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美女，途遭火灾
带上芷兰，又继续向南京前行。
走了几日，感觉离家越来越远了，山不同了；又走了几日应该到达湖南地界了，水不同了。
至一城，曰鹤城。山清水美，天空湛蓝，城内行人衣着多样奇异不同，时有官差沿街巡逻。
前几日穿过无人烟的地方，一直提心吊胆紧张不得了，这刻终于松了下来，与芷兰商好在此多待几日，歇好脚再走。
闲暇之中带着芷兰在街上游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转身回看，这不是叫芷兰和她骑马那位少女吗，其余二人站在她身后。
“原来是你们呀！怎么来到这里啦？”少女说道。
施了个礼回道：“我们原本要去京城，这几日赶路累了，在此歇歇才走。”
少女拉住芷兰的手说：“我们也要去京城，一起走嘛，你和我骑马，和他们一起一点都不好玩！”
回头对着那个少年问到：“可以不？哥！”
“可以！”少年点点头！
“我们玩去！”
抓着芷兰的手就往前走，我与另两人跟在后面。
游了半晌，至一酒楼，牵着芷兰就进去，店家出了柜台招呼引到二楼。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我和芷兰站着不知所措。
“掌柜的，给我们炒几个好吃的菜来，配一些饭！”少女说道。
拽住芷兰的衣服说：“我们两个坐！”转头看我，指着空的一张板凳说：“你坐那里！”
待那位店家下了楼，我赶紧行了个礼说，“不了，多谢小姐！我们在外面吃。”
“不用怕，不要你结账。”
“倒不是结账的事，一来我们身份卑微，不敢与几位同桌，二来彼此不熟，却有几分别扭。”
“不用管那些礼节了，你们汉人就是规律多，真烦人！”
我又赶紧施了一礼道：“我非汉人！”
“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彝人！”
“你是彝人？”
“是的！”
少女开心的跳了起来，对着我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赶紧说“我虽是彝人，但祖父多年前就移到汉人区居住，父亲他们也不甚会说彝话，到我这只会简单的说几句而已”。
中年汉子接过话去，问了我一些彝族的风俗习性，始祖由来，六祖迁移的事，我一一具答。
中年人说道：“这是默部勿阿纳支水西本家宗族主人，快磕头行礼！”
不晓得他说的是什么，大慨就是少年是族长家族的人，我得向他磕头行礼呗。我知道解放前彝族人看见族长头领是要磕头的，便赶紧跪下扣了一头。那位少年道：“起来吧，既然是同族人，就坐下来吃饭吧，不必拘束！”
我诺诺应承，少年问我去南京做什么，我将说给那位老伯的那套谎言又再说了一遍，没提芷兰的事。
菜很丰盛，中年男子要了一壶酒，我借花献佛，敬了少年和中年男子一杯。
有些酒意之后，探出他们的身份来，少年是奢香夫人的侄子汉名叫安少怀，少女是他的妹妹叫安少贞，至于那位中年男子，也是族中之人，这两兄妹叫他武哥。
哥哥此次去南京是给皇帝朱允文呈报水西治理奏章，妹妹是跟着出来玩的，叫常哥的是护卫。
饭毕又说了些闲话，拜别了几人，带着芷兰回到客栈歇息，临走时安少贞叮嘱芷兰几遍明早去找她。
第二日和芷兰去找安家兄妹，店家说天刚亮就骑着马走了。
我和芷兰回到客栈，收拾了东西继续赶路。
一路慢行游走，赏花观景。遇州府城镇停足歇脚充饥住宿，过村庄野郭喝水摘桃撵鹅被狗追。
一日行至一无名之地，后面驶来一马车，两马并驱而行，马夫坐于前持鞭而驾，后面跟了一个五十左右岁的婆子和五六名仆人打扮的汉子。
车棚是木制框架结构，虽有帘子遮盖，可还是隐约看见里面坐有两个女的。
沿路行数里，天突然下起大雨来，四处无避雨之所，便匆匆往前跑去。遇一桥，河水奔流而下，桥头有一亭，刚才那些人在里面避雨，我和芷兰走过去站在亭子外躲雨。
好大的雨，亭檐只遮住了上身，膝盖以下还是被雨淋到。
那个婆子从亭子里走出来到我面前说：“我家小姐请公子进去避雨！”
我本不想去，但看见芷兰脸色青紫瑟瑟发抖，便领着芷兰跟着进去。
亭内有一石桌，石桌四周有几个石凳，其中一个石凳上坐了一人，那个婆子和一丫头模样的女孩站立于后，几名随从靠墙而歇。
坐着的那人见我们进去，抬头微笑看过来。
微笑的脸上有浅浅的酒窝，脸颊犹似皎洁的明月，透明干净，十七八岁模样。
细眉朱唇，眸清鼻粉，乌发及腰，头饰金簪，一袭长裙及地，袂袖织兰，领口绣梅，两朵红樱坠于鞋尖，身着霞帔系于胸前，下坠两珠。
这世间尽有如此娇美的女子，向前施礼道：“多谢小姐！”
“何故谢我，此亭非我所有，我只早来了一步，公子也是远行之人吧？同在他乡遇此恶天，在同个地方避雨，也算是缘分，公子不必有顾忌。”那位小姐说道。
人长得漂亮，说话声音又好听，而且还通情达理，定是大户人家千金小姐。
那位小姐看了看芷兰，回头对身后的丫头说：“荔儿，带这位妹妹到车上去换件干的衣裳吧！”
芷兰拿上包裹跟着过去进了马车棚里，雨下起来就没有停的意思，婆子唤人在亭内生了一堆火。芷兰换好衣服回来，将衣服和包裹在火堆旁烘烤。
从包裹内掉出一本书来，那是在鹤城买的李清照《易安词》的诗词辑。
“公子也喜欢李易安的诗词？”小姐问道。
“这是前几日偶遇书店，买来打发行路，并未深读细研！”
“读书本如此，如为了考取功名而读，那当别论，若是闲情雅致打发光阴，何必求个明白。”
说完转身问身后的婆子，“王婶，此去离最近的客栈还有多远？”
“还有二十里地！”
“那我们赶路吧，只盼在天黑之前能到。”
说着一行人出了亭，“回头对我说，公子将去何处呢？”
“应天府！”
那可与我等一路，既可同伴，还可让这位小妹妹和我一道乘车。”
我一听芷兰有车坐，向她眨了下眼睛牵着她出来把她推上马车里去，芷兰是有点不情愿的。
这位小姐看似千金小姐，人却是极好，为了让芷兰少走些路，跟着走了一些路程。
一日行至一城，逢中元节。城内家家户户烧香拜祖，晚时烧纸的人在街上排成一条长龙，星火点点。
芷兰在客栈外的墙下烧了堆纸，望西而泣。问我怎么不烧纸，答曰彝人不兴。
半夜被一阵阵呐喊声惊醒，有叫救火的，有叫救命的，有叫人名的。开窗往外看，起火了。
赶紧叫醒芷兰，芷兰醒来，拿着包裹，开门就往外走，转至楼梯，一股浓烟窜了过来，烟火在楼下噼噼啪啪燃烧着，下不了楼。
退了回去，芷兰说“住隔壁小姐还在？”
是喔，那位美若仙子的小姐和我们住同一楼，赶紧走过去，推门欲入，夜光中看见二人站在门外。
“是你们吗？”我赶紧问。
“是！”听声音是！
我对他们说：“下不了楼了，楼道俱已燃起来了，楼太高跳不下去！”
匆匆走到里屋，开窗看去，月光中隐隐看到屋后是一块斜坡。离窗不远，找了两块铺床的木板从窗户上搭过去，忙将三个女孩送出去。
到我爬上窗户时，屋内已被烟火笼罩，开始燃起来了。顺着木板跳到地上去，人刚站稳，身后一身巨响，吓了一跳，不敢停足，带着三人爬到半坡。
往山下看，已是一片火海，人声火声响亮夜空。有一大树，让她们坐在树下，我说去找婆子和那几人。
因担心她们安全，随便找了一圈就回去。
“找到没有？”小姐问。
“火势太大，人杂夜黑，没有看见，待天明再去！”
靠着树睡，几次被吵醒，每次醒来都看见那位小姐坐着的，没有睡觉，安慰她说没事。
天亮下山去看，客栈也被火吞噬夷为平地。原来我们住的这间客栈是依山而建，屋后是山。
一楼接待招呼客人，搭一木板，和街道一样高低，二楼住人，一楼底下还有一层，也是住人。那婆子和几位仆人就住下面，火势太猛，整栋楼已塌陷。
屋后有一大石，有些倾斜，店家用巨木支撑，火将巨木烧毁。大石滚落，加上前几天的大雨，一堆泥土没有了大石的依附，也顺坡而下，行成小股泥石流将山下好几栋房子淹没。
官兵和一些官差也过来了，搜救了半日，皆说被埋于下面的人，挖不出来了。陪着小姐找了半日，确定她的几个仆人被埋在下面了。
小姐叫荔儿买来一些纸钱在上面烧掉，将眼角的泪珠轻轻拭去。
“走吧，荔儿！”
我上前说道：“如小姐不弃，我愿与你们一起，此去京城甚远，一路多些人要安全一些。”
小姐点头！
(本章完)
走了几日，感觉离家越来越远了，山不同了；又走了几日应该到达湖南地界了，水不同了。
至一城，曰鹤城。山清水美，天空湛蓝，城内行人衣着多样奇异不同，时有官差沿街巡逻。
前几日穿过无人烟的地方，一直提心吊胆紧张不得了，这刻终于松了下来，与芷兰商好在此多待几日，歇好脚再走。
闲暇之中带着芷兰在街上游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转身回看，这不是叫芷兰和她骑马那位少女吗，其余二人站在她身后。
“原来是你们呀！怎么来到这里啦？”少女说道。
施了个礼回道：“我们原本要去京城，这几日赶路累了，在此歇歇才走。”
少女拉住芷兰的手说：“我们也要去京城，一起走嘛，你和我骑马，和他们一起一点都不好玩！”
回头对着那个少年问到：“可以不？哥！”
“可以！”少年点点头！
“我们玩去！”
抓着芷兰的手就往前走，我与另两人跟在后面。
游了半晌，至一酒楼，牵着芷兰就进去，店家出了柜台招呼引到二楼。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我和芷兰站着不知所措。
“掌柜的，给我们炒几个好吃的菜来，配一些饭！”少女说道。
拽住芷兰的衣服说：“我们两个坐！”转头看我，指着空的一张板凳说：“你坐那里！”
待那位店家下了楼，我赶紧行了个礼说，“不了，多谢小姐！我们在外面吃。”
“不用怕，不要你结账。”
“倒不是结账的事，一来我们身份卑微，不敢与几位同桌，二来彼此不熟，却有几分别扭。”
“不用管那些礼节了，你们汉人就是规律多，真烦人！”
我又赶紧施了一礼道：“我非汉人！”
“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彝人！”
“你是彝人？”
“是的！”
少女开心的跳了起来，对着我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赶紧说“我虽是彝人，但祖父多年前就移到汉人区居住，父亲他们也不甚会说彝话，到我这只会简单的说几句而已”。
中年汉子接过话去，问了我一些彝族的风俗习性，始祖由来，六祖迁移的事，我一一具答。
中年人说道：“这是默部勿阿纳支水西本家宗族主人，快磕头行礼！”
不晓得他说的是什么，大慨就是少年是族长家族的人，我得向他磕头行礼呗。我知道解放前彝族人看见族长头领是要磕头的，便赶紧跪下扣了一头。那位少年道：“起来吧，既然是同族人，就坐下来吃饭吧，不必拘束！”
我诺诺应承，少年问我去南京做什么，我将说给那位老伯的那套谎言又再说了一遍，没提芷兰的事。
菜很丰盛，中年男子要了一壶酒，我借花献佛，敬了少年和中年男子一杯。
有些酒意之后，探出他们的身份来，少年是奢香夫人的侄子汉名叫安少怀，少女是他的妹妹叫安少贞，至于那位中年男子，也是族中之人，这两兄妹叫他武哥。
哥哥此次去南京是给皇帝朱允文呈报水西治理奏章，妹妹是跟着出来玩的，叫常哥的是护卫。
饭毕又说了些闲话，拜别了几人，带着芷兰回到客栈歇息，临走时安少贞叮嘱芷兰几遍明早去找她。
第二日和芷兰去找安家兄妹，店家说天刚亮就骑着马走了。
我和芷兰回到客栈，收拾了东西继续赶路。
一路慢行游走，赏花观景。遇州府城镇停足歇脚充饥住宿，过村庄野郭喝水摘桃撵鹅被狗追。
一日行至一无名之地，后面驶来一马车，两马并驱而行，马夫坐于前持鞭而驾，后面跟了一个五十左右岁的婆子和五六名仆人打扮的汉子。
车棚是木制框架结构，虽有帘子遮盖，可还是隐约看见里面坐有两个女的。
沿路行数里，天突然下起大雨来，四处无避雨之所，便匆匆往前跑去。遇一桥，河水奔流而下，桥头有一亭，刚才那些人在里面避雨，我和芷兰走过去站在亭子外躲雨。
好大的雨，亭檐只遮住了上身，膝盖以下还是被雨淋到。
那个婆子从亭子里走出来到我面前说：“我家小姐请公子进去避雨！”
我本不想去，但看见芷兰脸色青紫瑟瑟发抖，便领着芷兰跟着进去。
亭内有一石桌，石桌四周有几个石凳，其中一个石凳上坐了一人，那个婆子和一丫头模样的女孩站立于后，几名随从靠墙而歇。
坐着的那人见我们进去，抬头微笑看过来。
微笑的脸上有浅浅的酒窝，脸颊犹似皎洁的明月，透明干净，十七八岁模样。
细眉朱唇，眸清鼻粉，乌发及腰，头饰金簪，一袭长裙及地，袂袖织兰，领口绣梅，两朵红樱坠于鞋尖，身着霞帔系于胸前，下坠两珠。
这世间尽有如此娇美的女子，向前施礼道：“多谢小姐！”
“何故谢我，此亭非我所有，我只早来了一步，公子也是远行之人吧？同在他乡遇此恶天，在同个地方避雨，也算是缘分，公子不必有顾忌。”那位小姐说道。
人长得漂亮，说话声音又好听，而且还通情达理，定是大户人家千金小姐。
那位小姐看了看芷兰，回头对身后的丫头说：“荔儿，带这位妹妹到车上去换件干的衣裳吧！”
芷兰拿上包裹跟着过去进了马车棚里，雨下起来就没有停的意思，婆子唤人在亭内生了一堆火。芷兰换好衣服回来，将衣服和包裹在火堆旁烘烤。
从包裹内掉出一本书来，那是在鹤城买的李清照《易安词》的诗词辑。
“公子也喜欢李易安的诗词？”小姐问道。
“这是前几日偶遇书店，买来打发行路，并未深读细研！”
“读书本如此，如为了考取功名而读，那当别论，若是闲情雅致打发光阴，何必求个明白。”
说完转身问身后的婆子，“王婶，此去离最近的客栈还有多远？”
“还有二十里地！”
“那我们赶路吧，只盼在天黑之前能到。”
说着一行人出了亭，“回头对我说，公子将去何处呢？”
“应天府！”
那可与我等一路，既可同伴，还可让这位小妹妹和我一道乘车。”
我一听芷兰有车坐，向她眨了下眼睛牵着她出来把她推上马车里去，芷兰是有点不情愿的。
这位小姐看似千金小姐，人却是极好，为了让芷兰少走些路，跟着走了一些路程。
一日行至一城，逢中元节。城内家家户户烧香拜祖，晚时烧纸的人在街上排成一条长龙，星火点点。
芷兰在客栈外的墙下烧了堆纸，望西而泣。问我怎么不烧纸，答曰彝人不兴。
半夜被一阵阵呐喊声惊醒，有叫救火的，有叫救命的，有叫人名的。开窗往外看，起火了。
赶紧叫醒芷兰，芷兰醒来，拿着包裹，开门就往外走，转至楼梯，一股浓烟窜了过来，烟火在楼下噼噼啪啪燃烧着，下不了楼。
退了回去，芷兰说“住隔壁小姐还在？”
是喔，那位美若仙子的小姐和我们住同一楼，赶紧走过去，推门欲入，夜光中看见二人站在门外。
“是你们吗？”我赶紧问。
“是！”听声音是！
我对他们说：“下不了楼了，楼道俱已燃起来了，楼太高跳不下去！”
匆匆走到里屋，开窗看去，月光中隐隐看到屋后是一块斜坡。离窗不远，找了两块铺床的木板从窗户上搭过去，忙将三个女孩送出去。
到我爬上窗户时，屋内已被烟火笼罩，开始燃起来了。顺着木板跳到地上去，人刚站稳，身后一身巨响，吓了一跳，不敢停足，带着三人爬到半坡。
往山下看，已是一片火海，人声火声响亮夜空。有一大树，让她们坐在树下，我说去找婆子和那几人。
因担心她们安全，随便找了一圈就回去。
“找到没有？”小姐问。
“火势太大，人杂夜黑，没有看见，待天明再去！”
靠着树睡，几次被吵醒，每次醒来都看见那位小姐坐着的，没有睡觉，安慰她说没事。
天亮下山去看，客栈也被火吞噬夷为平地。原来我们住的这间客栈是依山而建，屋后是山。
一楼接待招呼客人，搭一木板，和街道一样高低，二楼住人，一楼底下还有一层，也是住人。那婆子和几位仆人就住下面，火势太猛，整栋楼已塌陷。
屋后有一大石，有些倾斜，店家用巨木支撑，火将巨木烧毁。大石滚落，加上前几天的大雨，一堆泥土没有了大石的依附，也顺坡而下，行成小股泥石流将山下好几栋房子淹没。
官兵和一些官差也过来了，搜救了半日，皆说被埋于下面的人，挖不出来了。陪着小姐找了半日，确定她的几个仆人被埋在下面了。
小姐叫荔儿买来一些纸钱在上面烧掉，将眼角的泪珠轻轻拭去。
“走吧，荔儿！”
我上前说道：“如小姐不弃，我愿与你们一起，此去京城甚远，一路多些人要安全一些。”
小姐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