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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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tue oct 20 06:57:18 cst 2015

    第五章

    柳桃红作恶贩毒 张子富惨遭杀身

    诗曰:

    反己触事成石药,尤人动念即矛戈。

    一以辟众善之路, 一以浚诸源之恶。

    两者天壤不相同,道上有异果有别。

    有错便改还可救,执迷不悟便自灭。

    王孝义驱车来到这个村庄,夜幕笼罩着,雾气弥漫着。微弱的月光下,可见这里稀疏地分散着许多民房,整个村庄连一点灯火也没有,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突然惊动了村里的狗,一犬吠影而百犬吠声,一瞬时,无数的狗都咬叫起来。

    王孝义刹住车向前后看了看,月光下隐约可见村头有一汪明亮的水,汪溏边有一爿小屋,两簷到地。

    王孝义用手一指道:“那里有间小屋,住居此屋定是鳏寡孤独之人,向他求问如同入山访樵夫,去海问漁民,再破费一点钱财,省得空自徒劳。”

    张子富大喜道:“贤弟,你想得周到,做得也周到。”

    王孝义:“大少爷……”

    张子富:“贤弟,就是不长记性,不许这般喊叫。”

    王孝义笑了笑道:“大哥。”

    张子富:“这就对了。”

    王孝义:“给我两块银元,你在此看护车马,我去求问,稍刻便回。”

    张子富取过银元,王孝义接边匆匆而去。

    一辆马车驶向荒郊,来到了一个乱坟岗,那车停下,王孝义和张子富跳下車,又将一个老头子扶下车来。

    那老头毫不犹豫地指着一个小坟包道:“这里便是,是我和村上几位乡邻亲手给埋的,不然的话,早就要狗给吃了。”

    王孝义,张子富齐声道:“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那老头道:“尸体早就腐烂了,怕是臭不可闻,你们扒吧,我走了。”

    那老人说罢扬常而去。

    王孝义跳上車,先把棺材盖推开,又从车上扔下一条长长的囗袋,再取下两把铁铣还有几个瓶子。

    张子富问:“瓶子里装得是什么?”

    王孝义:“酒。”

    张子富:“酒?”

    王孝义胸有成竹地说:“刚才那位老人也说了,这是什么天气,三伏天,人死了当天就有味,来,我也准备了两团棉花,浸上酒把我们的鼻孔紧紧塞上,再带上手套,把土破开,再把尸体也洒上酒,装在口袋里,再送到棺材里,袁三,袁三,他就到家了。”

    张子富愤然地说:“子贵呀子贵,都是你造得罪。”

    王孝义痛心地说:“更是鸦片作得孽。”

    二人一齐动手掘挖起来,不一会儿,挖出了尸体,二人不敢怠慢,洒上酒,再将尸体装入口袋送进棺材里。

    一辆马车行驰在黑夜中,車上装着一乘棺材,王孝义驾驭着车马,张子富坐在棺材上。尽管道路崎岖和不平,那车还是快速地前进着。

    夜越来越深,那月亮也升高了。

    王孝义这才道:“我们已经离开埋尸的地方好几十里,这才悬心放下,偷袁三的尸体真不容昜。”

    王孝义放慢了车速。

    张子富又一声长叹道:“都是大烟鬼子张子贵干的好事,可怜的袁三就这样地死了,真让人痛心。”

    王孝义道:“人常说不怕千里远,只怕四块板。”

    张子富问:“孝义兄弟,此话怎讲?”

    王孝义说:“只要这个人还活着,隔山隔水,千里万里,他只要想回家,除非是蹲监坐獄,就没有回不来的。一但这个人死了,装进了棺材里,埋在土里,就永远回不了家。就拿袁三,死了才几天,就臭不可闻。”

    张子富痛心地说:“再刚强的汉子,只要死了,人死如灯灭,金山银山万宝山,什么名,什么利,也就一屑不顾了。”

    王孝义却低声哼起了小曲,如泣如哭;

    “日月二宫两只船,东起西落昼夜翻,

    一只阳间摧人老,一只阴间转少年。

    人生在世忙无限,士农工啇都为钱,

    金钱本是借手用,儿女本是眼前欢。

    夫妻本是同林鸟,不知谁后谁在先,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但无常万事完,

    身落荒郊被土盖,美貌妻子上客船……”

    一路风尘,数日后王孝义,张子富二人驱车来到袁家,一片哭声,众人等将棺材卸下马车。

    历经许多折腾,袁家死了人,张家花了钱,也陪了土地,好不容昜才平息了这场风波。张家人也非常感谢王孝义的鼎力相助,事情虽然过去了,人们仍然还遗留在痛苦之中,而久久不能忘怀。

    再说孙大麻子的烟馆 ,这个烟馆依然还是客来客往,几个客房无不暴满。孙兴半躺半卧在客厅里的一把躺椅上,怀里抱着一把紫砂茶壶,慢慢地喝着茶水,心不在焉地看着壁上的字画,在想着心事。

    突然,孙兴一声召唤:“老二,老二。”

    孙旺听到哥哥在呼喊着他。急步赶进来道:“哥,叫我何处使用?”

    孙兴说:“从南方传回来了信,还有一大批货要进徐州,你带着几个弟兄带上家伙去西山口接货。”

    孙旺问:“现在就动身?”

    孙兴:“明天中午,准备去吧!”

    孙旺:“是。”

    孙旺走出了孙兴的烟馆。

    孙旺的家,柳桃红半躺半卧在椅子上,悠闲自得的品着茶。孙旺走了过来道:“桃红,桃红。”

    柳桃红坐起身来问:“又有买卖了?”

    孙旺从抽屉里取出短枪,靠着柳桃红坐下来慢腾腾地擦着枪,回答道:“大哥吩咐,明天带人去西山口接人接货。”

    柳桃红撒起娇来道:“再教我打枪去,行吗?”

    孙二麻子麻木不仁地说:“你的枪法已经很好了,虽然不能百步穿杨,却也能十中七八,小能人,大美女,有能耐,有本事。”

    柳桃红道:“要是有能耐,有本事还不是你孙家二弟兄的一个守家奴。”

    孙二麻子道:“那明天就带你去显示显示,看看你能不能见血不惧怕。”

    柳桃红板起了面孔道:“我怕,蛮子见血不敢打,侉血见血打得欢。我是淮河北岸的人,是淮河侉子不是江南蛮子。”

    孙二麻子满心欢喜道:“有男人的阳刚之气,虽然不是男子汉,也是女中魁。我喜欢,我喜欢。”

    柳桃红格格地笑道:“大鹏展翅恨天低,练好一身武艺,我要亲手杀死张百万那条老狗,张子富那个王八蛋。”

    孙二麻子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吧,你何必还在耿耿于怀。”

    枊桃红咬牙切齿道:“你们能忘记,我哪能忘掉呢,卧薪尝胆,死也忘记不掉这本血泪帐,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张家后院,很远就听到一间小屋中张子贵的痛苦叫喊声:“爹,娘,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哪怕是再吸一口,只一口死也就心满意足了,求求您们了……”

    张子富背着一个钱袋子来到这间小屋的窗口,他忧心忡忡地向屋里看去。

    张子贵在地上痛苦地折腾着,翻滚着,痛哭流涕,苦苦地哀求着:“让我在吸一口,哪怕是一口……爹哇,娘哇,哥哥哇……”

    张子富有几分恻隐和同情,伏窗安慰道:“子贵,子贵,再坚持几天就能戒掉了。”

    张子贵如疯如魔的站起来冲到窗前,涕泪交流,哀求着:“哥,我的好哥哥,放了我吧。我戒不了,这样的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张子富道:“子贵,你要是个男人就应当立个志,必须把它戒掉。子贵,子贵,这个烟你不能抽哇,如果你不戒,我们这个家不久彻底就要完了。害人的大烟是杀人刀,斩人剑,剥人厅……”

    张子贵哭道:“哥,你放了我行吗,我求你了。”

    张子富说:“这是爹的主意,娘的主意,我没有放你的权力,再说哥也是为你好,要你戒掉它。”

    张子富说罢扬常而去,从屋内传出张子贵的恨骂声:“张子富,张子富,我要亲手杀了你,杀了你全家……”

    张子富头也不回向大门走去,他的眼睛里渗出泪花来,自言自语道:“念头浓者,自待厚,处处皆浓;念头淡者,自待薄,待人亦薄,事亊皆淡。故君子居常嗜好,不可太浓艳,亦不宜太枯寂。”

    王孝义驾着马车在门外等待,见张子富满脸的不悦之色走了出来,道:“大少爷,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张子富道:“孝义贤弟,算我当大哥的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不喊我大少爷,称兄道弟有何不好?你我的交情,情如手足,你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贤弟,我也就是你的大哥,今天是兄弟,明天还是兄弟,永远就是兄弟。”

    王忠义笑道:“好,好,我的王大长兄。”

    张子富也笑笑道:“孝义贤弟。”

    王孝义也爽快地回答:“哎,我的子富大哥,可亲可敬的哥哥。”

    二人一阵哈哈大笑。

    张子富道:“这有多好。”

    王孝义问:“大哥,刚才你为何面带忧容,因何事而不高兴?”

    张子富叹了一口气道:“子贵在骂我,他疯了,就是一条疯狗,疯老自死。”

    王孝义安慰道:“烟瘾上来了,真是生不如死,我看他这个模样又心疼又痛恨。好聪明的人为什么去做傻事?抽那烟有什么好处?见那些大烟鬼子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瘾上来了比害病还难受。”

    张子富痛恨地说:“这就叫做一时痛快,终生痛苦。吸走了家产,吸走了老婆孩子,也吸下了自己的一条小命。这些人是世上的可怜虫,都是十足的大笨蛋。”

    王孝义道:“抽大烟的人可算是第一流的可怜虫,笨瓜蛋,看上去它们没有几个是憨子,明知走得是条死路,为什么不开这个窍呢?”

    张子富跳上车道:“本来布行是子贵的,我不能看着它倒闭关门。还得为他收拾起来,爹打发我去徐州进货。”

    王孝义:“在张家要说忙,大哥你算第一大忙人了,人活在世上穷也忙,富也忙,忙忙碌碌,为的什么呢?”

    张子富苦涩地说:“也许是为了老婆孩子这几张嘴吧……”

    他们说着讲着,王孝义打马驾车向村外驰去。

    长满青青野草的田野,中间有条路,那路弯弯曲曲。王孝义驾驶着这辆马车行驶在土路上,坐在车帮上的张子富嘴里含着杆旱烟杆,吧嗒吧嗒地吸着,一边目视着前方。

    这条路伸向一个长满芦苇的旱洼地,一丛丛,一簇簇。一阵风吹来那白芽芽的芦苇花滚着摇摆,如翻腾地雪浪。王孝义小心翼翼的驾着车穿行在芦苇丛中这条阴湿的路上,心里不免地有些警惕。

    王孝义边驾使着马,一边和张子富继续说着话:“去年这芦苇地一辆商人的马车遭到了贼人的抢劫,杀死了主人,抢走了货物,赶车的驭手也被刺了好几刀。如今兵荒马乱,听说日本鬼子已经打过了济南,天下大乱,敌寇横生,出门要格外小心……”

    张子富道:“快要到西山口了,离徐州不远了,我们天黑前赶到徐州,大白天,还是平安的。”

    正在这时有伙人从对面走来,这伙人贼眉贼眼的,个个打扮的头紧脚俏,其中有个女人,那女人裹着头巾,遮盖着多半张脸,王忠义和张子富不在言语。和这伙人擦肩而过,这个女人却收住了脚步,一声喝住:“车上那人可是张子富?”

    王忠义当作没有听见反道向猿马打了一鞭子,车走的更快了,车上的张子富有些惊慌了,立即警觉起来,急促不安,掉过脸去,他向那女人看了一眼,不禁更惧怕起来。只见那女人一挥手,大声呵斥道:“给我截下。”

    这伙贼人有两个彪形大汉冲向马头,拉住了还要奔跑的马,马鸣咴咴。那女人拉下了脸上的头巾露出面孔,原来是柳桃红。

    张子富强壮起勇气来道:“我是张子富,柳桃红你要做什么?”

    柳桃红取出短枪冷笑着狰狞地说:“哈,这就叫冤家路窄,我要你张子富的命。王忠义你是佣人,我不杀你,留着你把他的尸体运回去。”

    孙二麻子一声不响地站在枊桃红的背后,还狠不下心来,甚有自疚的表情。

    张子富向他看了两眼沷口大骂:“孙二麻,想当初我张子富不该去救你,去救你的哥哥,我问你,你的良心哪里去了?让狗给吃了?”

    孙二麻子自愧地低下头去……

    此时此刻,孙二麻子回想起两年前,往事难忘,那个黑夜伴着雨水降临了,显得森芬,沉寂和冰冷,突然;摇摇晃晃从那边象幽灵似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好像负了伤,被另一个人挽扶着来到客栈的大门口,客栈的大门还没有关闭,这两名高大的汉子走进了客栈。

    张子富和王忠义正在一张不大的桌前对面相坐,几味小莱,一壶酒,二人津津有味地畅饮着。

    张子富拿起一把酒壶为王忠义酌上一杯,王忠义夺下酒壶道:“不管怎么说,反仆为主要我实难接受。”

    张子富板起面孔道:“孝义贤弟,我最不能接受得是什么,主人,下人,奴仆,求求你能不能不这么称呼……”

    王孝义:“大哥……”

    张子富道:“就不是我家多有几亩地吗?就该是爷,穷人就是孙子,太不公平了。我把地送给你,你做爷爷我来做孙子。”

    王孝义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就是兄弟,你是哥哥我是弟弟,也只有做弟弟为哥你酌酒,人还说家有长子归为大臣。”

    张子富道:“好吧,弟弟你酌我喝,你我兄弟开怀痛饮,一醉方休。”

    王孝义道:“醉那可不行,出门在外,岂能贪杯。”

    张子富道:“弟弟说得对,酒能成事,也能坏事,出门在外,不可贪杯,把酒壶给我,看看,喝下壶里的就不再喝了。”

    于是王孝义把酒壶交给了张子富, 张子富晃了晃道:“半斤的量就喝四两,哥哥我听的,我听你的。”

    张子富接过酒壶为王孝义满上酒道:“大哥我为你满一杯。”

    王孝义高兴地饮下这杯酒道:“谢谢大哥。”

    张子富笑而言道:“小小酒壶斤把沉,穷富不分同桌饮,三纲五常酒中有,分辩君子与小人。”

    二人推杯换盏痛饮起来,正在这时店主人笑容可掬走进了这间客房,他道:“二位客人,我来向你们商量一件事,可能给个面子?”

    王孝义,张子富急忙起立。

    张子富道:“店主人,有何事只管讲耒。”

    店主人道:“天又下了雨,来了两位客人,店房已经客满,其中还有一人崴了脚。”

    王孝义道:“店主人,你的意思?”

    张子富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给他让出一张床位来?”

    王孝义道:“本来这个房间只有两张床,让出一张,我们都是牛高马大的,怎么安歇?”

    店主人:“你们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只是来与你们商量商量而已。”

    张子富道:“何人不出外,出外当时难,这样吧,我们让出一张床来。”

    店主人大喜道:“我替那二位客人谢谢了。”

    店主人立即唤来了孙兴孙旺二弟兄,张子富立即为其让出一张床位来。

    孙兴连声道:“谢谢二位大哥,谢谢二位大哥…….”

    张子富道:“二位小弟不要如此客气,天下皆弟兄,四海是朋友,如不弃嫌,来,我等一起饮杯酒可否……”

    孙兴连声道:“就已经麻烦二位了。”

    王孝义向孙兴孙大麻子的腿看了看问:“你的脚怎么了?”

    孙兴道:“不注意崴了。”

    王孝义道:“崴了,我就为你治疗治疗,决不吹虚,手到病除。”

    张子富笑道:“算你走时,又找了方便又遇上了郎中。”

    王孝义吩咐道:“快躺在床上。”

    孙兴趟下,王孝义走到床前,只见他抓住了孙兴的脚,上下左右几个一推一拉道:“下床走走。”

    孙兴下了床,便能活动自如,万分高兴,赞不绝囗道:“啊呀,真乃华佗再世,着手成春,谢谢,谢谢。”

    孙旺也感谢不已:“好兄弟,要我们如何谢你?”

    王孝义哈哈大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一夜晚景不在话下,第二日早旦清晨,他们相互客套一番便各奔前程。

    大地一片沉寂,原野一片苍凉,王孝义长鞭在手正驾驮着满载着货物的马车行驶在风尘滚滚的土路上,张子富坐在车上,他抬头看看头上的蓝天白云,送目远方青山绿水。

    正在这时一阵喊杀声传来。

    王孝义警觉起来,道:“有土匪拦路抢刼。”

    张子富也看见了前边有条干涸的河洼,路就从河洼中通过,有一伙强盗对两名汉子进行围攻。

    王孝义问:“大哥,我们是进是退?”

    张子富心里甚是紧张和气愤,道:“往哪里退?已经来到近前,再说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张子富一边说着他已经跳下了车,夺下王孝义手中的打马鞭子,奋不顾身冲向河洼。

    张子富高声呐喊:“大胆的贼人休要走,放下路人,饶你等性命不死。”

    这几名强盗正用刀子剌杀一名大汉,并威协道:“快交出烟土来,否则就要你们的狗命。”

    王孝义也跳下车来,向被劫的二汉子看去道:“原来是一同住过客栈的孙家二兄弟,常言道三世修行同船渡,说来我们有缘分的,更得拔刀相助。”

    他们便是孙兴孙旺,同胞兄弟,绰号孙大麻子,孙二麻子。

    这伙强盗到底还是鬼火见不得太阳,便惊慌欲退。

    孙家二兄弟向张子富和王孝义跪下齐声大哭着。

    孙兴哀求着:“你们是跑脚为别人运送货物的,这次运送的货物是禁品,路上遇上了检查的官兵,我们兄弟二人不得不弃货逃走,不然的话,官兵就杀了我们。可是,货主那我们就无法交待。因此货主便请来杀手要我弟兄二人的性命。”

    孙旺也哭道:“那个货主不该欺骗我兄弟二人,要说是烟土吓死我两个也不敢捎带运他的货,这回好了,我们丟了自己的车马和货物,他还不放过我弟兄二人……”

    其实孙家二兄弟,说得是一片谎言,却欺骗了忠厚善良的张子富。他们都是一条道上的烟土贩子,二孙强了他们的货源,断了他们的财路。说白了就是黑吃黑,贼吃贼的一场厮杀。

    张子富已经听个明白也来到了近前,一声吼道:“花花的世界,朗朗旳乾坤,你们竟敢杀人越货,不要走拿命来。”

    张子富怒发冲冠挥鞭向贼人打去,那鞭有十分的威力,王孝义也扑向前来,说时迟那时快,已有三名贼人面部已经出了血,还有两个被王孝义打扒在地。这伙贼子们个个惊惶失措,四散苍惶逃命。

    孙家二兄弟得救,向张子富,王孝义磕头谢救命之恩。

    孙兴:“又是二位大哥救了我兄弟。”

    张子富道:“我们一同住过客店,再说我二人岂能见死不救呢?”

    王忠义问:“你们是这么与那货主洽谈的?”

    孙旺道:“三日前我兄弟俩在蚌埠打货,其中有两个人要我们为他捎带一口袋货,百十斤,去徐卅,给十块大洋。哪里知道那是大烟土,路上快到了检查站,我看了看是毒品,我弟兄二人差点吓掉了魂,只好弃车逃命了,昨天他们只是四个人就找到我们,我们与你们对打,虽然逃了出来,也负了伤,今天拦截我们是七个人,要不是您二位恩公拔刀相助,我们就死定了。”

    孙家二兄弟娓娓动听的谎言,张子富信以为真。骗得了张子富,却骗不了王孝义。

    王孝义笑道:“我给你疗伤的时候就看岀来了,你的脚不是崴的,是打斗留下的伤痕,自然你们不说,我也就不好再问了。”

    张子富:“今天他们又纠集七八个。”

    孙旺:“没有大哥出手相救,我兄弟二人就必死无疑了。”

    张子富:“他是你哥哥伤的不轻啊,离我家己经不远了,如不嫌弃去我家养伤吧?”

    孙家二兄弟连声道谢:“谢谢大哥相救永世不忘……”

    王孝义模棱两可地说:“农夫和蛇……”

    张子富却是一片真心实意。

    孙二麻子想起了往亊,他犹豫了,道:“柳桃红……”

    枊桃红向孙二麻子瞪了一眼骂道:“不能成大事的东西。”

    孙二麻子不敢语言了……

    那光景令人十分恐怖,这伙人纷纷都拔出了枪,两声枪响,柳桃红向张子富开了枪,一声惨叫,张子富从马车上翻身滚落地上。

    王孝义跳下马车抱起张子富连声疾呼:“大哥,大哥……”

    张子富已经不能言语了,王孝义,热血沸腾,怒火满腔放下张子富跳了起来,怒吼道:“枊桃红,栁桃红你凭什么要杀大少爷,杀我的张大哥,我和你拚了。”

    柳桃红向一众歹徒示意道:“兄弟们,抄家伙,这个姓王的虽然有武朮,休要害怕,我们有枪。”

    众贼子一齐拔出枪来把王孝义围了起来。

    王孝义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她和她的同伙手里都有枪,我乃赤手空拳,又人单势孤,怎好迎敌,大哥又中弹,生死未卜。当急我必须去抢救大哥的性命,但又怎么脱身呢?

    王孝义想到这里便收住了招式。

    从远方呼呼作响,大片的乌云又在陪伴着,这是风,它威力十足地向芦苇荡刮来,这片芦苇全然倒伏了。

    柳桃红这才向马车走来,皮笑肉不笑地说:“王孝义,老娘我知道你人很厚道,所以不杀你,把这个王八蛋运回到淮河,见到老狗张百万就说我说的,柳桃红说不定哪天去血袭张家,时间不会太长的。”

    王孝义豆大的汗珠交和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流下来。他又放下已经绝气而亡的张子富,他把拳头攥得嘎巴嘎巴响,大根大根的青筋从他的脖子、手臂上凸現岀来,他的全身热血都在翻滾,沸腾,在燃烧,他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王孝义一声怒吼:“柳桃红,你们这些该死的毒贩子,我要把你们杀个干干淨淨,断子绝孙。”

    王孝义向柳桃红扑去,正在这时几辆大车的马队也进入了这个芦苇荡,串串牲口的铃声传来,接着又传来一片吶喊:“芦苇荡里有贼……”

    “抓贼别让贼人跑了……”

    柳桃红说到这里一挥手,这伙贼人散去。

    王孝义追去厉声大喊:“不要走,还我大哥的命来。”

    柳桃红回手向王孝义打了一枪,王孝义的大腿中了一弹,他弯下腰捂住了伤口,王孝义有心再去追赶,柳桃红她们已经去远,自已也负了伤。

    王孝义满脸是泪又咬着牙站起来弯腰抱住张子富的尸体流着泪哭喊着:“子富大哥,我的大哥哇,柳桃红,柳桃红,你是个坏女人,一条大毒蛇,太狠毒了,为何杀死了大少爷?为什么要杀张大哥?”

    王孝义虽然武功在身,身怀绝技,但他赤手空拳,又负了伤,面对得是真枪实弹,而又凶狠惨暴的柳桃红还有一众帮凶,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由她们去了。

    风刮得芦苇刷刷作响。天空中南去的大雁在嘎嘎地飞吟着,那帮车队也弛到面前而停下,帮助王孝乂将张子富的尸体抬上车,又为王孝义包扎好伤口。

    正是:

    芦花漂漂随秋风,远听城头响暮钟。

    血流沙滩无辜死,天若有情人无情。

    几行征雁塞外来,哀鸿遍野呜荒汀。

    生离死别叹难舍,相隔阴阳十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