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辞而别
离开派出所回家的路上，王春华的眼泪就没干过，离家越近心中越是纠结。
尽管当时很多人都劝她要做一下科学鉴定，可是王春华心里偏偏认准了那个穿僧袍留道士髻满头黄发，屁股上有着红色胎记的孩子，就是自己走失十年的儿子小明。
即便是现在，怀揣着dna鉴定报告的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当时怎么会看错。
“我怎么总觉得他就是我们的儿子呢？”
“是啊，我也感觉那个孩子与我们十分有眼缘。”
“怎么办，万一到时候找不到他的家人，真要送他去福利院吗？”
“不然还能如何？国家法律在呢，总不能不遵守吧？”
“我、我舍不得。”
虽然小和尚孙明色来到家里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从始至终没有叫一声“爸妈”，可在王春华和孙吉才夫妇心里一直认定那就是他们走失的儿子。所以突然之间发生了如此大的反转，尽管巴不得尽快把真正的儿子小明接回来，却又实在舍不得现在留在家里的这个。
站在楼下，夫妻俩犹豫了好大一会，才步履沉重地爬上三楼。拿钥匙打开房门后，走在前面的王春华又急忙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故作轻松地叫道：“小明，小明你在吗？”
见客厅中没人，王春华走过去打开小和尚孙明色居住的房间，依然没有看到，不由惊疑地提高嗓门喊道：“小明，你在吗？”
此时孙吉才早已把卫生间的门，以及其他所有的房门都打开来，却依然没有看到小和尚孙明色的身影。
“会不会是出去溜达了？”
“不能吧，小明从来不一个人出去啊。”
“先别管了，快找找看有没有他遗落下来的毛发什么的，好拿给派出所去做dna鉴定。”
说着，夫妻俩一起走进小和尚孙明色的房间，床上，地板上，书桌上，包括衣橱中梅怡君为他买的几件衣服也取出来里里外外翻找一遍。可是，别说毛发了，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找到。
夫妻俩对视一眼，只好回到客厅，寄希望于客厅沙发上能有意外发现。
“咦，你快看。”
不经意间，王春华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小纸片，顺手拿起来只见上面写到：“阿彌陀佛。恭喜施主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小明，小僧告辭了。多謝施主一個多月來的關照，小僧銘感肺腑。”
“这……，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明，小明？！”王春华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转身跑到门口用力拉开房门，边喊边跑下楼，一口气跑到小区外面的街道上四处张望着。嘴里还在不断地喊着：“小明，小明你在哪里呀？”
“春华，怎么了？”
不少同一小区的邻居闻声围拢过来，纷纷向夫妻俩打听。可是泣不成声的王春华哪里还有心情向大家解释，在丈夫孙吉才半拖半拽下，十分不甘心地又回到家里，一头倒在沙发上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改口叫一声爸妈，也不愿脱下那件僧袍，显然他自己早就知道不是我们走失的小明。只不过因为心善，不想让我们空欢喜一场，所以才会留下来的。”
“可、可是，我这心里疼得厉害。”
不仅王春华不好受，孙吉才也一样感觉心口堵得慌。却又不得不安慰妻子道：“那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回派出所，找杨警官他们商量一下尽快去接回我们的小明吧。”
“嗯，你去吧。小英马上就要放学了，我留在家里等她一会。”
孙吉才看看表，见已经十一点多，也就点点头答应了。知道妻子留下来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等女儿小英，怕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能看到突然回心转意的孙明色。
“妈，你怎么了？”
孙吉才刚走一会，中午放学回来的小英一进门就发现了母亲王春华脸上的异样。
“没，没怎么。”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王春华转身向厨房走去，边走边说：“小英饿了吧，妈这就给你做饭。”
“不是，”小英紧跟在母亲身后追问道：“妈，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怎么没看到小明哥哥？”
“小英，小明他走了。”
“啥？！”小英闻言蹭一下蹿到前面挡住王春华的去路，扬起小脸看着又有眼泪落下来的母亲问：“妈，你说什么呢？”
“小英拿去自己看吧。”
接过母亲递来的纸条，小英认真读了一遍后，不知不觉眼睛里也掉下泪来道：“妈，真的找到小明哥哥了？”
“嗯。”王春华很想控制住眼泪，却说什么都做不到。
“我早就感觉那个不是小明哥哥，可是……。”
小英也说不下去了，拿着手中的小纸条转身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来，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屏幕，任凭泪水哗哗啦啦滴落下来。
其实走进厨房的王春华哪里有心思做饭，在里面失魂落魄地站了一会，便走出来对坐在沙发上无声流泪的女儿说：“小英，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饭吧。”
“妈，我不饿。”
王春华一把把懂事的女儿搂进怀里，一边为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说：“你真正的小明哥哥已经被公安局找到了，你爸爸正在派出所和他们商量，看看什么时候去接你哥哥回来。今天下午放学后你先到姥姥家，等我们把哥哥小明接回来后再去接你。”
“妈，能再把他找回来吗？”
小英趴在母亲怀里，非常哽咽地问道，并扬了扬手中被自己的泪水打湿的那张字条。
“能，妈一定想办法再找到他，小英放心吧。”
虽然嘴上在如此肯定地安慰女儿，可是王春华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妈，他会不会去找梅姐姐呀？”
一想到梅怡君，似乎看到了希望，小英一下坐直身子，伸手到母亲口袋中掏出手机，迅速找到电话博中梅怡君的号码，丝毫没有犹豫就按下了呼叫键。
“王阿姨，你好。”
“不、不是。梅姐姐，我是小英。”
“是小英啊，有事吗？”
“嗯，他走了。”
“小英，你说什么，谁走了？”
“小明，我哥走了。”
“走、走了？去哪里了？”
“不是，梅姐姐，他留下一张字条走了，我还以为是去梅姐姐那里了呢。”
电话那头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随即传来梅怡君稍显急切的声音：“小英，你在哪里？阿姨在吗？”
“我在家里，妈妈也在。”说着就要把电话递给母亲，却听到里面传来梅怡君十分果断的声音道：“小英，先挂了，我马上过来。”
(本章完)
尽管当时很多人都劝她要做一下科学鉴定，可是王春华心里偏偏认准了那个穿僧袍留道士髻满头黄发，屁股上有着红色胎记的孩子，就是自己走失十年的儿子小明。
即便是现在，怀揣着dna鉴定报告的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当时怎么会看错。
“我怎么总觉得他就是我们的儿子呢？”
“是啊，我也感觉那个孩子与我们十分有眼缘。”
“怎么办，万一到时候找不到他的家人，真要送他去福利院吗？”
“不然还能如何？国家法律在呢，总不能不遵守吧？”
“我、我舍不得。”
虽然小和尚孙明色来到家里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从始至终没有叫一声“爸妈”，可在王春华和孙吉才夫妇心里一直认定那就是他们走失的儿子。所以突然之间发生了如此大的反转，尽管巴不得尽快把真正的儿子小明接回来，却又实在舍不得现在留在家里的这个。
站在楼下，夫妻俩犹豫了好大一会，才步履沉重地爬上三楼。拿钥匙打开房门后，走在前面的王春华又急忙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故作轻松地叫道：“小明，小明你在吗？”
见客厅中没人，王春华走过去打开小和尚孙明色居住的房间，依然没有看到，不由惊疑地提高嗓门喊道：“小明，你在吗？”
此时孙吉才早已把卫生间的门，以及其他所有的房门都打开来，却依然没有看到小和尚孙明色的身影。
“会不会是出去溜达了？”
“不能吧，小明从来不一个人出去啊。”
“先别管了，快找找看有没有他遗落下来的毛发什么的，好拿给派出所去做dna鉴定。”
说着，夫妻俩一起走进小和尚孙明色的房间，床上，地板上，书桌上，包括衣橱中梅怡君为他买的几件衣服也取出来里里外外翻找一遍。可是，别说毛发了，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找到。
夫妻俩对视一眼，只好回到客厅，寄希望于客厅沙发上能有意外发现。
“咦，你快看。”
不经意间，王春华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小纸片，顺手拿起来只见上面写到：“阿彌陀佛。恭喜施主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小明，小僧告辭了。多謝施主一個多月來的關照，小僧銘感肺腑。”
“这……，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明，小明？！”王春华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转身跑到门口用力拉开房门，边喊边跑下楼，一口气跑到小区外面的街道上四处张望着。嘴里还在不断地喊着：“小明，小明你在哪里呀？”
“春华，怎么了？”
不少同一小区的邻居闻声围拢过来，纷纷向夫妻俩打听。可是泣不成声的王春华哪里还有心情向大家解释，在丈夫孙吉才半拖半拽下，十分不甘心地又回到家里，一头倒在沙发上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改口叫一声爸妈，也不愿脱下那件僧袍，显然他自己早就知道不是我们走失的小明。只不过因为心善，不想让我们空欢喜一场，所以才会留下来的。”
“可、可是，我这心里疼得厉害。”
不仅王春华不好受，孙吉才也一样感觉心口堵得慌。却又不得不安慰妻子道：“那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回派出所，找杨警官他们商量一下尽快去接回我们的小明吧。”
“嗯，你去吧。小英马上就要放学了，我留在家里等她一会。”
孙吉才看看表，见已经十一点多，也就点点头答应了。知道妻子留下来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等女儿小英，怕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能看到突然回心转意的孙明色。
“妈，你怎么了？”
孙吉才刚走一会，中午放学回来的小英一进门就发现了母亲王春华脸上的异样。
“没，没怎么。”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王春华转身向厨房走去，边走边说：“小英饿了吧，妈这就给你做饭。”
“不是，”小英紧跟在母亲身后追问道：“妈，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怎么没看到小明哥哥？”
“小英，小明他走了。”
“啥？！”小英闻言蹭一下蹿到前面挡住王春华的去路，扬起小脸看着又有眼泪落下来的母亲问：“妈，你说什么呢？”
“小英拿去自己看吧。”
接过母亲递来的纸条，小英认真读了一遍后，不知不觉眼睛里也掉下泪来道：“妈，真的找到小明哥哥了？”
“嗯。”王春华很想控制住眼泪，却说什么都做不到。
“我早就感觉那个不是小明哥哥，可是……。”
小英也说不下去了，拿着手中的小纸条转身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来，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屏幕，任凭泪水哗哗啦啦滴落下来。
其实走进厨房的王春华哪里有心思做饭，在里面失魂落魄地站了一会，便走出来对坐在沙发上无声流泪的女儿说：“小英，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饭吧。”
“妈，我不饿。”
王春华一把把懂事的女儿搂进怀里，一边为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说：“你真正的小明哥哥已经被公安局找到了，你爸爸正在派出所和他们商量，看看什么时候去接你哥哥回来。今天下午放学后你先到姥姥家，等我们把哥哥小明接回来后再去接你。”
“妈，能再把他找回来吗？”
小英趴在母亲怀里，非常哽咽地问道，并扬了扬手中被自己的泪水打湿的那张字条。
“能，妈一定想办法再找到他，小英放心吧。”
虽然嘴上在如此肯定地安慰女儿，可是王春华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妈，他会不会去找梅姐姐呀？”
一想到梅怡君，似乎看到了希望，小英一下坐直身子，伸手到母亲口袋中掏出手机，迅速找到电话博中梅怡君的号码，丝毫没有犹豫就按下了呼叫键。
“王阿姨，你好。”
“不、不是。梅姐姐，我是小英。”
“是小英啊，有事吗？”
“嗯，他走了。”
“小英，你说什么，谁走了？”
“小明，我哥走了。”
“走、走了？去哪里了？”
“不是，梅姐姐，他留下一张字条走了，我还以为是去梅姐姐那里了呢。”
电话那头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随即传来梅怡君稍显急切的声音：“小英，你在哪里？阿姨在吗？”
“我在家里，妈妈也在。”说着就要把电话递给母亲，却听到里面传来梅怡君十分果断的声音道：“小英，先挂了，我马上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