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九十九章 (1)
雪花漫无目的地飘着,像鹅毛,像柳絮,像一切白色的物质;飞舞吧!使劲的飞舞吧!雪花从空中游荡而下,你推推我,我挤挤你,依次地落在了冰凉的地上。
地上没有雪花,像是从来没有下过一样;空中飘着雪花,像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一样。地上的冰凉从辛一脚掌上钻进了他的躯体,他在一次次地感受着冷的挑战,他身上擦伤的地方此时在冷的条件的约束下也凝结了,鲜红的颜色变成了暗红色,牢牢地固定在了流出来的地方。雪花依然不停地飘舞着,但眼睛却在地上发现不了它们的一点踪迹,雪花落在了地上,却奇怪的消失了,地上什么都没有,连雪花融化的踪迹也找不到,没有一片是湿润的,没有一片是**的领地。
“我该去哪?我应该向哪去?返回去吗?去找那个善良的孩子吗?”他站在雪花飘落之中轻声地说,“不,我想我应该前进,我应该去找我所寻找的目标,但他却消失了,在我穿过巷子的时刻,我只是想看清了他面目而已,他何必怎么躲闪呢?我并不想知道他是谁,我也并不想了解到他杀我的原因,我只想看看杀我的凶手是谁,这样一来,我的死也不会变的不明不白!”
他的脚步慢慢地向前迈了一步,他蓦然感到一股阴谋感藏在其中,他的眼睛直直地向前望着,前方除了可以看清空中也飘舞着雪花外,地面上什么都看不见,地面上有无数个黑影,却没有一个是移动着的,他仔细地望着,他的腿感到一阵酸痛,他弯下腰,用手拉起裤腿,看看疼痛的膝盖是怎么了,从裤子上看,已有一些血渍染在了上面,他的膝盖被自己弄的血肉模糊,上面像是被砍了无数刀似的,但裤子却并没有破,这实在是奇怪的事情!痛楚应当让忘记一切仇恨!我还是不去追的好,再者,他已经跑掉了!他松开手,让裤管盖住了自己受伤的膝盖,他站直腰,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他的喉咙像是一个调节器一样,冷气吸进去便不在冷,而且还感到一股暖和的感觉,他得到了一些好处,便再次吸了几口。
雪花飘飘,人也飘飘,地也飘飘。
他的脚步再次移动了一下,他的头并没有抬起来,他也不在直视着雪花发怔,他注视着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地向前迈着,他的脊椎渐渐伸直了,他的脑袋也抬了起来,他雄赳赳地向前迈着大步,他每迈一步,他的大腿便会感到一阵痛楚,迈一步,痛一下,他停下来,用手摸摸自己的髋骨,他轻轻地一按,那里便会感到一阵酸痛,他用手按着,稍微防着点前进。
他向前走了几十米远,每走一步也会吃很大的力,他气喘吁吁地掐着腰走着,他望望前方飘飞的雪花,在看看地上无尽的黑暗,他的心中不禁产生了一股悲伤,他的眼睛湿润了,泪水夺眶而出,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掉下眼泪,他还继续走着,像是浑身失去了知觉了一样地走着,他的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下,他身上的痛楚也完全感觉不到了,他伸出手去,想从空中抓几把雪花,伸出去,缩回来,什么都没有,雪花像是阳光一样的神秘,你明明看见他了,却怎么也抓不到,任凭你抓多少次,你总获得一场空。
“有的得到的是空欢喜,有的得到的是空悲伤,而我得到的是什么呢?”他自言自语地说,“什么都没有吧!连欢喜和悲伤都没有,只有空空如也!”
他的脚步散漫地走着,眼睛也来回地乱晃着,当他的眼睛望到前方的一处巷子口时,他的脚步却猛地停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望着那个走动的黑影,黑影紧缩在一起,他在巷子口一晃变消失在了街上。
“是他吗?他就是我所追赶的那个人吗?他怎么会还在这儿?”辛一惊讶地说,“我从远处望去,感到背影是十分的熟悉,却有不敢确定,怎么远,天又怎么黑,只凭几片雪花开确认那是不是人,这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不是我眼睛的问题,但愿不是!”
他快步地追了上去,当他停在巷子口时,巷子的宽度和黑度就让他变的有点望而却步了;“我不能停下来,我要看清他的面目,我要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谁?他为什么要纠缠着我不放!我的勇敢,我的勇气,让我前进吧!”他胆怯地鼓励着自己。
“是的,没有错,就是这儿!”
他从飘落雪花的地方钻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墙壁高高的,带着严肃与恐怖,他咬咬牙,紧紧地攥着拳头进了巷子,他告诉自己: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前进吧!”
他的麻木在巷子里气息的压迫下变的不在冷淡了,他只感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分裂和结合,他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此时的体验正好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回答,他默默地忍受着身上的伤痛和内心的伤痛,他咬着牙齿,让牙齿紧紧地挨在一起,但牙床却像老鼠磨牙似的震响着,他用手在脸颊上抚摩几下,使劲地按按牙床,但这对牙床不起丝毫的作用,它依然像发动机一样地跳着,一刻也不让他安心。他被窒息的巷子弄的喘不过气来,这实在是太狭小了,即使是单独过一个人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况且是在黑灯瞎火的晚上,他的手总是要轻轻地摸着墙壁,脚步才能迈出小小的一步,他确信的他的手指已经流血了,身上刚才跌倒的伤口还没有凝结,手指却已给他添了新伤。他走累了,便停下来抬头望一会儿天空,他像是一只青蛙似的在这里坐井观天,眼珠突突地盯着飘飞的雪花,他想如果有星星,再飘些雪花,再下些流星雨,那就更加漂亮和迷人了,雪花一直落到两旁房屋的屋顶便没有了,雪花像是比刚才下大了一些,气温也更冷了一些,他摸摸自己的胳膊,再次伸开双臂,摸着墙壁,向前走去。
他的扪心自问渐渐变的加深了许多,他蓦然地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着的,他的眼睛和身体都沉陷在黑暗之中,但他的脑袋却异常的清醒,像是断了的脑桥再次连接起来一样,他看不见眼前的实物,却在眼前浮现着重叠着的虚物,一层一层的,累积起来,他感到无比的痛苦,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是谁?自己将要去干什么?他的思绪变的错综复杂,他连自己的一切都忘记了,他想,我要忘记这一切,只有忘记了,我才能重生!但怎么能忘得了呢?他的大脑是属于他自己肉体的,不管他怎么的努力,他总是摆脱不了过去的阴影,在这些时候,他只能加快脚步,以使自己在飞快的频率中暂时忘掉这一切,他继续向前走着,腿脚和手臂并用,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赛跑似的,他顿时就变的汗涔涔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像小雨点似的往下落,的确,这样的走路可以暂时使自己忘掉一切,他的大脑顿时也变成了空白,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撞在墙壁上,他的麻木再次钻进了他的身体中,伤口和汗液汇集在一起,像是在给他的伤口处撒盐一样,他忍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疼痛的痕迹,只有汗,湿济济地爬在脸上,他不时的用胳膊揩掉一些。
他走着,眼神呆滞,面目煞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巷子有多长,他只管不停地走着,脚下走路,脚步便不会停止,他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他从巷子里往外望,眼前模糊地呈现出一片微微地亮光,亮光的周围飘舞着雪花,他顺着光亮的地方一直向上望,眼睛也跟着脑袋的角度向上望,亮光的上方依然是雪花,雪花的白点看起来并不像雪花,倒像是飘飞的棉花,他想到这里,便使劲的晃了晃脑袋,眼前模糊的一切顿时完全没了,剩下的只是眼睛实实在在望见的事物,飘舞着的雪花,墙壁上昏暗的微亮的黄色路灯,在雪花的映衬下,他的眼睛已经辨别不出亮光是什么样的颜色了,他的汗也在脚步停下时褪去了浪潮,他顿时感到无比的寒冷,像是空中有无数只冰凉的手按在他的身上一样,他的脖子、他的脸颊、他的后背和前胸,都被这种寒冷积压着,他实在承受不了,他再次迈开脚步,却发现自己离开了巷子便不知道再向哪里去了,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却在他的眼睛看来却全是陌生的。突然,他望到了地上的脚印,是的,这是人的脚印,脚印已被微雪盖上了一层,地上薄薄地雪,却还留着三三两两的脚印,他的眼睛跟随着脚印一直望到了另一条巷子的入口,它会不会还是这么的长?谁知道呢?走吧!钻进去便什么都知道了!他踩在地上的脚印的上面,跟着这些脚印,没有意识地走着,他渐渐的从光亮中再次地进入黑暗,他的身子一转便挤进了巷子,巷子也是十分的狭窄,但要刚才的巷子比起来要宽敞的多。他站在巷子中,眼睛便能望到巷子的尽头,他可以看见,那里也是一片光亮的海洋,他的内心在眼睛的探视下也变的明亮了起来,他眼前的眩晕和模糊也不见了,他像是即将要见到什么似的,他激动地期待着他下一刻的见闻。
他的脚步不觉加快了速度,他想快些走出巷子,想快些看到他想要见到的东西。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完全忘记了他追赶来的目的,他的感觉告诉他他即将见到他想要见到的东西,他相信了感觉,他顿时陷在了这种奇幻的美妙的感觉之中,像是在梦中即将见到公主的出现一样,但他却不知道,公主在梦中带来的往往不一定是惊喜,而很可能是让人惊愕的事情。他渐渐接近了出口,他的血液沸腾着,在血管中像洪流似的撞见着血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怎么的激动。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着,不会因为他心跳的速度而快一秒,或慢一秒。
他在即将迈出巷子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他努力的想些什么,想从大脑中找到一些想要的答案,但大脑是空白的,什么也给不了他,他睁开紧闭着的眼睛,他想,一切只能靠自己的眼睛来告诉自己了,他步履缓慢的向前迈了一步,他再次闭上了眼睛,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他的脚步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