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改朝换代(上)
第一百九十章 改朝换代（上）
柳双双和小柔忙活完店里的事儿，便寻了个理由回了家。对于这种突击的检查，小柔甚是兴奋，像个孩子一样。
柳双双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这些个下人在家里能做啥事儿呢？凑在一起说主子坏话？
不久之后，马车便停下了。小柔先从车里跳了下去，又将柳双双搀扶了下来。街门大开，柳双双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手碰触到小柔的手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冰凉。
两人像是猫一样悄声的进了门儿。大门子外头没小厮看着，只有一个常年看门子的中年男人阿德。
一见到少奶奶回来，阿德开口就要行礼，一下子被小柔按住了嘴巴。柳双双继续前进，映入眼帘的，就是空荡荡的院子。
这两日，她帮着宋烈忙活，竟忘了，自己的本分应该是在这院子里管理家中事物。看到枯树下的一冻住的冰，柳双双忽然有一种愧疚之意。
这愧疚，就像是孩子受伤时，母亲的自责一般。
院子里很干净，应该是下人们打扫过了。除了那滩水冻成的冰，其余的柳双双很满意。看来，下人们也不是一味的偷懒。
双双大步流星的向正堂走去，本是呆着兴奋和忐忑的心，想不到，正堂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都在房间里？
柳双双只好从正堂出来，穿过月亮门儿和影壁，就到了另一个小套园。套园中，榕树老了，干枯的树枝和粗壮的树干看上去像是老年人不讨人喜欢的皮肤。
老榕树正对着小柔的房间，柳双双提了一口气，伸手对小柔挥了挥手，叫小柔不要发出声音，自己则惦着脚尖轻轻的走向小柔的房门口。
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嘤嘤的啼哭声。
柳双双顿住脚步，侧着耳朵倾听屋子里的声音。这时，她又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哎……”
“少爷都给了你面子，你这又是何苦呢？那天你要走，少爷特别派人来把你留下。这面子都给足了，你咋还转不过这个弯儿？”
“我就是气不过！凭啥！她凭啥赶我走？有本事，她就拉住少爷的心，叫少爷别看我！”
“你看你这个倔强脾气！你这会要是不给少爷面子，往后少爷更不心疼你了！”
谈话断开了，里面那个嘤嘤的啼哭声像是蚊子一般的钻进双双的心中，真烦人！
那啼哭声，似乎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悲苦。只嘤嘤的哭啼，仿佛，是戏台子上名伶中场休息时的胡琴，咿咿呀呀的，故意做出悲情的无畏。
“我看你，就乖乖的听了少爷的话吧……”屋子里的那个人又说了一嘴。
那啼哭声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依旧用胡琴的声音追溯这往日点点的回忆。一颦一笑、一哭一闹，点点滴滴，都在胡琴的咿呀声中开始，也都在胡琴的咿呀声中结束。
柳双双悄悄的退后了几步，冲着小柔挥了挥手。小柔瞧见柳双双的脸，心中想起了一个词，包公。
没错儿，柳双双的脸黑的像是包公的脸。别说是笑意，就算是一点点的温暖都没有。阳光，此刻的阳光是多温暖。洒在院子里，暖洋洋的，猫和老鼠都躲在某个不知名的墙旮旯里舒服的享受着阳光的抚摸。只有柳双双，在这时觉得阳光十分的刺眼。
小柔乖乖的跟在柳双双的身后，悄声的走出套园。一出套园的门，柳双双就低声吩咐，叫小柔去找小牛妈来。因为她听出屋子里那个安慰人的声音，应该是阿福嫂。所以，她只能叫小牛妈来一探究竟。
小牛妈悄声的从后院走到正堂里时，柳双双正站在一棵四季青面前用帕子擦拭着上面的尘土。
扬州城本是个干净的地方，就算是间隔两三天擦一次桌子，也不会落得这般多的尘土。看来，是有人偷懒呀。
小牛妈瞧见柳双双背着身子，不禁的打个冷战。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少奶奶像个冰块一样的冷。
“少奶奶，我来了。”小牛妈说。
柳双双没有回答，默默的转过身来。小牛妈看到柳双双那洁白的帕子上沾满了尘土，又见那四季青上面的大部分叶子还是灰沉沉的，登时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少奶奶，是我们的错儿。哎，这两日少奶奶总到店里去帮忙，家里都是一团乱。我有心管管吧，可是，我只是个副手……”小牛妈一面说一面偷偷的看了看柳双双。
见柳双双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恼怒的表情，小牛妈心里又悬了起来。
“我问你，晓彤怎么还没走？”柳双双问。
小牛妈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问这件事儿？她赶紧说出了原委。原来，那日晓彤在家哭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宋烈派小厮递来了信儿。说是念在晓彤照顾他一场的份儿上，暂时先到兴隆庄帮忙，往后的事儿另作安排。因为有了宋烈的话儿，所以，现在没人敢将晓彤赶走。
柳双双冷笑了两声问道：“她为何不去兴隆庄帮忙？”
小牛妈垂着头，未语先笑，趁机说道：“少奶奶有所不知，家中下人的事儿基本都是阿福嫂再管。少爷开口说话了，阿福嫂想多留一留晓彤……”
“留什么留？留着她兴风作浪不成？小牛妈，你现在去找阿福嫂，就说，兴隆庄又来人催了，少爷叫她赶紧去帮忙！要是阿福嫂再敢留她，你就跟阿福嫂说，让她到我这里来报道！”柳双双揾怒道。
小牛妈正欲去做此事，柳双双忽然转了个眼珠，叫小牛妈停住脚步。
“我问你，你想做家中的主管吗？”柳双双问。
小牛妈忽然像是犯了羊癫疯一样，浑身上下不停的发起抖，她“噗通”的一下就跪了下来，连连给柳双双拼命的磕着头。
“看样子，是想了？”柳双双问。
小牛妈泪流满面，哭着诉说自己在宋家这些年尽忠的经历。唠叨了一大堆后，小牛妈说到了终点，若是她能做总管，必将誓死效忠柳双双，誓死捍卫柳双双的权益。
对于这一点，柳双双心中有两分的得意。她暗中观察了一些日子，发现这阿福嫂和小牛妈是面和心不合，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来牵制住两个人。只要这两个人压得住，家中的其他事儿，就一切都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