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雪阻归程
tue oct 27 12:26:44 cst 2015
52．第二天下午，汪前进给袁经理打电话问廖副总裁是否回公司，袁经理告诉他因天气突变，飞机不能起飞，正在想办法通过其他方式回来。阮岳山清楚，除了飞机，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通工具更快，如此说来，戴总回来还真是“君问归期未有期”。
阮岳山两眼发直地望着窗外，汪前进蹑手蹑脚地站在他身后。暖暖的太阳正徜徉在空中，根本看不出暴风雪要来的迹象。
“阮董，廖总没有坐上飞机，暂时停航了，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阮岳山心事重重，脸上看不到半点表情，“那你的意见是先回去？”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汪前进不敢再在他面前提回去二字。
“要不，我们就先赶回去吧，没钱总比看不到人好。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看能不能先凑点钱给员工发发工资。”阮岳山第一次感受到了有家不能回的无奈，他不敢想像回去后的情景，百来双期盼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呢！
“好的，我马上去订票。”汪前进很小心地答应着。
徐帆此刻也没有闲着，他已经连续两天没好好休息了，一直在协助龚明辉联系车辆，给每个带队老师打电话，叮嘱他们务必反复清点人数，务必安全地把每个学生带回来。他心里清楚，越是在关键时刻，越是出不得半点差错，公司和学校已经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下午六时许，六台车全部出发，三百多名学生全部挤上了车，回家的喜悦挂满了一张张稚嫩的脸庞。
匆匆吃过晚饭，徐帆从食堂走出来，才发现天气已经变了，满天的乌云如赶庙会般聚满了天空，黑压压的越迭越厚。他不由得心里慌了起来，这时候可千万不能下雪啊！
每隔一个小时，龚明辉或者徐帆就会给带队老师打电话询问路上的情况。为随时掌握情况，他们在办公室里铺了两床被子，轮流值班，徐帆让龚明辉上半夜值班，他下半夜值班。他目前只是闲职，而龚明辉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得让这个年轻的校长休息好。
他们算了一下时间，如果顺利明天早上六点左右学生就可以全部回来。路上实际只需要十来个小时，加上中途休息和吃饭的时间，十二个小时应该是足够了。
龚明辉安排食堂送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和一瓶二锅头，两人围着电烤炉，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喝着酒。这漫漫寒夜真是难熬啊！
凌晨一点，龚明辉实在支持不住便钻到被子里睡觉去了。徐帆尽管也很累，但他还不敢休息，必须等到学生全部返回，他才能安心睡觉。望着桌上剩下的小半瓶酒，徐帆苦笑着，总算还有这东西陪着！他很想再给带队老师打电话，但太晚了又怕影响他们休息，手机掏出来又放进去，放进去又掏出来，他发现自己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雪籽啪啪地打着窗户，暴风雪正姗姗而来。徐帆透过窗户外的路灯望去，硕大的雪花伴着凛冽的寒风飞花碎玉般地散落着，就如怀忿的天神正奋力将盛满雪花的大盆倾倒过来。徐帆不敢再看外面，他不希望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更不想看到路面铺满积雪。
锅里的羊肉还剩下不少，但他只是喝酒，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喝酒。他想麻醉自己，但又不敢喝醉，看着熟睡的龚明辉，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正是谈情说爱的年龄，却生生被这校长的位置缠住不能脱身。他再次反省自己，当初把这小子推到校长的“宝座”上，到底是培养了他？还是害了他？
在他心目中，管理学校的最佳人选还是自己，龚明辉如果当他的副手，那就真是相得益彰了。自己有过多年的教育教学管理经验，行政人事工作不过是半路出家，谈不上主业。他蓦地想起自己在理工大学给学生讲座时说的那段话，“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我们现在踌躇满志，以为毕业后一定能够运用所学的知识为社会作贡献。但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真正与专业对口就业的毕业生特别少，文科生去做理工科的事，理工毕业生去做行政事务，已经屡见不鲜了。所以大家一定要有思想准备，多了解一些专业以外的知识，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当然他没有谈到大学教育体制的问题，那是一个大话题，也是一个很纠结的话题。记得他曾经面试过一名看起来很优秀的毕业生，当问到人力资源六大模块等简单专业知识的时候，他竟茫然不知所措。后来他告诉徐帆，这些主科都安排在大三、大四，大一和大二的课程无非是马列主义理论、数据库、线性代数等，而正式开主科的时候，有的学生已经开始在外找工作或实习了。说白了，大学四年基本上没与专业课程搭上界，就如同一对恋人，交往了两三年却连手都没拉过一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学生“毕业即实业”，并不是人才饱和了，而是专业人才太少了。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花着父母的血汗钱，除了学些应用价值不高的理论知识外，便是拼命的上网、恋爱。
想到这里，徐帆不禁哑然失笑，离开教育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在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于是摇摇头，继续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酒终于喝完了，窗外似乎有了亮光。徐帆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手表，刚好六点！他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借着外面的路灯光，他看到了一个银妆素裹的世界，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啊！
雪花还在打着卷儿飘落，一阵风吹过，掀起地上的积雪四散飞去。如果没有学生这档子事，这可真是个赏雪的好天气啊！
徐帆再次掏出手机给带队老师打电话，连续打了三个老师的电话都没人接！不好！他心里一阵发慌，连忙大声喊着龚明辉。
龚明辉一骨碌从被子里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怎么了？都回来啦？”
“还没呢，刚才我打了几个老师的电话，没人接电话。”
“怎么会这样呢？”龚明辉连忙穿好衣服，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终于有人接电话了，“龚校长，有事吗？”
“有事，哦不，没事，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刚才怎么没人接电话？”龚明辉有点语无伦次。
“都在睡觉呢，不知道到了哪里，一直在下雪，车开得不快。”
“那好，你休息吧，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系。”龚明辉挂完电话，冲徐帆笑了笑，“亏你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也沉不住气了？”
只要车辆还在平安行驶，学生没事就好。徐帆松了口气，没有回答龚明辉的问话。
龚明辉可能是真饿了，他给火锅插上电，用筷子扒拉着锅里的羊肉，回过头来问，“还有这么多羊肉，你昨晚没吃啊？”
徐帆走到电烤炉边上坐下来，“吃了啊，不过不是羊肉，是酒。你看看，剩下的酒全让我干了。”
“过来，再吃点羊肉，估计早餐是没时间吃了，等下学生一到，我们有得忙呢。”
“你先吃吧，我现在还不饿。”徐帆很想睡觉，眯着眼睛说话。
“要不你睡会儿，等学生到了我再喊你。”
“没事，你不用管我，我歪在椅子上睡一下就行。”
龚明辉望着眼前这位令人敬佩的师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这么付出，其实都是做无名英雄，因为龚明辉知道，即使把徐帆的表现告诉阮岳山，阮岳山也未必会感动。他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让阮岳山这样对待徐帆？徐帆确实喜欢说直话，但说的也都是真话啊，难道这也是错？
徐帆是真累了，从细微的鼾声中可以听出他睡得很香，很甜。
天亮起来了，早起的学生站在走廊上大声疾呼，“下雪了，下雪了！”
负责学生工作的邱主任来到龚明辉办公室，看到熟睡的徐帆，轻声地问，“龚校长，下这么大的雪，早操是出不成了，是不是让学生多休息一下？”
龚明辉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招呼邱主任一起吃羊肉。
邱主任连连摆手，“您吃，我还没有洗漱呢。”
“让学生多休息一下没事，但不要太迟，你组织学生会的同学们把南边宿舍楼收拾一下，等下学生回来后要休息。记得让食堂多烧点开水，最好在每个宿舍都放两瓶开水，太冷了，让学生回来后多喝点开水暖暖身子。”
“好的，那我马上去落实。”
“嘱咐同学们注意安全，打开水的时候尽量安排一些老师同去。”龚明辉是个很细心的人，他一直待师生不错，所以也很得师生的尊重和欢迎。
看着邱主任离去后，他也放下筷子，站起身搬来一床被子盖在徐帆身上，房间里虽然不冷，但睡觉的人容易感冒。
快八点了，学生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收到带队老师的电话，龚明辉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不过，他心里很清楚，没人给他打电话，至少说明学生现在是平安的！
他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想到南边宿舍楼看看邱主任，然后再到食堂看看为返校师生准备的热饭热菜……
52．第二天下午，汪前进给袁经理打电话问廖副总裁是否回公司，袁经理告诉他因天气突变，飞机不能起飞，正在想办法通过其他方式回来。阮岳山清楚，除了飞机，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通工具更快，如此说来，戴总回来还真是“君问归期未有期”。
阮岳山两眼发直地望着窗外，汪前进蹑手蹑脚地站在他身后。暖暖的太阳正徜徉在空中，根本看不出暴风雪要来的迹象。
“阮董，廖总没有坐上飞机，暂时停航了，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阮岳山心事重重，脸上看不到半点表情，“那你的意见是先回去？”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汪前进不敢再在他面前提回去二字。
“要不，我们就先赶回去吧，没钱总比看不到人好。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看能不能先凑点钱给员工发发工资。”阮岳山第一次感受到了有家不能回的无奈，他不敢想像回去后的情景，百来双期盼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呢！
“好的，我马上去订票。”汪前进很小心地答应着。
徐帆此刻也没有闲着，他已经连续两天没好好休息了，一直在协助龚明辉联系车辆，给每个带队老师打电话，叮嘱他们务必反复清点人数，务必安全地把每个学生带回来。他心里清楚，越是在关键时刻，越是出不得半点差错，公司和学校已经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下午六时许，六台车全部出发，三百多名学生全部挤上了车，回家的喜悦挂满了一张张稚嫩的脸庞。
匆匆吃过晚饭，徐帆从食堂走出来，才发现天气已经变了，满天的乌云如赶庙会般聚满了天空，黑压压的越迭越厚。他不由得心里慌了起来，这时候可千万不能下雪啊！
每隔一个小时，龚明辉或者徐帆就会给带队老师打电话询问路上的情况。为随时掌握情况，他们在办公室里铺了两床被子，轮流值班，徐帆让龚明辉上半夜值班，他下半夜值班。他目前只是闲职，而龚明辉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得让这个年轻的校长休息好。
他们算了一下时间，如果顺利明天早上六点左右学生就可以全部回来。路上实际只需要十来个小时，加上中途休息和吃饭的时间，十二个小时应该是足够了。
龚明辉安排食堂送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和一瓶二锅头，两人围着电烤炉，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喝着酒。这漫漫寒夜真是难熬啊！
凌晨一点，龚明辉实在支持不住便钻到被子里睡觉去了。徐帆尽管也很累，但他还不敢休息，必须等到学生全部返回，他才能安心睡觉。望着桌上剩下的小半瓶酒，徐帆苦笑着，总算还有这东西陪着！他很想再给带队老师打电话，但太晚了又怕影响他们休息，手机掏出来又放进去，放进去又掏出来，他发现自己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雪籽啪啪地打着窗户，暴风雪正姗姗而来。徐帆透过窗户外的路灯望去，硕大的雪花伴着凛冽的寒风飞花碎玉般地散落着，就如怀忿的天神正奋力将盛满雪花的大盆倾倒过来。徐帆不敢再看外面，他不希望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更不想看到路面铺满积雪。
锅里的羊肉还剩下不少，但他只是喝酒，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喝酒。他想麻醉自己，但又不敢喝醉，看着熟睡的龚明辉，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正是谈情说爱的年龄，却生生被这校长的位置缠住不能脱身。他再次反省自己，当初把这小子推到校长的“宝座”上，到底是培养了他？还是害了他？
在他心目中，管理学校的最佳人选还是自己，龚明辉如果当他的副手，那就真是相得益彰了。自己有过多年的教育教学管理经验，行政人事工作不过是半路出家，谈不上主业。他蓦地想起自己在理工大学给学生讲座时说的那段话，“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我们现在踌躇满志，以为毕业后一定能够运用所学的知识为社会作贡献。但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真正与专业对口就业的毕业生特别少，文科生去做理工科的事，理工毕业生去做行政事务，已经屡见不鲜了。所以大家一定要有思想准备，多了解一些专业以外的知识，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当然他没有谈到大学教育体制的问题，那是一个大话题，也是一个很纠结的话题。记得他曾经面试过一名看起来很优秀的毕业生，当问到人力资源六大模块等简单专业知识的时候，他竟茫然不知所措。后来他告诉徐帆，这些主科都安排在大三、大四，大一和大二的课程无非是马列主义理论、数据库、线性代数等，而正式开主科的时候，有的学生已经开始在外找工作或实习了。说白了，大学四年基本上没与专业课程搭上界，就如同一对恋人，交往了两三年却连手都没拉过一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学生“毕业即实业”，并不是人才饱和了，而是专业人才太少了。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花着父母的血汗钱，除了学些应用价值不高的理论知识外，便是拼命的上网、恋爱。
想到这里，徐帆不禁哑然失笑，离开教育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在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于是摇摇头，继续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酒终于喝完了，窗外似乎有了亮光。徐帆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手表，刚好六点！他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借着外面的路灯光，他看到了一个银妆素裹的世界，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啊！
雪花还在打着卷儿飘落，一阵风吹过，掀起地上的积雪四散飞去。如果没有学生这档子事，这可真是个赏雪的好天气啊！
徐帆再次掏出手机给带队老师打电话，连续打了三个老师的电话都没人接！不好！他心里一阵发慌，连忙大声喊着龚明辉。
龚明辉一骨碌从被子里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怎么了？都回来啦？”
“还没呢，刚才我打了几个老师的电话，没人接电话。”
“怎么会这样呢？”龚明辉连忙穿好衣服，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终于有人接电话了，“龚校长，有事吗？”
“有事，哦不，没事，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刚才怎么没人接电话？”龚明辉有点语无伦次。
“都在睡觉呢，不知道到了哪里，一直在下雪，车开得不快。”
“那好，你休息吧，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系。”龚明辉挂完电话，冲徐帆笑了笑，“亏你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也沉不住气了？”
只要车辆还在平安行驶，学生没事就好。徐帆松了口气，没有回答龚明辉的问话。
龚明辉可能是真饿了，他给火锅插上电，用筷子扒拉着锅里的羊肉，回过头来问，“还有这么多羊肉，你昨晚没吃啊？”
徐帆走到电烤炉边上坐下来，“吃了啊，不过不是羊肉，是酒。你看看，剩下的酒全让我干了。”
“过来，再吃点羊肉，估计早餐是没时间吃了，等下学生一到，我们有得忙呢。”
“你先吃吧，我现在还不饿。”徐帆很想睡觉，眯着眼睛说话。
“要不你睡会儿，等学生到了我再喊你。”
“没事，你不用管我，我歪在椅子上睡一下就行。”
龚明辉望着眼前这位令人敬佩的师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这么付出，其实都是做无名英雄，因为龚明辉知道，即使把徐帆的表现告诉阮岳山，阮岳山也未必会感动。他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让阮岳山这样对待徐帆？徐帆确实喜欢说直话，但说的也都是真话啊，难道这也是错？
徐帆是真累了，从细微的鼾声中可以听出他睡得很香，很甜。
天亮起来了，早起的学生站在走廊上大声疾呼，“下雪了，下雪了！”
负责学生工作的邱主任来到龚明辉办公室，看到熟睡的徐帆，轻声地问，“龚校长，下这么大的雪，早操是出不成了，是不是让学生多休息一下？”
龚明辉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招呼邱主任一起吃羊肉。
邱主任连连摆手，“您吃，我还没有洗漱呢。”
“让学生多休息一下没事，但不要太迟，你组织学生会的同学们把南边宿舍楼收拾一下，等下学生回来后要休息。记得让食堂多烧点开水，最好在每个宿舍都放两瓶开水，太冷了，让学生回来后多喝点开水暖暖身子。”
“好的，那我马上去落实。”
“嘱咐同学们注意安全，打开水的时候尽量安排一些老师同去。”龚明辉是个很细心的人，他一直待师生不错，所以也很得师生的尊重和欢迎。
看着邱主任离去后，他也放下筷子，站起身搬来一床被子盖在徐帆身上，房间里虽然不冷，但睡觉的人容易感冒。
快八点了，学生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收到带队老师的电话，龚明辉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不过，他心里很清楚，没人给他打电话，至少说明学生现在是平安的！
他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想到南边宿舍楼看看邱主任，然后再到食堂看看为返校师生准备的热饭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