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接受不了的事实
水玲珑学着云琰的样子,望着天花板,她发觉,这样做只会让内心更加的寂寞而已。
她转头看着他的侧脸,想起了昨天的僵尸。
她盯了他的侧脸足足一分钟,才弱弱问道:“你们喜欢听死灵生前的故事或者愿望,那么你们会去帮他们实现愿望么?”
云琰听到她的问题,把头再一次转了过来,面对着她:“即便我们不听他们讲,也能看到他们将死之人的走马灯,只不过我们喜欢听故事而已。但是,帮他们实现愿望这种事情,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能听他那这么一大段话,水玲珑觉得已经心满意足了。
云琰可是向来惜字如金的人。
她有些好奇了:“那么你总是在回忆别人的故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或者是难忘的?”
云琰盯着她,那眼神好像是小孩子在求睡前故事一样。
他看着她的眼神,还是决定跟她说一些。
“有一个小女孩很有意思,她生前的最后愿望,是把她的玩具小熊塞在她的怀里,她的玩具小熊不见了。”
“嗯?小孩子总会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水玲珑附和。
云琰接着说道:“她是被大火烧死的。”
她咽了咽口水,没有接话。
“还有个老婆婆,儿子喜欢赌博,她就把她的钱全部都藏了起来,不过临死之前还是都拿出来了。”
“爱子心切?”她问道
。
“她就是被急需要钱的儿子害死的。”
“……”
“还有个妈妈,由于老公外遇出轨,抱着孩子……”
“呃……那个……”水玲珑终于忍不住,还是打断了他:“这……这是在讲故事么?这是在播报新闻啊……”
她弱弱地抗议道,不过她心里也明白了一件事情,想听故事这种事儿,还是得找云枫。
云琰是不可能了,他就是一个录音机。
他看了看她,没有说话,把头转了回去,望着天花板。
水玲珑瞥眼,望见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唯一一张全家福,水爸板着脸,水妈笑得欢乐,而她还是胖嘟嘟的脸。
她欲言又止了几次,才鼓起勇气问云琰:“你们回收死灵的时候,有见到我爸爸妈妈么?”
水玲珑知道,她自己做得心理建设不是问这个问题不好意思,而是说,听到云琰的回答后应该作何反应。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她见他半天没有回答,接着问道:“他们的走马灯是什么样子的,我妈妈……她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你爸爸?”云琰的这个问题戳中了水玲珑的痛处。
她顿了顿,只是淡淡地回答:“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所以说,即便知道他有什么愿望,也不会去实现?”他竟然反客为主的问起问题来了。
水玲珑撇了他一眼,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甚至连关心都没有:“他自己的愿望他自己会完成的,他是完不成绝对不会罢休的人,再说,他那样的科学家,即便有什么愿望,肯定也是关于他的各种研究,我可没有那个能力替他完成。”
“你们关系不好?”他犹豫地问道
。
她想了想:“我们不是关系不好,是根本就没什么话说,他的脑袋里全部都是他的研究,而我只是一个学动漫的,画画的,他的不争气的女儿,没有跟着他做研究,没有好用的脑子,没有继承他的一切,所以,他不跟我说话,不跟我探讨,仅此而已。”
水玲珑虽然故作淡定地说着这些话,可是心里却是五味夹杂。
她最不愿意跟别人说的,就是她的爸爸。
而别人愿意接近她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爸爸。
她的爸爸可是著名的实业家,也是著名的科学家。
只不过,他们的家,对于水玲珑的爸爸水海白来说,根本就形同虚设,他回家也只是会去车库里而已。
那里被他改装成了他的第二个实验室。
水玲珑许久没有说话,她的脑海里都在想着和水海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可是她绞尽了脑汁,除了小时候,他还关心过她之外,她真的想不出他们之间还有哪些交界点。
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她五岁就喜欢上了画画?
还是从她开始表现得没那么聪明?
总之,他们父女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回忆的东西,更不用说能用“美好”这个词儿来形容的。
水玲珑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惊讶地看着云琰。
云琰显然发觉到了她的目光,淡定地回过头来。
“你……你……你问的这些问题的意思是,你没有听过他们的故事,或者没有看过他们的走马灯?”
他没有说话,没有回答
。
“你……他们……你……”水玲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能再一次开口说道:“你没有看过他们的走马灯。”
她说完,盯着他的表情看,只是他的脸没有任何的回应。
“你没有听到他们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云琰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所以,你们去晚了?”
他这次却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他们自己选择了僵尸的道路?”
其实水玲珑还是很聪明的,她总是能及时的反应过一些问题来,只是平常她都不愿意想而已。
她不想把她的脑子用在跟水海白一样的研究上,因为她觉得那些研究断送了她应该有的童年,父爱和幸福的家庭生活。
云琰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的这种开放式回答让水玲珑的心拔凉拔凉的。
她知道,他不愿意亲口告诉她真相。
她躺在**,冷笑了几声:是啊,怎么就没想到呢?爸爸那么执着于他的研究,那么醉心于他的研究,又怎么可能会放弃呢?又怎么可能在最后的一刻不像僵尸们请求他的愿望呢?!只是,妈妈呢……她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也跟着走上了这条路……
想到云琰和云枫此行来的目的,就是要抓住僵尸,甚至于把他们全部消灭掉,这样的话,她就是失去了父母两次的苦命人儿了。
水玲珑的五官都快纠结到了一起,她现在的大脑反应不出,应该给脸上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她的心也反应不出,万一遇到了她爸妈变成的僵尸,她应该怎么办。
帮他们逃跑么?还是大义灭亲的把他们交给死神?
她纠结地脑袋都要爆掉了
。
云琰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没有跟她说话,只是偶尔的看一眼她那纠结无比的脸。
水玲珑决定,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那还是得先找到爸爸妈妈再说。
那样的话,她就得好好利用她的眼睛了!
就这么想着,她的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一定得问清楚,他们为什么选择当僵尸,他们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水玲珑睡了过去。
云琰第五次转头看她的时候,发现了她熟睡的脸。
他一直盯着看。
他不是第一次盯着她熟睡过去的脸看了。
他喜欢看她安静的模样。
总会让他想起某个人。
某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可是即便他一直坐在那里,安静地回忆着过往,却也总感觉那段回忆,太过于遥远,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哪怕是那个人对于他来说,留下的温暖,留下的遗憾,他都想不起来了。
只能隐隐记着她的名字,施婉洛。
云枫经常在他的面前提起她,却也只是提起这个名字而已。
因为他也不记得了,不记得到底跟这个女人发生过怎么样的故事,所以他一直吼着,那个女人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可是,那个女神长得什么样子?他们也都忘却了。
自从他们成为了死神,见过太过的面孔,一张一张在他们的面前闪过,他们甚至都快得失脸症了。
云琰安静地看着水玲珑熟睡的脸,就那么安静的看着。
一直看到他也熟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水玲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
她的脸紧贴着云琰的脸,两个人的嘴唇甚至都只有几毫米的差距。
她的脸瞬间烧得火红,云琰低着头的姿势好像是一直在保护她,或者默默看着她一样。
不过水玲珑还是甩了甩脑袋,把这个想法抛出九霄云海之外,毕竟他们死神可是能看穿心思的人啊!
她突然感觉身上好像压着一个重物,并且那个重物动弹了一下。
云枫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
水玲珑急忙闭上眼睛,装作她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云枫揉了揉眼睛,把放在她身上的腿拿了下来。
他吧唧了一下嘴巴,看了看周围。
熟悉的布景,但似乎不是他的房间。
他又转头看了看旁边。
躺着两个人。
他又把头转了回去,伸了个懒腰。
等等!
躺着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云枫再一次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转过头来。
怎么云琰和水玲珑还有他一起躺在**?
刚才压着的柔软物体是水玲珑?!
他惊讶地推了推她,想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这么用力一推,让水玲珑的嘴唇,直接碰上了云琰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