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神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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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天  特别篇 吸血鬼德古拉(推理篇1):鬼道的开膛手

黎安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眼前重重的雾气中仿佛有一个人影迅速的从我眼前闪过,那“踏踏”的急促脚步声犹如在给这黑夜的乐章伴奏,但很快又消失在了浓雾中。但是我却分明看清楚了,那个人好像披着一件很长的披风,黑色的光芒在深红的月光下化作最优美的弧线急速逃逸,我和黎安没有停留,紧紧跟在他身后,黎安那身雪白的风衣也仿佛沾染上了血一般,变成了深红色,如浑身浴血。

现场的处理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尸体被警车带走,胡严让我们回去安静的等消息,一旦有什么线索就会立即通知我们,虽然不想,不过眼前虽然有许多线索,但都看似不着边际,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头绪,黎安问胡严要了几件重要的证据进行调查,包括散落在现场的手机,钱包,被撕成一半的照片,那把匕首,最后还有那朵红玫瑰。道理说这些重要的物证应该由警局保管,但胡严很信任黎安,把所有他想要的证据都交给了他,甚至没有一点犹豫。

在这一切处理好之后已经是接近中午了,我们几个各怀心事的坐车回学校,清晨的雾气终于散尽,街上也仿佛随着雾气的消散而恢复了生气,簇拥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只不过我们的心情却越发沉重,望着车外穿梭的人丛,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

黎安一路上没有跟我们说话,只是痴痴的把玩着那朵红玫瑰,玫瑰花的露水已经干透,但是那鲜红如血的颜色却并没有褪去,我望了望黎安,又看了看那多红玫瑰,不知道该怎么说,别过头去,望向了窗外。公交车的移动电视正在播放一则新闻,正是昨天发现的七口棺材的专题报道,我对此了无兴趣,不过耳朵长在脑袋旁边还是听进去了一点:

“……昨日下午一点三十四分左右,于江西南昌红谷南大道的一在建工地中挖掘出七口14世纪的古代棺木,消息一出顿时轰动国内,目前考古学家已经组成专家研究小组对七口古棺进行研究,不少媒体记者纷纷争相报道,据悉,这七口古代棺木为14世纪匈牙利古棺,棺木的主人经过专家研究仍然没有确定,古棺的发掘者,著名古董收藏家赫凡森面对记者采访时表示,这七口古棺具有极其重要的研究价值,他本人将斥资全力支持研究,目前古棺已经被移往南昌市文物保管局进行保护,本台记者将继续跟踪报道……”

“……我们不回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安忽然对我们这么说,放下了手里的玫瑰。

“……你想去找昨天见过死者的那些人吗?”吴星远无不诧异的看着他,问道。

“当然了。”黎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胡严已经把这些人的地址全告诉我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我想如果说有嫌疑的话,他们几个应该是嫌疑最大的。”他冷冷的盯着我看,整了整白色风衣,汽车停了下来,他几步就跳下了车,我只好赶紧跟上。

“昨天有见过死者的人一共有三个,”

路上,黎安对我们说道,我们则看向他:“也就是在发现那七具古棺的地方所见到的那几个人:”他微微一滞,“一个是和他一样的古董商人赫凡森以及他的秘书,还有国家文物保护局的调查员林女士,这三个人都有和死者接触过,我们必须去调查一下这三个人,应该能找到一点线索。”

我点点头,话虽这样说,不过我很怀疑能不能从这三个人口中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黎安从兜里掏出了那本黑色硬面抄,上面记下了那三个人的地址,仔细端详了一会后,黎安抬头看看天,又对了下地图,说:

“先去那个古董家那里,他家在玉屏路,距离这里比较近。”

“那个,黎安,”陈晓风不安的问他,“一定要去吗?那个人看上去好像不好相处呢。”

黎安扬起了眉毛:“不好相处也没办法,如果他不愿意说的话自然会有人让他说的,这个道理我想他应该明白。”他微微一笑。

玉屏路离学校并不远,转232十几分钟就能到,甫一下车,我们就一眼看到了赫凡森的家,毕竟这么一栋豪宅矗在平民区里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我们一路向东,不久就到了赫凡森的家门口。

“叮咚!”

黎安摁响了门铃,我们则在外面耐心的等待着,很快,从门铃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我旋即听出了这个声音。

“这里是赫府,赫董今天有事不在家,请问各位是谁?和董事长有预约吗?”

陈晓风颇为惊讶的看着我,我们四个互相看看,这个声音是他秘书的声音。

“我们是南昌刑侦一科警长胡严的助手,”黎安咳嗽了两声,对着摄像头出示了一下警察证——当然也是问胡严借过来的,胡严有时也很奇怪他完全可以自己去考一张的,不过黎安的借口是鬼道师根本用不着这个——说道:“我们正在调查一起今天早晨发生的命案,想要找赫先生调查一下一些事情,希望阁下能够配合调查,我们不会耽误阁下很多时间的。”

话筒那头一阵沉默,我们局促不安的等在门口,我望了望赫凡森的府邸,旁边的陈晓风轻声问我:

“他们需要商量这么久吗?怎么还不开门……”

不过他话音刚落,我猛地听到“咔嚓”一声响,接着,铁门就自己打开了。

“各位请进吧,董事长今天有事急于出门,所以希望各位能够尽快。”

“……打扰了。”黎安正了正面容,领着我们走了进去。

我们在家仆的带领下绕过庭院,穿过了花园,花园呈品字形分布,中央是喷泉,从喷泉中绽放出晶莹的水花,几个园丁在花圃里修建花草,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我们甚至不敢走路出大声,唯恐打破这种奇怪的宁静,我以为像赫凡森这样声名显赫的商人家里应该到处都是仆人什么的,或者社会名流,不过现在看来不仅看不出一点市侩的气息,相反的倒显出几分与众不同的脱俗和清雅,看来他平常应该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人才对啊,我想。

不过在走了几分钟后,我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

“奇怪啊……”黎安忽然面色一凝,望着花圃里种的花,对我轻声呢喃道。

我其实也发现了,不光是我,就连陈晓风,当然还有身边的吴星远也都看见了,如此明显的异样我们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而且顿时有种极度不好的念头:

在赫凡森的花圃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玫瑰花。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在花丛中,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各种颜色的玫瑰花,有红色的,橙色的,粉红色的,绿色的,还有蓝色妖姬,走在其中仿佛走在玫瑰的海洋里,其中以红玫瑰居多,每一朵都娇艳欲滴,鲜红如同烈火,又如同绽放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独有的淡淡的芬芳和淡淡的忧伤,地上散落着红色的玫瑰花瓣,几朵枯萎的玫瑰安静的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我们轻轻走过,不敢带走一片花瓣,一时间竟然完全迷失在了这华丽的红色中。

“……”黎安冷冷的盯着那簇拥着他的玫瑰,仿佛在他周围的不是一朵朵鲜红娇艳的玫瑰花,而是一双双充满了死亡杀意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就在这一片玫瑰花妖艳的欢迎中,我们来到了赫凡森的家中。

开门的人正是赫凡森的那个年轻秘书,他依旧是那种打扮,笔挺的西装,梳着平头,戴着眼镜,他开门看到我们并没有表示出多大惊讶,很有礼貌的向我们点头示意。

“董事长已经等候各位多时了,请随我来吧。”

“实在不好意思。”黎安回答道,我们来不及欣赏屋子里的富丽堂皇就被他拉了进来。

那个秘书把我们带到了卧室门外,对着厅里毕恭毕敬的问道:

“董事长,他们已经带到了,就在门外恭候。”

我们望着屋子里面,虽然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人,不过一种无形的压迫力已经足以让我们透不过气来了。

“……辛苦你了,小李。”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老实说我不喜欢那种说话的腔调,阴森森的,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不过我还是听出来,在那房子里面的应该就是赫凡森了。“带他们进来吧。”他对秘书说道,看来这个秘书应该姓李才对。

“……明白了。”

小李恭敬地回答道,从他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感情的流露,不经意间我甚至想到了吴星远,我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他,却见吴星远这家伙也在对这这个秘书看个不停。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阵清风吹来,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玫瑰的芳香,我们看到一个人影矗立在窗前,身材消瘦而高挑,虽然背对着我们,但隐隐间仿佛有种无法让人看破的神秘和庄严感。他看向外面的花园,香味是从窗外传来的,我们在小李的带领下走了进去,而那个人无疑就是赫凡森本人了。

“……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赫凡森对小李说道,没有动作,仍旧是盯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穿过白色的窗帘,映在他斑驳的背影上,将他的影子拉长。

小李微一鞠躬,欠身退了出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五个。

“……”

赫凡森缓缓转向了我们,我们看见了一张久经事故的沉稳的脸,昨天在现场并没有仔细看过他,现在距离这么近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这个男子看上去应该只有四十岁不到,但是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俨然一张六十多岁的老人的脸,可能是周围没有烦人的记者,此刻的他反倒显出一份宁静安详的神情,还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淡淡的哀伤,我不禁讶异,这难道就是一个纵横商界几十年的人物的真实写照吗?

就连黎安也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冷冷的凝视着赫凡森,始终不敢放松警惕,吴星远忙着四处环顾屋子的布置,我粗粗看了看会客厅里的装潢,用的是19世纪80年代英国式的风格,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吊灯,旁边有一个橱窗,里面放着的是赫凡森以前获得的各种奖项以及他的一些私人收藏,许多我叫不上名字,不过应该都是古董吧,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只要我随便碰坏了其中一件东西的话我这辈子估计就注定当要饭的了。

“……坐吧。”

赫凡森简单的讲了两个字,声音不大,却仿佛不容违逆般充满了威严,他坐在了沙发上,事宜我们也坐。我们四个互相看看,没有拒绝。赫凡森对我们点点头,给我们沏了一杯茶。

“不知各位找鄙人有什么见教呢?”他右手托下巴,眼睛阴森的盯着黎安。

“咱们开门见山的直说吧,”黎安掏出了那本黑色的硬面抄,准备做记录。“这次找您来实际上是为了向您调查一下关于周兴发的一些情况。”

“……哦,那个不招人喜欢的胖子。”赫凡森听了报以一个不屑的嗤笑,“怎么了他?”

“他死了,”黎安冷淡的回答道,“是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发现的遗体,警方现在已经介入调查了,所以派我们过来向您询问一些关于死者的情况。”

听到周兴发死了的消息,赫凡森忽然间身子一震,左手紧紧抓住了沙发的扶手,看上去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死了?怎么死的?”

“是被人杀死的。”黎安沉声道,“就在昨天发现那七口古棺的红谷南大道,距离文物保护局不到500米的地方。警察询问过几个和他来往比较密切的人,您也是其中一位,而且在被害人遇害前,你也曾经和他有过单独的接触,所以我们想来这里询问一下您和他昨天说过些什么……”

“你们在怀疑我?”赫凡森不等黎安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在没有洞悉事实真相前,我不会随便怀疑人,”黎安回答道,“目前我只是想从您这里了解一些情况,并没有别的意思,您所要做的只是把您所知道的关于死者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就可以了,相信您也知道,作为死者生意上最大的对手,他的死亡对您而言也是极度不利的吧?如果不澄清事实真相,恐怕到时候社会的舆论对你会有很多负面影响啊。”

我们看向黎安,赫凡森阴森的脸盯着黎安,从他那双老鹰般尖锐的眼睛中我仿佛看到了深沉的思考和犹豫,不过黎安面色坦然的看着他又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哼,确实是这样。”

最后赫凡森面色平和了下来,扬起一个笑容,不过是那种久经事故的伪装的笑意。“我同意了,你们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互相看了看,黎安点点头,拿出了本子和笔,开始询问起来。

“首先我想听听您对死者周兴发的认识,听说您和他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而且以前双方也颇有微词,有这回事吗?”

“这不假。”赫凡森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仰躺在沙发上,胸口还别着一朵玫瑰花。“我记得,好像是07年的时候吧,我们为了竞拍一件1679年的古画产生过一点矛盾,那时候他的公司还不景气,最后是我把这件古董给拍卖了下来。”

“除此以外呢?”黎安问他,“有没有更多的接触或误会什么的?”

“误会的话,倒是没有,”他想了想,回答道,“这家伙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啊,要跟他做生意,难,平时我们的接触也仅限于生意上的需要……啊,当然也包括例行的应酬。”他嘴角轻轻上扬,看着黎安。

“……”黎安把这些都记在了本子上。

“那,据你了解,死者生前有没有别的仇人或者有过金钱往来的人呢?”

“有过金钱往来的就多了去了,他也算是生意人啊,”赫凡森托着脑袋,微微摇晃起来,闭上眼睛道,“不过因为钱而产生矛盾实际上不胜枚举,这个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爱钱疯子,基本上和他有过生意往来的人都有过摩擦,要一个个找的话估计很难啊。”他耸耸肩。

“……”

老实说看他的样子倒挺满不在乎的,一点也看不出对死者有丝毫的同情怜悯之心,说难听了就是有点幸灾乐祸,不免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

“那么能简单讲讲昨晚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吗?”黎安问他,“有没有目击证人能够证明?”

“哼,你以为我半夜两点左右回去哪里?”赫凡森忽然冷冷的瞥向黎安。“当然是在家里睡觉了,还需要什么证人吗?”

“真的是这样吗?”黎安微笑起来,“不过请恕我直言,您昨晚应该没有在家里才对啊。”

听到黎安这么说,我们都惊呆了。

“哼,何以见得呢?”赫凡森冷酷的看着黎安,声音中颇有惊异和森森的寒意。

“因为你的闹钟啊。”黎安微笑起来,指了指床边上的那台闹钟。“你的闹钟在凌晨一点的时候设置了闹铃,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赫凡森登时就愣住了,他扫了一眼闹钟,我看到闹钟的定时针确实定格在一点的时候,而现在也不过是下午12点,不可能是今天定的。

“呵呵,好厉害的洞察力啊,这都没能逃过你的眼睛,”赫凡森哈哈大笑起来,大有赞赏之意,满意的看着黎安,“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中国的福尔摩斯一样,你是侦探吗?”

“我不是侦探,”黎安淡淡道,“因为侦探只能追寻真相,却仍不能洞悉真相的本质,那就是人心,我的工作就是寻找世人所追寻不到的真实。”他微笑着回答道。

“你倒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赫凡森换了一个姿势,对黎安报以欣赏的笑容,“不错,其实我晚上有习惯的失眠症,这种病已经困扰了我两年了,到现在还没有治愈啊。”

“失眠症?”我惊讶道。

“是啊,”赫凡森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从去年8月开始患上这种奇怪的失眠症的,我每天晚上两点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自己醒过来,然后想要再睡就睡不着了。我去看过许多医生,不过他们也束手无策,无法从根本上治愈,不过后来小李秘书帮我想了个办法:每晚我把闹钟铃声设置在一点让自己提前醒过来,这样一来我就能再次睡着了,小李自己还有医院的病例证明可以帮我做证啊。”说完,他看了看我们。

黎安面色一凝,眼神冰冷。

“对了,”我接着问他,“赫先生好像对玫瑰花很有研究啊。”

“呵呵,是的,”赫凡森听到有人说到玫瑰的时候仿佛特别高兴,他哈哈笑了起来:“你们也看到了吧,我在院子里种着的都是各种品种的玫瑰,我这个人平时比较挑剔,有些人还说我是老不正经啊。”他笑的很开心,全然忘了我们是在向他询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好了,时间不多,我得去趟公司,”赫凡森最后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该问的你们都已经问了,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就去找我的秘书小李吧,他可以全权代表我。啊……当然要是遇到什么问题的话也随时欢迎,失陪了。”

我们点点头,黎安收起了本子。

“那麻烦你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随时通知您,我们告辞了。”

赫凡森点点头,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小李,送送他们。”

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小李应声入门,他面无表情的向赫凡森点点头,说道:

“董事长,车已经安排好了,黎安和他的同学们请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小李离开了赫凡森的卧房,我最后看了看赫凡森,他披上了西装,系上了领带,眼睛的视线仿佛都没有朝我们这里看过一眼,我顿时又觉得头大了起来,虽然掌握到不少线索,不过一时好像还无法将这些线索给联系起来,想必黎安也正为此发愁呢吧,我没有问他到底怎么样了,因为看得出黎安起码已经有点头绪了。

但是当我踏出屋子的时候,我分明感受到了身后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我心中一凛,忙向后看去,却见赫凡森也正在看着我们的方向,和我的视线对了一秒不到后,他赶忙转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穿好了衣服,在他的胸口别上了一朵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