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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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缘错(七)

    啥也不说了,谢谢亲们给面子看我的文,为了实现两天一更新的诺言,时刻燃烧我的小宇宙中~~~~~~拼啊!马上颠簸数天,乌得城已经近在眼前。

    海兰珠看着高高的城墙,听着熟悉的蒙语,仿佛嗅到了家乡的青草芳香以及浓浓诱人的奶茶香。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海兰珠轻轻向后依去,合目微微甜笑,她觉得四肢百骸异常的轻松,幸福的仿佛随时会晕倒。

    直到身后灼热的呼吸吹到自己的耳畔,她才惊醒过来。

    猛地向前挺直,却被身后人的压制的力道更加拥入怀。

    “兰儿,你知道你刚才的笑容有多美吗?”皇太极策着马,低低浅笑。“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没、没有。”海兰珠立刻缩着肩。

    即使相处至尽,她依旧不习惯与他亲热相处,尽管她早已不是未经事的姑娘,却总是在看到他时会紧张,听到他用低沉的声音充满气魄地说话时会不自禁地充满崇敬。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心就是不由自主地为他颤动。

    “我只是…只是想家了。”海兰珠想着,水漾的凝眸望向他。“让我回家吧。”从乌得城走到科尔沁的翼中应该用不了几天,她一个人应该…应该能行。

    “不可能。”皇太极冷下脸,他以为她早放弃了。“兰儿,你是我的,我很快会让你知道。”说完霸道地吻上她的唇。

    海兰珠看到身后还跟着一人一马,又羞又急。

    好在卓力格图心事重重,没有在意太多。

    她无力的趴在他怀中,脑中也是混乱一片。艳阳照在她的额上,却有冷汗沁出。

    转眼,三人来到城下,守城人见他们不伦不类,横着兵器打量。

    那守城人看到海兰珠美貌,多瞅了几眼。被皇太极一下翻到在地。

    “去,叫你们颚硕将军来见我!”

    小兵不服再要上前,却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抵上脑门,他曲眼一看,冷汗汹涌窜出。

    一把呈亮的大刀在阳光下反射着摄人的锋芒。

    小兵还想求饶,一个冰凉的东西又印上他的头顶。

    “拿着它去,半盏茶时间回不来就永远别再回来了。”

    小兵也算上过沙场的人,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并非胆小怕事之徒,实非眼前的黑衣男子太有魄力,一身的肃杀,寻常人都会吓煞。

    他摸下头顶的东西,见其是个符状信物,当即知道今天是看走眼了。忙不迭地冲进城。

    果然不到半盏茶,一大列士兵整齐跑出。

    中间一个军装男子一路策马而来,海兰珠犹不及看清他的脸,来人已经恭敬行了大礼。

    “颚硕参见四贝勒!”

    “起来吧。”

    待海兰珠看清颚硕的同时,那人也看清了自己。

    颚硕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目不斜视的朝皇太极看去。

    “四贝勒您终于回来了,科尔沁的莽古思贝勒派了使者来,说是要迎接您。察哈尔的葛尔泰贝勒也来了……”

    皇太极举起一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担忧地看着海兰珠渐渐惨白的脸。

    “兰儿,不舒服吗?告诉我——”

    海兰珠咬牙,抵着心口,自从听到“葛尔泰贝勒”这五个大字,她的紧张就变成了绞痛。

    万般复杂的心思愁得她无所是从。唯有冷汗滴滴滚落不肯放过。

    ——怎么办?怎么办?

    葛尔泰在这里吗?如果让他看到她,该如何是好?

    心似要跳出心口般地疯狂鼓动,她□□一声,终于软到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夕阳射在海兰珠的脸上,她的眼睑微微颤抖。

    怔怔地看着走上前的两个陌生侍女,她一时竟恍然以为回到了贝勒府。

    侍女细心地先递来水,待海兰珠喝下后才缓缓开口。

    “夫人,你今天中了暑,是四贝勒将您抱进屋的。爷吓坏了,一直守在床畔,颚硕将军千催万催,直到刚才才去处理军务了。”

    海兰珠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道。

    “贝勒爷……”

    侍女显然没有明白。“夫人,您是要找四贝勒爷?”

    “不,葛尔泰贝勒他……”

    两个侍女互瞅了一眼,“您是说察哈尔的葛尔泰贝勒?听说他正在科尔沁寨桑贝勒那里做客。”

    不在?葛尔泰不在乌得城?

    海兰珠长长舒口气,原来竟是虚惊一场——那个人根本不会知道她此刻在皇太极的身边。

    侍女又道:“近日他就会来与四贝勒会面。”

    刚放下的大石又突然被提起,海兰珠一惊,咬牙要下地。

    她得离开!

    侍女惊讶地忘记要去阻拦之际,海兰珠已经狠狠摔在地上。她想起自己的没用,万般心急与莫名的心痛一涌而上,怔怔地哭了出来。

    侍女将她掺到床前,看她死死按着胸口似是心痛,便想去叫人。

    海兰珠一把抓住她“你要去找他吗?求你不要找葛尔泰!”

    “夫人?”

    海兰珠突然回过神,想起自己种种失态,咬牙将侍女赶了出去。

    她半躺在床上,脑中还是一片混乱。

    她该怎么办?立刻离开这里?

    皇太极带她来这里,怕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转念一想,不太可能。

    她是绝计不可以让丈夫葛尔泰知道她与别的男人竟然孤男寡女这么多天的,而且那个男人竟然还是大金的四贝勒!

    想起葛尔泰的怒气,海兰珠重重打了个冷颤。

    不知所措时,门口闪进一个人。

    海兰珠险些叫出来,待仔细看去又喜又惊。

    那人一身满人打扮,相较小心翼翼地合门动作,却有一张不符的粗犷胡子脸。

    恭敬地打了千,行到了海兰珠面前。

    “福晋吉祥!”

    此人正是叶赫城外以身诱敌的莽布泰。

    “莽布泰!你怎么在这里?”她还以为他早已殉职。

    “实在是一言难尽,奴才事后去叶赫城里城外找了一圈,就是寻不到福晋,奴才只好通知贝勒爷。爷大怒,叫我一定找到福晋,又加派了人手来,奴才心想福晋会否已经自己向科尔沁奔来,便一路暗寻来,结果今早在这乌得城终于看见福晋,这都是天神的保佑啊!”

    海兰珠听着,突然皱起眉。

    “今早…你都看到什么了?”侍女说皇太极从城外抱了中暑的她进来,莫不是都被莽布泰看全了吧?

    莽布泰不言语,只是垂首。

    “福晋还是快随奴才走吧。”

    海兰珠一晃身,他果然是看到了!

    “这事儿,你已经告诉贝勒爷了?”

    莽布泰仍是垂着头。

    海兰珠惊恐地低呼一声:“莽布泰——”

    “奴才…”莽布泰许久才缓缓道。“还没来得及向贝勒爷报告。”

    “不!”她大叫,扑上前去拽着他的衣襟。“求你不要告诉贝勒爷!他会杀了我的!”

    “兰福晋——” 莽布泰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嫁来四年,所受的苦与可怜的性子是如何被磨出来的,他看在眼里,清楚的很。

    他没有犹豫很久,便在她的泪眼中败下阵来。

    “莽布泰!谢——”谢字未说完,只见门在一声巨响后,被狠狠踹开,“吱呀”地遥遥欲坠同时发出尖锐地哀叫。

    海兰珠与莽布泰同时色变,向门口看去。

    只见皇太极势旭待发地蕴蓄着怒气,森冷地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

    那眼中的盛怒,连久经沙场如莽布泰这样的汉子看了也不禁要心抖!

    月儿已升至树头,亥时的更鼓声传来时,海兰珠悚然惊醒,她抬头望向着屋内唯一的灯火处,蓦地看到那双黑沉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穿过烛光盯着自己。

    “醒了?”皇太极的声音还带着沙哑的沉闷,听在这静谧的夜,更显空旷。

    “四贝勒……”海兰珠因他的声音颤了下。

    皇太极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

    她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便已被紧紧拥入怀抱。他的唇随即印下,这样的急迫,仿佛要吞噬她。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便坦白告诉你,兰儿,我要你当我爱新觉罗.皇太极的女人!”

    “爷……”她来不及说更多,他已经捏住了她尖尖的下颔。

    “无论那个男人是谁,都不重要。”皇太极咬牙,“你是我的!”

    海兰珠知道他口中的男人正是被误会的莽布泰,他被盛怒的皇太极砍下一臂,拖下去后也不知道生死。她内心被巨大的内疚感与恐惧所笼罩,良心在他的霸权下是如此的脆弱。

    “爷喜欢海兰?”她静静地看着他。

    皇太极简直为她这眼神着迷,她是那么的静柔,似水般环绕了他的灵魂,紧紧缠绕着他,仿佛要溺毙其中。

    “可是,海兰配不上贝勒爷。”她深吸口气,抑制住这来自灵魂的颤抖。“海兰——已经嫁过人了。”

    皇太极放在膝上的十指一只只捏紧,直到泛白,再泛青。

    “那又如何?”他缓缓扯出笑。“父汗现在最宠爱的阿巴亥大妃当年也是嫁了乌拉的贝勒,但不还是最后随了父汗?咱们满人,从不讲究这些个。”

    海兰珠似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看着他隐忍的样子,泪水滚滚垂落。

    她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些好让她心里舒坦些的,他是大金尊贵的四贝勒,怎么会不在意?就算他真的不在意,他身边的人又岂会善罢甘休?!

    “兰儿——”他痛心她的泪水。“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海兰珠听到他如此深情的低唤,早已无法自禁,泪水更是汹涌。

    “我错了,我错了——”她悲戚地喊着。

    她不该遇到他,不该隐瞒真相,不该害了莽布泰!她最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她不该动情!

    在残酷的现实下,为何要让她明白自己是喜欢他的?她的爱如此绝望,如此的痛苦!仿佛要被撕裂般肆虐她的灵魂!

    她令他心碎,他又何尝不伤她的心?

    为何我们相遇的如此晚,为何我已错嫁他人?

    “兰儿,兰儿——”皇太极怎会知她伤心绝望的真正理由?“不要哭了,我会对你好,也会对你的族人好!那个男人会离开你,绝不会有人说你闲语惹你伤心,我要你一辈子在我的身边!”

    海兰珠早已哽咽地说不出话,他拭去她的泪,却又再流出。

    他不知道为何她会有如此多的泪水,让他这样的怜她爱她,难以自拔!

    “兰儿,我要疼你一辈子,让你再不流泪!”他倾尽所有的柔情吻上她,在他宽广充满雄心壮志的内心,她是第一个走入的女子,她是那样美,那样柔情似水,那样的惹他怜惜!

    皇太极低喘一声,将脸没入她柔软的胸部。她的身上有着好闻的花香,不似其他蒙古女子的强壮健美,她柔弱可爱,令人心动。

    “兰儿,我要你。”

    海兰珠紧紧压住旗装的扣口,她不知道何时换了这身衣服,纤细如柳的腰枝在没有束带的阻挡下更显娇嫩,看在皇太极的眼中自是风情万种。

    他的吻一再印上她的肌肤,她看着他激情的眸,却缓缓冷静了下来。

    她想起了丈夫葛尔泰,好似突然一盆冷水迎头浇下,震得她脑子哗啦做响!

    “不!贝勒爷,不成的!”却推不开皇太极,急出了眼泪。

    “兰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不!求您!”她痛喊出声,终于换来他的对视。

    “你不乐意?为什么?”他的声音冷下。

    海兰珠缩着身,紧咬着牙,直到仿佛整个喉咙都有血的腥味,她才一字一句吐道:

    “因为,我不爱您。”

    皇太极感觉自己的身子正一点点僵硬,然后变得不再有知觉。

    他瞪着身下心爱女子,明明刚才还是暖玉温香,如今却如此的令他难过,缓缓吐道:“你说什么?”

    见她不再言语,只是流泪。他感觉自己竟像个毛头小子般快要抓狂了!

    皇太极一把拎起那瘦弱的胳膊,在她吃疼低呼的同时不由得心中抽搐下。

    “把你刚才的话再仔细地说一遍!”他强迫她的眼与自己同视。

    那漆黑的眸仿佛能够看穿她的灵魂,海兰珠别开首,却又被正回。

    “你爱谁?你的丈夫——今天下午那个被我砍了胳膊的男人?恩?”

    “我说过会待你好,你以为我堂堂大金国的四贝勒的话是开玩笑的吗?你以为我这辈子还会对别的女人说这句话吗?你以为——你说不爱我,我就会相信?”最后一句,他几乎嘶哑地低吼出声。

    “那爷要怎样才相信?”他激动的情绪传染了她,她不知何时已不再流泪,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她突然的勇敢到是他不曾料到的。

    “海兰,不是属于爷的女人,您的错爱海兰受不起。”她挣脱他的怀抱,跪在地上。“求爷放过海兰,如果爷非要了海兰,已是人妇的海兰也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不如就此了却罢了。”事到如今,连她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勇敢。

    “你是在威胁我?”皇太极眯起眸,“你不怕我先杀了你的丈夫?”

    “贝勒爷是大英雄,不会为了海兰区区一女子损伤自己名誉的。”

    “如果我会呢!”

    “那么海兰…就只有殉葬。”她从来都是认命的女人,这样的屈服是再熟悉不过的。

    即使她真正的想法如何,又有谁人会在意呢?

    “好、好…你很好。”皇太极仿佛被气急,咬牙半天。“你不过是一女子,真以为我四贝勒非你不可了吗?”

    这明明是句气话,听在两人心里又是一番折磨。

    “来人!”皇太极低喝一声。立刻有奴才走入,想是在门外侯了多时,从他的表情也不难知道他究竟听到多少。

    “奴才听候贝勒爷吩咐。”

    “去,给我把颚硕给我叫过来。”

    不出一刻,果然看到那奴才把颚硕将军带到。

    颚硕刚进来,便听皇太极吩咐道:“带兰儿——给我把这个女人压下去,看好了。”又添了一句,“——不得怠慢!”

    一会儿又是压走看好,一会儿又是不得怠慢。这到底要怎么处理才好?

    站在门口的奴才还在纳闷,就见颚硕将军带垂首的女子走出。

    他好奇地瞅了眼那女子低垂的脸,一阵微风悄悄吹过,却没有好心地带走她的愁云惨淡。

    她精致的风情仿佛是可怜被秋风压住的垂柳,那样楚楚动人,弱质纤纤难以不令人心动。

    他看过不少四贝勒的福晋,却没一个会有这种气质。

    大概只有这样的美女,才是大英雄们的“英雄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