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玉之一寸相思一寸灰
字体: 16 + -

11 心动【二】(修)

    沈元希冷笑,他拦腰抱起卓玖玉,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捉着她的手,揽入怀中,大步往外走,走至门口,他突然顿住。“没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那个可怜的沈元希早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大雨中死去了,所以,请好自为之.”冷酷无情的声音在长长的廊道中回旋不止,萧瑟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屋内的人无一不冰冷彻骨。

    卓玖玉静静地埋头在沈元希温暖的怀中,精致雕花的长廊两侧,开得是灿烂漫天的洁白兰花,纷纷落下,飘雪般的凄美。

    “美吗?”

    “嗯。”卓玖玉点点头。

    “你知道这兰花叫什么吗?”他抱着她驻足在转角,看着这梦幻般的美。

    “嗯?”卓玖玉不解地抬头看着他。

    “火花兰。忘不了的人。”他喃喃低语,好像是说个她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忘不了的人?卓玖玉的眉眼黯了黯,忘不了的人,他是指那个美的绝尘的阮沉星吗?

    “沈震华当年种下了满园的火花兰,最后也只是枉然,那个自私的男人只会用无辜的人来祭祀自己可悲爱情。”淡漠的丹凤眼因为眼底的那抹深深的仇恨,深邃漆黑。

    “沈元希,你弄痛我了!”卓玖玉惊呼。沈元希并没有打算松手的意思,他凝望着卓玖玉,握住卓玖玉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寂静的空中,骨骼咯吱作响。卓玖玉在他的怀中拼命挣扎,“我的手快断了!”

    沈元希恍如梦中惊醒,他蓦地松开手,卓玖玉从他的怀中摔下跌在坚硬的青板石地上,她痛得直抽气。低头看着她仍肿红的脸,一丝复杂的神情闪过,是怨恨,是怜惜,还是无奈。沈元希缓缓地蹲下,他捏起她的下巴,捏的她生疼,轻轻地抬起面向他,他的神情漠然。“你知道是谁造成了这个大牢笼里所有的惨剧吗?”他抚摸着她红肿着的脸,蛊惑人心地微笑。

    卓玖玉心惊地频频后退,“我,我怎么知道。”

    “不,你会知道的——”沈元希长手勾住她的脖颈,魅惑在唇角扯开,寒意更深。

    卓玖玉坐在马车上,掀起窗帘的一角,看着京城在扬起的尘嚣中渐渐远去。她垂目静坐在马车车厢里内,冷得像大冰山的沈元希坐在她的对面。从一上马车,他就争分夺秒地翻阅差不多装了半车厢的账本。沈元希以同二娘闹翻为由称带卓玖玉回扬州住阵,等二娘气消了再回来。沈震华虽不愿但也办法,只得放他俩回扬州。车行了大约半个月,终于在扬州城郊停下。

    沈元希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卓玖玉悄悄地在缝隙中看着,沈元希一袭白衣飘扬地站在风中,远处,尘烟四起。几匹马绝尘而来。为首的是刚毅蓝衣男子,身后的四匹马上,四位妙龄女子衣玦飞扬铜铃般笑着疾驰而来。蓝衣男子翻身跃下马,沈元希淡笑着迎上前去,两人击掌相拥。

    “沈大哥,你可终于回来了!梅儿想死沈大哥了!”粉色小袄上绣着碎梅花的少女轻笑着跑上

    前摇着沈元希的手。“梅儿好坏,说好沈大哥是大家的嘛!”白色小袄上绣着青竹的少女嗔笑着拉住沈元希的另一只手。

    沈元希只是朝蓝衣男子笑着求助,“赫苍浅。”蓝衣男子无奈地耸耸肩,爱莫能助。

    “兰儿见过沈大哥。”“菊儿见过沈大哥。”另两名少女端庄地轻轻一福。

    “静初已经先一步回来了,你们见了吗?”

    “嗯。”赫苍浅点点头,他的四个婢女菊梅竹兰乖巧地站到他身后。

    “静初姐说你带了新嫂子来?”竹儿笑问。

    “是啊,是啊!在哪呢,沈大哥把新嫂子藏哪去了?”

    “好了,梅儿,你沈大哥赶了好几天的路了,他肯定累了,咱们先回隆兴。”

    “少爷!”梅儿噘着嘴不依。

    “听话。”赫苍浅摸摸她灵巧的小脑袋,“让你沈大哥先回去休息吧。”梅儿这才皱皱鼻回到姐姐们中间。

    卓玖玉遥遥地看着的沈元希她从没见过的轻松,连笑都是那么无害,暖如春风。沈元希一拉开帘子,卓玖玉正斜趴在窗上,愣愣地看着站在车门口的他。“到了?”卓玖玉尴尬地咳了声,没话找了句话地打破窒息气氛。沈元希手扶着车门,修长的手伸向她。

    卓玖玉微微皱下眉,她还是乖乖地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任他牵着她,抱她下马车。

    “是这位姐姐吗?”菊梅竹兰四人好奇地凑上来。

    卓玖玉尴尬地笑笑,“大家好,我是卓玖玉,请多多关照。”

    “这位姐姐我喜欢,沈大哥终于是带回来个梅儿看的顺眼的姐姐。”梅儿笑着上前拉住卓玖玉,真诚地握住她的手,“姐姐,我是梅儿,这几位,菊姐姐,竹儿,兰姐姐。这位长得特别好看的人呢,是我家少爷。他们人都特好!”

    卓玖玉望向梅儿拉上来的人,他身着一件淡蓝色绸袍,腰间系着同色腰带,右边还坠着个玉佩,潇

    洒的临风而立,俊眉中迷一般温暖的眼神,“在下,赫苍浅。”他淡笑。

    卓玖玉被沈元希牵着手,她只是回以微笑。

    “先回隆兴吧,大家都在等着呢!”菊儿在旁边道,“今天可是文清大哥亲自下厨哦!”

    “我看是他想讨好他老婆吧。”赫苍浅牵着他的黑马过来,菊梅竹兰也嬉笑着去牵各自的马,卓玖玉看看沈元希,他对她点了下头,卓玖玉就在马夫的扶持下走上马车,沈元希没有跟上来,他在马夫身侧的位置坐下,赫苍浅骑着马在他左右陪着,两人不时豪爽地大笑。

    卓玖玉坐在昏暗的车厢里,薄薄的门帘后,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宽敞的肩膀,淡淡的薰香弥

    散空中。她按着胸口心脏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他们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没有真情,有的只是假意。卓玖玉站在隆兴商行后,面前雄伟富丽的府邸彰显尊贵气势,叫人叹为观止。重重高阁典雅,假山绿树成荫,湖中的无数个精致的小亭子由古色古香的浮木桥连起,湖面上盛开着各种她见都没见过的清淡奇花。

    卓玖玉惊讶地回头望向沈元希。

    这里,居然,格局造得和京城的沈府一模一样!

    精致的亭子前,一个背影纤细的女子在花丛中弹琴。及地的乌发映着浅色的衣衫随风飘扬,美的像一幅画。铮铮流律中逸出琴弦,绝俗之音飘响,铮铮地流在秋日午后,清脆抑扬,温润音色,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侯天奕口中衔着根细草仰面躺在假山后面草地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专注认真的侧脸。

    那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呢?是不是时间真的可以冲淡很多东西?比如,自私的绝情?

    清冷的早晨,无助地站在他家的大门口,背着个破旧的小包袱,平凡且稚气未脱的脸上楚楚可怜。扯着他父亲衣衫的下摆,无措地哭,满脸的尘土因为泪水更加的凌乱。因为害怕她仇家的报复,父亲狠心地让家丁将她推出门。他躲在大堂里的屏风后,看她小小的身躯如同秋天里的落叶不停的颤抖,听到她隐忍着哭泣嘤嘤的哭声。

    他微微地眯着眼,还是曾经平凡的眼眸,却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肩膀依靠。

    再也不需要。

    即使,他已经有了可以给她避风的爱,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