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八五二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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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舅舅和叔叔4-7

    费聿铭本来以为她会跟着上车了,等坐到驾驶座才发现人还跟傻子一样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他,手里抱着个小餐盒。车灯打在她脸上,冻得都红了,毛线的手套每个手指都露出一段细白的指尖,哆哆嗦嗦好像受了什么惊吓。

    “上车!”

    他本想说中文,怕声调拿捏不好,到嘴边又换成了英文,可能口气凶了点,她听完了还不动,依然站在原地发呆。

    从左手下车,也没关门,过去直接拉她胳膊。这次卿卿反应大,浑身一哆嗦清醒过来,赶紧摆脱他的手,自己往后座的门走。手还没碰到门把,臂弯又被他逮到,连拉带拽就给弄上了副驾驶。

    嘭,关车门的动静很大,好像车不是他的似的。隔着一层玻璃,他目光依然有穿透性,卿卿在车里不自在的厉害,又不能遁行,就随着他的步子绕到车前,又从另一边驾驶座回到车里。

    带上门,他坐正身子,有几秒在暗影里正视前方,看不出是在生气还是想什么。车里交缠着两个人的呼吸,带着一股暖意。鼻息的声音在静谧中听得格外清晰,鼻尖还能闻到一种类似男士刮胡水的味道,卿卿抱着香蕉蛋糕,犹豫了半天,才要开口问“能送我回家吗”,话还没说出来先就打了个喷嚏。可能在外面冻到了,车里又开着暖气,鼻子很敏感,抱着脸,还没怎样就觉得发烫。

    费聿铭没出声,拿过小餐盒摆在挡风玻璃前。一抬手,车内的灯亮了,他挪近了一些,抬手到储物盒里摸东西。卿卿捂着鼻子坐正身子,再要说话,一只手已经先一步伸过来,制止了她的声音。

    他很固执的把她的脸仰高,托着下巴,拇指就压在冰凉的脸颊上。确实冻红了,有一粒极小的水痘伤疤竟然还能看到。

    “干吗……”卿卿吓得眼睛都眯起来,从睫毛缝里透过的面孔,方正的下巴,麦色略微粗糙的皮肤,和第一次见到时差不多。车内的灯光很柔和,他看上去少了严肃,多了专注,瞳仁是咖啡色的,浓缩咖啡的颜色,里面映着一个自己。

    “别动!”

    偷看过这些,想动也动不了,卿卿像个待处置的汽车零件,靠在位子上等着他亲自摆弄。

    指心里的肌肤粗糙,划到颧骨下的一片红润,又把脸仰高一些,捧在手里反复摸索,毫无顾及再被什么干扰到。

    光在她轮廓外勾起一层薄薄的晕,细白的肌肤下,一条长长的划痕终于显现出来。不细看其实一点不明显,要到某个角度才能发现那道微微发红的滑伤,斜过她右侧的脸颊,破坏了原来的平滑。不知道是怎么摔的,但创口很新,她一定觉得不舒服,所以吃饭时才总会摸。

    抽出纸袋里的创可贴,捧住她的脸用牙咬开纸质的包装,撕开一边的贴纸叼到嘴里,看她不断扇动的睫毛,又放轻了动作。

    卿卿一直惴惴不安的在座位上动,像掉进网里的小鱼,等他碰到伤口觉出疼了才停下来,盯着他下巴上凹陷的纹路等着疼痛过去。

    脸被两只手托着,整个背都陷进座位里,头抵着车窗,他的手臂在光里投下一道黑影,脸颊上接触的几点微微刺痒。

    眯着眼睛,类似刮胡水的味道被淡淡的清爽味代替,脸上冰凉,被湿纸巾一样的东西仔细擦过。他嘴唇上咬着创可贴,下巴上的纹路随着每一个动作由深变浅,方正的嘴唇少了性感,更多的还是冷漠。

    卿卿一辈子没这么看过男人,还是偷着看,他动作很麻利,从嘴里取下创可贴贴到她脸上,两手捧着,一点点展平,并不疼。贴好了,辫子里细碎的发丝刮在他腕间的手表上,卿卿赶紧把眼前最后一点光亮屏蔽掉,当成什么也没发生。

    车内的光灭了,他的手还放在她颈间,拇指轻轻滑过敏感的肌肤,停在耳垂的旁边,不知要干什么。

    灯又亮了,卿卿听到些微声音,倏然睁开眼费聿铭已经靠回自己一侧,放开手扶到方向盘上,眼睛又转到了挡风玻璃外的清冷街道。

    以为一切紧张波动的情绪终于过去,卿卿暗暗松了口气,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目光深邃,眉拢得很深,有点像审视猎物的猎人。

    短暂的几次接触,卿卿从没面对过这样的费聿铭,很混乱,不知道该道谢,还是该马上下车。

    没有孩子,没有学校,没有老师和家长的身份,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联系。可此刻的目光交流太直接,甚至热烈,远远超越了卿卿引以为傲的清醒理智和职业操守所能控制。

    “你……能送我回家吗?”

    一句平常的话说得软诺诺的,听起来有气无力,眼神往车外飘,觉得气氛又不对。费聿铭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不说话。局促不安的等,卿卿都能感觉出自己的心跳,默默数到快一百的时候,车顶的小灯突然被按灭。

    重新陷入黑暗里,带着类似刮胡水味的一阵暖风拂过耳边,搜索到嘴唇上才给出回答。

    “不能……”

    他在她还想说什么前,堵住了那片渴望已久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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