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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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回 宫廷乱君王昏嗜色如命5

第二十九回 宫廷乱君王昏嗜色如命5

唐僖宗敛了龙面上的笑容,又肃声道:“十余年前,也怪寡人一时冲动、一时无状,竟使李兄与尊夫人离别至如此之久,至今,朕亦感内疚!当时,朕只是钦佩尊夫人的才华与气质,才留尊夫人陪王伴驾的,实不曾作他想,是以虽是时过十余载,尊夫人尚是冰清‘玉’洁的。李兄若能尽释前嫌,寡人便是向李兄赔上一礼,亦有何不可?”说话时,竟然对李克用拱了拱手。

李克用听得“冰清‘玉’洁”四字,又见得唐僖宗以一国之君之尊,竟向自己赔礼道歉,‘胸’中的火气便也已然消了大半了。李克用长出了一口气,又问道:“荷儿之事,也算是说得过去了。那先父之事,又作如何解说?”

见得僖宗皇帝龙足一顿,龙爪指天,发誓道:“李兄,令尊大人罹难,实属意外之事。若是寡人存了害令尊大人之心,定遭天诛地灭!”

李克用听僖宗皇帝发下毒誓来,心中却也信了几分。他沉思片刻,便又问道:“请问皇上,荷儿现在何处?今日,本酋长若能将荷儿带走,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此便一笔勾销了!”

李儇却不答李克用的话,龙体坐回龙座,龙爪由御案上拿起一书,‘交’于李克用,微笑道:“请李兄先看了尊夫人之书再说话吧。”

李克用接书信于手,取开看时,识得果是张荷的手迹无疑,字迹且是清秀,便一字一字地瞧了下去。张荷在信中道,她在西川染有微恙,是以未随皇上回长安;又说不久便会痊愈,让李克用放心;还说让李克用听从皇上的安排,待她病愈后,她便去寻他。李克用瞧着张荷秀丽的笔墨,一遍又一遍,却是不愿放下。

李克用心中正感不是滋味,却听李儇笑道:“尊夫人之书,李兄瞧过了么?”李克用心中一惊,便也将书合上,收之于怀,讪讪地点了点头。

李儇见李克用半日无语,识得他心中不快,于是笑眯眯地劝解道:“李兄,尊夫人微恙,不久便愈,请李兄莫要挂念。李兄与尊夫人团圆之日,为期不远了,寡人先向李兄表示祝贺。”唐僖宗拱了拱手,又道:“李兄,尊夫人之意,李兄以为又如何?”

“皇上便安排便是了。”李克用面无表情,口中淡淡地道。

李儇轻咳一声,满面‘春’风地道:“李兄功在李家社稷,勋在唐朝江山,如此功勋,无人可比,为酬李兄,朕便封李兄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侍’中兼陇西郡王,总理陇西军政事务。李兄,寡人如此安排,李兄意下那便如何?”

李克用听得僖宗皇帝封赏,心中寻思道:“哼哼,李儇,休得卖空头人情了!谁个不识得‘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侍’中’此些劳什子物事只是有职无权的虚衔儿?‘陇西郡王’虽是个‘王’位儿,亦是有些权力的,只是陇西乃一荒蛮僻陋之地,原是可有可无的处所。拿这些玩艺儿来糊‘弄’本酋长、哄骗本酋长,见你的大头鬼去吧!”他心中如是想,口中涩声道:“皇上,李某来此,并非是为了加官进爵、谋求封地的,而是为了救本酋长的夫人的。荷儿如今既然不在宫中,本酋长在此处还有何益,不如便回神武川去吧?皇上赏给本酋长的如许多官儿,本酋长是做不了的,请皇上收回成命吧!”转身便要离去。

“哈哈,李兄偌大年纪,怎的火气还如此之盛?李兄说走便走,有话不好说么?李兄请转了来,咱们再好好商榷商榷,那便如何?”僖宗皇帝胖手一挥,示意眼前的独目宦官留下李克用来。僖宗皇帝见李克用转过身子来,又轻笑道:“李兄,如此说来,李兄对寡人的封赏是有些不满意的了?也好,寡人便将雁‘门’、河东二地赏于李兄吧。从此,李兄便是大唐的河东节度使了,原封地照领。寡人之意,李兄以为那便如何?”唐僖宗说至“雁‘门’、河东二地”时,面肌不由轻轻颤动了一下,想来是触到了他的痛处了。僖宗皇帝所以忍痛割雁‘门’、河东二处‘肥’沃之地与李克用,原是他见得李克用与“周统军”二人虎视眈眈地盯了自己不放,自己眼前虽是有几个武士护驾,若是自己此时便与李克用二人翻起脸来,区区数个武士又焉是李克用二人的对手?宫中虽是高手如云,却又是鞭长莫及、远水解不得近渴的,是以才不得不忍痛割“‘肉’”了。

李克用识得雁‘门’、河东二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是多膏腴之田,心中却也有些满意。他又识得自己虽是有数十万“鸦儿军”作后盾,但此时的“鸦儿军”却在唐朝诸藩的环围之中,“鸦儿军”虽是神勇,只怕也难以与李儇的举国之兵相抗衡;自己与威儿二人即使得以杀了李儇、全身而退,又有何意?李克用又想到夫人眼下尚在李儇控制之中,‘逼’得急了,只怕李儇要狗急跳墙,毁了她的‘性’命。李克用想到这些事情,心中便决定今日暂且得些好处离去,他事日后再作计较了,于是点头道:“便依皇上之意便是了。”

此时此刻,唐僖宗与李克用均是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过于强硬,且是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倒真真是“苘杆子打狼——两头害怕”的了。

“砰砰砰”,急促的打‘门’声,在静夜之中显得格外震耳。

“深更半夜的,挣命啊,瞎敲打什么?”一声大喝之声由房内传了出来。

便听得一人气喘吁吁地道:“禀酋长,非是小人大胆打扰酋长,实是军情紧急!”

“军情紧急?什么军情如此紧急?”房内之人由‘床’上一骨碌爬起身子来,跳下地,拉开了‘门’栓。‘门’才开,一人便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见得此人慌慌张张之态,沉声斥道:“张德,瞧你那副德‘性’,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张德站稳身子,定了定神,禀道:“启酋长,东、南、北三面各现出了一队人马,正向太原城围了过来!”

“啊!”“酋长”心中一惊,旋又镇定下来,问道:“张德,可瞧清是何处兵马了么?”

“酋长,四野漆黑一片,又哪里能瞧得清楚?”

“酋长”却也不再发问,只是大声道:“张德,带本酋长上城瞧瞧去!”“酋长”带好宝剑,出‘门’而去。他登上城墙来,向了城下放眼望将过去,但见南、东、北三面尽是兵马,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际。他看了一时,却不识来了多少人马,只听得城外军兵呐喊、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

便在此时,忽听数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传将过来,见得一条条火龙蹿上城墙来。“酋长”正不识为何物,却觉一阵剧烈的颤动由足底传了过来。“酋长”心中吃了一惊,看时,却见城墙已然倒塌了数处。此时,他才识得飞上城来的原是一个个的火炮。

城墙缺口才开,便见敌军蜂涌着冲进城来。

“酋长”见得敌军势大,又猝然破城而入,识得自己手下之兵虽是骁勇善战,毕是人数少得许多,若是仓促应战,只怕要大大地吃亏了,不如先退出城去,再作道理。想至此,“酋长”口中发出一声呼哨之声,率先向了西‘门’退去。

“酋长”率众才出城‘门’,忽听数声响亮,见得几发火炮飞来,在人群中炸开,登时便倒了大片。战马受惊,四处‘乱’蹿起来。却听“扑腾”之声不时响起,见得军兵连人带马一个一个地“钻”入地下去了。

是夜,正值朔日,天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酋长”手下人马见得同伙一个个地平空消失,更是慌了手脚,一个个催动战马,拼命逃蹿。如此胡‘乱’碰撞,不仅钻入地下者愈多,便是自相冲撞、践踏而亡者亦是不计其数了。

便在此时,忽听一片呐喊声传将过来,见得周围涌出无数兵马来,将“酋长”残部围于核心,痛下杀手。此时,“酋长”才识得敌军不围西‘门’,原是为引自己上当的。他见得自己兵马因遭炮击、跌落陷阱、自相冲撞践踏而伤亡大半,识得自己若是再在此处‘混’战不休,定要全军覆灭了。想至此,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之声,拍马如飞,率先便走。

“酋长”才跑几步,忽听一声断喝之声传将过来:“李克用,哪里走?还不纳命来!”见得敌营中冲出三骑来,直向他围了过来。

“酋长”便是李克用了。李克用听得喝声,借了晨曦,向了对面三人仔细瞧将过去。李克用一瞧之下,直将鼻子气歪。听得他仰天发出一阵声震四野的怪笑声:“哈哈,原来偷袭本酋长的,竟然是你们三位!”止了笑声,又以手指了一位胡人装束者,质问道:“赫连酋长,本酋长未犯你吐浑,你为何助纣为虐,甘做朝廷鹰犬,进攻本酋长?”

“哈哈,李克用,你好会说话!你未犯吐浑,本节度使便不能犯你了么?当年,你老子在世时,亦未犯过我吐浑么?”见得一个红发、红须的胡人拍马上前一步,指了李克用的鼻子,大笑道:“李克用,亏你还是一族酋长,竟然识不得‘‘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之理!眼下,本酋长已然归附大唐皇帝,被大唐皇帝封为大同军节度使了;你说,作为李唐臣子,本节度使不应报效朝廷,为皇上讨伐叛逆么?”红发胡人“么”字才出口,手中大锤一举,对了李克用当头砸下。

李克用冷笑道:“赫连铎,怪不得你如此死心塌地地为李儇贼子卖命,原来竟然成了唐朝皇帝的走狗了!”李克用见得赫连铎大锤击来,识得赫连铎力大无穷,自己鏖战半夜,已然力乏,自是硬接不得,疾忙拉马躲闪,避了开来。李克用才避开大锤,一条大棍与一支鎏金镋又同时击了过来。李克用见得二兵来近,口中冷笑一声,身子由马背上飞起,手中宝剑一‘挺’,径向二人面‘门’招呼过来。使棍者与使镋者料不得李克用身手竟然如此快捷,一时招架不及,只得各自拉马后退数步。李克用身子落回马背,口中发出一声冷笑之声:“李钧、李克举,一个为堂堂的昭义军节度使,一个是威名赫赫的幽州节度使,竟然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联手偷袭本酋长!”

“哼哼,对付朝廷叛逆,还用讲甚么规矩么?”李钧冷哼一声,手中大棍往下一沉,又一转,“呼”的一声,向李克用坐骑的四‘腿’横扫过来。与此同时,李克举的鎏金镋与赫连铎的大锤,亦对了李克用招呼过来。

便听得一声暴叫之声传了出来,见得李克用的战马身子凌空跃起,向后飞了出去,避开了三般兵刃。也亏得它通灵异常,不者,不唯它的四‘腿’要尽数折断,便是李克用只怕也要变成‘肉’饼了。

赫连铎三人见得李克用后退,各拍战马,挥舞兵刃,如影附形般追了上来。三人马快兵沉,且是个个力大无穷,武功亦臻一流,三人联手对付李克用,自是稳处上风。李克用在三大高手的围攻下,手中虽是宝刃,却又不敢碰三人之兵,是以虽是他施展小巧功夫,点刺击挑,全力招架,却也被迫得险象环生。

又斗一时,李克用便是招架亦觉力不从心了,数次,险险的便要被兵刃击个正着。

眼见李克用将要奔赴鬼‘门’关,忽听一声长啸之声传了过来。啸声甫歇,便见一人凌空飞来,身子尚在空中,便手出如电,倏忽一掌,向李克举的鎏金镋击了过来。掌风才至,鎏金镋便被‘荡’得摇摆不定。来人借着掌风,身子已然飞至李克用马后,出右掌挡住赫连铎与李钧二般兵刃,左掌轻拍李克用的战马的屁股。便听战马一声咆哮,见得它脖子一昂,四蹄蹬开,向了北方狂奔而去。

救李克用者‘荡’镋、阻锤、挡棍、拍马,全在一霎之间,这份功力,亦当真惊世骇俗了。

赫连铎三人见得李克用逃走,哪里容得?各个大喝一声,催动战马,拼命追赶过来。

此时,救护李克用之人身子已然飞落于地,见得三人向了李克用拼命追去,心中一惊,身子又掠起,几个起落,便已然飞至赫连铎三人马前,掌、爪齐出,分击三人,又将赫连铎三人又迫了回来。

赫连铎三人见此人‘阴’魂缠定了自己,死死不放,心中大怒,各个口中发出大喝之声,手中兵刃挥动,施展绝技,围了他痛下杀手。救李克用者识得三人无一弱手,手中又是重兵,却也不与他们正面硬拼,身子只在三人之间飘来逸去,偶尔再击出一掌、抓出一爪来。他如此与赫连铎三人游斗,虽是伤对方不得,但对方三人身处高高的马背之上,兵刃凌空击下,虽是威力大极,却也击他不着,抓他不住,直‘激’得赫连铎三人口中“哇哇”地暴叫不休。

救李克用者见得李克用人马已然去得远了,又见得敌人愈围愈众,识得恋战不得,口中大喝一声,双掌运足十成功力,猛然拍出,向了李钧击了过来,将李钧迫退数步。乘得此机,他足尖轻点地面,身子腾空跃起,掠出了重围。他足才落地,便施展轻功,如飞去了。

赫连铎三人识得此人武功高强,且是奇滑无比,自己三人即使能追上了他,却也留他不住,只得各自勤马住身,返身杀入敌群,向了未及走脱的“鸦儿军”痛下杀手。

此一役,三十万“鸦儿军”在三路唐军的突袭、围攻下,几近全军覆灭。