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到北境
‘荒原’，铁榴花军营。
问询室是各军团宪兵用来侦缉拷问的地方，那里面黑不隆冬的，四面墙壁都涂上了黑色油漆，让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压抑。屋中央则会放着一张长桌，桌上点两根蜡烛，燃烧摇曳的火苗连这张桌子的范围都笼罩不了！
哨兵巡逻的队伍在死亡森林发现奔跑了大半个月的凯撒后，把他带回了军营。简单让梳洗一番，被闻讯而来的宪兵带到了这间黑屋子。
“姓名，列兵。“一个穿着黑色皮甲军装的中年人坐在靠门那边的椅子上，拿着鹅毛笔，低头看着桌上的记录本。他领口两边别着两枚小巧的徽章，右边是一条杠贯穿一颗五角星，左边则是一枚鲜花模样的徽章。
“凯撒?雷丁顿。地狱之门，101步兵师a团二营所属！”凯撒回道。
军官按他说的，刷刷记上后，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尔河上游的森林？”
黑尔河，从更北方流淌而来。贯穿整个死亡森林后，缓缓灌入了苏比利尔湖畔中！
“去给驻守死亡森林的哨所送给养。”凯撒左手抚摸着右手，右手挑逗着左手。心不在焉的回答着问题：“在分叉口，营长把我们分成了两队。营长带着我们那一队朝东北方向去，第八天的夜晚遭到了虫族的袭击。”
相较于普通人而言，那个夜晚是一场噩梦。只要回想起，历历在目的血腥死亡还有萦绕在耳边经久不散的哀嚎悲鸣会让人深陷恐惧之中，精神崩溃的颤抖尖叫！但经历过那一夜，并且直面宰杀掉四只虫人，徒步在死亡森林逃亡了大半个月。凯撒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突发状况的冲击承受力，面对困境的适应力。凯撒那看似瘦小的身体居然有一颗大心脏！
“你确信是虫族吗？”军官继续头都不抬的问道。
“确信。十几只吧，趁夜闯进了营地！”凯撒歪着头，双眸透着厌烦和疲惫：“我逃出来了，因为找不到方向只好沿着河流流向的方位走。“
“你刚才说营长把队伍分成了两队，那另一支队伍应该是士官长带领，是吗？“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军官以为凯撒只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侥幸躲过一劫的幸运儿。并未深究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瞧，语言的魅力就是这么迷人，没有把自己遭遇表述清楚的凯撒可是错过了一次成为英雄的时机。思维方式的先入为主，即为偏见也让军官缺失了一个为军团发现可造之材的机会。
“是的，多克士官长。愿圣光护佑他们！“凯撒随口一说而已。
“除了你之外，你认为还会有其他幸存者吗？”
“不知道。”凯撒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在森林的时候我没遇到过。应该会有吧！”
军官似乎已经记录完毕，抬头看向了凯撒：“感谢你的反馈，列兵。”他转过去，朝门口的位置喊道：“科瑞。“
哐。
问询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纪轻轻，眉清目秀的士兵站在了门口：“是，长官。”
“你带凯撒去休息，准备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还有一顿丰富的晚餐。”军官对他说道。
“是，长官。”军官身边的勤务兵身子挪到一侧：“这边请，雷丁顿先生。”
凯撒点了点头，依言站起来朝门口走了去。跟着那个叫科瑞的勤务兵离开了。刚走出门口问询室这栋建筑的大门，迫不及待的科瑞就一脸好奇的拉着凯撒问东问西！年轻人的猎奇心总是很好奇那些从未见过的事物。
精疲力竭的凯撒没办法，或者说他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拒绝不了。更重要应该是因为这个勤务兵领口的徽章比他多了两把交叉的刀剑。于是他把自己在森林的流浪的遭遇告诉了他。
……
在黑夜中醒来，发现营地被虫族袭击。队友惨死在镰刀之下，哀嚎悲鸣，尸体遍布。刚逃跑的凯撒被一只虫人盯上了，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第一次实战的凯撒却成功反杀了那只虫人。
之后凯撒继续逃跑，就像受到惊吓的野兽。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他才停下来休养那具遍体鳞伤的身体。可是，危险依然存在！追杀的虫人还是找到他。经历过生死的刺激，凯撒的内心不知不觉间成长到了敢于直面战斗的勇气。在那里，休养了五六个小时的凯撒于黄昏时分宰杀了第二只虫人。
确信在森林之中就不会安全的凯撒只能继续逃跑，沿着小溪流往上游。在天色彻底黑暗之后，凯撒找到了小溪的源头---那条从森林之中流淌而过的黑尔河。他决定休息一个晚上，从他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前一晚来看，黑夜同样危险。
不过有了黄昏的那次教训，他摸黑找了许多枯枝。围绕着打算睡觉的地方放了好多。如果有什么东西靠近，踩到这些枯树枝的声响应该能够让半睡半醒状态的凯撒警觉过来。
的确还有虫人在森林中寻找，天色灰蒙蒙亮的时候，咔吱咔吱的树枝折断的声音就传到了凯撒耳中。事先就选了一个好位置的他先一步发现了虫人，慢慢爬起来就像一只没有脚步声的猫。
凯撒思考着该如何解决面前的困境时，也同时在思考为何它们能够找到自己？
他想了很多地方，足迹、气味什么的？保险起见，凯撒慢慢解开沾满绿色虫血的军装扣子，将其脱下扔在原地。然后猫着腰，提着圆盾，拿着短火统慢慢的迂回向那两只虫人靠近。他没打算要跑，他确信要宰了这两只虫人然后再继续上路。
虫人的速度的确很快，还有两对巨大的镰刀前肢，身体看上去也很强壮，覆盖的角质层就像壮汉身上虬结的肌肉。对，看上去很唬人！但是实际呢？虫人也有它的缺点，不然数以万亿的亚基虫族早已一统大陆诸国。
巨大前肢和身体的不协调，镰刀攻击方式的单一性，覆盖的角质看似如钢铁，实则一刀捅进去也能开膛破肚。这些难道不是弱点，如果利用得好足以致命！
借着天色的掩护，冷静如水一般的凯撒慢慢靠近那两只浑然不觉的虫人。他躲在一棵大树的背后，等到虫人从树前经过之时，悄无声息的把手中短火统伸了出来，对着它那颗三角脑袋的大概位置扣动了扳机。
砰的巨响划破黎明前的寂静，喷射而出的铁圆珠将那只虫人的颈脖轰成了筛子。绿色的血液就跟堵不住的水闸一样！
凯撒扔了火统，不再管那只眼瞅着是活不了的虫人。拔出腰上唯一的匕首，猛然从树后冲了出来，扑向另一只刚反应过来的虫人。一番缠斗，凯撒凭借那异于常人的神经反应和灵巧敏捷的武技将其捅了个千疮百孔。
……..
“宰了它们之后，我也不敢停留。沿着那条河的流向逃了十几天，遇到巡逻的哨兵才得以离开死亡森林！”说话见，那勤务兵已然是把凯撒带到了休息的地方。白墙红瓦，还附带小院，花卉青草，不像是寻常士兵能够居住的地方。
“哦，哦！”科瑞撇嘴冷笑连连。凯撒一路而来的陈述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一个炮灰兵能宰了四只亚基虫人？如此浮夸虚浮之事，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权且就当做听吟游诗人讲了个故事！’
讽刺不屑之色溢于言表，随意敷衍了凯撒几句之后，科瑞立刻离开了小院。
与此同时，荒原军营指挥官的办公室。忽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请进。“洪亮的声音从办公室中传来。
那名询问凯撒的军官推门而入，黑檀木的宽大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伏案书写的中年人。面庞略显黝黑，炯炯有神的双眼闪烁着坚毅冷峻的目光。浑身上下，处处都弥漫着威严肃然的气场。光是站在他面前，那锐利的锋芒都会让人如坐针毡般局促紧张。
科尔索?米奈希尔抬头瞄了一眼来者，便继续低头书写：“怎么样？“
“哨兵从死亡森林带回的人隶属于地狱之门101步兵师a团二营列兵凯撒?雷丁顿。”军官站在办公桌前一米的位置，笔直的身体犹如一柄标枪：“按照他叙述，二十六天前他所在的部队前往死亡森林给哨所送给养，途中遭到亚基虫族的袭击！“
“幸运的小家伙！”科尔索放下了笔，身体往后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椅背上。神情之中已然失去了继续询问凯撒之事的兴趣：“最近一个月，哨兵的情况怎么样！”
“一如既往。将军！”军官答道：“黑尔河东边的哨所安然无恙，损失依然集中于黑尔河西边。”
科尔索闻言，右手捻着下巴沉寂了几秒之后，开口说道：“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损失人手了，把所有死亡森林的哨兵都撤回来。布置两个轻骑兵团替代巡视死亡森林外围！”
军官将科尔索的命令飞快的写在了记录本上，确定科尔索说完之后，恭敬的把记录本放到办公桌上让他签字。
“对了，明天送那个列兵回地狱之门。我父亲可能更需要他！”科尔索一边说道，一边在那记录本上签了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