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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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所谓代价

    “林小姐,对不起了。”

    他话音一落,我便感觉到后颈瞬间刺痛。

    紧接着,全身立即麻痹。

    下一刻,我眼前一黑,倒下的前一秒,被姚谦墨捞住腰身,接住。

    他低头,脸孔面向我,距离很近。

    我最后的意识,是姚谦墨略微惋惜的说:“这就是你违背你我之间合作关系的代价。”

    之后,我晕厥过去。

    我再醒来的时候,身处陌生地方,嘴上贴着胶贴,无法说话。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停着的车里。

    我在后座,手脚被绑着,驾驶位有黑色玻璃隔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已不是那条浴巾,而是我自己的套装,穿戴还算整齐。

    这时,我这边的门被打开,姚谦墨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瞅瞅我,嘴角微扬:“放心,我只是帮你换了衣服。没有动你分毫。”

    紧接着,他身后传来一声低怒:“跟这个女人客气什么?!”

    闻言,我这才注意到,姚谦墨身后还有一人。

    不知为何,我现在视线模糊,无法聚焦,看了许久,才认出这人:黄浩然。

    黄浩然还带了人,他命令道:“把她给我弄下车。”

    姚谦墨手交叠着架在胸前,站在那儿。他注意到我投向他身后的视线,却是看着我,悠然自得的回答黄浩然:“林小姐是你托我‘请’来的客人,对她最好客气点。”

    说着,姚谦墨拦住后头的人,自己,则上半身探进车厢。

    他一手环过我膝弯,另一手托抱起我,将我打横抱起。

    我愤恨地盯着面前这张笑容虚假至极的脸孔,想要出声咒骂。无奈,被他抱着,口不能言。

    姚谦墨抱着我,边走边低头,看我一眼,继续他那可恶的笑:“想骂我?”

    我拧眉,别过脸去。

    他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递给我:“放心,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我让你尽情的骂。”

    姚谦墨口中的“目的地”,是港口码头西面的一个仓库。

    此时是凌晨,道路四周无人。

    沿途,我看到仓库的标识号,惊愕,死死盯着那标识号,不肯挪开视线:这一带仓库的标识号是连码,我记得这一串连码,自然记得,这里的产权,属于——

    何万成。

    姚谦墨循着我的目光,亦看向那些连码标识号。片刻后,他面色僵冷,开口:“你总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他的语气极其阴森,我受惊一颤。

    姚谦墨轻笑,竟然反过来安慰我:“其实……知道了也无妨。没什么大不了。”

    说完,加快步子,在集装箱之间缝隙穿巡,很快,进入仓库。

    *****

    姚谦墨倒是挺守信用,到达目的地之后,立即撕开我嘴上的不干胶贴。

    他低头看着我,等我开口。

    我很想长篇大论的诅咒他,但我更急于知道:“何万成?”

    “……”

    “何万成才是你后面的老板?”

    他依旧不说话。

    我当他这是默认,继续:“绑了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他耸耸肩,仍旧缄默。

    我问不出什么,又被束缚住手脚,我此刻,真是陷入困境了,难免要失笑,鄙夷:“你们这些人,全都是孬种,敢做不敢当。绑架一个女人,想要要挟什么,实际上,却连声都不敢吭……”

    我没能说完,黄浩然已经上前,当即甩下了一巴掌。

    掌掴在耳朵上,引得我耳内一阵轰鸣。

    身体重心一歪,我连同凳子一道,倒在地上。

    姚谦墨在旁,冷眼看着。

    “看你要拽到什么时候?!”黄浩然无比愠怒,揪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扬起,眼看手掌又要下来,被姚谦墨架住手腕。

    我抿一抿唇角,有血腥味。

    姚谦墨俯下身,捏着我下巴,用指腹擦拭我嘴角血迹。

    随后,他直起身体,当着我的面,将我的血液吃进嘴里。

    他虽然帮了我,却并没有扶起我。他似乎很偏爱这种居高临下的调调。

    求人不如求己,我试图用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撑起自己。

    手触到地面时,我竟摸到一块尖石。

    趁此时没人注意我,我将尖石小心收入掌心,握紧。

    将我的血液细细品味一番之后,姚谦墨笑,俯视我:“很好,我尝到了愤怒的味道。要不然,每次都是你惹我生气,真是太不公平。”

    石头硌在皮肤上,一些刺痛。

    我内心忿忿:他姚谦墨从来喜怒不形于色,我哪有本事惹他动怒?

    姚谦墨若有所思地睨我一眼,收敛笑容,转向黄浩然:“如果你还想跟我们同分一杯羹,那么,对她客气点。”

    黄浩然忿忿然,他的视线,越过姚谦墨肩膀,狠狠剜我一眼,之后,回视姚谦墨,语含嘲弄:“她就是个靠男人维护的□,我没工夫跟她计较。”

    说着,怒气冲冲,朝仓库外走去。

    黄浩然带来的人扶起我,随即,也跟着黄浩然,快步出去。

    这些人并没有完全离开,而是全都守在了门外。

    此时,我面前只剩姚谦墨一人。他看起来是无比悠闲,拖了张椅子,坐到我身旁:“你暂时安全。如果计划照旧进行,明天,我就放你走。你可以在这里直接坐船回香港。”

    “什么计划?”我艰难地看向他。

    绑住我双腕的封箱胶带,缠了好几层。

    我用尖石,一点一点割开。偶尔误伤自己皮肤。疼,但得忍着。

    额头上,汗水慢慢沁出。

    姚谦墨沉默。

    我低眉,想了很久,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那……如果,你口中的‘计划’没有照旧进行,你们会怎么处理我?”

    这一回,他被我问愣住。

    我以为,这一次,他会回答我,但是,他依旧没有开口,他低下头,看着他的手,手指上,有我干涸的血液。

    沉默良久,他反问我,“做一道选择题,怎么样?”

    “这种时候,姚少还有心情调侃我?”

    他对此不置可否,继续:“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亲情……爱情……还是,你自身的利益?”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关乎,之后,我会怎么处理你。”

    “……自身利益。”

    “还挺冷血的啊。”他嘴上说笑,眼睛却灼人无比,一瞬不瞬看着我,目光如炬。眼里藏着渴望,但他到底在渴望什么,我猜不透,“原因是什么?”

    我“哼”一声:“这个……你感兴趣?”

    他摊摊手:“当然!”

    “我没有爱人,爱情选项,排除。我父母都已去世,亲情选项,也排除。”

    “呵……”他轻笑,是嘲笑,“……原来你,真的是一无所知。胡骞予知道的都比你多。可怜的女人。”

    胡骞予?为什么还要提到这个人?

    我神经紧张,盯着他。他这番话,似乎在提醒我:胡骞予知道的比我多,而他,知道的,比胡骞予多。

    回头想想:胡骞予大多数时候也跟我一样,靠猜测。胡欣并么有告诉他多少。

    我试探:“那你知道些什么?”

    他笑起来,斜睨我,好一会儿,“之前选择题,再加一个选项:利益,你全得,再附加一个我。如何?”

    “这不是一个好选择。”

    “你该考虑考虑。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拒绝。”

    “我们的意见似乎总是达不成一致……”他摇摇头,满脸可惜。

    “我绝不会和你这种变态为伍。”

    “是吗?”他又笑起来,“我可是特别想和你‘为伍’。”

    我嗤笑,不再理会他。

    “知道吗?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就在想,胡骞予真是太不识货,竟将你这种尤物放了生。”

    如果我双手活动自如,我一定一拳挥去,打碎姚谦墨此时嚣张放肆的笑脸。

    “胡骞予比你正常百倍。”我淡淡说,微微笑。忽视他令我生厌的嘴脸。

    缓和语气。

    我越生气,这姚谦墨越开心。

    “不见得吧!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染上不治之症了。”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割封箱胶带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停下。

    姚谦墨细细看我的脸,俄而,他的笑意越发明显,伸手,摸一摸我脸颊:“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正要偏头躲开姚谦墨的手,此刻,他继续道:“托尼已经告诉你了?”

    我彻底僵住。

    半天,才反应过来,“托尼……?”

    “他这么做,只是想帮你报仇。只是我看……你似乎,并不乐意见到胡骞予惨死。”

    我此时的表情,落在姚谦墨眼里,也许很颓然。姚谦墨笑容更得意。

    此时,他的笑,倒是真挚无比:“老狐狸也有失算的一天?呵呵,有趣。”

    ****

    我仰头,看着抽高的吊顶上,那一盏光明的灯。

    也许,我真的是最愚蠢的那个,被这些人操纵在鼓掌之中。

    瞒着我,是要从我手中夺得利益么?

    可,我明明就一无所有,托尼看中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