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贼婆你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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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房顶上的一只眼

    自从那次伪亲密接触之后我对面对季宁烟着实有些尴尬,虽说男欢女爱也没啥大不了的,但道理归道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苏兰见到我犹如见到那日扑了她满身的小龙虾,恨得牙直痒痒,可无奈我就是季宁烟先进门的小老婆她只能朝我一个劲儿瞪眼睛要不就是恶言相向,通常会被我一句话呛回去然后自讨苦吃的噎个半死.

    最近就连笑春园也是森然戒备,我们等在府里就等白马寺的修建能早日完成.

    从那次之后我再没见过沈掬泉,季宁烟满嘴都是为我人身安全着想的旗号锁着我也不能出府,不过意外的是沈掬泉没来,张之远倒是来了。

    此时季宁烟已经是草木皆兵了,全天下就他的内室是最安稳的地儿,我正在那大嚼苹果呢,他一推门把张之远请了进来。张之远看了看我微微颔首,并没说话.

    “大师也知道最近情况很紧张,劳驾您最近跟着操劳了。只不过白马寺下面的科重的墓室被您的高足所封,您也是知道科重的分量的,而玄术之事并非本侯所熟,这里面的蹊跷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张之远俯了俯身,恭敬道“草民所说都是玄术布阵的一些套路和所咒的目的,请侯爷听后不要怪罪才是.”

    季宁烟淡笑“大师但说无妨.”

    “草民回去了后基本解了当时的状况,据草民分析,科重当时设的阵势就是当年家师曾提起过的挪魂阵,这是一种极其阴邪的阵势,集五行,下死咒,吞砂水数日,阵成则人亡,不腐不烂,操五人以为控制,本身设为原宿,用生前的玄术阵法控制那五个位于五行向之人,原宿与列五向之人不动,便以这个阵势一直对施咒者作法,玄术极为厉害,传闻只有知道这阵势的却没有人知道如何设置这种阵势的方法,所以,出了创造出这种阵势的科重之外,再无他人知晓一二.”

    季宁烟闻言点了点头,陷入深思.

    张之远接着道“而这种设玄术的阵势通常是用来改运的,犹是这种龙脉之首的龙眼之穴的位置太不一般,科重这么做的意思是要改命穴的大运,也就是说,他在改变我朝的风水运道.”

    季宁烟纳罕“如何是我朝?这龙脉本是前朝所在.”

    张之远面色严肃“前朝与本朝的京城之地同为一个,而后金蟾寺改名为白马寺也就是改变了脉上的命行,科重当年应该是早已知道这个命穴定会成为后世他朝所重视,也料到了必会改命行重建以旺国运,所以他先行一步,设好了阵就等该寺换名便顺理成章的实施了他的诡计.”

    我不由得一愣,这科重竟然聪明到了如此地步吗?人漂亮也就罢了,脑子还这么灵光,老天还真是偏爱他.

    想了想脱口问出去“科重何必用他自己做原宿,找人代替不也成吗?”

    张之远看我,眉皱的紧“科重本人的力量自然是比其他人还要强大,自己做原宿胜算和法力都要大一些.”

    我却不这么想,我不觉得像科重这种聪明至极的人有如此爱国的心,爱到可以为此去死.

    “那大师所说的改国运是…”

    “朝局动荡,必出反叛,以至国破…”

    这话一出季宁烟的脸色沉了许多,我一定,这咒怕是已经开始灵验了吧,果然是朝局动荡,将出反叛…

    我转眼看季宁烟,他没有再多说话,眼光尖锐,清冷一片.

    张之远又待了一会,因为要赶去白马寺地基那面收拾残局确定科重的封咒有没有纰漏便先行一步,我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不由得陷入沉思,科重之死真的是为了报亡国之仇?还是其中还有别的玄密?如果只是报仇而设下这一切又为何身为顾忌我手上的这个镯子?而他带的镯子又是什么意义?或者是说他跟薲又是什么关系?我想到脑浆发稠,却得不出任何结论,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话只有回到金陵去探一探那个洞了,想到这我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紫手印,除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

    三天后我们班师回京,我只知道白马寺的地基已经打好并开始填土了,想来科重的墓室已经完全封好,如今阵势已破,多留也无意,况且骖沅和易玄经都已经拿到一半了,季宁烟应该是顺利完成了他预想中的任务这上宛再呆下去也无意义了。

    苏兰跟我和季宁烟,翠荷,橘红一起呆在车厢里,一副全身无骨矫揉造作的样子我看得浑身发麻,索性把脑袋望向别处,眼不见心不烦.

    车子一点点的往京城方向移动,可我却反感异常,我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在那里什么都是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具,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张之远答应带着沈掬泉同行的理由是给我解煞,可我怎么都觉得这张之远跟季宁烟之间有勾结,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勾结绝对离不开金陵里面的那些东西.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不断有新的人纠缠其中,而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再一次证明,我即便不是这风暴的中心,也断然脱不了干系,就凭我拥有手上的那只脱不掉的镯子.

    一路奔波,我们只能在入夜之后找个较为安全的客栈住下来,天一亮便要赶路非常辛苦。不过在路上倒是有一个好处,我不用再同季宁烟同处一室了。我左右想想觉得这其中的水太深,如我这种草芥般的小不起眼若是趟到这滩浑水里下场不说也明了。可如果现在我要走恐怕季宁烟也不会让,何况我手上有紫手印,想走很难.

    季宁烟像是被火烧了屁股,驾车三日就已过了东江,本想在日落之前出了东江境内直入高月,可苏兰死活不忍直嚷嚷自己的屁股已经开花了,哭死哭活的非要在东江这里下车,季宁烟本不愿,但也终是无奈,只好停马东江暂留一夜。

    我已经早就忍耐不住,我的屁股不只开花已经颠成十八瓣了,但依旧秉承着自己夹着尾巴做人的优良作风,反正苏兰肯定会先于我忍耐不住,这个口还是她开的好.

    几天的行程让我从头连到脚的酸疼,在豪华的马车也终究只是马车,全天的一路狂颠的下场那是可想而知的。

    我猜不出季宁烟到底为何提早从上宛返回京城,但冥冥之中觉得应该是与上次他口中的刺客一事有关,没想到我不在那三日竟然有发生遇刺的事件,这季宁烟不是一直装着扶不起的李阿斗来着吗?谁要他命干嘛?而继上次的马车袭击事件之后我便连根刺客的毛都没看见,这让我对季宁烟火急火燎往回赶的做法更是莫名其妙,当真只是因为刺客的事件?那为何之前那一次他没打算跑?

    简单的洗漱了之后我就爬上床倒头就睡,基本上是脑袋还没挨着枕头就已经开始意识涣散了.翠荷比我好不到哪去,口齿不清的道了句“小夫人又是尽管唤我,我就在隔侧里呢.”便忽忽悠悠的去睡了.

    我睡的正香,突然敲门声一阵高过一阵,我翻身“翠荷,出去看看是谁.”

    半晌翠荷慢吞吞的去开了门,还没听见她的声音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急促的传来,然后是一阵大力的一推一摇“喂,你起来,你快起来.”

    我迷糊听出来那是苏兰的声音,于是翻过身“不就是你一直嚷嚷屁股开花的嘛,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披头散发的跑我这不让我睡啊.”

    “起来吧,陪我一起睡吧,快起来.”苏兰嚷嚷.

    “你几岁了,睡觉还让人陪?”

    “反正你也没事,过来一下会死吗?”苏兰不依.

    “我有事,你去找你的烟哥哥,你们去睡.”我又把身子翻了过去.

    “喂,你给我起来,跟猪那么懒,我今儿就让你陪,你快起来.”最后我终于被苏兰推搡到反胃,迷迷糊糊中被她往外扯.

    我被扯去了苏兰的房间,一进门,我便火了“郡主,你屋子里两个丫头三个下人还不够啊,干嘛不让我睡觉,难道让我们看你睡?”

    苏兰眼睛一竖,嘴角绷紧“本郡主恩赐你今天可以与我同榻而寝,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转身准备回去“郡主好小气,恩赐我一回就弄这破玩意,来点实际的吧…”

    苏兰那肯罢休,扯住我头发“你这婆娘怎么如此啰嗦,恩赐你你还挑三拣四的,废话少说过来跟我一起睡.”

    我被揪得脑皮发疼,伸手去扯她手“您这是怕啥啊?采花贼?莫怕,据说采花贼长的都不错的,你不亏.再说他也不会来,来了也白来.”

    苏兰怒“还不都是你路上讲的什么房顶上爬下来的女鬼的吗?你若是不讲我还能怕吗?你还真以为我愿意跟你一起睡啊,你个下等人.”

    我叹气,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白日里实在见不得苏兰对季宁烟做无骨依人状,而对其他人跟母夜叉似的态度于是才胡编乱造的讲鬼故事吓她,没想到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我倒霉遭殃.

    最终,我睡在里面,苏兰睡在外面,原因是如果鬼从屋顶往下爬的话肯定是先吃我以赢得她逃跑的时间,我觉得无可奈何,懒得管她,只管倒头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苏兰又开始推搡我“起来,快起来.”

    我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火大,猛地睁了干涩的眼睛凶巴巴的盯着她看

    “大妹子,你中啥邪了,还让不让人安生睡觉了?”

    苏兰装硬,却底气不足的往外一个劲的看“外面有人影.”

    我又是一叹“你放心睡吧,这个时侯鬼一般都休息去吃夜宵了,没工夫顾你,你赶紧睡觉吧.”

    再看看门口站的东倒西歪的下人一阵风都给他们吹跑了觉得不忍于是道“你们轮班在门口守着吧,都这么站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苏兰是犟种,精神十足的直勾勾盯着窗户不放,一双眼睛熬成了两只兔子眼,疑神疑鬼的不肯罢休.我才转过去没多大一会儿,苏兰突然开始猛烈推我“你快起来,鬼来了.”

    我这次是真的火了“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只见苏兰仰着脑袋浑身发抖的念叨“要下来了,有鬼.”

    我朝她看的地方抬头望了过去,房顶上竟然少了一两块瓦,昏暗中我看见铮亮的一只眼正看着我们,我也是一惊,那到底是谁?

    正在我发愣的一瞬间,屋顶上的瓦片被撞得七零八落,貌似一个黑的东西从上面跳了下来,肉呼呼黑漆漆的一团带着一股子腥臊臭而潮湿的味道.

    就在它往下跳的正下方便是苏兰坐的位置,我一急,极快的朝苏兰踹了过去,她一歪,“啊”的一声栽了下去便再没啥动静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人?不是,猩猩?也不是,鬼?还不是.那它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跟人形差不多却乌七麻黑的一种东西,一身的肉像是豆腐那样看起来十分的柔软,它每动一下浑身的肉都跟着一颤,在月光下泛着黑亮黑亮的光泽,那张脸也是一样,柔软而墨黑,没有鼻子,只有一双圆瞪而亮的眼,下面有一道裂口,一张一合,貌似是它的嘴,腥臭无比,让人恶心异常.

    它落在我前面跟我面面相视,我从看见它的第一眼开始,困顿感早就给吓到喜马拉雅的山头上去了,浑身僵直的盯着它看.

    我不动,他也不动,我一动,他便往前,发出“呜呜”的声音,听得我冷到骨子里去了。

    我不断后退,直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贴上了墙壁再无路可退,正在这时候身后的帘子突然给掀了开,守在门外的下人听到动静便拿着灯烛过来看个究竟,记过他这一掀帘子,烛光一闪,那怪物“嗷”的一声嚎叫转身朝那举灯的人扑了过去.

    我只闻到一声极惨的叫声,来不及多想,我扯了被子就往外窜了出去,外面赶过来的人似乎越来越多,脚步声匆匆.而苏兰也已经被两个婢女拖到了门口.

    刚刚举灯的那个人早已没了声息,我脚下生风的从他们身边掠了过去,倒在地上的油灯正好从下往上的照亮了地上的一人一怪物.只见怪物覆上那青衣人的身上正用力往下扯着什么,并用嘴撕咬着.我顿时看的毛骨悚然,背后生出的寒毛一排压一排.

    很快,油灯里洒出来的灯油点燃了地毯,火越烧越旺很快便窜起来,那亮光闪耀.怪物似乎特别的害怕光亮,被光亮照到之后又是“嗷”的一声惨叫,就在这时他张嘴之际掉下来一些东西落在我脚边,我下意识的瞧了过去.

    那是一段皮肉一样的东西,耷拉出来一段段参差不齐的管状人体组织,我再挪眼一看那刚刚举灯撩帘子的下人躺在一边,脑袋歪向一侧眼睛瞪的溜圆.

    他的脖子底下缺了很大一块肉,像是被硬生生的尖锐的东西撕咬下去的,气管和食道已经不见了影子,可以隐约的看见青白色的颈椎骨头,再看那人的一个肩膀已经完全被扯断了,另一只胳膊也只剩一半而已.他身下一大滩的血洇在地毯上在火光中显出妖艳的紫红色,我胃部开始翻滚,不敢再看下去,不停留一分一秒披着被子飞快往门口跑.

    后面的火越烧越大,那怪物被火光逼得无处可逃,竟然追着我的屁股后面跟过来了,门被从外推开,我眼见救兵已到,顿时喜上心头,憋足了一口气儿的往外冲了过去,可不巧极了脚下似乎有东西绊住了我的脚,我猝不及防一头栽了过去.

    倒下去之后才知道我踩了一脚又拿去垫背的人正是被两个婢女拖到门口的苏兰,两个下人不见了,只见她一个人靠着门槛披头散发直翻白眼的躺的笔直.

    等我再次转过头去看身后那怪物的时候,那怪物已经朝我扑了过来,我被吓得狗急跳墙,急中生智的来了一招驴打滚,我以为这么一滚准能躲过去这怪物一扑,可我在一次点背,不幸的一个滚儿过去却头撞到了什么东西,眼前是那怪物正扑过来的一幕,只觉得脑门剧痛,天旋地转的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