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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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

    「我以为,终我一生都等不到这句话了。」他柔声低语。

    但是初舞僵硬得好象一块石头,即使是如此温柔的风,都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可以吹彻心底的暖意。

    心中所想要的,和身边所拥有的,并不是同一份感情。

    这样违心接受君泽的爱,对君泽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但是,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她已陷入绝境,必须脱困而出,哪怕从网中撞破时会撞得头破血流,也好过禁锢而死。

    或许,成了亲,心安定下来,她会发现君泽才是她最应依靠的那个人。

    行歌也好,雾影也罢,都不会属于她。就让那个人,成为她生命中过往的一段记忆吧。

    遗忘他,虽然很难,却仍要努力做到。

    两天后,孙不老将军被释放。原因是吴王力保,圣上又怜恤他为国尽忠多年,就是有过,也是功大于过,所以命他即刻回边关镇守。

    初舞知道孙家一定已经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枫红,所以当夜她来到山顶的落枫草舍门前。

    行歌正从草舍走出,大概是两天两夜水米未进,他整个人从未像现在这样憔悴过,但眸中却燃烧着浓浓的恨意。

    「这三日妳所加诸于我的羞辱,来日我定当百倍奉还。」

    她听到行歌恨恨地宣告,浑身打了个寒颤。他明明是看到她了,却从她身边如风掠过,毫不停留。

    她追上去,看出他脚步虚浮,想将他扶住,却被他重重地推开。

    「公子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妳?」他冷冰冰的声音像是陌生人。

    「行歌,你恨我,我知道。」初舞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臂,「如今孙将军放回边关,继续为国家立功,王爷也出了多年的一口恶气,羞辱了孙家,这还不能如你所愿吗?」

    行歌还是冷冷地看着她,「公子若是说完了,可否放手?我为人龌龊、心地歹毒,怕伤了公子干净尊贵的身体。」

    她苦涩地淡笑,「这么多年,一直是你拉着我走,今天,我只想抓住你一次,以后等我成了亲,再想挽住的,就只能是丈夫的手臂了。」

    初舞的手掌刚刚松开,即猛然被他攫住。

    那双眼睛亮如鹰隼,一字字逼问:「妳答应他了?」

    「婚期定在下月初十。」她在他的眼中先是看到一抹绝望的疯狂,而后他的嘴角流露出冷酷的笑意。

    「妳我十年,最终要从我这里换得的,原来就是一句恭喜。」

    他再度丢下她,独自前行。

    她的泪骤然涌出,无数的委屈冲上心头,脱口喊道:「我想换的是你的心,但你却不肯给,你要我怎么做?拿什么自处?!」

    行歌僵立在原地,许久缓缓转身,看到她一脸的泪水横流,眼中痛色深揪,突然间他又奔了回来,将她拉入怀中。

    「初舞……初舞……何必说要我的心?难道这十年中妳都看不出,我的心早已给了妳?」

    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让她听来恍如天音。

    「你……你不要现在说这样的话来骗我。」她神智恍惚,「也别再用迷魂术来牵住我,我……我不想再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真情了,我已想明白,君泽会给我一生一世的宁静,而与你在一起,我永远都要费心去猜测你的心,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累了。」

    他的眸光紧紧锁住她,「妳选君泽是因为这样?妳以为他对妳的爱,远比我们十年朝夕相处、如影相随的情意深厚?」

    「起码,他从不伤我的心。」

    行歌无声地冷笑一句,「难道他全心全意地爱妳,妳就不会伤心吗?」

    「也许我不能如他爱我那样爱他,但我会尽力做好人妻。」初舞扬着双眼望定他,「行歌,我祝你也能幸福。」

    「幸福……幸福……」他连连冷笑,惨淡地冷笑,「从雾影到行歌,原来我根本不可能得到幸福。」

    骤然,他冰冷的手指摸到她的脖颈上,紧接着,她觉得颈上被他用力地一拉,有什么东西断掉,被他攥握在手中。

    她的心一慌,「你,你为什么拿走我的玉坠?」

    「不是妳的,这只是君泽送妳的定情之物,而妳也从未真心实意地戴过它,何必让它变成一道锁,困住妳的心。」他扬起那个小小的玉坠,声音从齿间迸出,「初舞,妳记住我的话,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妳嫁给别人。妳愿意做我的影子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不会放手的!」

    初舞睫毛轻颤,泪水已经在脸旁凝固干涸。「为何你不肯早一些说这样的话?为什么要等我心死了再来告诉我?我等了十年,已等得绝望,我不敢信你了。」

    「无须妳信我。」他几乎捏碎她的手腕,让她痛,痛到让她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妳很快就会知道,我说出的话,每个字都不是玩笑。初舞,妳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