将一兜子菜放到桌上,系上已经被洗白了的围裙,准备着午饭,见祥子心神不安的走进来,跟着解开大衣的扣子,蔫头搭脑的把它挂在门后,不等开口问,祥子袒忑的看了她一眼;“老伴儿,你先别忙了,我---我有话儿要说。”祥子语气低沉,就像屋里刺眼的光线从他的脸上跑开,露出深暗的色调,整个人像被拎起的大皮箱,一步一步挪到沙发上。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身旁的烟,只是用手在茶几上摸,因为踌躇,动作略显迟钝,他打了几次火柴才点上那只烟,开始长嘘短叹着,脸阴沉的吓人。

    爱民被祥子一连串的现象所困扰,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让祥子如此紧张,连忙解下围裙,来到祥子身旁坐下, 非比寻常的神色,让爱民有些担心,不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她便迎着那张让她疑或的脸庞,轻声问道;我还有话儿要问你呢,刚才你上哪儿啦?买菜的工夫,回家便没了人影,你这是怎么了?

    祥子不管爱民的担忧,只想把那生死关头的事情告诉她,便单刀直入的讲道;“蔡小同---可能不行拉!肝硬化已经到了晚期,再不跟陈萍说恐怕就来不及啦!”不知是屋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还是走进那孤单的人背阴中去了,祥子一脸黯然的表情,心痛的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

    爱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解的她,吃惊地追问道;蔡---蔡小同?肝硬化?什么?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祥子摇摇头,痛苦地说道;我也是刚才从老项那儿知道的,蔡小同这么多年,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着,终身未娶。陪伴他的只有遥远的思念,和往日支离破碎的片断,就是这几十年的压抑,压跨了他,不能和任何人去诉说,去倾诉心中的痛苦和煎熬。老项说;“蔡小同的时间可能不多啦!”视感情如泰山的祥子,视蔡小同为己,他是多么希望他的好兄弟一切安好!

    他将头昂起,专注一个地方,情真意切的喃喃;“我原以为爱情可以呼来换去,让时间平淡一切。可在蔡小同的身上,我却看到了爱情的魅力,无私,奉献,看到坚守爱情的执著。虽然艰辛预示南柯,但是他做到了,做到他承诺给陈萍的誓言,一生都把陈萍当做自己爱的唯一,以致到现在仍不放弃,在爱的路上不曾回过头,我---我实在受不了啦!”

    当他说完内心的感受,那双粗大的手,像是一团土泥巴被雕塑完后烘干过似的,将沧桑捂在脸上,闷声的抽泣起来;“我不愿意失去这个知心的发小,若有一天他真的走了,不!爱民!我这心里堵得慌啊!很难受啊!”说完他望着妻子,希望从她那得到宽慰,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更想让爱民知道此刻内心是动了真情,而这个真情是痛苦的,无法言表的将它宣泄的淋漓尽致出来。若那个人走了,痛苦将搁浅在他心里一辈子的。

    爱民使劲抿住嘴,忽闪着泪眼,她终于听明白了。祥子对她说的,还有祥子内心的痛苦,她都感同身受。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祥子,觉得这个男人犹如一片天一下子塌了下来,还像受了惊吓的小孩,静静的依偎在那。而身旁男人的凄泣声或许感染了她,终没有开口安抚祥子,最终爱民还是伤心的流出了泪,并且开始顷泄下来。

    刹静的屋子,只有啜泣声。桌上的花盆,泛黄的叶子似掉地悬着---。

    身居简陋的项光荣,住在一处独门小院,刚好拆迁到他家的房前,周围显得有些荒凉。

    他拿着拨通的手机在屋里走动着,又拨了几次,仍没有人接,顿感到一丝的不安,脑中浮现出蔡小同奋笔汲书写着论文,一个人徘徊,自语道;莫非他出去啦?---还是?他心急如焚地奔了蔡小同的家.........。

    项光容汗流夹背地忙拿出蔡小同给他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老蔡?---老蔡你在吗?”

    大厅里很安静,不见蔡小同,他又回身去推门口的小会客室门,里面空荡荡的,他又奔了二楼,跑向蔡小同住的房间,嘴里不断喊着;老蔡?---你在吗?虚掩的门被项光荣轻轻推开,蔡小同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床头柜的抽屉半开着,药片散落在地上。吓坏了的他感紧去摸蔡小同的脉博,脉博在微弱的蠕动,项光荣飞快地一下抓起一旁的电话,哆嗦的拨打着“120”,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救醒蔡小同......

    蔡小同的生命也因项光荣及时的到来被保住了,医生一阵紧张地抢救过后,病情暂时稳住了。他看着蔡小同脸上的氧气罩,身边穿叉的仪器线,回想每一次惊心动魄的抢救场面,回想这些日子以来,他与赵伟心似芒尖的看守着病痛中的蔡小同,并一同感受着,心里感到非常的害怕和恐惧。好像他与蔡小同之间正慢慢拉上一道塑料白膜,随时变成一堵墙,彻底将他们分开。有一块巨石压在项光荣的胸口,不能呼吸,已至憋闷的肺都要炸开了,他再也承受不了啦!再也不能沉默了。

    项光荣几乎崩溃地逃出病房,奔跑到医院的角落里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地哭喊道;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这么的不公平,把所有的痛苦都降临到他的身上,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乐善好施地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他心里装的都是别人,见不得受一点的委曲,从不考虑自己有什么。他是一个好人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你要惩罚,就冲我来吧!

    他的嚎叫声变得苍白无力,就像浅滩上翻腾的,露出白肚皮的鱼儿。痛苦的脸暇,一双充满仇视的眼睛,越显得可怜,以及对生命的奢望,双臂弯曲地向前乞求着。

    老天好像听到了项光荣,真诚地呼喊,刚刚晴朗的天空响起了雷声,雨在雷鸣声中下了起来。

    项光荣被淋了个透,在他的脸上,雨水加杂着泪水。雨越下越大。

    跪在地上的项光荣,此时心中越发地伤心,在他的心里,蔡小同简直就是他的上帝,是他的崇拜者。在他最困惑无助时,是蔡小同伸手拉了他一把,帮他度过难关的,不知道何时才能报答蔡小同对他来讲,比天还大的恩情,尤其是现在的他,什么都拿不出来,很是绝望。责怪自己没有能力为蔡小同做些什么,苦苦地哀叹道;我愿把我的生命换给你,我愿用我生命中的快乐换取你生命中的痛苦。你一定要等着陈萍,现在的她无依无靠,一个人带着孩子,很可怜。在她心里无时无刻的不在牵挂着你,她已是悔不当初。每次你的名字出现在她的面前,都会牵引出她酸憷的泪花,你知道吗?你们的爱是剪不断的,这辈子,下辈子也是。

    这个心事重重,实实在在的汉子狠命击打着地面上的雨水,泥水溅了他满脸满身,像个没了娘的孩子悲嚎起来。

    原来项光荣和妻子先后都下了岗,宽裕的日子变得拮据起来。

    儿子考上大学时,蹩脚的他向母亲借了一些钱,加上多年的积蓄总算凑够了儿子的学费。

    孩子很争气,想读完大学后继续考研,可项光荣心里清楚,考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这笔钱上哪儿去凑啊,他不想再向母亲伸手了。

    心情烦躁的他,不知不觉地来到儿子上学的校门口,他想在外面和儿子好好谈一谈,以后考研的费用,就让儿子自己打工挣的钱来支付。烟在一颗接一颗地被他消灭,原本心烦意乱的他思慎过后,更加地烦躁,不自觉地拿出烟盒向外到着,用手一捏是空的,他张望四周,看见对面有个小卖部,就直冲走了去。猛然间撞到一个人,那人手里的稿纸被撞的散落在地上,他连忙低身去捡,当他把稿纸递给那个人时,他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惊语道;你,---你是?

    对方也是一脸的惊呀!吃惊地指着他;“你是,---项-光-荣吗?”那个人一字一句叫出他的名字;“老同学还认得出我吗?”说完摘下眼镜看着他,额上几条深浅不一的皱纹,亲切的目光望着项光荣。

    项光荣恍然地叫道;你是蔡小同,我的妈呀!真没想到在这遇见你啦,老同学你还好吧?说着项光荣用力地握住蔡小同的手。

    分别太久的他们,眼中竟有些湿润,有仿佛回到从前的感觉。

    潘谈之中,项光荣问道;你也是来学校?

    蔡小同解释道;我过来,是因为有几个学生的论文让我审阅一下,别的做不了啦!这点我还是可以的。你呢?老同学?

    项光荣难为情地说;咳!一言难尽呀!.....。

    脸上没了先前的激动,随及愁眉苦脸的低下头。

    当蔡小同听完老同学的诉说,心里不勉有些同情,安慰道;我给你留个地址,过几天你到我家来一趟,说着撕下一小纸条快速地写着。

    项光荣小心地问道;老同学,这些年不见,听说你去了美国,还回去吗?

    蔡小同笑笑;今天先不说这些,同学们还都等着我呢,你到了我那儿再好好地叙说不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