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时日不多
精致的欧式装潢，偌大的水晶吊灯，左宅和从前并沒有太大的分别。走廊里，玻璃壁橱里陈列着各种名贵古玩。古老的纹理，将整个回廊的格调提升了很多。
在管家的带领下，林晓欢进了左老的书房。
一个严肃而有力的“静”字，摆在书房正中的墙面上。一如左老本人的性格，沉稳而内敛。
关上门，左老才缓缓抬起头，银色的发丝根根分明，冷峻的脸上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淡淡地看着她。
“怎么这幅样子，就这么不想见我，”
林晓欢尴尬地笑了笑，刚刚被记者追问，她实在沒有太好的心情。“这里，一直是这么多记者吗”
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左老，给您添麻烦了。我并不知道他们会找到这里，您需要我解释，我可以立刻出去让他们离开……”
“然后再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你的事情，沐阳都和我说了。你是个重情义的丫头，也是个任性的丫头。你有沒有想过，对付洛南有千万种方法，你这么做，等于毁了你的一生，”
林晓欢低下头：“我知道，对不起，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栽培。”
左老拿下大框老花镜，轻轻地叹了口气：“都是一样的，你和你的姐姐都是一样的。当初，我收留她，认她做干女儿，也是看中了她重情重义这一点。可你们的优点同样是你们的缺点，那个洛南正是找准了你们的弱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拿你们对付魏夜风。”
“我，我们，”
难道，姐姐和洛南也曾经……
左老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精致的玉坠，推到她的面前。
“这是……”
“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是宫廷佩饰。晓寒也有一块，这块是给你的。”
“左老先生，我已经给您填了这么多麻烦了，这玉佩这么名贵，我不能收下。”
“留着吧，这是我欠你们姐妹的。”
他轻轻靠在座椅上，眼神迷\离地望向对面案桌上的奖杯。即便岁月已经久远，上面依旧沒有任何灰尘的痕迹。金灿灿的冠军两个字，让他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
“当年，她也和你现在的情况一样，被人陷害，却只能选择忍耐。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冯家的祸水，可真相却并非如此。”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品鉴师，沒有背景，也沒有人脉，还有年迈的父母要养，也只能忍气吞声。现在想想，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沒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收回暮光，哀伤地落在林晓欢的眼睛上。
“你和晓寒不同，你更像你的妈妈，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沒有任何杂质，就和她当年一模一样。第一眼看到你的姐姐，我就认定她是小染的女儿。你和晓寒真的太像她了……”
“我只恨沒有履行我的诺言，和她年龄的差距还有社会地位的差别，都让我自卑到极点。我选择了唯唯诺诺的一生，也让她颠沛流离地过活，这些都是我的错。”
“左老，您……您和我的母亲……”
林晓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段玲亲生的，她却从未试图找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只因为她在她的生命中，沒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段玲视她如己出，她的寻找只会让段玲伤心，所以，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題。
这也是林晓欢第一次听到，关于母亲的信息，还是从左老的口中。
“晓欢，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你和晓寒是她的女儿，就和我的孩子沒有分别。所以，我会对外公布我的决定。”
一份协议书摆在她面前，林晓欢忐忑地翻开，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
上面一排黑色的字体，让她腾地站了起來。
“左老，这我不能接受。这份产业，是属于您和左沐阳的，我怎么能……”
“沐阳自由他的那份，这些年，我能安享晚年，都是因为他忙里忙外，天宇和我名下的不动产业都会归于他的名下。至于这份，是我和小染的副业。当年，我和她共同设计了一些想法。她离开后，我也沒有放弃，一直悉心经营，现在也积攒成了一笔不小的财富。这些东西，有她的一份，所以，你和晓寒务必要接受。”
“可是，我……”
“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产业，你就不再是势单力薄的林晓欢。”左老轻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凭你的能力，照料它绰绰有余。一个女人，不能完全依靠男人，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像小染那样，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到头來……”
“晓欢，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我，我对不起小染，更对不起你们姐妹。如果不是我……”
“左老先生。”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外传來管家的声音。
“什么事，”左老趁林晓欢回头之际，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您预约的医生已经在客厅里等候了。”
“好，我这就下去。”
左老起身，再次将文件交到林晓欢的手里。
“这是你的，本应该是你的，签上字，明天这份合同就会生效。总躲起來，并不会解决问題。只有去面对，像刚刚在门前那样，无畏那些流言蜚语，才会让绯闻不攻自破。”
林晓欢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左老，您的身体怎么了，怎么忽然预约医生，”
左老哈哈地笑起來：“沒办法，人越老就越惜命起來。稍微有些不舒服，就得看医生，不然，我自己不放心。你跟着管家走，我让厨房做了些饭菜，你吃过之后再走。我先下去了。”
“好，您慢走。”
左老步履蹒跚地回到卧室，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深沉。
医生见他进來，赶忙站起身來。凝重的表情，让左老忍不住冷哼：“少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怎么，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吗，”
“左老先生，您的检查结果已经出來了，情况……情况很不好。”
左老的手微颤，随后自然地在身后捏紧。
“还有多久，”
“最多……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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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管家的带领下，林晓欢进了左老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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