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湿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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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个人动情,一个人平

然后,他终于是以最真实的面目,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再也不是什么无权无势的楚天磊了,他是南部督军段旭仁的亲弟弟——段旭磊。

    段旭磊!赫连靖琪无声无息地笑,泪珠子都笑了出来。他连名字都是一直骗她的!只有她,那么痴傻,心甘情愿什么都给了他!

    段旭磊的专座上一片肃杀沉默,司机和李介载都觉得空气压抑得几乎要窒息了。李介载踌躇良久,才道:“参谋长……别墅那里来过电话了,说夫人这两日还是老样子,没有出房门一步。饭菜几乎没动……”

    后座上的人只是一片沉默。李介载亦不敢再多言,屏声敛气,将视线转到了车外。可此时已经深夜,店铺也早都打烊了,街道上路人稀少,根本看无可看。

    车子一路行驶,司机正要转入右手边的道路。只听段旭磊的声音蓦然地响起:“不用转弯了!”司机赶忙打回方向盘,微转头偷瞧了李介载一眼,只见李介载也正望着他,朝他颔首示意。那司机自然是个人精,早明白了过来,径直朝别墅的方向而去。

    入夜后的别墅四周静谧幽深,远近树林都似浸在水一样的月光里。二楼的卧室内一片漆黑,月光从未拉拢的窗帘处浅浅流淌进来。

    “啪”的一声,有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屋内的灯。大床上的被褥隐隐勾勒出一个曼妙而卧的身形。段旭磊站在床头,无声凝视着赫连靖琪安宁无瑕的睡颜。

    段旭磊忽然生出了一种恨意。这几年来,他对她牵挂悬心,念念不忘。可她呢,早已经有了别的人了。

    他俯下身,一把将她圈住,往自己怀里带。带着怒气,劈头盖脸地吻了下去。赫连靖琪被他这么一弄,惊醒过来,两手抵着段旭磊的肩膀使劲儿推:“你放开我……”

    段旭磊放开了她,眸光瞥了她一眼,乌黑的瞳子里光芒幽幽一闪,倒叫人有些心悸。可也只一瞬,下一刻,他又俯下身来,舌头探进了她的唇瓣,疯了似的吸住她的丁香,在她温软的嘴里四处放肆……

    赫连靖琪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忽然之间,段旭磊狠狠地推开了她,动手在解自己的皮带。她回过神,拥着被子往床角躲。却见段旭磊拔出了配枪,“咔嚓”一声把枪上膛,反手将冷冰冰的枪硬塞给了她。

    赫连靖琪一震,可还没等她反应,段旭磊已经贴了上来,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耳畔粗哑着道:“赫连靖琪,我给你一个机会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待在我身边。”

    只这一句话,再无别的言语。段旭磊用力含住了她的耳垂,放纵地从脖子一路下去,手更是放肆地从背后分开了她的双腿……

    赫连靖琪极力挣扎,不停地往后缩,举着枪,颤颤地对着他的头:“段旭磊……你放开我……”

    段旭磊的动作却是变本加厉,双手一扯,“哧”一声,便已撕开了她的睡衣。段旭磊眼眶发红,毫不在乎:“你开枪。”说罢,他伸手扯去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遮蔽物。

    赫连靖琪将乌黑黑的枪口抵住了他赤裸的胸口,别过眼去,语气又急又促:“你放了董大哥。你走开!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段旭磊的嘴角本来轻含笑意,闻言之后却凝结成了霜,如刀锋般的锐利!段旭磊定定地看着她,长眸轻眯,似笑非笑:“那就杀了我吧。”他压着枪一寸一寸朝她俯下来,有力的双手分开了她颤抖的膝盖……赫连靖琪急促呼吸,双腿直蹬,可手却怎么也不敢有一分乱动。

    段旭磊气息扑在她胸前,轻佻散漫至极:“对,就是那里。手指往下扣,手不要抖动!”他每说一字,她的脸就白上一分。

    段旭磊的右手离开了她柔腻的腰肢,缓缓向上,最后握住她握枪的手:“就这里,往这里打进去。”他的声音极低,响在她耳边,如同呓语:“只要你扣下扳机,这辈子,我都不会纠缠你了。”

    她的身子直颤。她抬眸望着他,他的眼底深黑,她望不到边际。赫连靖琪顿觉心口像被钝物撞击,不由得一紧。电光石火的下一秒,他已又快又狠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她蹙着眉喘着气适应他,就这么几秒的光景,他轻而易举地从她手里夺过了枪,“啪”一声,扔在了远处。

    段旭磊忽然笑了出来,隐约有丝快意:“靖琪,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杀我!”赫连靖琪闭上了眼帘。

    她的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挣扎,而他就俯在她的上方,薄唇紧抿,冷冷地望着她。她挣扎着想踹他……可他的目光这般奇怪,在黑暗里头熠熠生光……她忽然觉得很疲惫,这些年来无尽的疲惫和厌倦,似潮水般涌了上来……

    赫连靖琪停止了挣扎,怔怔地道:“你杀了我吧!”从段旭磊的角度,只见她漆黑的瞳仁大睁着,迷迷蒙蒙地全是茫然与空洞。

    段旭磊俯下高大的身体,咬牙狠狠道:“我这就杀了你。一点一点地杀了你……”说罢,狠狠地吻着她,快速地耸动,一下重过一下……

    昨晚他给了她枪,可是她却怎么也扣不下扳机……是,她是恨他。她总是不由自已地想,若是他从未出现在她生命里,那么她还依旧是那个天真快活,不知人间愁滋味的赫连靖琪吧!

    可是当那把枪真的在手里的时候,她却怎么也扣不下去——那熟悉的眉目、熟悉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个人,她曾那般地深爱过,直到此刻还不曾将他抹去。

    赫连靖琪凝望着沙发边他的照片,一身戎装,挺拔如松、卓尔不群。

    成婚的那日,她与他拍了好些照片,他一身西式的燕尾服,英俊逼人。那时候谁曾想过这些本来要珍藏一辈子的照片,后来……后来居然是她亲手在铜盆中一一烧去的……她曾坐在类似的丝绒沙发上,看着照片在她眼前一张张地吞噬在火苗中,一点点地燃成了灰烬……

    胸口某处一抽一抽。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是疼得这么厉害。她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捂住了脸,到底要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