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异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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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夜访县令府(五)

    梅十难强忍着恐慌道:“你是谁?什么时候来的,又来这里做什么?”说起话来中气不足,一看就是害怕极了。

    这番话本来是那老头作为主人问的,没想到梅十难这个作为盗贼的反而问了。

    那老者慢慢的抬起眼皮来,一双眼混浊不清,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啊,我叫周立春,刚刚来到这里,是看到两位来这里我才来的。”

    梅十难大吃一惊,手脚同时颤抖起来,颤声道:“什么,你就是这里的那个县令周立春?”

    祝清生一呆,听梅十难的意思,这人似乎就是这里的县令,怎么看起来会是这么个病恹恹的老头。

    周立春慢慢站起身来,慢慢向他们走过来,道:“县令也好,不是县令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到了明天,终不过一捧黄土罢了。”

    周立春一步步的走过来,看那瘦弱的身子,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祝清生和梅十难却觉得那么压抑和恐惧,一步步向后面退去。

    幸好周立春走到那二十几盏油灯面前便不动了,他伸出手隔空缓缓抚摸着下面的火苗,叹道:“两位今晚有何贵干呢?老朽招待不周,多有得罪了。”

    祝清生见他并没有大声呼喊捕快的意思,忙道:“小子们今晚多有得罪了,我们这就走。”看着自己先前早已戴好的蒙面布,不禁暗松了口气,本来是为了预防尸气的,没想到现在做成伪装了,可是梅十难惨了,他什么都没带,就算走出去也会被画下面相来通缉的。

    梅十难拉着祝清生慢慢向门口退去,想要把那个臂环拿下来,却发现这臂环似是生根了,怎么也拿不下来了。这时他内心恐慌到了几点,先前一口一个“县令老儿”的那样称呼,现在当着这个县令老儿的面,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要不是祝清生撑着,腿脚早就软的倒在地上了。

    周立春似是没有在意他们两个人,看着那三具棺材慢慢道:“人那,你说过的快不快,从出生,一转眼就进棺材了,这一辈子过得好快。”

    祝清生不明白他话里的的意思,只得道:“是啊,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回,挽留不住的。”

    周立春点头道:“不错,时光过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他指着手下的油灯道:“两位,你们可知这些灯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祝清生低头看去,那三具棺材前面摆着二十七盏油灯,灼灼燃烧着,烛光忽闪不定,照的周立春的影子也跳跃不定。祝清生看着那几盏灯,真是一点也看不懂,只得说道:“恕小子眼拙,还真是看不明白。”

    周立春道:“这是一位高人指点的,叫做九星留魂灯,摆在棺材前才会生效,说的是,只要这几盏灯不灭,那魂魄也不会离开原先的尸体。”

    祝清生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向后轻轻退了两步,道:“原来这么神奇,小子这番多有打扰了,再次向大人告罪,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拉着梅十难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周立春慢慢叹了一声,头也没转,向下挥了挥手。

    祝清生心脏大跳,拉着梅十难刚刚走出门外,忽听一声清喝,有四名捕快齐齐围了上来,钢刀纷纷指着祝清生和梅十难两人,离着身子只有不到一尺。

    周立春叹道:“现在的小辈们,越来越不懂得尊重长辈了,话都没说完就走了,唉。”

    梅十难急道:“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你说他们都围上来了。”

    祝清生缓缓后退了两步,若是此时没有梅十难,他有葵阳伞在手,就算打不过这四个捕快,也能安然逃出去。可现在加上了一个梅十难,未免束手束脚,功力大打折扣。

    周立春道:“两位别害怕,我只是有点事想要跟你们说说,他们不会伤害你的。”随即向外摆了摆手,那四位捕快见此,向外面退了三步,只是依旧守着门口,钢刀也依旧握着。

    祝清生心底忽然冒出来个极为大胆的念头,悄悄反手摸住葵阳伞,一点点真力向里面输去,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请饶了我们这两个小子吧,我们也这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周立春没有理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他算的果然没错,今晚果然两个小子来自投罗网,太准了,太准了。”

    面对这个看着病恹恹,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的周立春,祝清生始终觉得不安,现在听到他这样说,心中“咯噔”一声,似是他早就知道自己和梅十难会来到一样,在这里张网以待,难道,这大堂里一个人也没有,就是他提前弄好,让自己和梅十难放松紧惕的吗?

    周立春回过头来,脸上似乎因为高兴有了一抹血色,他浑浊的双眼盯视着祝清生和梅十难两人,缓缓说道:“两位切莫惊慌,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两位能答应。”

    “你先说说看。”看这老头越发的礼貌,祝清生心头反而涌起一丝恐惧感。

    周立春道:“说起来真是无力的紧,两位年轻力盛,正是适合的紧,尤其是你这位小兄弟,出自于茅山,虽然功力浅薄,一身内力却极为纯正,老朽正想借两位全身的精血一用,来留住这三位公公的魂魄,只是这精血一旦离体,就不能再回去了,老朽真是好生对不起。”

    这番话虽然平平淡淡,却如同一个个惊雷在祝清生耳边炸响,祝清生惊骇莫名,这县官老儿乃官场中人怎么知道自己来自茅山的,自己又没有在他面前显过武功道法,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葵阳伞吗?可是祝清生早就把葵阳伞包好了啊,一点角都没露。

    他又说借自己两人的精血一用,留住三位太监的魂魄,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梅十难虽然不明白这县官老儿是什么意思,也无暇顾及祝清生是什么茅山弟子,但听到“借两位全部的精血一用”,立马就明白了,这是要害死他们啊。他虽然刚才便想到自己两人被这县官老儿抓住现行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可以为不过就是打两顿板子,最多关进牢里几天,没想到一下子就要取其性命啊。

    梅十难虽然胆子颇小,但此刻也不禁上来一丝怒火,道:“你这老头子好不讲道理,自己头上都绿油油的了,还有空来管我们。”

    周立春似是没有听到他们两人的话,右手朝那四个捕快往下一挥。

    那四位捕快心领神会,大喝一声,挥刀劈砍过来。

    祝清生蓄力这么久,为的便是此刻,右手抽出葵阳伞来,一道红光自伞柄闪到伞尖,自左而右破空画了个半圆。

    那四名捕快只看到眼前红光一闪,便毫无掌控力的倒飞出去了。

    葵阳伞对使用者的真力要求颇高,这一下几乎就耗尽了祝清生大半的真力,祝清生拉着看着他发呆的梅十难,急道:“快走!”

    两人一阵狂奔,还没等那四位捕快站起身来,就消失在院角角落了。

    周立春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既没有追赶的意思,也没有喊人拦截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

    “嘿嘿,果然是葵阳伞,情报没错,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司马元及终于又重现了。”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从后堂传了过来。

    周立春身子一躬,立马变得恭敬有礼起来,道:“钟大人。”

    一位面貌清俊,二十来岁左右的青年人踱步而出,身穿着深蓝色的飞鱼服,腰间别着一柄制作精良的绣春刀,望着祝清生两人离去的方向轻笑不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