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命难改
wed oct 14 06:00:00 cst 2015
白落尘一听有戏，乐道：“你既然知道这伤的来历，就一定能治得！”
悟色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治好她？她跟我非亲非故，再者，修罗之血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让她死了算了。”
不救？那自己以后在肖遥面前多没面子！白落尘一咬牙，“只要你肯救她，以后我给你看病分文不收！”
肖遥插了一句，“你不是妇科医生吗？”
“妇科医生就不能治感冒拉肚子发烧了？别瞎掺和！”斥退肖遥，白落尘一心一意的跟悟色讨价还价，最后承诺除了免费给他看病，还要倒贴十枚千年灵芝，悟色这才心满意足的绕过屏风去准备药材。
“你以为灵芝是你家草坪上种的啊！一开口就是十枚。”肖遥开始犯愁怎么凑齐灵芝，千年灵芝价值连城，只能通过老爷子去弄了。
“你愁什么，巫痕有山神之力庇护，别说千年灵芝了，人参王她都能找到，放心吧。”白落尘嘻嘻一笑。
羊毛出在羊身上，难怪这么大方，肖遥腹诽道。见悟色拿着瓶瓶罐罐的药草出来，立刻闪身站到一边。
悟色对白落尘道：“他留下来帮忙就行。你别杵在这儿，去烧炉子煮些白米粥，粥里放一味艾叶。”
白落尘听话的跑开了。
悟色命肖遥拿一条素净的棉布平摊开，依次打开瓶瓶罐罐，倒了许多汁液和草末子在棉布上，动作虽流利，但脸色很是愤愤然。
肖遥觑着他的神色道：“大师，这些草药很贵吧。”
悟色愤然道：“当然贵了，半支莲、风露菊、浮光昙、青焰草…小僧这里每一种草药都是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长成的，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单拿这浮光昙来讲，用华山之巅风化的岩土培育，不染尘埃的雨露灌溉，晒以满月的光华，用这种方法培育，浮光昙盛放之时，宛若托着一团月光，趁浮光圆满之时将花整朵摘掉封存，才能有最好的药效。嗐，就这么全部用掉，小僧多年的积蓄付诸东流，心都在滴血…算了，这种感觉你体会不到的。”
转身对伽音道：“草药敷在伤口上会有些疼，你可要忍住，只要将这至阴的蛇毒拔出来，你的伤口自然会痊愈。”
伽音点点头。草药刚敷上去有一阵微痒的沁凉酥麻，这种凉麻缓缓渗入伤口深处，不知在血肉深处遇上了什么，陡然激起刮骨灼烧般的疼痛，这疼痛像化学反应一样愈来愈烈，仿佛要将血肉和骨头一同融化掉。
大颗的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伽音硬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哼。棉布渐渐浸润成黑色，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散开来。
待棉布被染黑，悟色已准备好新的一副递过来更换。如是三番两次，直到棉布的颜色不再改变，悟色才长吁一口气，道：“蛇毒已拔出来，把剩下的药敷上，好好休息几天就会痊愈。”
肖遥再去看那道伤口，白皙的肌肤上一道小指头粗的红痕，中间又裂开一条黑线，想必就是蛇毒渗入之处。拿热毛巾仔细的擦干净污血，手法轻柔的包扎了伤口，又寻一条毯子给伽音盖上。方问悟色道：“师傅，蛇毒既除，那她还会变成那个模样吗？”
阿秀娜，半人半魔，单是回想昨夜发生的事就让人心寒。
悟色眯着眼睛半天不响。
红泥炉上的瓦罐咕嘟咕嘟作响，粥香四溢。白落尘跟着肖遥奔波一整夜，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一阵倒腾，搜出悟色房间内的茶具杯盏，满满的盛了四碗粥摆在茶几上。
白落尘俨然已将悟色视为崇拜对象，殷勤的将蒲团摆好，请他移驾坐过来，又恭恭敬敬的递上筷子，然后与肖遥一道坐在他对面，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光，等他给出解答。
悟色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喝了一口粥，方道：“毒易解，命难改。”
白落尘轻呀一声，肖遥却没什么反应，只轻轻的吹散碗中热气。
悟色接着道：“她的血管中流淌着修罗族的血，有神魔两面，凤图朱氏只是略是手段，将她血统中的魔性潜力激发出来而已。眼下她的魔性暂时被神性压制住，蛰伏起来，并没有消失。一旦有诱因让她的潜意识察觉到巨大的威胁，或者她自己情绪不稳、放任自流，魔性便会随时爆发出来。”
“那可有压制魔性的办法？”肖遥抬头问道。
“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再想想法子？”白落尘在一旁敲边鼓。
悟色冷哼一声，扭头见肖遥端着碗，正一勺一勺的喂伽音吃饭，画面平静温馨，倒令他生出众生皆苦的慈悲心，想了想，取下脖子里挂的一串菩提子递了过去，“这是一位佛陀送给小僧的，沾染了佛光灵性，能压制邪魔，请施主贴身戴着。倘若有一日这佛珠散了，便是施主体内的魔性无可压制之时，施主会彻底丧失人性，堕入修罗地狱。到那时，小僧亦无回天之力，请施主好自为之。”
伽音将佛珠绕在腕上，双手合十道了声多谢。
艾叶氤氲的清香中，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周末，雨过天晴，学校里静谧无人，空气中弥散着草木被雨水洗礼后的清新凛冽之气。她穿着妈妈新买的雨鞋走在教学楼间的草地上，顾盼之间，看到亭子里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学校里总是独来独往、孤单而骄傲第一名，巫痕。此刻巫痕却不是独自一人，她正为桃树底下站着的儒雅男子表演一场惊艳的魔术，明明花期已过，亭子上方的桃花枝却争先恐后的绽出花苞，眨眼间，粉粉簇簇的开了满树。
花香四溢，蜂蝶阵阵。她惊呼一声，真的太美了！
许是她不小心弄出了声响，那男子的目光越过草木，落在她身上。他迟疑了一瞬，越过草坪走到她面前，道：你好，我是柳相。
高中毕业那天，柳相带走了她和巫痕。她一直以为，自己也是一颗遗落在人间的明珠，被柳相选中的原因与巫痕一样，便是她的血脉中凝聚着混沌灵魄，她的速度、攻击力都源自混沌灵魄凝聚的神秘力量，虽然她不清楚这股神秘力量到底属于哪一支神系。
现在她明白，柳相带走她不是因为灵魄，也不是为了诛神的使命，而是出于对她修罗之血的担忧，才将她放在身边，既是监控也是保护。
巫痕是队长，有危险的任务总是一马当先，拼到伤痕累累也只是淡然一笑。一直以为是巫痕太好胜太骄傲的缘故，现在想来，只怕是柳相早就交待她要保护自己，不准自己身犯险境。
自己哪里是队友，根本是个累赘。
“凤图朱氏到底是什么来历？”伽音的思绪被这一句话唤回。
是了，眼下不是自怨自艾感慨身世的时候，必须尽快弄清楚朱氏的渊源，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悟色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眯着眼睛道：“前些年，小僧奉判官之命捉拿一只鬼王，鬼王慌不择路，逃到一座大宅中，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带着几个孩童，正在宅中赏月。小僧怕它惊扰黎民，正要使出看家本领将它困住，风静月圆的，天空忽然降下一道惊雷，直接将那只鬼王炸的粉碎。小僧当时距离那只鬼王很近，虽侥幸没有被天雷击中，身上的衣服却被烧了精光…总之，很惊险。后来回去禀告判官，判官也很意外，特地问小僧那名老者的容貌。当时隔的不远不近，小僧在暗，老者在明，隐约瞧见那耋耄老者的脸上有五条爪痕。判官听后道了一句，五百多年过去，那家伙居然还没死。”
白落尘一听有戏，乐道：“你既然知道这伤的来历，就一定能治得！”
悟色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治好她？她跟我非亲非故，再者，修罗之血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让她死了算了。”
不救？那自己以后在肖遥面前多没面子！白落尘一咬牙，“只要你肯救她，以后我给你看病分文不收！”
肖遥插了一句，“你不是妇科医生吗？”
“妇科医生就不能治感冒拉肚子发烧了？别瞎掺和！”斥退肖遥，白落尘一心一意的跟悟色讨价还价，最后承诺除了免费给他看病，还要倒贴十枚千年灵芝，悟色这才心满意足的绕过屏风去准备药材。
“你以为灵芝是你家草坪上种的啊！一开口就是十枚。”肖遥开始犯愁怎么凑齐灵芝，千年灵芝价值连城，只能通过老爷子去弄了。
“你愁什么，巫痕有山神之力庇护，别说千年灵芝了，人参王她都能找到，放心吧。”白落尘嘻嘻一笑。
羊毛出在羊身上，难怪这么大方，肖遥腹诽道。见悟色拿着瓶瓶罐罐的药草出来，立刻闪身站到一边。
悟色对白落尘道：“他留下来帮忙就行。你别杵在这儿，去烧炉子煮些白米粥，粥里放一味艾叶。”
白落尘听话的跑开了。
悟色命肖遥拿一条素净的棉布平摊开，依次打开瓶瓶罐罐，倒了许多汁液和草末子在棉布上，动作虽流利，但脸色很是愤愤然。
肖遥觑着他的神色道：“大师，这些草药很贵吧。”
悟色愤然道：“当然贵了，半支莲、风露菊、浮光昙、青焰草…小僧这里每一种草药都是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长成的，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单拿这浮光昙来讲，用华山之巅风化的岩土培育，不染尘埃的雨露灌溉，晒以满月的光华，用这种方法培育，浮光昙盛放之时，宛若托着一团月光，趁浮光圆满之时将花整朵摘掉封存，才能有最好的药效。嗐，就这么全部用掉，小僧多年的积蓄付诸东流，心都在滴血…算了，这种感觉你体会不到的。”
转身对伽音道：“草药敷在伤口上会有些疼，你可要忍住，只要将这至阴的蛇毒拔出来，你的伤口自然会痊愈。”
伽音点点头。草药刚敷上去有一阵微痒的沁凉酥麻，这种凉麻缓缓渗入伤口深处，不知在血肉深处遇上了什么，陡然激起刮骨灼烧般的疼痛，这疼痛像化学反应一样愈来愈烈，仿佛要将血肉和骨头一同融化掉。
大颗的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伽音硬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哼。棉布渐渐浸润成黑色，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散开来。
待棉布被染黑，悟色已准备好新的一副递过来更换。如是三番两次，直到棉布的颜色不再改变，悟色才长吁一口气，道：“蛇毒已拔出来，把剩下的药敷上，好好休息几天就会痊愈。”
肖遥再去看那道伤口，白皙的肌肤上一道小指头粗的红痕，中间又裂开一条黑线，想必就是蛇毒渗入之处。拿热毛巾仔细的擦干净污血，手法轻柔的包扎了伤口，又寻一条毯子给伽音盖上。方问悟色道：“师傅，蛇毒既除，那她还会变成那个模样吗？”
阿秀娜，半人半魔，单是回想昨夜发生的事就让人心寒。
悟色眯着眼睛半天不响。
红泥炉上的瓦罐咕嘟咕嘟作响，粥香四溢。白落尘跟着肖遥奔波一整夜，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一阵倒腾，搜出悟色房间内的茶具杯盏，满满的盛了四碗粥摆在茶几上。
白落尘俨然已将悟色视为崇拜对象，殷勤的将蒲团摆好，请他移驾坐过来，又恭恭敬敬的递上筷子，然后与肖遥一道坐在他对面，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光，等他给出解答。
悟色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喝了一口粥，方道：“毒易解，命难改。”
白落尘轻呀一声，肖遥却没什么反应，只轻轻的吹散碗中热气。
悟色接着道：“她的血管中流淌着修罗族的血，有神魔两面，凤图朱氏只是略是手段，将她血统中的魔性潜力激发出来而已。眼下她的魔性暂时被神性压制住，蛰伏起来，并没有消失。一旦有诱因让她的潜意识察觉到巨大的威胁，或者她自己情绪不稳、放任自流，魔性便会随时爆发出来。”
“那可有压制魔性的办法？”肖遥抬头问道。
“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再想想法子？”白落尘在一旁敲边鼓。
悟色冷哼一声，扭头见肖遥端着碗，正一勺一勺的喂伽音吃饭，画面平静温馨，倒令他生出众生皆苦的慈悲心，想了想，取下脖子里挂的一串菩提子递了过去，“这是一位佛陀送给小僧的，沾染了佛光灵性，能压制邪魔，请施主贴身戴着。倘若有一日这佛珠散了，便是施主体内的魔性无可压制之时，施主会彻底丧失人性，堕入修罗地狱。到那时，小僧亦无回天之力，请施主好自为之。”
伽音将佛珠绕在腕上，双手合十道了声多谢。
艾叶氤氲的清香中，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周末，雨过天晴，学校里静谧无人，空气中弥散着草木被雨水洗礼后的清新凛冽之气。她穿着妈妈新买的雨鞋走在教学楼间的草地上，顾盼之间，看到亭子里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学校里总是独来独往、孤单而骄傲第一名，巫痕。此刻巫痕却不是独自一人，她正为桃树底下站着的儒雅男子表演一场惊艳的魔术，明明花期已过，亭子上方的桃花枝却争先恐后的绽出花苞，眨眼间，粉粉簇簇的开了满树。
花香四溢，蜂蝶阵阵。她惊呼一声，真的太美了！
许是她不小心弄出了声响，那男子的目光越过草木，落在她身上。他迟疑了一瞬，越过草坪走到她面前，道：你好，我是柳相。
高中毕业那天，柳相带走了她和巫痕。她一直以为，自己也是一颗遗落在人间的明珠，被柳相选中的原因与巫痕一样，便是她的血脉中凝聚着混沌灵魄，她的速度、攻击力都源自混沌灵魄凝聚的神秘力量，虽然她不清楚这股神秘力量到底属于哪一支神系。
现在她明白，柳相带走她不是因为灵魄，也不是为了诛神的使命，而是出于对她修罗之血的担忧，才将她放在身边，既是监控也是保护。
巫痕是队长，有危险的任务总是一马当先，拼到伤痕累累也只是淡然一笑。一直以为是巫痕太好胜太骄傲的缘故，现在想来，只怕是柳相早就交待她要保护自己，不准自己身犯险境。
自己哪里是队友，根本是个累赘。
“凤图朱氏到底是什么来历？”伽音的思绪被这一句话唤回。
是了，眼下不是自怨自艾感慨身世的时候，必须尽快弄清楚朱氏的渊源，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悟色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眯着眼睛道：“前些年，小僧奉判官之命捉拿一只鬼王，鬼王慌不择路，逃到一座大宅中，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带着几个孩童，正在宅中赏月。小僧怕它惊扰黎民，正要使出看家本领将它困住，风静月圆的，天空忽然降下一道惊雷，直接将那只鬼王炸的粉碎。小僧当时距离那只鬼王很近，虽侥幸没有被天雷击中，身上的衣服却被烧了精光…总之，很惊险。后来回去禀告判官，判官也很意外，特地问小僧那名老者的容貌。当时隔的不远不近，小僧在暗，老者在明，隐约瞧见那耋耄老者的脸上有五条爪痕。判官听后道了一句，五百多年过去，那家伙居然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