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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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4

虽然大权被令狐笑独揽,但是他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君主。

    “宇文家这几年不是偃旗息鼓,早就不敢和你令狐家作对了吗?今天怎么冒出个苏青和来?”

    “关键不在苏青和,那只是别人的一个棋子。”令狐笑说,“这点小事不劳陛下挂心,臣自然可以处置妥当。”

    “别人的棋子?你是说宇文化成?”

    “宇文化成也不过是那人的棋子而已。”见圣皇被他说得呆住,便多解释了一句,“是臣与别人打了个小赌,今日之事陛下就当是看戏好了。”

    “你和别人打赌,还让朕与一干王公亲贵、朝廷大官在旁边看戏?是看戏,还是我们也都要做你的棋子?”他脸色一沉,“是谁?那个胆大包天敢和你打赌、拿朕的圣朝开玩笑的人是谁?”

    “一个女人。”

    “女人?”他眉心纠起,“什么女人?哪个女人?”

    “陛下曾经见过的,在圣湖之上。”

    圣慕龄立刻想起,“你是说那个贺非命?原来是她?可是她怎么敢……”

    “陛下应该不会忘记她的先祖曾在微臣的先祖手下吃了大亏,全族被贬为庶民的事情吧。细细想来,也不难理解她为何要与微臣为敌。”

    “你既然知道是她,为何……”

    “为何还纵容她做微臣的敌人?”令狐笑顿了顿,他从不曾把掌心里的那四个字示人,所以即使是在圣皇面前他也不愿意提及这个理由,只是挑着眉梢,幽冷又飘然地说;“因为……微臣很寂寞。”

    “寂寞?”圣慕龄梭巡着面前这张无可挑剔的俊容,为了他出口的这两个字,忍不住冷笑,“你会寂寞?寂寞的是朕好不好?”

    “陛下寂寞的是身体,臣寂寞的是心。”

    他又高挑起眉,想发作,转而想了想,又笑了,“卿要心理不寂寞也容易啊,朕陪你。朕逗人开心向来有一手,不信你可以问舞人。”

    令狐笑看着门边令狐舞人的背影,漠然说;“臣和舞人不同。在舞人的心中,陛下是伴侣,陛下就算骂他,他也会开心。况且,快乐并不代表就不寂寞。陛下和臣不是同路人,不能明白微臣的心情。”

    定定地盯了他很久,圣慕龄忽然冷冷地说;“你不会陷进去吧?”

    他抬起眼,给了个因不解而询问的眼神。

    圣慕龄笑得更冷,“一个可以抚慰你寂寞之心的女人,最终会让你陷进一个什么样的迷阵,你想过吗?”

    令狐笑似乎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死,臣尚且不怕,一个女人岂会让臣恐惧?到底她会给臣一个什么样的迷阵让臣陷进去,臣满心欢喜、拭目以待。”

    贺非命轻舒口气,笑道;“这件事总算是办好了。”

    刚讲述完朝上发生一切的宇文化成却甚是不解,“可是,我们原本是计划让青和以治河为名去和圣上要治河之款的,现在令狐笑派令狐冲然随同,办起事来会非常的碍手碍脚啊!”

    她摇摇头,“这件事要想完全瞒过令狐笑的耳目是不可能的,他既然同意苏大人出任这个镇河大使,其他的一切附带条件都好说。只要苏大人在外面和令狐冲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暗地里再做手脚都不是麻烦事。”

    宇文化成紧张了一个早上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贺姑娘的计策当然周全,当日若非有贺姑娘给老夫通信,老夫也不可能及时派人杀了飘香楼的人。”

    提到这件事贺非命却笑不出来,“那些人为此送命,其实是有些冤枉了。”

    他不赞同地摇头,“这有什么?不过是一两只蝼蚁,若想扳倒令狐笑,以后还少不了要有人送命。”

    贺非命浑身忽然打了个寒颤。奇怪,同样的话,如果是令狐笑说出,她并不会觉得恐惧。他那双让世人都害怕的眸子无论怎样镇定冰冷地盯着她,她总能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丝不被外人察觉的恼怒和愤恨,仿佛在她决定和他相争之前,他们就已经是生死不分的宿敌了。

    每到那时,她就喜欢享受于挑逗他耐性极限的感觉,期待这个让无数人为之敬畏的人,可以在自己的面前有所动容。

    或许这种激怒他,让他变成另一个人的期待心情,有时候甚至会高过了为贺氏家族讨还公道的复仇之心。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算到这一年是令狐笑的气场鸿运最弱的时候,也是她下手反击的最佳时机。

    主动找上门去,亮明身分,虽然是招险棋,但是卦象上说她险中求胜,可以一搏。

    最终她算是赢了吧?或许也应该说是令狐笑没有让她失望。

    他总算很“大度”地接受了她的挑战。其实她更想知道令狐笑的同意,到底是因为自己那番寂寞之词打动了他,还是因为他的确是日子过得太无聊,无聊到让她这个无名之辈都可以骚扰一下的地步?

    不过,她保证并坚信,他这次的选择也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